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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却只是后山金矿的九牛一毛。
张诚实跟周先生谈过,他们以低价出让金矿,作为补偿,周先生会额外赠送储存量的万分之一给他们。
后山那么大,万分之一价值多少个零,金老板想都不敢想。
她抿紧嘴唇,下了决定,“警官,这是一场误会。”
女警跟其余三名警官对视一眼,“金进宝同志,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空地上,听到金进宝三个字,李鱼差点笑出声。
这姐弟俩真是从姓名到行为都在体现什么叫视财如命。
老五被他憋笑到扭曲的脸吓了一跳,伸手一探,“没发烧啊。”
李鱼挥手,接着看戏。
金老板瑟缩了下,小声说,“我当时跟张诚实发生了口角,以为他要对我动粗,所以才……”
“那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警察从举起证物袋,里面装着几个为拆开的信封,和两张纸条,“这些是在你家里搜出来的。”
“这些不是我写的!”金老板惊慌失措,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东西怎会出现在家里的茶几上。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店里,直到十一点半才回家,隔壁店的店员能替我作证。”
她着急为自己辩解,同时也想向张诚实证明自己的清白,“警官,我根本没有时间写这些东西,再挨家挨户的放。我实在不明白写这些东西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大家都知道,张诚实是个老实人,杀鸡都不敢,更何况杀人。”
其中一名警察看向程度,“程先生,您知道金老板隔壁铺子的店员是谁吗?”
程度淡声说,“知道,我去把人叫来。”
金老板松了口气,她离开的时候,跟隔壁店员打过招呼,对方应该记得。
聚集在空地上叽叽喳喳的人们,见程度出来,立刻鸦雀无声。
男人隔着人群跟青年对视一眼,扫向别处,径直穿过人群,走到最后面,“走吧,警察有话问你。”
那是一个穿着格子连衣裙的中年女人,她惊恐的后退,“程先生,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程度,“只是普通问话,别紧张。”
连衣裙有所松懈,“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他们想问什么?”
“金老板说她自己一整个上午都都没离开杂货铺,你可以作证。”程度侧身,“走吧。”
连衣裙犹豫,扭头看向周遭,视线几乎和附近的每个人触碰了一遍。
片刻后,她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似的,低声说,“程先生,走吧。”
程度抬腕看表,又仰头看了眼天上的日头,转身跟上。
回程路上,他特意从李鱼身旁擦过,勾了勾对方手心的软肉,回头笑了一下,移开视线前,警告的瞥了眼老五的胳膊。
发烫的胳膊突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老五立即收回胳膊,怜惜的抚摸自己受到惊吓的皮肤。
连衣裙走进仓库,被穿制服的四个人震慑,脸上白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走了过去,“警官,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尽管问,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金老板说自己于6月23日上午从未离开杂货店,并且在中午11点30分离开时,曾进来跟你打过招呼,有这回事吗?”
连衣裙看了眼金老板,那张脸上的妆花了,黑色红色搅和在一起,丑陋至极。
她垂下眼,低声说,“没有。”
“你撒谎!”金老板难以置信的尖叫,“你个婊子想害我!你这个贱人!”
“安静!”女警按住冲动的金老板,看向连衣裙,“你接着说。”
连衣裙往后缩了缩,对金老板说,“我一个整个上午都在忙着理货,确实不知道你有没有出去,至于中午,你的确过来找过我,但我并没有注意时间。”
金老板身体晃了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何反应,下意识看向张诚实。
张诚实一只手被铐在凳子上,另一只手在指了指金老板,嘴角是恶毒的冷笑。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金老板无力辩解,伸手想抓连衣裙,被拦了下来。
她过不去,就扯着嗓子大喊,“我每天都是十一点半关门离开,这件事情你总知道吧。”
见她一副要掐死自己的架势,连衣裙戒备的后退,“之前是之前,今天是今天,我确实不知道你是多会儿离开的,警察同志都在呢,我总不能为你作伪证吧。”
金老板迎头飞来的冰疙瘩砸中,从脚底凉到脚心,突然明白过来。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外面的人肯定猜到她跟张诚实想独吞宝藏,故意让这个贱货来搅浑水,好让她无法逃脱干系,最好是让她和张诚实那个杀人犯绑在一起,被一并带走!
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办!
令人压抑的气氛中,仓库看的大门被人推开。
黎叔穿着一身中山装,步伐矫健的走进来,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警察同志,我这儿有个东西,我想能对破案派上用场。”
光屏另一头,李鱼揉了揉眼睛,黎叔手里都拿着,是当初挂在大灰鸽子脖子上的小数码相机。
照理说,这该是程度的东西,怎么会跑到黎叔手上?
“1551,黎叔到底在这一系列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
“就目前来看,他跟目标应该是一国的。”1551认真探讨。
“看出来了。”李鱼在心里给黎叔记了一笔,接着看下去。
黎叔的出现,让小仓库内的所有人始料未及。
警察走近扶了老爷子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是一个巴掌大的超薄数码相机。
“大爷,这东西是您的?”未免老爷子年纪大,听不见,警察声音响亮。
黎叔还是那个黎叔,“你叫谁大爷呢,叫叔。”
警察笑着改口,“行,叔。”
黎叔满意了,说,“不是我的,是在门口捡到的,我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对你们应该挺重要。”
警察把东西交给同事,几人一起看。
相机里传出的争吵声,成了压死金老板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两眼无神,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支撑,瘫坐到地上。
完了,什么都完了。
明明距离梦寐以求的生活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金老板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抓住身旁的女警说,“警官,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她用力掐着手心,迫切而期盼的望着其他三名警察,“我配合你们的所有调查,你们能不能不抓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先出去吧。”程度对连衣裙开口,随后将黎叔扶到一边坐下。
连衣裙从仓库出来,冲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人眨眼笑了下。
李鱼注意到她的小表情,挑了下眉,这暗号打得也太明显了,看来不是一小部分想整金老板,而是所有人。
每个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在跟进,却也诚心希望,这两个破坏大家默认规则的人赶紧死掉。
金老板的坦白,能争取宽大处理,却无法遮掩她帮凶和包庇的罪行,她与张诚实一旦进去,大家又能多分到一点金矿。
奇怪的是,这些人就不怕两人进入监狱后,因为无法分得金子,气愤之下把事情说给别人听吗?
李鱼忽然觉得有点冷,“1551,你说,金老板和张诚实能被安然无恙地带走吗?”
1551,“不确定。”
李鱼抬头看天,夕阳早就没了,天上黑如泼墨,一颗星星也没有。
小岛附近海域不平静,警察肯定要留一天的。
想起之前被悄无声息杀掉的金广进,李鱼有些不好的担忧。
旁边,老五忽然撞了下他的肩膀,“喂,林州舟。”
李鱼回神,“有事?”
“有,大事。”老五冲兰姐嘿嘿笑,拉住青年的胳膊去了路边的大树下,“你说,金矿的事情咱们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也该有一份?”
“你怕是活腻了。”这大块头真是天真的可爱,李鱼忍住白眼,给他算了个账,“目前为止,两死一伤,两人被抓的,这五个人的份额肯定会被分配到其他人头上,好不容易每人能多分一点,人家凭什么要给你,凭你高壮黑吃得多吗?”
老五不高兴了,“你这么说很伤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我可不敢你有兄弟情,程度会揍我的。”
“他敢!” 老五怒了,“咱们小团体虽然人少,但有事儿一定给你顶着。”
李鱼无语了,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揍屁股这种事,真的只能私下解决。
见两人迟迟不回,兰姐抱着胳膊,踩着高跟鞋靠近,嘲讽的看向老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趁早打消念头,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五,“真的?”
兰姐,“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她看向斜对面的小青年,有点小激动,秘密这种东西被压抑久了,心会烧的慌,总想找人分享。
之前傻大个和青年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不能说,如今镇上的人自己说出口了,她终于不用再压抑。
兰姐清了清嗓子,颇为正式的开场,“镇上本就人心不稳,尤其是最近两年,大家听说金价上涨后,一直蠢蠢欲动想把矿挖出来,却因为没有勘测仪器,又怕惊动什么,故而一直没有动作。”
“惊动什么?”李鱼纳闷。
“镇上那五个昏迷不醒的人,你应该知道吧。”觉得有点凉嗖嗖的,兰姐将小坎肩往上拉了拉,压低声音说,“听我男朋友说,那五个人出意外之前,都上过山。”
十五年前的事一直是个谜团,李鱼按耐住激动,两眼放光,“然后呢?”
“最初,就是他们五个人将山上有金子消息带下来的,听说还带了样本下来,好多人都看见了,当天晚上,他们就出事了,那块金子也不知所踪。”
虽说没亲眼见到,但只要一想象到那些画面,兰姐头皮发麻,“那几个人不是出车祸,就是落海,还有一个是吃到花生。你们知道吗,那人家里根本没有花生,是他睡着以后不知道是谁放进他嘴里,被意外咽下去的。”
身后树叶沙沙,老五用双手搓了搓脸,一手的鸡皮疙瘩,“闹鬼?怎么越听越邪乎。”
“我也不大清楚。”兰姐微皱起眉头,“反正就因为这几人奇奇怪怪的经历,镇上开始流传山上有山神的说法,大家觉得是这几个人一定是冒犯山神,才会遭受厄运的惩罚。”
李鱼越听越迷糊,这个世界没有鬼,只有搞鬼的人。
这个人就是程度。
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程度不是一个暴戾的人,不可能滥杀无辜,他对岛上的大多数人都抱着不接触,不了解,与我无关的态度。
到底是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大发雷霆,对五个人下手?
看到小老弟一脸严肃,老五更怂了,神经兮兮的看向身后的小树林。
树林中影影绰绰,忽然冒出个白色的东西,吓得他啊的惊叫一声。
那一声正好在李鱼耳边炸开,把他也吓了一跳,心脏扑通直跳。
“你瞎吼什么!”李鱼掏了掏耳朵,有点耳鸣。
老五哆嗦的指着前方,“那儿,那儿有东西!”
大块头说完,嗖的一下钻到李鱼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看。
李鱼虚起眼睛,嘴角抽了下,“大哥,你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是只大白兔。”
“是吗?”老五不信。
“是啊。”兰姐都看不下去了,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