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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条命半悬着,怕是时日无多。”凤星文淡淡地看着楚歌,后者听闻一愣,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已经慌了,不可置信地一遍遍嘟囔着:“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他的‘无情’不是解了吗?怎么还会时日无多?”
“谁告诉你他的毒解了?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知道他如今那副样子,哪还有半分天下第一的气魄?”
凤星文一向温和,如今却句句责问。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被磨得锋利的刀,刀刀割在楚歌心最痛的地方。
难道,难道季长乐并没有给他解药……
他真的是个傻子!为什么能蠢到这种地步!连季长乐这样的老狐狸说出的话都去相信!
“求求你带我去见见他……我,是我不对……”楚歌六神无主,一时倒也有些失了神。
“怎么会这样……都怪我不好……我以为……我以为……”
如今已经躺下了一个,凤星文怎么都不忍心看着再疯一个。
他声音不禁温柔下来,安抚道:“罢了,你跟我来吧。他的身份,我没法将他带进落花门,如今也是在西城将养着,我都不知道,他这一路是如何从北荒挺到这里来……如今他昏迷着,你且看看他,待他醒来,就回避吧。以他‘无情’目前的程度,怕是看到你,能直接吐出血来……”
楚歌无暇顾及其他,忙慌乱点头。此时哪怕能远远看他一眼,也是心满意足的。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怕莫过如此,明明刚刚互相知晓了心意,以为接下来便能顺风顺水,甜甜蜜蜜,却不及上天猝不及防的捉弄,将那一汪清水中的明月幻象骤然打破,露出残忍的事实来。
☆、36
楚歌心脏跳得厉害; 深吸了两口气,似是鼓足了气,才缓缓地推开房间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放轻脚步,极小心地走了进去,像是害怕惊扰了房间内的人。
房内燃着好闻的安神香,想来应是助眠用的。
房内尽头; 浅黄色的帷帐中,沈无心安静地躺在床上。
楚歌小心翼翼地替他塞了被角,坐在床边; 静静地打量着他。
沈无心本就好看,算得上天资绝色,一双桃花眼此时微微阖着,只留长长的睫毛轻颤。他平日醒着时; 杀伐气息太重,冰冷又惯带着嘲笑的面容总让人觉得无法亲近; 此时睡着了,倒难得的露出稚气来。他的脸色苍白如雪,连带着薄唇也少了血色,看的楚歌揪心的疼。
他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鼻头酸着,此时却不想忍了,只放任眼泪任意地洒落。
“为何你憔悴的模样总是让我碰上……就不能给我留些英俊潇洒万夫莫敌的印象吗?”
“我瞧到你给我为我立的墓碑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样子……”
“你说,你遇到我; 我遇到你,算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楚歌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只想家长里短的絮絮叨叨一堆,想把心里所有的话一字不错的全部告诉他。
他紧紧握住沈无心的手,那白皙的手冰冰凉凉,似乎总也捂不热。
他俯下身子,小鸡啄米似的,在沈无心嘴上叮了一下。
只可惜,他身上的毒仍未解。若长此以往下去,怕是连半年的活头都没有了。
在盛名之时而来,却在衰败之时相爱。
不及造化弄人。
可惜,如今连再听他吵一句嘴都是奢侈了。
那日屠了映月,本就是不顾自己身体强行逆天而为,又跌跌撞撞走了那么久,撑着一口气为他立了碑。
怕是也没想着要活着吧。
楚歌不忍再看,将手从沈无心的手中抽出,只觉得多看一眼,心就更痛一分。
他起身,悄然走到门口。
“你还要走吗?”
清冷的声音乍然从身后响起。
楚歌如同被定住一般,僵立在原地。
那凤星文明明说沈无心晕过去了,一时半会醒不来,纵使醒来,也绝对不能见到他。怎么偏偏就是此时睁开了眼睛?
楚歌不敢回头,麻木地站着,有些害怕应对那清冷的目光。
此次不告而别,本就是他的不对。他以为沈无心身上的毒已解,而自己临行前那个吻太过明目张胆,若沈无心无法接受男子之爱,怕是会从心底里厌弃他。所以才想着,兴许一走了之也许对二人都好。
可恰恰就是算错了沈无心的心意。
“过来。”身后的人轻声说道,两个字却似有魔力一般,带着让人无可拒绝的命令。
楚歌慢慢转过身来,见沈无心竟然是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了。
他顾不得矫情,忙急地过去扶他:“谁让你坐起来的,为什么不躺下?”
手却被沈无心蓦地一把抓住,往怀里一带,双手竟然紧紧箍住了他。
那力气极大,像是极怕他突然离去,势要把他勒死在怀里。
楚歌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措手不及,原来冷酷如沈无心,心里也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么?
轻微的喘息声在耳畔如清风吹过,搔得人心里痒痒的。楚歌想推开他说话,使了些力气,却被裹得更紧,似乎要将他揉进骨子里,一动不能动。
“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来找我?”沈无心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此时,却有再多的语言都没法描述心中的愧疚,到了嘴边,只能化成一句简单的“对不起。”
沈无心真的是气急了,为什么会有人如此不明事理,弃另一个人的真心于不顾,就算他平时确实不愿意表现,难道就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吗?
楚歌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以为你不喜欢我……”
话未说完,沈无心伸手将他推开,两只手牢牢地握着他的肩膀,逼迫他不得不直视沈无心的眼睛。
下一刻,沈无心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一个霸道又温柔的吻袭来,堵住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这个吻不似当初在映月那般的蜻蜓点水,满怀着绝望。也不似他方才偷亲那般小心翼翼。而是完完全全侵略性的,似乎要用全部的力气将他据为己有,又还嫌不够。
他的牙关被那灵巧的舌头轻易撬开,挟裹着柔情蜜意,全都化在了唇齿相依里。
楚歌一时被吻得有些懵了,只茫然地看着青花帐顶,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半晌,沈无心似终于亲够了,半撑着身体在他的上方,常年冰块一般的脸此时终于有了真正的笑意,将两个深深的梨涡露了出来,眼睛却湿润了:“此时,你还觉得我不喜欢你吗?”
从前,沈无心不动情,只因世人皆认为他是无心无肺之人,不懂真情可贵,听到他的名字,只想躲得越远越好,却从未有人真正的想靠近他,了解他。
甚至日子久了,就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生命里突然就始料不及的出现了一个楚歌,如同耀眼的光,将他心中的阴霾灰暗一扫而散。
自第一次相遇,便是他救了他为开始。
西孚山谈心,他告诉自己,救沈无心,我不后悔。
甚至就连自己随手削的一个小哨子,那人都视若珍宝般珍藏。
知道自己身上中毒,硬要拉着自己去沧海。
为了换自己的解药,不惜以命换命……
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善良到有些傻的人,却给了他此生中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苦难方知人心,生死方知真情。
楚歌的死,将他内心的情感再遮瞒不住,如洪水一般迅猛倾泻,击垮了他的矜持与傲慢。
如今苦尽甘来,两人终于互相知晓了心意。
楚歌嘴角似想回个温情的笑,架不住眼泪直流,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着:“从今往后,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死。只要你不嫌弃我……”
“嫌弃。”他笑回道。
楚歌没料到这么一句回答:“什么?”
“我嫌弃你。所以我生,你可以陪我一起生,但我死,我不许你同我一起死。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若我没了,也会在死前,替你扫清一切障碍……”无情之人用起情来,才更显深情。
楚歌头一次见沈无心这般孩子气,不禁笑了出来,又后知后觉忙起身搀着他,关心道:“先不说别的,身上的毒可好些了吗?”
沈无心方才就是强撑着力气,此时才觉出胸口疼来,淡淡道:“星文替我用了药,能暂时压制片刻。”
楚歌急道:“既然如此,沧海是非去不可了。你别再推脱了。等过几日,你就同我一起去沧海求药。”
沈无心默不作声。
楚歌知道他是心里不愿低头求人,骄矜得很,不由抓着他的衣袖,劝解道:“你我二人,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你因毒身亡,我以后该如何呢?”
沈无心仍是低沉着脸,面无表情。
楚歌正欲再劝,手却被沈无心扣住,他侧过脸,定定地注视着楚歌,轻笑道:“你说的对。我与你同去。”
楚歌欣慰地笑了,眼泪却再次忍不住。他从未想过,原来沈无心也能如此乖巧听话,美梦真的能成真。
沈无心揉揉他的脸,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泪:“真丑。”
楚歌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抿抿嘴,目光坚定道:“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什么?洗耳恭听。”沈无心歪着脑袋,可爱极了。
“我如果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楚歌小心地试探性的看着他的反应,却见沈无心嘟了嘟嘴,眉头微扬,点了点头:“信啊,怎么了?”
楚歌惊道:“哎?你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你不该觉得我脑子有病吗?你不问我点什么吗?”
沈无心漫不经心道:“我早就怀疑过,不过又觉得像天方夜谭。否则为何我初见你时,你毫无武功,再见不过几日,你便一身轻功了。还有那突如其来的银子,还有那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请帖……唔,你还挺能耐的。”
这满满的嘲讽语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完全没有说好的震惊慌乱不知所措!
楚歌瞪大了眼睛:“你不害怕吗?你可知,我从我的世界来到这,本来是要杀你的,谁知道马失前蹄,居然栽在了你这……”
沈无心笑着一把把他搂了过去,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在耳畔轻声道:“你是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会走吗?”
楚歌隐隐觉得,这像是一个决定他未来走向的关键所在,他必须要慎重对待。
可又如何呢,现实世界里,还有什么好眷恋的呢?
不如便在书中,在这个别人眼中虚幻的故事里,完成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
他笑答道:“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
☆、37
楚歌像扶着老年人一样; 亦步亦趋地把沈无心从房间里扶了出来。
叶湖与凤星文本就在房外小亭内乘凉,顺道等着楚歌看完沈无心后再作打算。没想到这个人直接把病号带出来了!
凤星文起身看着病怏怏的沈无心,对楚歌怒斥道:“不是说不能让他见到你吗……你为何!”
他正对上了沈无心一双冰冷的眸子,知道事已成定局,再追究也没用,只能在楚歌的道歉声中闭上了嘴。
几人纷纷落座。
叶湖年纪最小,也最耐不住性子; 皱着眉头急道:“我这次是托凤长老将我偷偷带下山的,时间不多……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后打算怎么做?”
“当务之急是先把他身上的毒解了,星文长老; 你素有‘医圣’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