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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一样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周憧每天抽空回复家人和朋友的电话,都说一个月后会回去。
相楠每天问问他,相谨接受治疗的意愿怎么样?他话大价钱了几位专家过来,要是相谨愿意的话,马上就可以安排治疗。
周憧琢磨着回复说,需要慢慢来。
但是其实,他压根就没跟相谨说治疗的事情。越和相谨相处就越是知道,相谨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个神经病,他反而认为那些坚定他是神经病的人病得不轻。
这种情况之下,他敢跟相谨透露治疗的事情吗?
“在想什么?“偏偏这种时候,相谨挨挨蹭蹭地靠了过来,周憧脱口而出就说:”医生有给你开过药吗?”
相谨的反应倒是不大,回答说:“开过,不过我不吃。”药丸,药剂,什么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你总不能一辈子被关起来。”周憧蹙眉看着他,最近的相谨连一次想逃走的迹象都没有。每一次和他出去散步,都是悠悠闲闲的出去,安安分分地回来。
当他没有了向往自由的心,长此以往,真的会废掉。
相谨拉着他的手掌放在手心里,“如果是跟你在一起,我无所谓自不自由。”
周憧心情复杂地说:“而你自己清楚,我不可能一辈子陪你。”实际上他答应相楠的,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你要去哪里?没关系,你走了我就去找你。”相谨说着,把他的两只手都握住,放佛这样可以抓住他。
“唉……”周憧有点无语,眼珠子转了转,他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把病治好?”
相谨睨着他说:“我没病。”
周憧清了清嗓子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这样,你假装自己病了,然后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医生就自然会宣布你痊愈。痊愈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为了相谨能接受提议,他还加上一条:”我们就可以继续自由来往。“以朋友的身份。
“你希望我接受治疗?“相谨沉默地片刻,好像陷入了为难。
周憧反握住他的手:“我希望没人再关着你,我希望你是自由的。我也希望我们能在外面的世界,一起出来吃吃饭,聊聊天。或者到户外走走,爬爬山,看看水。”
那才是一个正常健康的生活,相谨值得拥有。
“是这样吗?“相谨直视他的眼睛,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是。“周憧偷偷咽了咽口水,”那你,会考虑吗?”
相谨过了好久,才微微地点头:“如果你希望,我答应你。”
周憧很高兴,给了他一个拥抱:“放心,会好的,我陪你一起治疗。”
这是周憧第一次主动抱相谨,相谨不客气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抱了挺久的,“好了。”很久之后周憧才推开他说:“你自己会联系医生吗?还是家里人联系的?”
相谨继续赖在他肩膀上说:“是相楠联系的,我给他打个电话。”不情不愿得很,可是他妥协了。
周憧很清楚,相聚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而自己正是利用了这点,等到了离开的时候,他会怎么样呢?自己真的可以毫无顾忌地离开吗?
相楠接到相谨的电话之后,惊讶得失态了,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很快就严肃地问他:“你再说一次?”
相谨对他说:“我想治疗。”
什么都不必说了,相楠马上就联系了专家医师,赶到疗养院为相谨治疗。因为上一次的治疗一声还在住院,这一次新来的医生势必会重新设计治疗方案,所以前期需要观察,需要慢慢计划。
医生第二天就到达,是位年约四十的年轻教授。
开始的时候,周憧还可以陪着相谨一起进去接受医生的观察,到后来,他就不能进去了。而相谨也慢慢习惯了吃药打针流程,也就那样。他拒绝周憧再来看他被摆弄的样子,反正很快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
医生打电话给相楠说,病人很配合治疗,但是效果不太大,他觉得需要加强刺激。
相楠来看了相谨,发现相谨确实还是没有变化,不过他和周憧倒是越来越好了。但凡周憧说的话,相谨总会听进去大部分,这样不好。
“周先生,我们谈谈。”趁着相谨在里面治疗,相楠把周憧叫到外面。
“什么事,相楠先生?”周憧的注意力还在想着相谨,一时间没有察觉到相楠的情绪。
“已经快一个月了,周先生该离开了。”相楠叹息着说,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提醒。
“医生说他情况怎么样?”周憧皱着眉,似乎事情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他原以为相谨很快就会被宣布痊愈,毕竟这一个月来相谨表现的很好很好了。
“不太理想,可能要出国治疗。“相楠看着他说:”这点需要周先生帮忙。把他劝出国外之后,你就可以回到你的生活去了,不用再受此困扰。”
“我说过,我把相谨当朋友,其实并不算困扰,我也希望他好。“周憧说:”你们究竟是怎么判断出他有病的,我看他表现的很好,真的。“不就是不喜欢别人烦他么,难道这就是神经病了?
“他依然坚持他的那些荒唐的故事,而我们这些真正的亲人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这是正常的吗?”相楠很挫败,感到无力。
“人的思想有千百种,这不能判断他就是有病。”周憧略烦躁地说。
“但是我相信医生的判断,每个医生都认为他不正常。“相楠说。
“不正常就不正常,没人规定不正常就一地要接受治疗。“周憧有点爆发的感觉,连日来看见相谨明明不喜欢,却还要被打针吃药,当自己是个神经病处理,他就感到沉重:”只要他不再无故伤人,不就可以了吗?你们究竟有没有认真了解过他?他其实想要安稳平凡的生活你们知道吗?”
相楠对他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他想你陪他永远。但你做得到吗?”
周憧张了张嘴,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藏着的东西被人捅破了。他以为没人知道,他就可以继续哄骗下去,一边希望相谨好好地,一边又不愿意搭上自己的后半生,最后他还是会选择默默离开。
“你要么早点离开他,要么给他一辈子,否则我不会坐视不理。“相楠看着那个傻傻的年轻人说。
一句话把周憧打入了死胡同,不,应该说是两难的境地。他理智上一直都以为自己到了时间就会离开,就算以后还是会继续和相谨来往,那也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感情。
而现在,相楠对他说,要么一辈子,要么早点离开。
“你……什么时候送他出国?“他蹲下来,抱着浆糊一样混乱的脑袋问。
“越快越好,如果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请告诉我。“相楠站在他身边说。
“让我考虑一下……“周憧扒了扒头发,很烦躁的样子,”其实……我觉得他真的不是很严重。”
“现在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你选择。“相楠没有允许他转移话题。
“你让我怎么选择,我一点都不希望他接受什么劳什子治疗。“周憧低沉地咆哮说:”你知道他每天都很难受吗?他根本就不喜欢吃那些莫名其妙又没有任何用处的药,也不喜欢注射那些会让他昏昏沉沉的药水!”
相楠告诉他:“跟我说这些没用,只想要你的答案。”
周憧呵呵地笑了,身为相谨的亲大哥相楠都可以这么无情,他一介外人为什么要操心那么多,显得自己多么傻呀。
“好,我现在就去劝他,然后随便你想送他出国就出国,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他是你的亲弟弟,又不是我的亲弟弟!”
相楠目送他起身离开,气冲冲地进了治疗室。
相谨刚刚被放出来,精神有些困顿地坐在椅子上。看见周憧过来,他眼睛亮了一下,虽说不喜欢周憧看见这样的自己,但是周憧每次都来他还是很开心。
走近一看才知道,周憧似乎脸色不太好,他说:“怎么了?”
“没事。”周憧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脸色臭臭地说:“你哥真不是个好人。”
相谨微微笑了笑,他喜欢听这句话:“你才知道,他本来就不是好人。”
“嗯。”周憧伸手摸了摸,相谨那只因为挂水而冰冷的手背,“痛吗?”表皮都青紫了,有淤血似的。
“没有感觉。”相谨唯一感到的是温暖,周憧的掌心时刻都是干爽暖和的。
“饿了吗?回去做饭吃。”周憧不想再坐在这里,经过刚才的争执,他现在对这些治疗的器材场景等等,产生了心理厌恶。
“走。”相谨缓了缓,站起身来,周憧看到他的身形似乎恍惚了一下,于是心里更加后悔。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相楠,不应该忽悠相谨来治疗。照这样下去,没病都会治出病来。
他扶着相谨说:“靠在我身上,别倔。”
相谨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示弱的念头。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越有人关心越委屈,因为有人紧张自己,才有委屈的资格。
“我没事。“虽然这么说,他还是选择轻轻地靠着周憧。
他们走出来时,相楠还在外面,二人都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位。
相楠抬头看见他们相扶相持的模样,别有意味地看了周憧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无论是去还是留,记住你自己的选择。
“我们走。”相谨拉着周憧匆匆离开,他敏感地感觉到,相楠和周憧之间有什么令他不安的事情。
回到屋里,周憧倒了杯开水给相谨:“你精神不太好,喝杯水就去休息,我做好了饭再叫你。”
相谨接过水杯,一边喝一边看着周憧,眼神有点令人不自在……好吧,从知道他是周憧开始,相谨的眼神就一直是这么露骨。
这种时候,代表他想亲近亲近。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去睡觉吧。”周憧用暴力把他推进房间,再推倒在床上,“睡觉。”
相谨一收手臂,把周憧拉倒在床上,他整个人翻身压在周憧身上,声音低低说:“你在想什么?”
这是他最经常问的一句,周憧特意上网查过,会这么一直问的人,代表他缺乏安全感。他摸着相谨后脑勺的头发说:“想怎么跟你哥撕逼。”
相谨弯了弯嘴角,“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帮你揍他。”
周憧笑呵呵地说:“你大哥你也敢揍?”看来相楠说得没错,相谨对他一点都不尊重。
“惹你不开心,谁都揍。”相谨说得理所当然。
“……”这样的他,周憧心里暖融融地,真的不忍心拒绝,他犹豫了很久,几次开口都咽回去,直到最后才说:“今天……跟你哥谈了几句,他有意送你出国治疗。”
相谨的回答很简单粗暴:“你陪我去,我就去。”
周憧苦笑,他就是不能再陪下去了。相楠所担心的东西,他自己也很清楚。要么一辈子,要么别再继续令人深陷。
“相谨,我想回去几天。”感受到身上的人肌肉紧绷了一下,他说:“我出来了一个月了,还没有回去见过父母,你总不能不让我回去看看吧?”
相谨当然很想不让周憧回去,可是他很清楚,周憧很重视家人,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回去。假如他用暴力手段留下周憧,周憧恐怕会永远恨他。
几番挣扎,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周憧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