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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自己的钱包正揣在他的屁股兜里,而另一边的兜里,别着一把刀。
还好刚刚没莽撞跳出去抓现行。
李鱼小心翼翼退回去,关门开灯,屋子里乱七八糟,那两个畜生,把他剩下的那袋儿泡面也顺走了。
操。
门锁没有撬开的痕迹,所以小卖部老板要么会开锁技术,要么就是手里有钥匙。
李鱼把鞋柜上的钥匙取下来,捏在手里,钥匙款式老旧,不是新式的防盗门钥匙。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他去对门敲了敲门。
连续敲了三次,确定里面没人,李鱼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开了。
李鱼,“……”
钥匙应该是大楼落成时,统一配的,看来这间屋子之前确实没住过人,要不早把门锁换了。
保险起见,得赶紧换锁。
1551往他头上浇冷水,“你忘了,你钱包被偷走了。”
李鱼,“有什么解决方案吗?”
“没有。”1551说。
确实没有,让他去偷回来?不可能,抓到容易被打死,程度的三禁止可没说不能在室外杀人。
偷别人的?作为社会主义青年,他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
想来想去,只能取出工作日记,先给小卖部老板狠狠记上一笔。
现在才晚上九点过,经历一场惊吓,李鱼不可能再睡着,不如抓紧时间干点正事。
他站在窗前看向街道,有些商店已经打烊,有些则灯火通明。
其中灯光最绚烂的,是一家酒吧。
李鱼想尽头挂着纸牌的房子,它的主人很可能在酒吧工作。
酒吧和原主记忆中的其他酒吧不同,深空蓝的的灯光下,没有人喧哗打闹,也没有妖娆的美女跳舞,里面安安静静,所有的说话声,都掩盖在悠扬的音乐中。
里面三五个人一桌,喝酒聊天,没有一个串桌的。
这场面和下午看到的何其相似,可以确定,小镇上的分帮结派的思想很重。
李鱼在门口看够了,推门走进去。
酒吧没有接待,只有两名服务员端着托盘送酒水,见到新进来的客人,其中一个停下招呼道,“点单请到吧台。”
吧台里就两个人,一个男一女。
男的留着络腮胡,面容颓废,一边喝酒一边给客人调酒。
女的跟他天差地别,妆容精致,身材苗条,正斜靠在吧台上,跟一个客人聊天,形容暧昧。
李鱼来到吧台,扫了一圈四周,虽说每个人都可能是目标,但经历前两个世界,他总结出一个规律。
样子身高撇开不谈,作为一个具有影响力的反派,至少气质出挑,随便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退那种。
这点不达标,有颜有腿都白搭。
“哟,之前没见过你,你就是新来那个?”女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小镇上的人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像眼前这样精神的青年,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而且从对方干净的外表来看,应该已经在大楼里住下,洗过澡了。
半天时间,自己的存在恐怕整个小镇都知道了,李鱼没有否认,看着女人问道,“您是老板?”
女人撩来下头发,“看出来了?”
李鱼点点头,“我想问问您招不招人。”
女人伸手在青年脸蛋上捏了下,遗憾的摇头,“不招,人够了。”
李鱼垂着眼皮,失落道,“那您知道哪儿还招工吗?”
女人站直,抱着胳膊微眯起眼睛,“没钱了?”
“本来有的。”李鱼说,“家里进了贼,被偷了。”
调酒的男人把酒杯放进服务员的托盘,凑过来,对着李鱼做了个口型。
李鱼一愣,“你怎么知道。”
男人冷笑,“我刚来第一天,还躺在沙滩上呢,他就趁我受伤起不来,把我浑身上下扒得干干净净。”
说到小卖部的老板,男人浑身都是戾气。
李鱼在心里摇头,不够,目标身上除了戾气还有别的,就像……角落里那个人。
女人顺着青年的目光看过去,用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戳他,“那是程度。”
“见过了。”李鱼说,“黎叔告诉我,他是这个小镇的主人。”
女人淡然脸上,终于出现波动,“你见过黎叔?”
“见过。”李鱼,“我就住他隔壁,444号。”
“啧啧啧,那进屋子谁都不敢住,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女人一脸怜悯,主动伸手,“你以后叫我兰姐吧。”
李鱼看着那只修长白皙,指甲鲜红的手,郑重的伸手握住。
“1551,有数据波动吗?”
“没有。”
李鱼迅速接受这个结果,喊了一声兰姐。
她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我跟你一样,不是原住民,他和黎叔也不是。”
说的是调酒的络腮胡。
或许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兰姐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介绍了自己和络腮胡的经历。
六年前,她二十九岁,跟父亲出海打鱼,遇到了海盗。
父亲为了保护她而跟海盗拼命,死了,兰姐受伤逃命。
他们的渔船很大,上面有两艘救生的充气船,她坐着充气船,在海上漂了七天七夜才靠岸。
刚来的时候,岛上大多数人都不待见她,除了一小部分好色的男人。
兰姐的创业史夹杂着多少血泪,李鱼没有探究,见对方自然的转移话题,他问,“那那位大哥呢?”
“你说老五?”兰姐说,“三年前,他家人出车祸全死了,就他躲过一劫,一时想不开,跳海自杀,谁承想没死成,冲到了岛上,被黎叔给救回来的。”
大概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再听到这些往事,老五并没有多难过。
他往嘴灌了口啤酒,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新单子,继续调酒。
李鱼若有所思,在脑海中问系统,“岛上一共有多少人?”
系统说,“加上你,刚好五百人。”
而外来人口只有四个,他、黎叔、兰姐、老五。
兰姐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青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来到这里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意思?”李鱼盯着女人的眼睛,直觉她知道什么。
兰姐举手冲一个客人挥了挥,柔柔一笑,继续道,“你没发现,他们很排斥我们这些外来人口?”
发现了,不但排斥,还挺戒备,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好几个人从面前经过,假装无意的观察他。
李鱼问,“为什么?”
“黎叔在这儿呆了三十年,都不知道为什么。”兰姐拖着声音唉声叹气,“小弟弟,看你是个老实人,给你指条路,隔壁超市缺理货员,你明早去问问。”
超市每天人来人往,能接触不少人,李鱼一口答应了。
老五忙完一阵,提了两瓶啤酒过来,他用牙咬开瓶盖,递给青年,“请你的。”
李鱼不会喝这个,只是尝来一口,就直吐舌头。
老五哈哈大笑,“这么菜,男人哪能不喝酒的,多喝点,适应适应就好了。”
李鱼最烦别人说他不够男人,赌气似的,咕噜咕噜往里灌。
老五满意了,推了下他的胳膊,“你真住444啊? ”
之前提到住所,兰姐的态度也有些惊讶,李鱼问,“444怎么了?”
“也没怎么。” 老五照实说,“我刚来的时候就查过,那栋大楼没住满,好多房子都还是空的,444就更别说了。”
他往四周看了一圈,将声音压得极低,“这里的人都很迷信,没人愿意住那间,觉得数字不吉利。”
李鱼茫然,“迷信?”
老五小声说,“镇上有几个人,昏迷了好多年,至今没醒。”
“植物人?”
“差不多吧。”老五嘀咕,“我也是听黎叔说的,在他来以前,那几个人就已经昏迷了,没人知道具体原因。”
李鱼懂了,小镇上的人估计以为是鬼怪作祟,所以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
连带着444号房也不受待见,谁都不肯住。
“小镇上没有医生吗,或者是把人送出去治疗?”
“小镇上的医生无能为力,至于送出去……”老五也是一脸纳闷,“他们不愿意,除了负责采购的人,谁都不能离开小镇。”
李鱼,“谁负责采购?”
“喏,那边那个四眼。”
李鱼顺着老五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程度面前正站着一个瘦削的男人。
男人梳着二八开,带着复古的黑框眼镜,说话的时候微微拱着身体,态度恭敬。
从他的口型可以推断,这人说话语速缓慢,也不知道天性使然,还是紧张。
看得正起劲,程度突然侧头看过来,跟李鱼的视线刚好对上。
漆黑的眼睛里像是装着两捧冰渣子,让人从头皮一路凉到脚跟。
老五把他的头掰过来,“程先生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
确实不大礼貌,李鱼自我家闹一番,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决定去程度附近晃悠,看看有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
程度所在的位置,是去后厨的必经之路。
李鱼厚着脸皮,说自己肚子饿,能不能去后面找点吃的。
兰姐,“让你五哥领你去。”
老五正好想出去抽支烟,推开小木门,冲李鱼打了个手势。
李鱼屁颠屁颠跟上,一边走,一边打着小算盘。
摔跤这种小戏码是不能用了,送酒的话他不是服务员,没那个资格,只能试试其他方法了。
他快步上前,问道,“五哥,你跟程先生熟吗?”
“不熟。”老五烟瘾犯了,迫不及待的从盒子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过瘾。
他好笑的看了眼青年,“小镇上没人跟他熟,非要说的话,也就四眼吧,每次出去采购前,他都会要跟程先生汇报。”
李鱼若有所思,转进厨房时,脚下一顿。
隔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了一个人,小卖部的老板。
发现人没跟上来,老五倒退两步,看见小卖部老板正跟朋友喝酒,手里捏着一个皮夹。
他问青年,“你的?”
李鱼点点头,表情有点凶狠。
老五捏住他的胳膊往里拽,警告道,“那人好赌又酗酒,不是个善茬,忍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鱼头一次这么憋屈,临走前又瞪了小卖部老板一眼,等着吧,迟早套麻袋想把人揍一顿。
酒吧的厨房不大,只用来做炒饭和面条,给酒客当宵夜。
掌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胖胖的,见老五带外人进来,板着脸质问,“什么人,你就随便往后厨带。”
“今天来的新人,肚子饿了,我带他找点东西吃。”老五笑呵呵的,扭头问李鱼想吃什么。
李鱼挽起袖子,“我自己做吧。”
原主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富二代,十二岁前,他爹妈尚未发迹,为了把生意做大做强,两人成天在外面应酬,把孩子一个人丢家里。
六岁上小学,原主开始学着一个人回家,九岁个子稍微高点,已经能自己热剩饭剩菜,等到初中,一些简单的饭菜不在话下。
再后来,后来家里有钱,多了保姆,他偶尔也会自己下厨。
李鱼在脑子里回忆一番菜谱,打算给自己炒个米饭。
这地方靠海,鱼虾不愁,询问过后,他取了几只大虾、一根黄瓜、一把吐过沙的蛤蜊,哦,还有几根鱿鱼须,打算来个海鲜炒饭 。
老五咬着烟屁股,隔着烟雾看着青年麻利的动作,“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
李鱼笑笑,认真把虾线挑干净,丢进碗里。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