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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点了小份干锅耗儿鱼,催促着大师傅做快一点。
系统说:“你上门就上门,还要提着吃的上门,万一人家吃过了怎么办啊?”
楚歌无所谓道:“吃过了就当夜宵啊。”
可是他心里却知道,陆九什么都不会吃的。
——甚至连回学校家属楼的这套房子也不确定。
可楚歌心中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笃定,坚信陆九就在这里。
雨丝渐渐飘大了,成了瓢泼之势,站在店内,便能够听到连绵雨声,哗哗作响。
楚歌不曾带伞。
店家好心的借了他一把,可迎着瓢泼的大雨,冲出去,变成了落汤鸡。
一脚就是一个水坑。
黑压压的夜色里,楚歌冲回了学校,他站在家属楼下,收了伞,整个人都在往下滴水。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能够拧出水来,却完完全全顾不上。
心急如焚,只知道跑到三楼,屈起手指,敲着那扇自己熟悉无比的防盗门。
门铃是坏的,猫眼内没有光,便是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也没有亮起灯。
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就像是主人并没有回到此处。
楚歌锲而不舍的敲着门。
湿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寒意将全身包裹着,心中却像是有一团火再烧。
那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久到楚歌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的时候,门突然被恶狠狠的踹了一脚。
就像是门内的人用上了全部的力道,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与之同时是怒火冲天的驱逐:
“我叫你走你听不懂吗?滚!”
。
在铺天盖地的暴雨里,那一声怒吼都清晰可闻。
不知道想要赶走的是什么人。
停顿了有那么一小会儿。
楚歌低声道:“陆九,是我……”
门后刹那间安静。
下一刻,大门霍然拉开。
在看到门外几乎都被淋成了落汤鸡的人的刹那,陆九粗暴的把人拉进了门。
。
“——阿嚏!”
迎着温热的水流,楚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觉得自己的字仿佛被堵住了,十有八九是感冒了。
系统不咸不淡的说:“谁叫你顶着这么大的暴雨出门,你不感冒谁感冒。”
楚歌反驳它:“可是我出门的时候只是小雨啊。”
系统凉凉的“哦”了一声:“反正感冒的不是我。”
干净的衣物就放在浴室外,客厅里亮起了温暖的灯,楚歌耷拉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出去,在发现这是整个房子里唯一的噪音后,终于讪讪的放轻了手脚。
陆九从厨房里走出来,不知道想着什么,听闻动静,抬起了头,漆黑的眼眸晦明,不辨情绪。
“……这么大的雨,你过来做什么?”
楚歌讷讷道:“我,我觉得你可能没吃饭。”
那理由听上去是有一点儿滑稽的,甚至还有些无厘头。
陆九习惯性的就嗤笑出声。
那是他用以掩饰自己情绪的习惯,却在发现楚歌抿起嘴唇、沉默站立的刹那,心中骤然生出了一种后悔。
他从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会听到楚歌的声音。
更没有想到,当他拉开门之后,会在门外看到微微瑟缩的身影。明明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而浑身发抖,可看人的眼神,却发着亮,含着光。
——他不该这么说的。
这世上会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来看望他。
挂念着他,惦记着他。
偏偏他一声嗤笑已经出了口,这时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收回。
他看到楚歌像是有一点点难过,为了他这一声嗤笑而伤心。脸色苍白着,却又抿了抿唇,把他的恶意压在脑后一样,轻声问道:“……那你吃不吃呀。”
心里就像是被撞了一下般。
“过来。”陆九说,“陪我一起。”
。
或许是密密实实的包装的里三层外三层,下了这么大的雨,里面的食盒甚至一点儿都没有被打湿。
揭开了盖子后,犹自热气腾腾的。
楚歌正在掰筷子的时候,就看到陆九又去了厨房,听到燃气灶响了响,转身端了个瓷碗出来,正放在他面前。
触手滚烫惊人,白雾袅袅升起,迎面就是辛辣刺鼻的气息。
陆九淡淡的道:“先喝了吧,刚才煮的姜茶。”
第286章 Act6·夜行
楚歌不由自主笑开:“给我煮的吗?”
陆九瞪他一眼; 一句“少自作多情”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他的表情是那样的生动活现,到最后,也不过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反倒是把楚歌给唬的不轻。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
四处乱喷洒毒液的陆九忽然会好好说话啦?
天呐!
。
这一小会儿他内心戏极其之丰富; 眼珠子差点转了十八个弯弯; 最后眉也跟着弯起,咕嘟咕嘟的灌着姜茶。
陆九在一旁坐下; 眼眸微微柔和。
他道:“这么大的雨; 楚阿姨准你出来吗?”
楚歌说:“当然准呀。”
——他出门的那个时候; 雨又没有下的这么大。
楚歌补充道:“我还没说我是出来找谁; 她就猜到是你了呢。”
陆九笑了一下; 些微吃惊,心里却想起来自己曾经跟着楚歌所走过的那条小巷与两侧的危墙。
天雨路滑,更何况那条路上连灯都没有。
陆九道:“一会儿跟楚阿姨说一声,免得她担心。雨这么大,明天再回去吧。”
楚歌点头:“好呀。”
。
这套位于家属楼三层的两室一厅,在并不遥远的过去中,楚歌曾经住的有两个月之久。
阴差阳错之下,他又一次回到了这里。
陆九并没有说他那一声怒火冲天的“滚”是朝着何人; 他不说; 楚歌便也不问。
左右眼下的气氛出奇的好; 他并不想要提到不相干的事情; 来打搅这一刻的平和。
陆九收了碗筷从厨房里出来,注意到他正在看博古架上的相框。照片里是一家三口,男主人高大英俊; 女主人温柔美丽,而唯一的孩子被抱在两人中央,手舞足蹈,正冲着镜头,活泼伶俐的笑。
此情此景,又何其相似。
陆九蓦地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去楚歌家里的时候,也是看到了那样一张全家福而出神。
他很羡慕楚歌,每一晚回去的时候,都有一扇明亮的窗户守候,而他却已经永远都等不到了。
会给他留一盏夜灯的人已经溘然长逝,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
不过是……同病相怜。
。
陆九走过去,坐在了楚歌的身边。
埋藏在心里,积郁了那么久的话,此刻竟然也可以平和说出:“这是我的妈妈,她去年生病去世了。”
楚歌说:“你妈妈看上去很爱你。”
他没有夸赞容貌美丽,也没有说温柔可亲,却是这样一句话,教陆九愣了。
“为什么这么说?”
楚歌示意他去看陆母的手:“你瞧,你爸爸把你抱在了怀中,但是你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看她的手,虚虚的在你身下扶着。那是害怕你动作太大,摔下来的姿势。”
身侧久久的没有声音,楚歌侧头去,却见陆九已然眼眶泛红。
那就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只要被稍稍的碰一下,就会戳的生疼。
。
或许交浅言深,或许本不应该询问,可楚歌还是出了口。
“你爸爸呢?”
像是骤然惊醒,离开了那场怀念的梦境,陆九淡淡道:“他忙着做生意,根本没有时间管我。”
——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清?
那其实还有更多的控诉,只是陆九已然不再开口,他细细的想起来,孺慕与敬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磨殆尽,如今只剩下深刻的恨意。
这说出去是多么的可笑,一个孩子,却对他的父亲怀有恨意。
楚歌道:“陆叔叔心里肯定还是在意你的。”
却像是捅了马蜂窝,点了火药桶。
陆九瞬间爆炸:“有多在意?还比不得他价值万金的生意,儿子哪里有钱重要?我妈临死前他都还坐在谈判桌上没有赶……”
他蓦地闭上了嘴巴,吞回去了剩下的话,胸膛急剧起伏着,几乎痛苦的不能够呼吸。
。
有什么比这还残忍呢?
他母亲去世前,最后一个愿望,便是见到自己的丈夫。
陆九像发疯了一样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可响起的都是冰冷而机械的女音。
秘书说陆总在首都谈一个很重要的生意。
到最后一点神采都黯淡下去的时候,也没有等来他。
在异国他乡,陆九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
抬望眼,举目无亲。
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呀……
连妻子的死都不在乎了,又何况她留下来的这个孩子呢?
。
那完全颠覆了楚歌的所有认知。
他没有想到,陆父与陆九的关系,竟然变得这样的差。
明明在他的记忆中,陆父尽管一天里十之八九都在飞机上度过,忙的脚不沾地,却仍然深爱着他的妻与子。
他唯一一次看见陆父失态,就是在陆母病逝的时候。
为什么会这样?
这才是真实吗?
那曾经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又算是什么?
尽管心里叫嚣着绝不相信,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别想了,这才更符合现实。
那样幸福美满的家庭,只能够存在于幻想里。
。
第二天大清早一起来,陆九就在发脾气。
老式的楼房,墙壁甚薄,并不那么隔音,楚歌坐在自己的床上,便听着门外,陆九摔东西,“哐啷哐啷”的响。
说起来有些令人不能够理解,明明是两间卧房,陆九却睡得朝校外的那一间。
于是楚歌又睡回了他曾经的卧室里。
他走下床,轻轻敲了敲紧闭的房门:“陆九?”
卧室里砸得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片刻,传来的人语略带烦闷:“怎么了?”
楚歌道:“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你再砸下去,楼上楼下的老师都要来告你扰民了。”
陆九“刷”的一下把门拉开。
透过人与门之间的缝隙,楚歌发现屋内已经被他砸得一片狼藉,课本教材,水杯充电器,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陆九烦闷道:“要告就告,反正有的是人去解决。”
楚歌平静的道:“那还有件事儿。”
陆九道:“……什么?”
楚歌说:“我饿了。”
话音刚落,陆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就像是想要问,这么小的一件事情,竟然要来找他?
他的手臂紧紧攥着门把,看上去下一秒就会甩上门,送给楚歌一碗闭门羹。
可到最后,也不过是甩开了门,黑着脸走进了厨房。
“冰箱就在这里,你不会自己找吗!”
“主人家都没有动,我怎么好意思去翻冰箱。”
陆九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摸出来了一盒鸡蛋,他本来把昨晚剩下的干锅辣椒端出来了,结果想了想又塞回了冰箱。
楚歌连忙制止他:“别呀,我还挺想吃的。”
陆九冷冷的甩了他一个脸子:“大清早的,这么辣,吃不死你,等着胃疼到上医院吧!”
满口的毒液到处喷洒,可手上的动作倒是挺麻利的,下了热油就开始煎蛋。
楚歌喜欢吃单面煎,蛋黄要煎的透透的,不然就是半凝固的液体,他不习惯。
陆九嘲笑了一番他的这个习惯,可最后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