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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冲进了标枪圈,他们被分散,陷入了洪流与汪洋之中。
如果再这样下去,没有几个人可以逃得掉。
索菲娅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先前她明明还在山下,这时候却出现在了山坳。
侍女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一把捞住了他。
楚歌刹那间明白了过来,她是仍然想要带着自己逃跑。
他迎上了侍女的目光,坚定的摇头,侍女停顿了那么一瞬,仿佛是在问询他的决心。
“带着殿下走!”
不知道是谁一声嘶哑的低喝,坚定且急切。
楚歌一把握住了索菲娅的手臂,反手就要挣脱。
下一刻,索菲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可最终下定了决心。
索菲娅忽然将手臂倒转过来,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
那个动作果决到了不可思议,以至于楚歌根本拦不住。
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索菲娅的手指掐入了她自己的胸膛。
所插入的那个部位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楚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仿佛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梦魇里。
左胸。
温热的皮肤之下,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鲜红滚烫。
“索菲娅!”
他从喉咙里挤出了嘶哑的声音,蓦地伸出手去想要拦住侍女接下来的动作,然而索菲娅的力气是那样的大,轻而易举就压制住了他。
洁白的衣袍早已经在刚才的交锋中破碎,楚歌手指下触碰到的皮肤,竟是无比冰冷的。
琥珀色的眼眸一片宁静。
却叫楚歌升起了一种无可形容的惶恐,几近于惊骇欲绝。
“不,不要,求求你,索菲娅”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然而直觉那不是什么值得愉快的事情,连带着,勾起了沉睡于内心中的梦魇,张牙舞爪,铺天盖地而来。
。
嘈杂的厮杀声中,侍女的手臂在轻轻转动,然而响起来的根本不是肉体被强行割破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那更类似于某一种金属的碰撞,被隔绝在小黑屋里,沉闷,铿铿锵锵。
侍女的手终于侧开,她的胸膛那里破了一个大洞,有无数冷厉的风拼命朝着里面灌着,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幽蓝色的光芒在闪烁。
而火花与线路在内部碰撞。
如同火焰跳动,她的手攥紧,伸到了楚歌跟前,侍女张开了手心,露出了其中剔透的宝石。
从月下看来,那颗宝石几乎与楚歌的眼睛一色,蔚蓝如海。
侍女强行抓着楚歌的手,将宝石按入了他的掌心,向来微凉的肌肤此刻一片冰冷,而一向温柔的手指此刻无比锋锐,不容拒绝的划破了楚歌的手指。
鲜血渗了出来,流进了蔚蓝色的宝石中。
原本泛着冷光的色调,此刻骤然加入了一色殷红,半边是海水,半边是火焰。
如此的妖异且不详。
“殿下”她轻轻说,声音在微风中飘散。
侍女的躯体急速发生变化,在她将那颗泛着幽蓝微光的宝石从心脏中取出来以后,整个人急剧变得模糊。
就好像失去了原本的样貌、原本的棱角,就好像被投入了滚烫的、灼烧的、熔融的钢水之中,她的身体在月色里泛着淡淡的银芒,急速消散,化作了无数光点。
“以后,我不能再照顾您了。”
沾满了鲜血的袍子失去了支撑,像是无主之物,终于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唯有蔚蓝的宝石,闪烁着幽密的微光。
。
人物索菲娅
身份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炼金魔偶,守护者
备注最后一名圣阶的得意作品,用以守护从沉睡中苏醒的孩子。不二的忠心与忠诚我的生命,只属于你
。
那是楚歌在索菲娅消散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也终于知晓了,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告诉索菲娅行踪,索菲娅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她并不是人类,而是千年以前,最后一名圣阶所制造的炼金魔偶。
却是以诀别作为代价。
。
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有那么一瞬间,楚歌头脑几近于空白。
冰冷的宝石嵌入了他的掌心,还未曾被磨平的棱角处硌得生疼,可他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深深的将宝石按入了自己的手心里。
耳边呼喝与嘶嚎,蓦地有锐风划过声响,身侧有人突兀扑来,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殿下,你醒醒!”
那个人一片惊恐,死命的掐着他的手臂,摇着他的肩膀。
然而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魔族从另一侧袭来,骑士抓着他将他带着朝另一边倒去,险险的避开了的攻击。
低声咒骂了一句,骑士眼里充满了恼怒,然而更多的是对此刻情况的焦急。
“我没事。”
楚歌低声说,他离开了骑士的手臂,想要提起自己的短剑,这个时候,才发现,手里刚才似乎带出了什么东西。
是索菲娅掏出那颗宝石后落在地上的衣服。
坚硬,冰冷。
他颤了一颤,蓦地伸手拨开了血迹斑斑的布料,看到了其下露出的一片幽密银芒。
第193章 Act3·裂魂
物品月之弓
类型武器
用途进攻
使用条件圣光持有者; 索恩家族的继承人
备注炼金魔偶; 守护者,当失去能源核心后,自动转化形态
。
他一把将那只弓抓了起来; 修长而流畅的弓身在月色下泛着微光。
那不知道是用何种材质铸造而成; 但只是在触及的一刹那,冥冥之中,就感觉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仿佛无数的水流朝着缸中倾泄; 顺着与弓身相贴的手指,窜入四肢百骸,渐渐充盈。
“索菲娅”
嘶哑的低音; 楚歌紧紧地抓住了长弓,有那么一瞬间,险些要落下泪来。
不久之前; 奥兹纳琴河畔边,怒吼与质问; 他完全无法接受,那是他留给索菲娅的最后一句话。
。
一把几乎与楚歌等高的长弓; 当完全竖起来的时候,都快要越过他的头顶。然而当握在手上的时候,又是出奇的轻盈,如同一片飞羽; 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没有箭。
而他也不需要箭。
只要轻轻拨弄着弓弦; 就有无形的力量在其上凝聚。
他将掌心中带着血丝的宝石按入了弓身上的凹槽; 完美契合,严丝合缝。
身体里沉睡已久的记忆在缓慢的苏醒,弓弦被拉动的刹那无形的能量凝聚,随着他的松手离弦而出,破空之后,轻而易举的射穿了魔族的头颅。
楚歌机械化的拨弄着手里的弓弦,一枝又一枝无形的光箭穿透了魔族的脑袋。
无影无踪的光箭似乎拥有某种克制的力量,当魔族被命中后,哀嚎数声便轰然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楚歌不知道自己射了多少箭,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无形的梦魇,无法逃脱出来,只知道拉弓、拨弦,如同失去了理智与情感的机器。
直到一双手蓦地斜刺里伸出来,他下意识要拨弦,却又在触及了并非深蓝靛紫的皮肤后迟疑。
也就是迟疑那一瞬的功夫,他的手被人抓住。
楚歌无意识反手,立刻听到了来人倒吸一口冷气,截然不同于魔族的声音让他怔愣了一瞬。
与之同时是耳边响起的声音,无比焦急:“殿下,你没事吧!”
他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看到了拦在自己身前的人,是娃娃脸骑士,如果没记错的话,塞斯克阿尔塞纳。
满地都是残缺的尸体,魔族与人类的尸体交汇在了一处,肢体交叠,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截然相反的血液颜色,以及深蓝白皙的皮肤,几乎分不出来,哪一个是哪一个。
而还活着的人
已经不足先前的半数。
他们葬身在了魔族的利爪下。
活着的人身受重伤,而死去的人死不瞑目。
。
离开了斯坎迪拉维拉山脉,绕开了那片山坳,他们蹒跚下到了河边。
奥兹纳琴河的水即使在夏日也依旧寒冷,而时至深夜,更是冰寒刺骨。魔族不喜黑夜,且畏寒,不会来这种地方。
楚歌给伤员们包扎伤口,他的手指比任何一位骑士都要灵巧,而他的动作比任何一位骑士都要娴熟。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模糊的血肉、狰狞的伤痕,残缺的断口
楚歌处理完了那一切,尔后沉默的坐在了树下。
褐发棕眸的骑士长坐在一旁的空地里,遥望着淙淙流动的奥兹纳琴河。
远方的远方,天际隐入了夜色,放眼所及处,只有大片大片针叶林的影子。
流经过平原,穿梭过森林,潜流过冰原,而最终,将会注入遥不可及的极北冰洋。
只存在于传说里,人类无法踏足的土地。
那些他们都看不到。
而在刚刚过去的时间中,在之后即将到来的日子里,又将会有多少人永远闭眼,再也看不到这世上的一切?
。
冷风划过了河岸,穿梭过林立的乱石,烈烈的呼啸声不断闪过。
楚歌忽然站起身,走到了骑士长身前。
“我想要看一看地图。”他低声说,没有言明,但是他知道,格伦夏尔会明白,他口里所说的地图是哪一张。
憎恶之王所赠与的那张地图被取了出来,握在了骑士长的手上。
目光从羊皮纸上划过,格伦夏尔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是唯一一张指明道路的地图。
楚歌凝视着这卷地图,倏尔,从他手中接过。
下一刻,后退了一步。
如同有所察觉般,骑士长蓦地抬头。
“格伦。”楚歌轻声说,那不是商议,而是决定,“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
骑士长神色定定的看着他,甚至都没有答复,可那神情,分明就是毋庸置疑的拒绝。
他不可能,也绝不允许,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小公主一个人上路。
“殿下。”他说,“您知道不可能的。”
“不,我不知道。”
楚歌不住的摇头,他无意识的朝着后方退去,身体不住的颤抖,在草丛中摇摇晃晃。
格伦夏尔蓦地站起身:“殿下,小心!”
淙淙水流声在耳边扩大,他一脚踩滑,水面没过了脚踝。
骑士长立刻朝着他行来,楚歌脚尖一点、踏在了卵石上,转瞬之间,就移动到了河畔的另一簇草丛边。
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他和索菲娅分别开的地方。
就是在这里,楚歌骑上了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索菲娅。
心脏如同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系着,压得他连喘气都觉得艰难。
他去送人头,送去了别人的人头。
他杀掉了那些魔族,却是以索菲娅的生命为代价。
或许是死亡的影响,或许是厮杀的后遗症,那一瞬间,楚歌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格伦!”楚歌双目泛红,声嘶力竭,几近崩溃:“你到底想做什么,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要他背负多少条人命,在噩梦里再也抬不起头。
。
楚歌很清楚,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当魔族来袭的时候,如果不想要全军覆没,注定有人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献出自己的生命。
然而这根本就是无谓的牺牲。
没有任何意义。
不久之前还在他身边欢声笑语的人已经成为了尸体,化作枯骨再也不可能开口,再也不可能抬头。为了一个可笑而荒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