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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薛，我又不是什么小白菜——”他突然顿了一下，“我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嗯？大妖啊。”
沈十九笑道：“比大妖厉害多了。”
薛远之愣了愣，有些试探地问道：“妖主？”
“聪明。所以你没必要让我置身事外。”
他这个身份换做任何一人都会大吃一惊，薛远之却只是笑了笑，从容地道：“那我告诉你。蛟妖的法阵逆天而行，还沾惹了那么多人命，被你那么一压，再加上阵法抽调了他所有的妖力，本来就吊着一口气，刚才我们还没开始审问它就死了。”
沈十九眼神一凝：“死了？蒋一寻呢？”
薛远之叹了口气，道：“蒋一寻嘴巴硬得很。”
言下之意，竟是没有问出任何东西。
薛远之补充道：“之前我们出发之前，协会就分析出十八个受害者都是偏阴体制但是修行不够的捉妖师，这样特定的群体肯定是为了献祭阵法之类的存在。但是在河底的时候，你还记得蛟妖说了什么吗？”
沈十九自然记得，他那时候还困惑得很：“它说这个阵法可以让它永生，但是那个阵法只能招致天灾。”
蛟妖那时候是不可能对他这个妖主撒谎的，它是真的觉得那个阵法能给它带来永生。
永生。
即便是妖族，也只是寿命又长而已。从来没有生命能够与天地同寿。
一个黑妖为了这样诱人的目标而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蛟妖用错了阵法。
是用错了阵法，还是被误导的呢？
如果没有蒋一寻的出手，沈十九还能将这个理解为用错了阵法而不自知。
但是蒋一寻出手了，他杀了在场的一个捉妖师用来凑数，强行启动了阵法。
“蒋一寻知道这个阵法的真正用途，蛟妖被人利用了。”沈十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薛远之笑了笑，他仍旧搂着沈十九没有放手：“我们开会得出的结果也是这样。蛟妖被利用了，蒋一寻暴露自己也要启动阵法，他是真的想要引来天灾。”
“为什么？”沈十九仍是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一直不肯说。”
协会巨塔的高层，沈十九和薛远之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一晚上折腾下来，夜晚竟都过去了。天光微亮，从窗户上投射进来。
“蒋一寻是协会资助的孤儿捉妖师，这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莺娘负责。莺娘已经去探查和调取相关的资料了，忙了一晚上了，先休息吧。”
沈十九这才从薛远之的怀里出来，他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不论在什么样的世界，都能给他一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身为妖主，睡眠根本不是一个必需品。但他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好。”
……
协会不知哪一层的走廊里，一直半人高的黑猫轻轻地走在走廊上，左顾右盼地。
苗苗道：“这是哪里啊……”
走了程序录了正职的捉妖师在协会都会分配住所。
先前他们刚通过面试，本来还要走几天的手续，不过当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协会便直接略了手续，给苗苗和沈十九都分了房间。只不过沈十九直接就跟着薛远之走了，苗苗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隔壁沈十九的房间空着，她睡了一会，难免有些无聊便走了出来。
可这一走就迷了路。
她迷糊地走着，竟是没看到人。
这里的每间房都和她的房间不像，是用铁柱子拦住的门，里面都是符咒封印着的妖。
她体制特殊，会被迷障吸引，此刻见到这样的景象，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协会里的迷障吸引，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想来协会的迷障遮掩住这里，大家都认为很安全，没有想过会有一只体制特殊的黑猫被引了进来。
苗苗轻声往前走的，试图找到出口。
可她走着走着，竟是发现一间房里绑着的不是妖，而是一个她认识的人。这人嘴中鲜血直流，已经没了气息。
此刻，沈十九和薛远之相拥躺下了好一会。他不用睡觉，闭着眼休息了一段时间，便睁开了眼睛，丝毫不愿移开眼地瞧着薛远之。
薛远之在这个世界的容貌偏清冷，再加上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更是不接一点烟火气。
不过这样的孤傲在他的面前，却只剩下了温柔。嗯，还会吃醋。
他看着，不自觉泛起了笑意。
被他看着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沈十九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抓了个正着，有些窘迫地说道：“你这才睡了多久？”
薛远之眼里带着揶揄：“我本来也有妖族血脉，不需要休息多久。本来想早点起来给某人准备早餐的，没想到抓到了一个偷看的人。”
沈十九初识还有些羞，被这么一打趣，反倒不在乎了起来，回嘴道：“我的人，我爱怎么看怎么看，哪里是偷看了？”
薛远之眼中笑意更盛，他凑上来亲了亲沈十九的脸颊，随即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他说：“我这里没有厨房，吃的东西只有速食，如果妖主大人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就算他不用进食，他也不会推拒一切来自薛远之的好。
说完，他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
薛远之正在忙活着什么，沈十九还没忘了自己主要的目的是完成任务，他问薛远之：“老薛，你会做天符对吗？”
“对啊。”薛远之仍然低着头转心地准备着早餐，“不过这件事算是一些老捉妖师的秘密。天符可以储存妖力，对妖族太有诱惑力了。你想要天符吗？我一会给你画几千张。”
沈十九哭笑不得，他无奈地笑了笑：“几千张也太夸张了？我的妖力用不着储存。”
以他的实力，妖力根本不存在耗尽的时刻。他之所以对天符感兴趣，是因为天符是一种可以结合妖力和捉妖术法的东西。
先前他不知道薛远之是个半妖，如今看来，薛远之能做出天符，恐怕和他的半妖血脉有关系。
他接着道：“我要用捉妖师的术法降服一百只黑妖。”
薛远之正在忙活的手顿了一下，隐约间记得沈十九总是要做这些奇怪的事情，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回道：“我能帮上什么吗？”
“我需要一个天符先看看。”他要让系统先看看这条路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薛远之自然不会拒绝：“好。早餐好了。”
他说着，端着盘子放到了桌子上。
沈十九笑了笑，先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薛远之。他嘴角带笑，眼中洋溢着幸福：“这种感觉真好。”
相拥而眠，睁开眼，那个人依然在自己的身边。
经历过两个世界，沈十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仍旧有些不安。
万一这个人突然消失了呢？
万一这一次他没有跟过来呢？
万千世界，他上哪里去找他？
薛远之没有动，任由沈十九抱够了他。
沈十九紧紧地抱了一会，这才松了手，走上前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他本来笑得开怀，酒窝衬的他更加开朗，可当他目光移向餐桌上的盘子的时候，笑容瞬间凝固了。
盘子里是两份三明治。
准确地说，是两片被烤得焦黑，半边已经是碳的切片面包，夹着一片烤火腿。
沈十九翻开了面包，那火腿也是黑的。
……真是熟悉的画面。
他刚想调侃薛远之几句，薛远之的手机却响起了铃声。
薛远之拿起手机，皱了皱眉：“协会的事情。”
协会？
他接通了电话，将电话放在耳边。
沈十九耳力不凡，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薛天师，蒋一寻自杀了。”
☆、61。坚持捉妖的妖主10
薛远之听到之后，神色一凝； 听那边又说了几句； 只道：“马上过去。”
随后挂了电话。
他这边刚挂断； 沈十九的电话也响了。
沈十九接下，果不其然也是通知蒋一寻的事情； 让他现在过去。
他和薛远之对视了一眼，薛远之嘴角微微勾起，他伸出手； 拍了拍坐在桌旁的沈十九的头：“先把你刚才说的天符的事情解决了； 我们再去现场。”
沈十九：“……”
他嘴角抽了抽； 浮夸地抬起一只手； 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神色有些无奈：“老薛；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我领导？”
薛远之：“……”
沈十九接着道：“先拿一张天符给我看看吧？”
天符是专门给妖族用的； 可以用来储存妖族的妖力，但是和捉妖师的术法之前的联系他还不清楚，能不能作为完成任务的突破口也要系统说了算。
薛远之闻言； 对着他笑了笑，冷酷的面容浮现出难得的温和。此刻天已经凉了； 窗外晴空万里，明亮的光线照射进来，覆盖了薛远之的半边脸。
他深邃的双眼中，唯有沈十九的身影。
“你看看。”说着； 他从一旁拿出了一张天符。
沈十九从薛远之的手中接过天符，细细端详了起来。
这张符咒看上去十分普通，和别的符咒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沈十九妖力磅礴，能够明显得感受到符咒上的图案与他妖力之间有着轻微的共鸣。薛远之的解释适时响起：“你如果用妖力激荡符咒，传输出来的妖力就会和符咒产生共鸣，从而将妖力传输到符咒中。如果需要在战斗的时候使用，再激荡一次就可以将天符中储存的妖力引回自己的身上了。”
他的声音从高至低，待说到最后几个字到时候，薛远之已经俯下了身，低头看着坐着的沈十九。
脸颊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沈十九微微抬头。
薛远之刚好亲到了他的额头上。沈十九只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微微发热，火凤妖主天不怕地不怕，翻江倒海天雷劈下都不曾有片刻眨眼，此刻却觉得心跳加快，与自己凤凰火的温度截然不同的温暖涌上心头。
带着模糊的记忆，只记得他的存在，面前这人却跟着自己来到了一个又一个世界，总能在见面的第一眼便认出他来。
不需要太过轰轰烈烈，只这么轻描淡写的亲下，便可以勾起他的无限遐思。
只是这么轻轻的一亲，薛远之便直起了身子，接着道：“不过你实力太强，我目前做出来的天符还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用得上的。”
这些天符就算是给协会的大妖用都足够，但是若是要储存沈十九的妖力，恐怕是储存不了多少的。
沈十九立刻回道：“我的目的不是储存多少我的妖力，而是……老薛，你稍等。”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我还需要分析几分钟。】
他将天符放了下来，转头看向薛远之做的三明治。
沈十九：“……”
虽然看过了，但是再看一眼还是觉得自家这位在做饭上实在天才。
三明治不就是弄一下火腿，然后把蔬菜火腿肉还有面包叠在一起吗？
他哭笑不得道：“你觉得你做的好吃吗？”
薛远之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窘迫地说：“我都是这么做的……”
沈十九：“……”
薛远之是怎么活到他来到这个世界的？
心里吐槽是吐槽，沈十九笑了笑，仍旧拿起了三明治，认真地吃了起来。
薛远之还想阻止他：“你不喜欢的话不——”
“我喜欢。”
他说完，迅速地吃完了整个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