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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挑拨了的慌乱。因为他看得出,付东楼没有轻信令狐纯的话,却在他承认有所图的时候皱了下眉。
“你不用多做解释,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喜欢我是真的,这份真心我不曾怀疑。”柏钧和只说了一句就不再解释,付东楼也不需要他解释,“不过你们说的传国玉玺……不会是秦始皇所造,李斯题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的那枚玉玺吧……”
“正是。”令狐纯目光一冷,付东楼身后的鲜卑武士立刻拔出刀来抵在付东楼腰上。
又凉又麻的感觉顺着脊柱爬到脖子上,付东楼全身一紧。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要找的是传国玉玺吧,柏钧和定是早跟你交底了你才会对他如此深信不疑。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戏,我一直以为你真的是一无所知!”
不是没上当受骗过,可令狐纯此刻出离地愤怒,而且这种愤怒没着没落的让人心空。
“卓成说出传国玉玺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如果不是打不过令狐纯又被人拿刀抵着,付东楼现在肯定要踹他几脚,“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真诚二字岂是你这等奸险之徒可以理解的!”
一眼都不再想看令狐纯,付东楼此时对他的失望更甚于刚刚被他绑架的时候。
大概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付东楼的心弦一直是紧绷的,现在他倒成了几人之中最先冷静下来的那个。看向柏钧和与他身后剑拔弩张的亲兵,付东楼问道:“卓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有人传信给我说你在这,而令狐纯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传国玉玺。”瞟了令狐纯一眼,碍着有外人在,柏钧和答得比较含糊。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你们俩一个是大楚的瑞王一个是北燕的柱国上将军,都是三军统帅。你们不去统军,却都跑到这种鬼地方来找传国玉玺,简直是……太滑稽了……”
如果史朝义往令狐纯军中派了监军这事儿付东楼没猜错,那北燕和大楚现在定是在交兵。战场上的战况瞬息万变,两军主帅却都不在前线,这是在拿国家大事当儿戏。
柏钧和令狐纯两人非常一致地皱了下眉头,柏钧和没说话,令狐纯却道:“北燕会打仗的将军可不止我一个,哪里像大楚,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
“穷酸又如何,总好过你一个柱国上将军恃强凌弱的好。绑架了本王的王卿做要挟算什么本事,你把曦瑜放了本王与你单挑可好。你若能赢了本王,本王自会把你礼送回国绝不叫人为难你。”
抵在付东楼身后的刀仿佛是架在了柏钧和脖子上,若不是怕付东楼受伤,柏钧和早就了结了那个鲜卑武士的性命了。
“这可不成,我还指着你媳妇找到东西,怎能轻易放过他,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把付东楼交还大楚。当然了,我要是死了,也一定会拉他垫背。”令狐纯说着,目光如电射向柏钧和身后的天权,三军统帅的威严与修罗场中练就的煞气骇得天权意欲摸向弓箭的手动作一滞。
令狐纯一方有七个人,各个好身手;柏钧和那边一共八个人,想来也都是好手。付东楼权衡着双方的实力,他不觉得柏钧和能完胜令狐纯,且不说令狐纯本人与柏钧和旗鼓相当不分伯仲,只要他还在令狐纯手里柏钧和就会投鼠忌器施展不开。是以,多一个人占不了什么便宜。
“既然你们都认为这里有传国玉玺,我们干脆先把玉玺找出来吧。”付东楼突然提议道。
历史上的传国玉玺传到五代十国的后唐末帝李从珂处便下落不明了,而现在这个时空与付东楼了解的历史大不相同,很多事情就不能用常理推断了。
可传国玉玺是何等重要的东西,历代帝王都对其珍而重之深藏内宫,如果北燕攻占两都都没找到传国玉玺……付东楼猜测玉玺很有可能是在安史之乱玄宗入蜀的时候给带出来了,所以令狐纯才会跑到这里来找,但这座山怎么都不像是能藏玉玺的地方。
毕竟是在大楚境内,令狐纯的行踪又已经暴露了,拖得时间越长对令狐纯就越不利,基于这种考虑,付东楼才提议现在挖玉玺。
“如果不找到传国玉玺或者证明那东西不存在,令狐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你要是现在真的把他弄死,即便能让我毫发无伤,你拿了玉玺的谣言也会让大楚内乱。”
劝了柏钧和一句后,付东楼看向令狐纯:“现在我们都知道这里可能藏了玉玺,你若是不借此机会寻个结果,你走后楚军大可把整座山的地皮翻一遍,到时候即便你杀了我也只是给他人做嫁衣。”
不等令狐纯回答柏钧和便道:“可是曦瑜,等我们找到了玉玺该怎么办?我还是会和他敌对你还是在他手里,如果他死了,那个谣言一样会存在。”
顾贤根据木炎的话猜测此处有玉玺,现在令狐纯也证实了这一点,柏钧和便不得不考虑真的挖出来玉玺该如何处置。
令狐纯突然插了话进来:“如果真的有玉玺,你又有本事抢到,那便拿玉玺和我换他就是了。若是抢不到,你们两口子便是命中注定要葬身此处。在我眼里,那块玉玺肯定比你媳妇有价值。就是不知道在你心里,传国玉玺和你的王卿那个更重一些了。”
柏钧和并不接令狐纯的话茬儿,而是心中权衡着种种利弊。他猜得到付东楼的用意,可是付东楼并不知道前线的情形,现在想把令狐纯拖住柏钧和便也要留在此处,翟夕假扮自己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拖延对羽林军亦是祸福难料。
令狐纯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沉默的瑞王两口子,他不信柏钧和能说出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话。
“王太卿殿下说过,北燕唯一能与你抗衡的人便是令狐纯,可见他不是鲁莽之人。他今日能冒险来到大楚境内逗留不去,甚至前线开战都弃之不顾,显然是对此处有玉玺有极大的把握。”
历史上没有传国玉玺的皇帝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北燕与大楚之间微妙的平衡很可能因为玉玺的归属而被打破,传国玉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是柏钧和选玉玺,虽在理却有些绝情;若是柏钧和选付东楼,付东楼又会觉得柏钧和因私废公。是以相比起柏钧和直接回答选玉玺还是选他,付东楼更满意柏钧和沉默以对的态度,他的犹豫为难更显出那份情谊的真切。
“卓成,我只能尽可能多的从我擅长的领域告诉你关于玉玺的信息,其余的……一人生死岂能有江山重,我相信你的决断!”
不身临其境恐怕永远体会不到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宁可死也不愿失了气节,不对古代的文化有着深入的了解也无法体会传国玉玺所蕴含的非凡意义。
比之一国兴亡,付东楼再想到自己的生死竟是心底一片坦然,他现在明了孙河当初慷慨赴死的心情了,倾国祸水的名声他担不起,因爱误国的名声柏钧和更担不起。比起顶着屈辱的骂名活着,还是死了轻松些。
付东楼淡定的目光让令狐纯心里一惊,他不能想象这几日跟着他怕苦怕疼怕累的公子哥竟能透出如此浩然之气。付东楼似乎是一个时辰一个样,与自己印象中的人越来越远,令狐纯隐隐感觉事情已经脱离自己的掌控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能握住主动权。
付东楼坚定的目光与话语让柏钧和感觉骄傲自豪的同时亦是心生感激,他的王卿大气睿智有担当,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也绝不会令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大概是这几日的人质生活磨砺了他的心□□……柏钧和觉得自己钟情的人愈发值得自己珍惜爱恋。
挑衅地睨了在一旁看戏的令狐纯一眼,柏钧和露出一个极尽温柔的笑容,像是要安抚情人心中的不安,因为他知道付东楼不是不害怕,否则就不会拳头攥得骨节都发白了。
“不必妄自菲薄,曦瑜。即便是让史朝义得到了传国玉玺,天下百姓也不会归心于他。我告诉过你,一国之本在于人,传国玉玺再珍贵也不过一块石头罢了,即便是为江山万年考虑,我也不会舍弃你。”
值得君王倾尽天下的美人绝不会让君王真的失去天下,柏钧和此刻才明白顾贤那番话真正的含义。
“你总是能迁就我……”付东楼错愕,随即一笑,“不过你说得对,是我太迷信玉玺了。”
“真难为你俩这时候还能调情。”不待柏钧和做选择,令狐纯突然弯刀出鞘,几个鲜卑武士还有柏钧和带来的七人俱是亮出了兵器。
“不过你们要是再这么下去,就只能去地府里做鬼鸳鸯了……来者何人,还不快快现身!”令狐纯话说一半忽然环视四周大声怒喝。
“本王与曦瑜会不会做鬼鸳鸯不好说,你可是危险万分。”柏钧和亦是抽出横刀扫视着周围,“我之所以暂时没点破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你。久经战阵的令狐柱国,你不会感受不到吧。”
“可我说过,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付东楼垫背,你当然恨不得我死,可为了你媳妇,现在你也不得不救我了。”
“什么情况……”两人骤变的态度使付东楼一头雾水。
令狐纯冷冷一笑:“我劝瑞王不要太自信,你就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说话间指尖一闪一道冷光射向五丈之外的树后,紧接着几道黑影从树木间穿梭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众人袭来。
☆、第六十九章
柏钧和既是顶尖的武者又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对不怀好意的目光有一种天生的敏感,他察觉周围有人埋伏比令狐纯更早些。
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是因为对方意图不明怕打草惊蛇,柏钧和发现令狐纯背后的方向并没有人而自己背后却有,心底便明了几分——那些人没动手显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否则有背后放冷箭的大好机会早就该行动了。
既然对方是冲着令狐纯来的,柏钧和自是没必要全力以赴,只要不让令狐纯死了给自己找麻烦就是。可谁能想到令狐纯阴狠起来不择手段,面对黑衣人投来的暗器竟然拿付东楼当挡箭牌。如此一来柏钧和不得不全力以赴。
黑衣人人数并不多,只有四五个,可个个轻功出众。他们袭击令狐纯也并不近身上前,而是借助着茂密的树林作掩护在空中腾跃用暗器出击,可见这群人只擅长于暗杀,或者说他们很清楚近身与胡人武士肉搏没有胜算,更别说还要对付被逼帮忙的柏钧和几人了。
柏钧和几人不敢太过靠近令狐纯,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误会了一急眼伤到付东楼,因此只能在外侧打掩护,这么一来倒是让被攻击的主要目标令狐纯占据了中心位置减少了许多消耗。可面对密集的多角度的暗器袭击,令狐纯也并不轻松。
不过是四五个人,就算是全身装满暗器也坚持不了多久。想杀令狐纯,一击不成再补刀就难了,柏钧和给玉衡打了个眼色,让他注意周围的动静,这些黑衣人很可能还有同伙。
令狐纯将手中的弯刀舞成了一个帷幕把自己的前身当得密不透风,后方和两侧自有其他鲜卑武士照应,可已经惊恐中的付东楼不敢自己乱动全然是被令狐纯拽着走,给令狐纯增添了不少负担。
有了孙河那次经历,付东楼以为自己面对刀光剑影免疫力高了很多,事到临头才发现看别人打架和自己成为目标完全是两个感觉。抵挡暗器的过程中有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