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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身后的那名老师下意识的问道:“……就这样交卷吗; 你不再检查一下?”
——学生们都会这样做的。
如果答完了所有题目之后时间还足够; 就可以把前面的题检查一遍; 查漏补缺。
楚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摇了摇头:“不用了。”
老师看上去似乎有些责怪。
楚歌不由得笑了一下:“之前考试里; 我一直都提前交的卷子呀,老师,也没必要再做下去了。”
——指责他作弊的那些论据里,难道不正有一点是,他每一堂考试,都迟到早退吗?
正好趁着现在证明。
。
一位监考老师守着他,另一位则是出教室去打电话。
楚歌已经把笔盖合上了,面色平静的坐在桌前; 等待下一科的考试试卷。
如果他聚精会神; 刻意去听; 是有可能听清外面的老师在说着什么的。
但是; 又有什么必要呢?
片刻后那位老师归来,目光中稍稍有些奇异。
他把楚歌的题卷与答卷一并收走,取了铅笔; 刷刷刷的,在排头上不知道写了什么。
“稍等。”
楚歌便当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一前一后来了另外两张陌生的面孔,夹着一个被密封的牛皮袋,替换之前监考的两位老师。
楚歌心里叹气:“……至于么。”
每堂两个监考老师也就罢了,现在来看,竟然还是考一堂就换一次老师的。
系统说:“我猜这是最大限度不给你提供便利。”
——说穿了,根本就是学校使尽手段,不给他任何采取不正当手段的机会而已。
。
新的试卷被发了下来,楚歌来回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可以啊这题目,道道都是大题水准。”
通常来说一张卷子每一种题型的开头几道都会比较简单,最后两道题则是拉出分差,而现在,这张卷子上,所有的送分题都没有了。
——完全就是送命题。
楚歌心想不知道出卷子的是哪位还真的是看得起他,这换个学生两个小时能做完就奇了怪了。
讲台上的老师不知道在做什么奋笔疾书,楚歌也拔开笔帽奋笔疾书。
约莫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楚歌做完了。
他要求交卷,监考老师诧异的问他为什么不检查,他又把先前的理由搬出来糊弄了一通。
卷子被收走了。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过来考试,记明白了吗?”
楚歌答应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到12:15,绝大多数学生都还没有下课,以至于楚歌一走出考场,发现周围人影竟然寥落。
趁着人少,他赶紧去操场那边的食堂吃饭,清汤寡水素小面,贼难吃。
渐渐地学校里学生多了起来,楚歌发现周围似乎有那么几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等到他转过去寻觅目光的来源,就看到对方光明正大,不退不避。
系统小声说:“二十三班的。”
哦。
坑他去重新考试的那个班级。
他回头,不看了。
中午不知道去哪里待着,楚歌不想回四楼的班级教室,他去拧一楼教室的那个门,感觉到了极大的阻滞力。
果不其然,被锁上了。
害怕他趁着中午的时候悄悄溜进去打小抄?
楚歌叹气。
好像没什么别的地儿可以去了,他转道去了逸夫楼。原本想的活动教室总有几个没有关上,却惊讶的发现,通往天台的楼梯没有被锁。
楚歌绕过门槛,走上去了。
没有日头,自然也就没有阳光,三月初的天气,依旧冷飕飕的。
冷风顺着袖子,拼命地朝着袖管里面倒灌,实打实的想要告诉人,什么叫做料峭春寒。
站在高高的天台上,可以将周围的景物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两栋教学楼间过道上,往来而不绝的学生,或嬉笑或打闹,或背着书包、夹着课本,行色匆匆。或三三两两,一路走,一边讨论题目。
活得正像是这个年纪。
忽然间,视线里仿佛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大脑能够反应的过来之前,楚歌按着手下的砖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弯下、前倾,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影。
忽然间身后一声暴喝:“你在做什么!”
匆匆有脚步声,一双手大力抓住了他的臂膀,不由分说就把他往着后面拖。
楚歌下意识挣扎,却完全奈何不了对方,他被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在了地上。
一直到被拽到了天台中央、远离边缘的位置,那人依旧按着他,不肯松开。
楚歌喘气:“放开我,你做什么!”
那人道:“……同学,你刚才是要做什么?”
这问题简直是莫名其妙,楚歌回过头,就见到了一个穿着保安衣服的人,满脸紧张的看着他,如临大敌。
“同学,生命可贵!”这人痛心疾首道,“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楚歌:“………………”
“学校里的事情,还能够有什么啊?你现在这样的年纪,能够遇见什么样的难题……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啊。这世上这么多人想要活着还可能活不下去。你年纪轻轻的,还有大好的前途,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得。
敢情把他当做一时不堪要跳楼的学生了。
楚歌有些哭笑不得。
他解释道:“我刚才是看到了同学,所以一时间没有注意。”
但是对方显然不相信,目光中带着怀疑:“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楚歌简直是头疼,敷衍道:“二十四班的,我叫陆九。”
系统:“………………”
他被保安不由分说的从天台上拽下去了,甚至招呼清洁人员,赶紧把通往天台的那个门锁上。
楚歌当真是无可奈何。
。
而此时此刻,被他看到了的那个人影,经过了逸夫楼,正走在花园后的林荫道上。
他前几天家中有事,没有来学校,今天到了班级上,下意识一扫,却发现那边角落里,空调旁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到的太早,人没有来,后来却发现那位置一直都空空荡荡,从始至终也没有人来。
课桌上什么都没有放,连椅子后面也干干净净的。
——就像那是一张崭新的课桌,没有主人,空空荡荡。
那让他心底浮现出淡淡的不安。
整整一个上午,那位置都没有人。
陆九心底有种莫名的焦躁,想要问,可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容他询问的人。
他下意识的并不想要随便逮着个人询问。
如果没有错,他记得乐开颜和楚歌的关系还成。
空闲的时候,他问道:“你后边儿的人呢?”
乐开颜看了他一眼,目光十分奇异,那看得人一阵阵的不舒服。
半晌,才听得回答道:“考试去了,你不知道么?”
考试?
能考什么?
陆九觉得这个答案莫名其妙,所有人都在上课,楚歌一个人去考试做什么。
眼下完全都不是需要考试的时候啊。
他心里存了疑惑,但是很快就知道了。
乐开颜中午没有跟他一路走,陆九闯见了自己在其他班的朋友,看到他,立刻眉开眼笑的招呼他过去。
“哎,陆九,你去哪儿啦?这几天一直都不来上课……”
“……不用上课,很爽吧。”
陆九道:“家里有点儿事儿。”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他没有说,自然,那些人也没有问。
他听到他们天南海北的闲侃,最后不知道是怎的,话题又落回到了他身上。
“诶诶诶,陆九,你不是看那个小子不顺眼吗,现在就好啦!”
“他从哪里来的,就要滚回哪里去,一个山旮旯的,也敢来我们这儿……”
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讲什么,片刻后理解到其中的意思,一时间,头脑竟然有点儿发晕。
神色仍旧如常,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的艰涩:“……我怎么没听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要让谁,滚回哪里去?”
有人笑起来:“哎,就是那个不长眼把你惹到了的小子啊。他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们肯定要让他知道啊……”
“这可是帮你出气呢,陆九,既然你这么讨厌他,我们就让他在这儿读不下去……快了快了,没会儿他就要滚了。”
。
他终于听到了那些流言,极其难听的谣言。
所有的污水,都被泼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所有的恶意,都被毫不顾忌的倾洒而出。
因为他不经意间的一个行为,因为他那一瞬什么都没有弄清时、就不加过脑的动作。
被人抓住了,肆意报复着,只为了讨好他。
对着那个……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里的人。
第317章 Act7·重爱
而至于当下。
很容易就能够问到楚歌在哪里; 因为已然人尽皆知。一楼那一排空余的教室里,有一间被拨出去给他考试。
陆九从教室里出去了,也没有一个人拦着他。
他站在白墙前; 等了不知道多久; 终于等到那扇门被推开。
想要见到的人从里边儿出来了,状态看上去却很是糟糕。
那张脸依旧是苍白的; 或许是因为连续不断的高强度考试消耗了太多的心力; 透出了一种憔悴的意味。
更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镌刻在眉眼间。
。
曾经交了些狐朋狗友; 被陆父嗤之以鼻; 勒令他赶紧断绝与那些人的关系。
陆九也知道,这些人并不值得交往,但或许是出于叛逆、反抗,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他非但没有听从陆父的话,反倒是任由那些人围在他的身边。
是虚荣吗?并没有。
是膨胀吗?也不是。
在身周的恭维与围捧中,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快意,然而也未曾制止。
直到今日。
因为那些所谓的的“朋友”想要在他这里邀功; 所以不择手段。
可这……绝不是他所想要的。
。
陆九心里发堵; 他看到楚歌下意识想要躲开他、看到他上前时楚歌立刻后退了一步; 就像是害怕了一般。
让他的双腿都钉在了地上; 再不能上前一步。
并不遥远的记忆被唤起。
曾经的曾经,过往的过往。
夜浓如墨,风声如咽。
当他满怀期待看着楚歌的时候; 当他以为楚歌不会退却、而是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楚歌也后退了一步。
甚至大步跑向远方,头也不回的离开,只能教他看着远去的背影。
那时候陆九以为是他害怕了。
若果说先前有多么欣喜,那时候就有多么愤怒,所有跃动的火焰、破土的幼苗被无情掐断,剩下一地灰烬,冰冷死寂。
而此时此刻,看着金属栏杆中,倒映出的那张神情暴戾的面庞。
面对着这样一个狠厉无情的人……
又怎么能不害怕呢?
。
第二天,楚歌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从早到晚都没有在位置上见到人,陆九心里弥漫着莫名的焦躁。
他安慰着自己,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就来了,哪知道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
这一周已经走到了末尾,然而楚歌依旧没有现身。
直教人生出某种不好的猜想,那一刻,心脏都缓缓沉入了水底。
——难道是当真考得太差,所以退学了吗?
陆九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谁都有可能栽跟头,但是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