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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姐。”马丽娅轻声喊道,曲腿半蹲着,把脸凑近,“我没病,你不要乱说话。”
厨娘被她阴森森的语气吓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道,“是宋姐的错,我不该乱说话。”
马丽娅保持微笑,“你也不能说江沅的坏话,他是个好人。”
“不说,我谁的都不说。”
马丽娅满意的嗯了一声,脚步轻快的离开。
人一走,厨娘立刻跳到地上,冲去管家的房间,把刚刚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为了能把马丽娅赶走,她一顿添油加醋。
管家淡声说,“我知道了,请你先出去。”
厨娘不甘心,“你不打算赶她走吗?她会把我们都杀掉的。”
管家不耐道,“我会亲自找她谈谈。”
管家的固执无人能撼动,厨娘气冲冲出去,将怒火发泄到房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整套房子震了震。
李鱼头也不抬,继续挑西瓜籽,马丽娅就站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说自己为什么带着西瓜刀找厨娘。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我怀疑另一个我就藏在我的身体里。”马丽娅压着声音,低缓道,“我想把皮肤切开看看,可我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才去找她。”
李鱼紧了紧手里西瓜刀,“别瞎想,不可能。”
“江沅,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疯了。
李鱼看向马丽娅,小姑娘脸上的平静,是恐惧到极致的木然。
“你最近太紧绷了。”李鱼想了下,说,“我们今晚换个房间睡,新环境对你应该有好处。”
马丽娅蹙眉,在犹豫。
“就这么说定了。”李鱼塞了一小碗西瓜块儿给她,去了客厅。
两人平静的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看电视,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管家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偷看,马丽娅看上去太正常了,安静乖巧,跟厨娘口中的神经病相距甚远。
厨娘那张嘴他清楚,乱嚼舌根不说,还喜欢往人身上泼脏水,十句话只能信六成。
可一转念,又想起之前卫生间里,马丽娅癫狂的样子。
再观察观察,实在不行再把人弄走,重招一个。
一直到晚上,宿舍里一切正常,没有喧闹,也没有恐惧的尖叫,李鱼、马丽娅、管家,每个人都很平静,倒显得始终战战兢兢的厨娘不正常了。
晚上睡觉前,李鱼和马丽娅把房间对调,床单被子换上各自的。
李鱼躺到床上,想起失踪一下午的目标,“1551,石遇还没回来吗?”
1551说回来了,“就在你楼下。”
瞌睡没了,李鱼跳下床冲向阳台,在跨过推拉门坎时,收住速度,伸着懒腰迈出去,一副打算晒月光的样子。
车停在大树下,男人靠在车头上,正在抽烟。
火星在昏暗和虫鸣中忽明忽暗,直到烧到手指,他才回神,用手指掐灭。
目标的情绪不对,他在用香烟和疼痛麻痹自己。
看来下午在疯人院,发生了什么。
男人没有抬头,也不愿意离开,像只受伤以后,脾气变得更加暴躁的野兽,它想靠近主人寻求安慰,又怕自己尖锐的利爪伤害到脆弱的人类。
不知道为什么,李鱼就是懂,想下去问一句你还好吗,也想去抱一抱他。
他这么做了。
滴滴一声,一楼大门被拉开,有人影从里面钻出来,冲到一棵树下。
还没靠近,李鱼就察觉到男人身上让人压抑的气压。
视线所及之处多了双趿着拖鞋的脚丫子,石遇抬起头,愣了下,他掐灭刚点燃的烟,不赞同的皱起眉,“不冷?”
脱下西装给青年披上,“怎么下来了?”
李鱼不说话,睁大眼睛望着男人,还是那么帅,就是眼神怪可怕的,平静下压抑着风暴。
他上前一步,昂头堵上男人的嘴唇,含糊说,“因为你需要一个吻。”
石遇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青年的意思,胸口酸涩鼓胀,被不知名的情绪塞满。
一个人过了很多年,他不知道,原来自己潜意识里,也是想要依靠的。
他七点半到的楼下,看着附近万家灯火,觉得自己一个人杵在这儿简直傻透了,又不想离开,只要离那青年近一点,哪怕一点点,心里的不甘,愤怒,暴躁,就能得到平息。
八点半,他依旧不想走,腿麻了,木了,心里多了期待,他想看看,青年会不会出现在阳台,能不能看见楼下有个人。
九点半,青年出现了,像一团星光,从夜空划过,撞进他的怀里。
石遇紧紧把青年抱起来,压到车上,凶狠的亲了十几分钟才把人抱下来,塞进车里。
汽车一路疾驰,掠过尚未退去热闹的街道。
大门被推开,拴上门闩,石遇抱着青年穿过游廊,花园,进了主屋。
树枝上,胖灰和大黑并排站在一起,一会儿咕咕唱歌,一会儿相互蹭头,和谐,美好。但很快,温馨没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两只鸽子蹭着蹭着就打了起来。
大黑身材矫健,翅膀张开极具力量,一个扑腾把胖灰压在下面,用力啄。
胖灰咕咕着反抗,没用,身体素质悬殊太大,它越是扑腾,大黑就啄得越是用力,到最后干脆不反抗,躺平挨揍。
它想,啄吧啄吧,老子迟早找回场子。
第110章 谁是我的新娘20
早上醒来; 窗外树梢上站着两只鸽子; 咕咕的交谈什么。
李鱼头痛腰痛腿痛; 在床上怎么摆姿势都躺不舒服。
睁开一只眼睛,看见男人正背对着他脱掉睡衣,紧实的后背上有几条红色的抓痕。
李鱼艰难的翻了身,面向墙壁; 心里有点苦。
男人在床上不爱说话; 一句骚话没有; 就知道搞事情,大半晚下来一句情话也没收到; 别说是道具; 连生活必备的菊花膏都拿不到。
石遇系好纽扣; 转身就看见床上鼓起的一团。
他走过去,隔着被子拍拍青年的屁股; “有不舒服吗?”
李鱼隔着被子嗡声嗡气的说有。
石遇遇到了棘手的问题,眉头紧锁; “转过去; 我看看。”
李鱼脸红了,一把掀开被子,怒视男人,“不用看; 明早就能好很多。”
石遇不能表现得太没经验,会没面子,冷着脸说; “不行,看看我才放心。”
李鱼跟他杠,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男人的话不能信,万一看出火谁来灭,还不是他。
石遇站在床头跟青年对峙,声音沉了沉,“听话。”
李鱼的心被戳了洞,气漏了,心软了,他认命的推开被子,翻转过去趴着。
凉飕飕地空气亲吻皮肤,他动了下,“好了没有。”
“别动。” 男人的声音明显暗哑,呼吸跟着粗重。
李鱼抖了下,手忙脚乱拉上裤子,屁股坐在脚跟上,“我饿了,想吃饭。”
石遇平缓呼吸,镇定自若的低头理了下袖扣,好像起反应的不是他,“我让人送来。”
门外,管家提着食盒站了有足足十五分钟。
先生的作息很准时,早上六点起,去健身房运动,洗澡,然后到院子里转转,七点半准时用早餐。
今早是个例外。
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了,直到七点屋子里才有动静,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人没出来,刚刚还听见了说话。
管家是个过来人,知道屋子里肯定有别人。
他的脸垮下去,眉头不赞同的皱了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先生打破惯例。
就在这时,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
见管家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门口发愣,石遇开口喊了他一声。
管家顿时清醒,微笑问候,如同往常一样,要拎着食盒进去。
石遇拦下他,“给我就行。”
屋里有女人,的确不大方便,管家把东西递过去,低头把跨进去的一条腿收回来,顺便带上房门。
石遇把早餐和餐具摆好,把人从床上抱下来,放到铺了软垫的凳子上。
李鱼呼噜喝了口小米粥,干瘪的胃部舒服多了,他眼珠子滴溜转,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打量这间屋子。
暗色的陈设中,一朵颜色的玫瑰躺在白色的骨瓷茶杯子中,热情的绽放。
“我上次送你那朵?”李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脸,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肯放过。
石遇咬了咬牙,按住青年的脑袋转了方向,“吃饭。”
李鱼喝了口粥,扫过去,哎哟喂,耳朵又红了。
他勾了勾嘴唇,假装没看见。
早餐是一人份,俩人不够分,石遇搁下筷子出去叫人。
忠心归忠心,好奇归好奇,从男人肩颈间的空隙偷看见桌子边的青年时,管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腿,没直接冲进去。
他懵懵懂懂地来到厨房,跟厨娘交代加餐,心情从起初的好奇,惊讶,愤怒,转为厌恶。
“今早出门的时候,看见江沅了吗?”管家质问厨娘。
厨娘盛粥的手不停,“没看见。”
闹翻以后,李鱼不再陪她去菜市场采购,也不肯帮忙打下手,她藏着一肚子怨气,逮住机会说坏话。
“您是不知道,那小子最近又懒了,说也说不听。”她眼珠子一转,“我看呐,您最好是把他和马丽娅一起换掉。”
“我需要你指手划脚?”管家冷声反问,眼神骇人。
厨娘悻悻闭嘴,把盛好的东西放进另一个食盒,脸上强笑,“您拿好。”
管家的脚步声远离,厨娘收起脸上僵硬的表情,调头走到过灶台前,单独给自己盛了一碗,往锅里吐了一口口水。
石遇用过早餐去公司上班,临走前叮嘱青年,今天不用上班,放假。
李鱼昨晚劈了叉,腿根疼,屁股疼,再加上没睡够,眼睛有点干涩,男人一走,他就钻回床上,睡了昏天黑地。
他不知道的是,管家一直守在门口,但凡屋子里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冲进去。
十一点半,李鱼被饿醒,睁开眼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看向起居室的方向。
1551提醒,“小心点,屋外有人。”
李鱼点头,光脚落到地毯上,弯腰靠近博古架。
架子上的盒子不是上次的排列,并且还多了,原本每个格子里只放一个盒子的规则被打破,其中两个格子内,并排挤着两个盒子。
扭头看了眼门口方向,的确有个人影立在外面,看对方那一动不动的架势就知道是管家。
李鱼轻手轻脚拿起一个,空的,第二个,空的,第三个,仍旧是空的。
他一排一排拿上去,只剩最顶上一排。
要伸手时,门口的人影动了。
李鱼一个箭步蹦回床上,躲进被子里,假装睡着,耳朵却时刻保持警惕。
细弱的嘎吱声响起,有人推门进来,放轻脚步来到床边,他动作缓慢的弯下腰,把脸贴近床头。
李鱼藏在被子里的拳头捏紧,紧张问系统,“谁?”
“管家。” 1551放出光屏,让宿主自己看。
硕大的脸盘几乎已经要贴到自己,李鱼差点啊一声跳起来,他磨磨牙,假装做梦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
管家一动不动,鬼一样悄无声息的观察,找不出破绽。
他直起腰,拿上工具开始打扫卫生,故意弄得砰砰作响。
床上的人没醒,睡得很死,管家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承认,这段时间青年的确有所转变,但他绝对没想到,对方的转变是为了爬上主人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