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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柱国,本王今日找你喊话并非是想以此要挟你如何如何,本王实在看不惯你这副小人嘴脸。我家王爷敬佩南酆是个英雄,虽然与你里应外合夺了长安陷南酆与兵败之地,却也不想用那般下作手段害死南酆。令狐柱国可倒好,居然让手下人将南酆将军下了药烧死在营中,真真让天下英雄不耻!”
“令狐柱国,本王郑重地告诉你,你想打下汉中城实乃痴心妄想,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大楚的对手!”
“付东楼,你既然用这种无稽的栽赃手段对付本帅,就证明你汉中城城内空虚根本挡不住本帅的攻势!”
付东楼听不到北燕将军交谈的什么令狐纯又岂能听不见,若不是他在北燕威势颇重,那三个副将只怕是要当场哗变了。
他可以说付东楼所说的一切都是胡扯,但他解释不清付东楼是怎么知道南酆身份的。说付东楼是猜的,即便这是事实也不会有人相信。
更要命的是,付东楼手中居然有真的传国玉玺,令狐纯是与史朝义说过献上的玉玺可能是假的,但他不知道付东楼手里有真的。如今真的一现世,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在史朝义眼中都会变成通敌叛国。
再说长安,柏钧和就算是军神也不可能在七天之内打下重兵防守的长安。令狐纯本就在这事儿上动了手脚,也确实和柏钧和有默契在,根本就是无从辩解。
哪怕他手下的将领抗令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消息传到洛阳史朝义的反应。自己杀害南酆的罪名还没洗清,这边有冒出来付东楼说南酆之死是自己与柏钧和的盟约,更是拿传国玉玺换来的,史朝义不起杀心才怪。别说只是个女婿,就算是亲儿子遇上这事儿也是十死无生。
那三个副将并非亲信,令狐纯想要封口都做不到,除非他能动手把那三个副将都杀了,那和造反也没区别了……
当下令狐纯能做的便是转移话题先打下汉中再说。
可恨!每次都栽在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小子手里!若是此次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亲兵,任你付东楼说破大天都没人信,可偏偏这队人马里半数以上都是史朝义的……
料想令狐纯快要气炸了,付东楼见好就收赶忙下了高台躲到墙垛子后面,谁知道令狐纯气急了会不会给自己来一箭,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东楼,当初你们在地宫……”翟夕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他当然是不信令狐纯会求饶,但付东楼言之凿凿还有证物由不得他不信。
“令狐纯一心想陷害南酆,拿了那个假玉玺回去告南酆的状。拿玉玺换长安也是他提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南酆兵败之罪与欺君之罪并罚死个透彻,到时候他再一举收复长安方能体现出他的本事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是自信过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起来令狐纯是真的愿意暂时放弃长安,因为长安对现在的北燕来说是个负担,每年庞大的军费开支让长安变得很鸡肋。可令狐纯没想到我能戳穿史朝义假玉玺的骗局,逼着他不得不收回长安给北燕找场子。更想不到真玉玺在我手里……他原本是想着天下只有那个假玉玺没有真货呢。”
付东楼颇为得意地揉揉脸:“说起来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过河拆桥的人是我才对,干出这种事,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翟夕、江涵嘴角一抽:“呵呵……”
“早就说令狐纯是傻疯了才会说什么玉玺换长安,偏偏他总觉得我在骗他。欲壑难填啊,他或者史朝义要是能脚踏实地一些,也不会有今日的处境了。”
公输哲一直没说话,此时插了句嘴:“你刚才一番说辞有些地方很值得推敲,万一他们回过味来?”
“阿哲不必担心。”翟夕笑得讥讽,“你不在朝堂是不知道,一旦上位者起了疑心,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变成致命的武器。令狐纯不过三十多岁便当上了柱国上将军,北燕眼红他的大有人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落井下石?也许不等史朝义出手,北燕的御史都能咬死令狐纯。”
“至于东楼疏漏的地方……”翟夕随手拨弄着剑穗,“自有人替他补全,我们把局做得太实反而露相。”
远处隐隐传来打杀之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江涵抬头向燕军后方望去,见一道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大喜道:“殿下,是剑阁的援军来了!”
“真快,他们怎么会这么快赶到?”刚才江涵告诉付东楼有援军付东楼还以为要等上几日,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上将军其实早就算到了令狐纯会来汉中,剑阁守军一直都埋伏在百里之外的山林里,只等着和我们前后夹击呢。”
江涵见付东楼的笑意凝在脸上,温和一笑解释道:“殿下,上将军确实想到了您在汉中可以做诱饵引来令狐纯,可他并没有利用您的意思。您的安全上将军做了周密的安排,他这么做是想让您给您立功的机会在羽林军中立威,不可不谓是用心良苦。”
“可惜上将军没能看到您刚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样子,若是看到了定会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即便没有上将军的谋划,您一样可以退兵,而且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末将料想,燕军今日突围而出便要打道回府了,他们这样互相猜忌是没法打仗的。令狐纯回了洛阳说不得就是个死,没准半路上他就反了都说不定。”
付东楼怔忡了一阵子,直到公输哲推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见江涵神情担忧,讪讪一笑:“我并没有疑心卓成的意思,他若是拿我做个工具一心想着利用我也不会对我那么用心,谁会对一个工具浪费感情。”
“我可能有的时候是迟钝些,但还不至于瞎了眼看不到卓成对我的心意。我只是没想到他可以……在如此重大的军国大事上都替我谋划……”
“行了行了,肉麻的话留着跟柏钧和说去,我们可不想听。”翟夕打断了付东楼长篇累牍的感慨,“咱们还是先下城楼去,毕竟底下还打着呢,咱们别给大将军添乱。”
“好。”付东楼迈出一步又回头嘱咐江涵,“传信让剑阁援军放令狐纯走,穷寇莫追过犹不及,打狗不能把狗逼到绝路上,留着他们逃出去自己咬自己就是。”
“末将遵命!”
汉中城下,令狐纯艰难地带着燕军杀出楚军的前后夹攻。恶狠狠地回望城楼,令狐纯深恨自己当初手软没杀了付东楼才给自己招来今日之祸。
付东楼你等着,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抓上你一起!
☆、第九十六章
付东楼抖出传国玉玺之事是一把双刃剑。若不是当时付东楼不知道有剑阁的援军,也不会冒险亮出真玉玺。
令狐纯固然因真玉玺现世百口莫辩,柏钧和也必须要给大楚朝廷一个交代。但是与令狐纯不同,今时今日的瑞王府又岂是皇上能为难的了的。大军一日不还朝玉玺就可一日不上交。
如果朝廷一定要排个特使来取,柏钧和与付东楼都乐得交出去,只盼着特使路上别把玉玺丢了就好。
杨峰接到汉中传来的消息,有些忧心地劝解柏钧和道:“上将军,殿下第一次经历这种大阵仗便能将令狐纯击退,已是天纵之才。即便是抖出了传国玉玺的事儿带来些小麻烦也伤不了我们的筋骨,殿下还年轻您慢慢教就是,千万别动怒。”
其实杨峰心里想的是另一码事:若是他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上将军把传国玉玺弄到手了,定要大肆宣扬一番,一来可以威慑北燕,二来可以吓唬吓唬皇上,省的皇上天天找羽林军的茬儿克扣他们军饷。
柏钧和哪能不知道自己手下这些将军的心思,他们能替付东楼说话时好事儿,柏钧和都没想到付东楼能来这么一手,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令狐纯说是彻底被付东楼毁了也不为过。
“你哪只眼睛看出本王生王卿的气了?”
“您板着个脸不出声,好像汉中没打胜仗似的,末将当然以为你是生殿下的气了。”杨峰摸摸鼻子,嘀咕了一句,“难道猜错了?”
“王卿机敏过人勇毅果决,本王原以为汉中会有一场恶战,却被王卿三言两语消弭了兵祸不战而胜,本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气。”柏钧和唇角一挑,平日里端方已极的人透出一丝邪魅的味道,若是让付东楼看到少不得要对着自家男人花痴一番。
“皇上前阵子为了谢才人流产的事儿没少给父卿难堪,父卿是长辈不愿意与皇上计较,本王这个做儿子的又岂能不顾及父卿的脸面。皇兄发邪火抽了瑞王府一个耳光,难道本王还真就老实挨着不成?曦瑜这事儿做得恰到好处。”
杨峰眼睛一亮,活像是天上掉下金元宝砸在他跟前了:“上将军,您终于下决心了?”
瞧着杨峰的兴奋样,柏钧和嘴角有点抽搐。有这么一群誓死相随忠心耿耿的属下,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啊?怎么他们一个个说起造反比自己还起劲儿?
“还没有。”柏钧和摇摇头,“他毕竟是本王的兄长,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也不想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一旦本王动手,即便本王不想要皇兄的命,皇兄也未必能保全。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在挑战本王的底线了,希望皇兄不要变本加厉更进一步。”
成都传来的消息让柏钧和万分忧心。柏钧昊对木炎太过依赖了,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朝政大事全凭木炎的意见决断。虽然柏钧昊一直没有给木炎实权,木炎还是只挂着国师的虚衔,可柏钧昊俨然已经把木炎当成了对付王府和付泽凯的依仗。照此下去,大楚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皇上和王府走到如今的境地,不能简单地说是某一方的错误。诚然,瑞王府看上去更强势一些,但这份强势是先帝一手造就的。
如果没有柏焱对柏熠的过分宠爱,瑞王不会是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更不可能在得了最高爵位之后还手握大楚一半以上的兵马调动之权。羽林军不作战时常驻成都,等于是把皇帝的身家性命交到了王府手中。可并不是每一对兄弟都能像柏焱柏熠一般彼此信任亲密无间。
至于先帝晚年对于皇位继承人的安排……柏钧和不能说无法释怀或者是心有不平,只能说是很难理解。
“上将军,末将知道您心里这份过意不去是出自真心的,可您也容末将说句老实话,老百姓还有我们这群当兵的,并不在乎皇上本身什么样,皇上离我们太远了,高不可攀,我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过上好日子。皇上是正人君子光风霁月,我们自然高兴,可皇上不咋地……只要我们还能吃得饱饭过的上好日子,又有谁在乎呢?”
“跟着咱们现在这个皇上,末将真是看不出前途来。至少当今圣上不是能一统天下的雄主,哪天就被北燕打过来了都说不定。您若是一味地按照圣人说的那些做,固然是个好人是个忠臣,可大楚就……”
杨峰这话很是大逆不道,饶是知道柏钧和不会跟他计较还是小心打量着柏钧和的脸色。
“杨峰,给你的嘴上好锁,有些话在本王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到外面乱说,惹出乱子来别怪本王不保你。”
嘿嘿一笑,杨峰点头哈腰地道:“这不就是跟您说说嘛。”
“传令下去,严密监视令狐纯的军队,让羽林暗卫的人去把那几个忠于史朝义的副将解决掉,这次本王一定要令狐纯死。”
虽然很期待与令狐纯当面锣对面鼓地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