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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的问题没解决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柏钧昊突然间发现,他似乎已经落入了一张大网中,可织网的人是谁他一无所知……
汉中羽林军营里,王斌想了半个多月了都没想出下联来,只能乖乖服软来找付东楼请教。
付东楼只是想降服这些拔尖闹事儿的,既然人家已经认输了,也没必要得理不饶人,当即就给王斌对了好几个下联,惊得王斌瞠目结舌,差点没拜付东楼为师。
说起来这些下联里,付东楼自己最喜欢的便是“桃燃锦江堤”。且不说这个下联的意境与“烟锁池塘柳”十分登对,更有“燃”字用的极妙,与上联的“锁”字交映生辉,让整个对联都活了起来。与“桃燃锦江堤”比起来,“炮镇海城楼”简直是入不了眼。
没对上对联,王斌自然没脸找付东楼要他的官职,正待王斌愿赌服输想乖乖回去做大头兵时,付东楼以调度后勤拱卫汉中有功的名义将他官复原职,当然了,留守汉中的所有军士都有封赏。
上前线打仗拿了长安杀敌立功有赏赐,在后方作保障的难道就没功劳了?付东楼此举不仅让王斌感激涕零,更让全军上下都念付东楼的好。
不过这一手高招可不是付东楼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翟夕提的醒,付东楼只是额外给了王斌恩典罢了,也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有个台阶下,毕竟不能真的让太原王家的人去当兵,眼下这时局,还是稳着这些世家大族好一些。
还没等王斌好好跟付东楼表忠心,江涵突然急急冲了进来,顾不上礼数便着急忙慌地带了付东楼往外走。
“殿下请快向城外撤离,令狐纯带着大军直扑汉中,现在已经到了子午谷了!羽林军主力尽在长安,汉中防守薄弱,我等不能让殿下有任何闪失。”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付东楼惊愕之下脚下一绊差点摔倒,随即稳住了神大力甩开了江涵的手。
“我不走。”
“殿下,此刻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殿下不是武将……”
“够了。”一声喝断江涵的话,付东楼冷肃的表情像是遭受了极大的侮辱,“我确实不是武将,也不会带兵御敌,但是我知道,卓成将羽林军交给了我,我又是瑞王卿是羽林上将军,我现在出城会让所有人丧失坚守汉中的信念,这么做无异于对北燕敞开大楚的门户!”
“我不否认我怕死,可我更怕一辈子背着临阵脱逃误国误民的罪名,那样活着,我生不如死!”
☆、第九十三章
付东楼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会当逃兵,可也知道自己没本事上城楼指挥作战,在中军大帐中老老实实待着当吉祥物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安全也不给别人找麻烦。
不仅如此,付东楼还派人把公输哲翟夕都叫到中军大帐来。公输哲身体不好没什么战斗力又是北燕一直想弄到手的人,与其分兵去保护,还不如和主帅待在一起比较稳妥。
“大将军,这里有我、雷霆以及王爷留下的亲兵足矣,大将军还是带着其余人去守城吧。”翟夕一身戎装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站在公输哲身后,颇有几分儒将的味道。
还没等江涵拒绝,付东楼就提出了更让江涵无法接受的要求:“江涵,你把卓成留下的亲兵也带走。”
“殿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更遑论您这般贵重的身份。若是您有个闪失,末将如何与上将军交代。”江涵心道付东楼这是要逼死他,文人这股子迂腐的气节真是要命。
付东楼摇摇头,坚持道:“如果汉中失守,你更没法和卓成交代。”
“东楼,亲兵还是要留下的,万一有什么情况,我和雷霆两个人怕是不好应付。”
战火烧到眼前,付东楼不仅不见丝毫慌乱,反而思路更清晰了,只是冰凉的双手掩在袖筒里没人知道罢了:“早先我被令狐纯抓走卓成亲自去救我让令狐纯知道了我对卓成的重要性,今次他攻打汉中实是围魏救赵之计。”
“如今羽林军主力尽在长安,汉中守军不多,想要抵挡住令狐纯的强攻本就不容易,自然是能上战场的人越多越好,只要能守住汉中,我又怎么会有危险。”
“等一下我和我身边的人就在营中随便找一处帐子藏起来,身边没有亲兵在,反而没人找得到我们。退一步讲,倘若真有奸细或是敌军潜入军营来想抓我,我们人越少目标就越小行动越灵活不是吗?”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雷霆忽然道:“大将军,霜衣和雪襟并非普通小厮,在下与翟大人再加上霜衣雪襟,定能保殿下与公输大师安全,大将军放心。”
自从知道霜衣和雪襟的身份,风泱就不如从前那眼活泼了,在付东楼跟前话也少了,只安心伺候着付东楼的饮食起居。此刻雷霆话音一落,风泱突然插话道:“大将军,风泱虽然只是个下人文不成武不就,可风泱有一颗拼死护主的心,任何人想伤害殿下都要先从风泱的尸体上踏过去!”
在付东楼心里,他身边这几个小厮不管本事多大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本就该是被保护的,可他又不好说让风泱躲在自己身后,那样会打击风泱的自尊心的。
付东楼微微一笑,拉了风泱在自己身边:“那你可要一直在我身边待着,不许四处乱跑,要不可怎么保护我。”
“嗯!小的一定好好守着主子!”
江涵不得不承认付东楼说的有道理,付东楼在危机关头的应对也着实让江涵眼前一亮,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羽林上将军。
“既然如此,末将先护送殿下到别的帐子再带亲兵们上城去。”
“不必了,你们现在就上城去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我换地方太惹眼了,如此做反而失了我换营帐的本意。”
“是,末将这就去了,殿下保重,末将定能守住汉中城,不负王爷与殿下的托付。”江涵不再多话,行了一礼带着王斌退出大帐带走了大帐周围的亲兵。
“我们也赶紧走吧。”付东楼托着腮想了下,“要不要找一处离伙房近的营帐,这场攻城战打的时间短不了,现在军营里这么乱肯定没人顾得上做饭,我们离伙房近点也好自己弄吃的。”
翟夕原本对付东楼大义凛然的举动钦佩不已,刚想夸两句就听到了付东楼此番言论,上扬了一半的唇角僵住了,满心赞美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付东楼见周围的人都一副哭笑不得尴尬窘迫的样子看着他,一摊手道:“你们也太没幽默感了,我不就是说个笑话活跃下气氛吗,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太让人难受了。”
公输哲笑着冲付东楼拱手道:“曦瑜有主帅之风,面对强敌仍能谈笑自若,公输哲佩服。”
付东楼连忙摆手:“公输大师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心里怕得要死,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转一下注意力,就该让你们看我笑话了。”
“刚想夸你领兵这几日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不过你刚才唬江涵那几句还真有点大将风范,险些把我也骗过去了,以为你真是胆子大了呢。”翟夕故态萌生,逮到机会就要损付东楼几句。
“翟大人就会欺负主子,若是现在王爷在,看翟大人还敢不敢这么说。”雪襟嘴皮子伶俐,自然不会看着自家主子被翟夕挤兑,话一出口果然让翟夕闭了嘴。
“阿夕,你总欺负师弟也不觉得羞。”虽是嗔斥了一句,公输哲的语调却并不生硬,反而透着一丝宠溺的味道,“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像雪襟这样孩子气了。”
付东楼见公输哲明着是说翟夕的不是暗地里却是讽了雪襟,心道公输哲是替情人报仇,又见雪襟涨红了小脸咬着嘴唇愤愤地不说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群人好了。这到底是谁更没正行一些啊?难道你们现在这样子就能应了烽火连天的景儿?
还是雷霆老成持重,马上岔开话题引着众人转移。走出营帐,远处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将付东楼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城头上一片刀光剑影,兵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看得人心寒。付东楼这才真切地感受到,战争原来近在咫尺。
趁人不注意与雷霆交换了一个眼神,付东楼见雷霆略点点头便知道传国玉玺是安全的,如此便心安了些许……
尽管令狐纯一路刻意隐藏行迹,柏钧和还是察觉到了令狐纯的意图。令狐纯的大军刚一转向柏钧和就猜到令狐纯是要攻取汉中引自己出兵回援,他对此早有计划,他并不打算救汉中。
在长安城头上巡视了一番加强了长安城的戒备,柏钧和回到营中叫了杨峰过来。
杨峰以为柏钧和是担心留在汉中城里的付东楼,来的时候准备了一车话劝他顶头上司宽心,可又觉得说什么都白费,正头疼呢,一进来却看到柏钧和正在摆棋盘,像是要找他手谈一局。
“上将军好雅兴,怎么想起下棋来了。”杨峰见柏钧和不说话只好自己没话找话。
“忙了这些日子总算将长安城里的事务梳理妥当,难得闲下来片刻,下盘棋放松放松。”
“末将的棋力太差,恐怕上将军不能尽兴。”柏钧和冷若冰霜的表情让杨峰浑身难受,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杨峰忍不下去了,索性挑明了说道,“上将军,您就别担心了,您在汉中布置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保证王卿殿下的安全吗?咱们汉中是金城汤池,殿下不会有事的。”
被人一语道破心事,柏钧和侍弄棋子的动作一滞,刻板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您连夜调了咱们最精锐的两营人马在斜谷和子午谷口守着截死了令狐纯的后路,又早早传令给剑阁守军向汉中移动,到时候令狐纯被前后夹击,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更别说伤害到殿下了。”
“事情总有万一,世上又有谁敢说自己算无遗策呢?”柏钧和揉揉太阳穴,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您不是给江涵留了信儿,只要汉中情势不对就让他带着殿下离开吗?您把自己的亲兵都留给殿下了,殿下能有什么事儿?再说了,翟大人也在汉中,他是殿下的师兄又身手了得,总不会看着殿下有危险吧?”
见柏钧和脸色还没好转,杨峰又道:“您既是这么担心殿下,当初又何必把殿下留在汉中故意引了令狐纯过去。就算令狐纯直接来打长安又如何?咱们已经把令狐纯埋伏在长安的人手消灭得差不多了,硬碰硬未必打不赢他!”
杨峰也就是安慰柏钧和才会这么说,如今的局面是早在出兵长安之前就布置好了的,怎会说改就改。
令狐纯在长安经营多年,羽林军清理了这么久也不敢说把令狐纯留的后手都清理干净了。若是令狐纯真来打长安,没准就会有北燕余孽蹦出来开城门把令狐纯引进来,羽林军哪能还像现在这样主动。
“上将军,恕属下冒昧……您对殿下……”有顾贤与柏熠这对恩爱伉俪在先,羽林军众人都觉得柏钧和对付东楼的疼爱是出自真心的,毕竟付东楼有才有貌,除了胡人血统这一点外真的没什么可挑的,但如今这情势杨峰不得不多想。柏钧和对付东楼的态度,直接影响着他们该怎样对待这位王卿。
“曦瑜是本王此生挚爱。”柏钧和看向杨峰的目光陡然间变得犀利,语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曦瑜留在汉中确是本王有意让他吸引令狐纯围魏救赵不假,可本王绝不会为了让他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