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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几天,便有人找上了陆尚温——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那妇人用一双晶莹剔透而略有些惶惶不安的眼看着他,低声道:“这位公子,你是否是在打听七星坞的事情?”
陆尚温点点头。
那妇人便立刻道:“你可要小点心,最近七星坞是极敏感的,你若还这么大胆地四处打听,总有一日会招来杀身之祸。”
陆尚温以为她只是来提醒自己的,便只是满口说好。
却想不到那妇人话头一转,对他说:“我想我认识的一些人,可以帮你解决问题,当然,你要是也能够帮他们就更好了。”
陆尚温想不到有这等好事发生,不由得愣在原地。
趁着他发呆的这段时间里,那妇人已带好斗笠朝外走了几步,感到后头无人跟随,她不由得转身奇道:“你不想知道你想知道的吗?”
陆尚温连忙点点头道:“当然。”然后毫无怀疑跟了上去。
他们弯过了几条暗巷,到达了一个比较空旷安静的小巷,这里有一家兵器店。
陆尚温没想到表面看上去如此温婉的女子竟卖的是这么凶残的东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女子。
进了兵器店后,陆尚温的眼被一把把刀枪剑箭、一条条鞭子给闪白了,他的余光流连在那些兵器时而闪烁的冷光上。
女子在他刚进门时就警惕地环视街道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时,她才进了店,将门紧紧关上。
陆尚温被领着进入了里室,女子复而紧紧关上身后的门,在兵器与兵器之间的空隙间敲敲打打,不久,经她敲打的某一处地板显露出一丝较为空灵的声音,她立即将那处的地板拆开,里面是一段通往深处的阶梯,她在四处摸索着拿出了一座烛台,点燃后,领着陆尚温下了阶梯,进入了地窖。
走了不久,他们进入一间堆满茅草的房间,女子将一个角落里的茅草扒开,陆尚温的视野里就显露出了一扇门。
女子将手搭在门上,回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陆尚温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做。
女子敲了敲门,道:“长江流星夜。”
门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是锁头打开的声音,门那头的人打开了门——是个孩子,原来应长着左手的地方一片空荡。
那孩子的视线落在女子身后的陆尚温,对着女子问道:“姚姐姐,这个大哥哥是谁。”
陆尚温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糖放在他的右手上说:“我是……”他沉吟一会儿,“我是温商路,你叫我温哥哥吧。”
孩子收了糖,轻轻说:“温哥哥。”
陆尚温:“乖。”
此时突然有人在上头大喊着:“老板娘呢?快出来!”
女子脸色大变,那孩子的胆子也小,听到这些顿时就缩了回去,女子立即将陆尚温推了进去,仿佛了孩子锁门,对陆尚温说她马上回来,然后将那一处的茅草堆上,脚步声逐渐离去。
孩子将门锁上后,陆尚温这才发现身后稀稀落落或坐或站着一些人,他们无一不是浑身伤口,缺腿断手,满脸衰容。
陆尚温轻声问那孩子:“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唐长耀。”那孩子回答。
姓唐?陆尚温皱起眉头。
随后他陆续问了几个人名字,无一不是姓唐。
这是巧合吗?唐家不是被灭门了吗?
陆尚温突然问道:“几年前,你们唐家有没有一系,被诛九族了?”
此话一出,屋内许多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一片沉寂。
“有。”唐长耀答道,“几年前我们还有三百多人呢,后来就变成一百多人了,现在只剩……”他四周看了看,“只剩三十一人。”
他身后突然冲出一蓬头垢面的女人,抱住了他,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陆尚温。
陆尚温这才发现他正处于某个比较尴尬的场面。方才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内,没有发现他,此时发现了他,却一致对他产生了警惕心。
甚至于有人从怀中拿出了刀锅瓢碗对着他,似乎觉得他是什么危险人物。
陆尚温:“……”
陆尚温:“你们别这样,我不是什么坏人,好好好,我什么人都不是,哎呀别刮我!我是奉一人之邀来这里,她让我找勾玉星君,说他欠了她三个诺言,让我代她受这三个诺言。不信你们看!”
他从腰上拆下一块玉佩,拿着那玉佩原地转了一圈,展示给四周的唐家人看。
在他拿出玉佩的这一刻,陆尚温明显感到这群人对他的敌意不那么深了。
“总该信我了吧?”陆尚温说,“奇怪,问了这么久,怎么没人告诉我七星坞里的人都姓唐……唐豫书该不会不知道这里的存在吧?”
被抱在一旁的唐长耀突然说:“你说的是豫书哥哥吗?”
陆尚温道:“你认识他?”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尚温:奇怪,问了这么久,怎么没人告诉我七星坞里的人都姓唐。
众人:那是因为你没问他们姓什么啊混蛋!
☆、第 四十八 章
陆尚温道:“你认识他?”
唐长耀回答:“恩……我小的时候他抱过我,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前几年知道的他们的消息,却一直有人在阻止我们见他。”
陆尚温心想:“看来还真是不知道。”
陆尚温问道:“那你知道阻止你的人是谁吗?”
他本来不抱希望,却想不到唐长耀却回答了:“好像姓陆?”
陆尚温的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他点了点头。
唐长耀问他:“你刚才是不是说勾玉星君?”
陆尚温:“对。”
唐长耀:“勾玉星君是我二叔。之前有人想向我们那什么东西,说是很重要的,二叔就去问他,好像知道了他们要的是我们的传家宝,二叔就说这个东西不可以,其他的都可以商量下,但是那人不依。后来他就回去告状,带了一群人砸了我们家。二叔就很不高兴,说你不能这样为难人,就跟他们打。”
陆尚温:“怎么样?”
唐长耀:“这回打赢了,那人就说好吧换一个,就说了一个二叔比较好接受的,第二天他来拿时,却故意找茬,还带了军队来攻打七星坞,二叔将那件传家宝交给了谁跑路,自己被抓了,那群人不肯放弃,我们只好躲在倩倩姑娘这里。但是我猜躲不久就要被发现了。”
陆尚温问:“那传家宝叫什么?”
唐长耀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讲。
陆尚温连忙说:“你不想说就算……”
他还没说完,就有人回答了他:“是一本书,叫《奇绝式》。”
陆尚温心想:“果然。”
上楼招待客人的女子不久就回来了,对了一下原先的暗号就打开了门,道:“陆公子,好了吗?”
陆尚温道:“好了好了。”说罢他便出来了。
倩倩对他问道:“不知道有没有帮到陆公子?”
陆尚温答道:“有的有的,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问我,我会尽力帮你们,这几月我都住在那家客栈。”
走了一会儿,出口近在眼前,陆尚温突然问道:“几日后我能不能再来一趟?”
倩倩犹疑了一会儿道:“恐怕不能了……官兵那里已经查到我们这儿了,若他们再在这儿,我恐怕连这三十一人也救不了……过不久我就要将他们移到京城……虽说雾离国此番有青纹国的一番支持,但他们总不敢直欺国都的。”
陆尚温却信不过陆纡说的人品,只怕陆纡说为了结交而将这些人出卖。
他道:“若连国都也护不住呢?”
倩倩沉默了,喃喃自语道:“若不是如今经济不支……”
陆尚温急忙道:“是否有其他办法?”
倩倩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这间店原来不是店,而是一户人家的住房。他们开了一家客栈,生意火热,但过于热闹总也不是好事,这户人家夜夜被吵得睡不着觉,几番警告亦无效。后来他们买了后头的民房,开凿了地下的通道,以便住宿。后来我租下了这两间房,后来直接买了下来,这几年却不景气,只好将两间房之间的通道凿了座墙,出租了那家客栈。”
陆尚温:“你的意思是……”
倩倩:“还没出租出去,似乎出价太高。”
陆尚温:“多少?”
倩倩红了红脸,将原先的价格降了降道:“一千两。”
陆尚温:“啊?”
倩倩道:“整间卖给你……一千两。”
陆尚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钱,不知道有没有一千两那么多。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道:“好罢,我买了,墙不用拆,就开道门就好了,就像是方才我们进出的门一样,这样我们里应外合,大约是不用太紧张了。过几月风头过了他们就不必过这种日子了。”
倩倩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回客栈的路上,陆尚温不觉间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唐豫书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亲戚,还被他给间接救下,会有什么心情。
不知为何,陆尚温却有些失落。
不久签了房契,陆尚温终于咬了牙变成了穷光蛋,还好客栈无需装修,桌椅瓢碗也是现成的,陆尚温只需每日坐着招待寥寥无几的客人,日子清闲成了淡水,放在桌上的钱他从早睡到晚也没人来抢,二楼住的客人一日里能超过三人便是极为稀罕的事,如此清冷的生意,陆尚温不仅没有享受到,还累个半死,每天都要打扫这大得不像样的客栈,汗没湿透背真是也不感到奇怪。
还好有倩倩姑娘提供饭,否则他恐怕是在这里发霉发到死的。
后来有一段时间倩倩因故没法给他送饭,陆尚温只好自己做面吃,也许这味道过于香艳,竟引来了一群人点名要这汤。
陆尚温:“……这是我随便煮来吃的。”
那群人叫嚷道:“哎呀总不会少你银两,煮来吃罢!”
陆尚温还是回去煮了几碗,他在这里经营了三个月,也煮了好几次的面的,却没见过这群赶着来吃他做给自己吃的面。
那群人扑哧扑哧地吃完了面,赞叹道:“哎呀老板想不到你这面闻起来看起来不咋地,吃起来倒是别具一格!”
陆尚温:“……”
感情你们不是冲着这味道来的,是闲着没事干来这儿哄他玩的吗?
为首的人蒙着面,陆尚温对他有一种近似恶心的熟悉,在他吃完靠近时不觉间退了一步。
那为首的人首先付了钱,沉声道:“全付了,不必找还。”
陆尚温一看,竟是一张一百两的钞票,方才对那人的种种不好印象都消失了。
这完全可以再付一倍碗数的面嘛!要不是他说不用找,陆尚温还真找不来。
这人付过钱后,后头的人便速速吃完了面,屁颠屁颠跟着他离开了。
陆尚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看着他们的背影,却发现他们进入了对面的一家店。
那店金楼飞檐,彩织迷蒙,漆红栏绿,屋顶双龙戏珠,甚为华丽。二楼空旷无人,一楼大门紧闭,似乎还没开业。
陆尚温的脸却白了。
作为曾经被毒害过的三好青年,陆尚温觉得这楼阁的模样长得有些太像……太像青楼了。
他现在的生意就冷清成这样,再来一家满是燕环肥瘦的美人的青楼来抢客人,他还活不活了?
☆、第 四十九 章
后来那群人时常到访他的小店吃面,引得许多人以为他的面美味极其,居然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