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燕枢没有立马回答,但步白懂了,当看到他眼里如五年前一般的仇恨时,他就明白了,这场爱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的独角戏。
“你确实应该恨我。”没等燕枢回答,步白自顾自地接着,好似他从未在意过那个答案,“毕竟我曾经如此践踏过你的骄傲。可惜,我的命不能给你。”
燕枢脸色一寒,注视着高座上那人的一举一动。
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这是他的疑惑,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没有人敢上前,生怕做了那挡刀之人。
步白见此,觉得挺好笑,他便笑了,如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绝美而凄清。毒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溅在他雪白的衣袍之上,盛开出一朵耀眼的血花。
总有那么一些人,越是身处险境越能焕发出超乎常人的美,濒死时的步白比他平时少了一些桀骜,多了一份温柔,这份罕见的温柔糅合在那将死的绝望之中,格外引人心颤。
就连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这魔头的确绝美。
不知是步白的虚弱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还是实在无法从这般景象中清醒,在场的人都愣在了原地。除了那两人。
邢烟几乎是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步白面前,扶住了行将倒下的人:“你做了什么?”虽是询问,但他怎会不懂,真相太过于残酷,他宁愿相信脆弱的谎言。
步白现在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觉得在魂魄快要离体时,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了自己,等到听到声音时,他便认出了来人:“邢烟。”
“是我。”亲吻着步白的额头,邢烟眼里是如海的温柔与眷恋,“你再叫我一声,可好?”
没有人回应,燕枢来到步白近旁,伸手去触碰那人的鼻息,很安静,没有一丝热气:“他死了。”
邢烟知道,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他怎会不知道。他是第一个来到他旁边的,第一个感受到那微弱到静止的心跳,第一个抓住那人猝然滑落的手,他只是太过绝望,本能地想找寻一点安慰。
燕枢在一旁看着,看着他的好友,那个总是拼尽全力帮助他的友人抱着他的仇人心如死灰。而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背叛,而是和那人如出一辙的心痛,太过疼痛,太过恍惚。
他自那天起一直在想总有一日,他会回到这里,让那人付出代价,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去完成第一步,却不知道第二步该如何做。他希望他付出什么代价,比起让他全无生机的躺在这里,他似乎更想看到这人鲜活的模样,无论是在强迫他还是在服侍他时那副鲜活的模样。
“邢烟,他已经死了,把他交给我。”燕枢这么说着,他明白他多少含了些隐秘的心思,正因如此,他连那人的尸身都不愿放过。
“交给你,凭什么,他是我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交出来。”邢烟一向待人亲和,这是众人第一次看见他这般狰狞的面孔。
如果说刚才邢烟冲上来时,燕枢没有明白他的心意,如今却也该懂了:“你竟是爱他的?那你为何要帮我?为何和我们一起攻打上来?”
邢烟抚摸着步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呵护,指尖碰到那抹血色时僵了一瞬,又极其小心地擦去,然后略带轻挑地触了一下那柔软的唇瓣。
时间不算长,却也不十分短,就在燕枢以为不会知道答案时,他开口了:“他不爱我,我一直知道的,他心里想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人。但我为何要放手,他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他就够了,他不愿在我身边没关系,我只要折断他的羽翼,让他逃无可逃就好了。我就是要让他一无所有,那样他就只能看着我一人了。”
或许是爱一人太苦,等一人太累,邢烟一开始就选择了最有效却也是最残酷的方式。
邢烟将人从高座上抱起,不理会还处在震惊中的燕枢,径直向殿外走去,面前就是数不清的正义之士,却无一人敢拦。邢烟的气息太过可怕,凡是有阻拦意图的人,都感到一股阴森森的杀气包围了自己,直到动作被收回,那股另人不安的气息才离开。
燕枢是想留住步白的尸身的,他何曾不想再抱一抱那人,仔细地看一看他,他们已分别太久,久到他都忘了当初为何要离开这里,不离开不就好了。他其实是愿意的,愿意和那人欢好的,不过该听见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找不到理由去拦住邢烟,他说的对,他没有资格,他的爱渺小得可怜,被恨意一掩盖,就看不见了。
邢烟喂步白吃了一颗药,这药可以保证肉身暂时不腐,但这还不够。邢家早已是邢烟的天下,他要做什么本就无人可以反对,就连提出建造冰室这般莫名的要求,那些人也没敢多说一句话。
冰室建好前,步白就暂且被安置原本为他准备好的房间里,这里是邢烟五年前回来时就修建好的,里面的东西全是照着步白的喜好来的,看起来和步白在魔教的寝殿很像。当时他想,若是步白一开始不愿意,他就不与他同房,他可以花费五年时间去谋划攻打魔教,也可以花费更久的时间去感化步白只要他不离开他就好。
扒一扒那个恋童的教主
该离开的,和不该离开的人都走了,燕枢独自一人躺在魔教大厅冰凉的地板上,泪水从眼睛里涌出,经由脸颊流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本该是喜悦的地方在疼痛着,他不安地蜷缩起身体,紧紧地抓住那个小小的香囊,脑海中浮现那夜那个少年脸上的悲伤,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没有比死亡更难挽回的事,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像少年那般纯粹地爱着他了。
步白被换上了与邢烟相同的衣服,邢烟看着愈发艳丽的爱人,说道:“我原本就想你穿上这件,会很好看。果然,真的很好看。”
步白的墨发散落着,如流水倾泻,柔顺地依附在火红的衣衫上,而他,也柔顺地依偎在邢烟的怀中,那双水眸安详地合着。邢烟用手指穿过步白的手,十指相扣,入手的触感,细腻而柔软,让他不舍放下,不忍离去。虽然他知道,一旦入了冰室,这人的身体就会变得僵硬,再不复现在的柔软,但他没有办法,他想不出其他手段来留住他。他的教主这么不喜寂寞,怎能让他孤独一人在地下消逝,他舍不得。
将人放入冰室的那一天是个怎样的天气,邢烟已记不得了,冰室中本就没有冷暖之分,他只记得那天是自己亲自,一步一步地将那人送进那布满冰雪的地方,那么怕冷的男子,全程没有动一下。
他细致地帮他梳理好墨发,步白身上还穿着那件绯红的衣衫,在这片冰雪之地显得格外亮丽,如冰中迸发的火焰,虽没有一点温度,却无端暖了邢烟的心。
今后我来陪你可好,就我一人,唯你一人。
步白死的那天,已是深秋,魔教院子里的那一片桃花只剩下蜿蜒的树枝,显得格外萧瑟。爱人的死连同那片桃花一起,成了邢烟心中不愿提及的殇。
他将府中原来那片桃花林除去了,种上了鲜艳的腊梅,越是最寒冷的时候越是开得娇艳的花朵,那如火的颜色能稍微使他的冬天不那么凄冷。
一年的死亡已是足够,步白从沉重的黑暗中醒来,所看见的就是雪白的冰室和冰室外还未盛开的红梅。
院子里并无外人,若不是这般精细的布置,步白怕是会以为这只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庭院。他微蹙着眉,摸摸自己身上单薄的红衣,不禁抖了一抖。
“老大,我本以为按正常情况,我该被入土为安的,我都做好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准备了,结果被保存得这么好。”步白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自己过世如此之久,指尖居然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属于活人的温度,“是谁干的?”
老大瞧了一眼他,说道:“是邢烟。”
“邢烟小天使果然对我好。”步白想起那个人,眉眼不自觉地软和下来。顺着门前的台阶往下走着,白皙的双脚踩在光滑的石板上,竟是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轻轻越上墙头,步白转身就离开了这座府邸。
“不去见见邢烟吗?”老大问。
“总是要离开他的,何必给他多增纷扰呢?”步白不是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对于自己身边的所有人而言,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完成任务就会抛下他们的无情的过客。所以,他理智上是不想与别人有太多的羁绊,无论对邢烟,还是对那些追随他的教众们,他总是找着机会来摆脱他们。
靠着老大小雷达,步白很快就找到了燕枢,身着青衣的男子正站在饭馆二楼的窗前,平静的眸子扫过地面上喧闹的人群,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的样子。
步白停在他对面的屋顶上,关注着燕枢的一举一动,按时间来说,那个小伙伴不久之后就会背叛主角了,而他只要在暗中保护,等待时机去刺杀那人即可。步白估摸着,自己的武功在这个世界应该属于高手的行列,想暗杀一人该是再容易不过了。
然而,那是理想,现实是在经受了一年的冰冻后,那股寒气早已伤害了这具身体的肺腑,步白的体质如今可以说是相当孱弱了。察觉到这一点还是在步白不慎吐出第一口鲜血的时候,那浅淡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了燕枢的注意,待到他细看时,却被漫天的花瓣迷了眼,只捕捉到一抹红衣,转瞬即逝。
他心下疑惑,却也不好立即去追查,目光也被悠扬的音乐声诱拐过去,今日是花魁游街的时候。往日里,燕枢从不在意这类的活动,他心里已住一人,便觉天下所有的美人都失了颜色,此时是恰好碰上了。
若隐若现的纱幔中的场景可不如外面看起来的那般香艳美好,步白一只手控制住了花魁的腰身,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在他身后说道:“别动。”刚才险些被燕枢发现,他便乘机溜了进来,迅速掌握了有利的地位。
一个清润的男声响起:“公子想要什么?”云时低头看着挟持他的这只手,苍白而寒冷,却有出乎寻常的美感,大致判断了来人的年纪和相貌。
“当然是想要美人了。”作为一个喜爱娈童的教主,步白时时刻刻不忘维持自己的人设,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爱好已扩大到,只要是长相出色的,他都不自觉地撩上一撩。
随即传来一阵轻笑:“那公子何必用这种方式,来我们楼里即可。”
步白松开了掐着云时脖子的那只手,转为抚摸他脸上的肌肤,顺带滑过那诱人的唇瓣:“本公子喜欢自愿的。”说完又是一阵疼痛,连带腰上的那只手也松开了,蜷着身子不住地咳着,溅出点点血迹。
帘子也在此时被拨弄开来,露出花魁那张艳丽的脸,也不经意将他身后的步白暴露了出来。虽仅是短短的一瞬,却足以让有心人看见。燕枢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良久才反应过来:“步白,那是步白。”说着,说着,竟泪流满面。
帐曼里,云时察觉到危险的离开,便转过了身子,看见正在咳血的步白,苍白的男子包裹在一件单薄的红衣之下,模样很是虚弱,却达到了病若西子胜三分的境界。
“公子,我愿意。”下意识地想堵住步白那不断涌出鲜血的嘴,云时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没有想像中的纯熟,那人在挣扎,随着吻的深入,那微弱的挣扎也渐渐消失了。云时放开早已昏迷的某人,心疼地为他盖上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