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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家人的包容,让李鱼眼眶微微发热。
他想,原主真的有个很好的家庭。
“我早就不生气了,手机之前丢在巷子里,找不见了,等买了新的就发。”李鱼说完,扫了眼在旁边不停比划的唐宋。
唐宋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厕,“我去上厕所。”
李鱼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也要去。
电话里,大哥还在说,“等爸妈再消消气你就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你再多说几句好话,事情就算过去了。”
“好。”李鱼一口答应。
电话那头的男人着实了愣了下,在他的记忆中,老幺多少有些被宠坏的意思,算不上嚣张跋扈,却有一点小任性,自尊心强,爱面子。
当初被父亲打了一耳光,他气的几乎把自己房间砸了个遍,临出门前,还赌气说再也不回来了。
如今他突然这么顺从温和,实在让人有些适应不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父母和孩子哪有隔夜仇,在外面飘了这么久,他这个弟弟怕是吃了不少苦,学乖了。
李鱼如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简单的两个字会让丁家大哥想出这么一长串。
片刻的沉默后,大哥谨慎的吐露出一直想问的话,“老幺,你跟哥说,你突然出柜是因为什么?是不是……”
觉得难以启齿,老半天,他才憋出最后一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李鱼心说,你弟弟没有,但我确实有了。
他低头看着脚边绿茵茵的小草,“有的。”
大哥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又气又急,他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柜,肯定是被人撺掇的!
“老幺,有机会的约他见个面吧。”
电话里的声音冷沉沉的,听就知道不太高兴过,李鱼想了想说,“暂时不行,还不到时候。”
“有什么不到时候的?我只见面,不会为难他。”
李鱼心里苦啊,人都没出现,当然不到时候,“好吧,其实是因为他很害羞,面皮薄,需要做做心理准备。”
“……”性格问题,这可真没辙了,大哥退了一步,“等他做好心理准备,你打电话给我。”
末了又重重强调,“我任何时候都有时间。”
李鱼,“好的,大哥。”
那头嗯了一声,率先挂掉电话,李鱼追上唐宋,将手机递了回去。
唐宋揣着手机往里走,望着干干净净,甚至称得上是艺术设计的公厕吹了个口哨。
“这公厕还弄得挺漂亮,比城东那座道观的漂亮多了,我看咱们顶上那家道观就是在装穷,想骗政府补助。”
公厕干净整洁,铺着四四方方的天然大理石地板,正对着大门处是一个流线型的洗手台,两个洗手池间放着一个小香炉,里面插着一根线香。
这间公厕的环境跟李鱼想象的大相径庭,没有肮脏污秽,处处都透露着精心的设计。
完全不像一座落魄道观该有的配置。
两人往里面走去,大理石的地板一路延伸进去,自然的黑白花纹和深色的隔间木门搭配和谐。
李鱼扫了眼左右两边的隔间,每边有四道门,而除了左边最里面那道,其余门全是隙开的。
唐宋显然也注意道那扇门,小声说,“没想到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来这儿。”
李鱼没说什么,随意推开一道门走进去。
放下锁扣的时候,外面响起吱呀一声,有一道门被推开了,想来是另一位香客。
他没放在心上,解开运动裤的绳子解决生理问题。
隔间空间很大,一个小便池,一个马桶,中间隔了一个小的洗手台。
分心打量着,不自觉间尿完了,他提上裤子,将腰带打了个工整的蝴蝶结,拧开水龙头洗手。
水流清澈,带着不同自来水的寒意。
李鱼被激得打了个冷颤,觉得那股寒气从指尖,一路蔓延到了脑门后面。
这两天受到的惊吓太多,稍有不对,就警铃大作。他转身,仓惶地扫视隔间内的每个角落。
哗啦的水流声暗示着他,小小的空间内只有他,没有别人。
李鱼痛苦的抹了把脸,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质了,他弯下腰,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
随着动作,背上的布料往上爬了几公分,堪堪停在裤腰下。
微凉的空气就这么顺着往上钻,沿着脊椎爬上蔓延。
李鱼泼脸的动作一顿,反手往背上抓,手掌又沿着布料滑到下摆,将衣摆抓紧,不给任何东西可乘之机。
他紧张的咽下口水,扯着嗓子喊,“唐宋!”
唐宋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回音,“大呢,等会儿。”
“……”李鱼不敢再呆下去,快速打开门锁冲出去,一头撞上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即便是大夏天,男人也穿着白色的衬衣,打着领带,外面着西装外套。
李鱼往后踉跄两步,捂着头抬起脸,看清对方的长相时,他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男人五官精致,面色苍白得不像话,脸颊上没有血色。
照理说,这种一看就气亏血亏的人,身体应该比较孱弱,眼前这位不然。
男人的身高比李鱼足足冒出一个脑袋,肩膀宽阔,胸口虽然被衣服遮挡着,但从刚刚那一撞他能感觉出来,藏在下方的肌肉结实紧致,绝对是那种看上去性感却不夸张的类型。
李鱼张了张嘴,忘了要说什么,只是定定看着男人眼睛。
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好像藏着太多的东西,又好像毫无情绪波澜,让人莫名的心虚。
愣住间,李鱼看见男人漂亮的眉头皱了下,这才回神,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撞疼吧?”
第199章 我成了夜场领班07
男人端着高冷的姿态; 半垂着眼帘扫向眼胸口被撞过的地方。
半晌,他淡声说; “没有。”
李鱼,“……”
就这么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要考虑这么久。
他再次望着对方的眼睛,故作轻松地问道; “您也是来这儿上香的?”
“嗯。”男人交谈的欲望不强,礼节性的点了个头,朝外面走去。
李鱼跟上去,追在后面喊,“正好我朋友先走了,我现在就一个人,咱们一起吧。”
男人头也不回,保持着匀速前进。
那一级又一级被石块堆砌出来的石阶; 对前面的人来说如履平地,李鱼跟着追了不到十几分钟; 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速度和耐力也太不是人了!
又坚持了会儿,实在不行了,李鱼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头上,用手挡着阳光; 眯着眼睛往上看。
男人行走的姿势笔挺优雅; 阳光越过山头洒下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稀薄的光晕。
李鱼问1551,“精英人士都这么热衷于形象维护?”
八月的天气; 连树上的蝉都能被热得高呼死啦死啦,上头那位倒好,从山下一路上来,西装外套始终包裹在身上,不热么?
1551八卦的猜测道,“不太清楚,或许他有强迫症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一被系统说中了呢。
李鱼拍拍两条大腿站起来,发现下面的山路上,唐宋正弯着腰,气喘吁吁地往上爬,嘴唇的动来动去,估计是在骂他。
他两手拢在嘴前,冲下面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
喊完又怕被目标嫌疑人听见,回头看了眼,男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蜿蜒的山路间,想来已经到了山腰。
唐宋闻声抬头,瞪着眼睛,叉着腰吼道,“你他妈也不等等我!”
从隔间出来人就不见了,还以为又灵异了呢,连皮带都没系好就冲了出来。
等到唐宋走近,李鱼笑着跟他赔礼道歉。
唐宋哼哼,“行了,看你态度这么好,我就不计较了。”
“哥们儿,大度。”李鱼,“别歇了,一口气走上去吧。”
唐宋反对的话刚到嗓子眼,青年已经转身往上走,没办法,他只能跟上,边走边说,“我刚刚看你前面还有一个人,真想不到,这破地方除了咱俩,还真有人愿意来。”
李鱼停下,“我刚刚跟那人聊了几句。”
“嗬,认识的?”
“不认识。”男人气度非凡,衣着考究,想到唐家的交际圈,李鱼大概描述了下他的外貌。
在听到青年说到男人的眼睛居然是黑色时,唐宋脸上的表情从怀疑直接过渡到了惊讶。
“是盛家现在的家主,叫盛易明,三年前才上位。”难怪之前远远看着,觉得背影眼熟,当时还是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原主对商圈的事情没多大兴趣,记忆中只有零星的关于盛世集团的印象,至于盛易明……
李鱼试探的反问道,“你好像跟我提过?”
“我何止是跟你提过,当初我跟他签约成功后,还拉着你喝酒来着。”唐宋撇嘴。
李鱼震惊,“什么合约,我怎么不记得了?”
“因为你断片了!”想起发小惊人的酒量,唐宋打心眼里佩服,“一杯也能断片,服了。”
记得当时自己兴匆匆地把人约出来,还没正式开场,描绘夜总会未来的发展蓝图,发小就嘿嘿傻笑两声,瘫在了沙发上睡死过去。
事后他也就没再提过。
李鱼尴尬,换了芯子,但基因还是那个基因,他肯定也是一杯倒。
唐宋赶蚊子般嫌弃的挥了挥手,“别那副表情,我还不知道你?”
“你和盛易明到底签了什么合约?”李鱼将话题又拽了回去。
“嗐,我当时我不是想开夜店吗,手里钱不够,又不好意思找老爹要。是盛易明主动找到我,说想投资。”
盛世所涉及到的产业遍及居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市里的龙头企业,投资的也是目前最有发展前景的项目,夜总会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听你这么说我就更奇怪了。”李鱼不解道,“夜总会对盛易明来说简直是小打小闹,塞牙缝都不够,他为什么要来投资你?”
唐宋摇头,“我当时问过同样的问题。他说,念旧。”
李鱼,“念什么旧?我记得红月亮的前身是一家高档浴足房。”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个人皆是一愣,面上闪过一丝古怪。
最终,李鱼挖空肚子,给想了一个理由出来,“可能那家浴足房里的技师手法很到位吧。”
“……”唐宋忍不住说,“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因为经营不善倒闭?”
李鱼,“你也说了是经营不善,说明老板的问题占很大成分。”
唐宋,“……”
为什么发什么他都觉得有理有据,都很对?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扯,不知不觉到了半山腰。
福乐观红漆的木门大大敞开,越过门槛,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小道童,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扫帚在扫地。
见有人进来,道童拿着扫帚跑过来,弯腰行礼,歪着脑袋问,“二位是来找师父的么?可师父现在有贵客,你们需要稍微等等。”
李鱼猜,贵客应该就是盛易明。
打量一圈四周,他撑着膝盖放低姿态,“我们可以随便逛逛吗?”
“当然可以。”道童往右方侧身让路,打了个请的手势。
唐宋看他人小鬼大,手欠的去揪了把道童那带上的发髻,被对方抱着脑袋狠狠瞪了一眼。
李鱼,“……”
他拽着人往前走,暗含警告的小声说,“有些人不能得罪,别到时候倒霉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十来岁的小孩子,能有那能耐?”
“鬼都能撞,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