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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了,他不想他成为自己的软肋。有幸重生,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阻止,却不想被另一个强大的灵魂险些挤出身体,要不是最后他求他给自己一次救爱人的机会,恐怕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对这人他琢磨不透,不理解为什么如此强大的他只因为他要挽回爱人的性命就让他暂时占据身体,更不理解他脸上那看似茫然的痛楚是什么,但这些都不重要。
白宇拼了命地向熟悉的房间奔去,没人敢拦住这位权势滔天大人物,他径直走到了步白的门前。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挂在梁上的爱人,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还是来晚了吗。
飞快将人放下来,用指尖触碰步白的鼻息,果然不在了吗,白宇想,那他这一次回来是为了什么,若是一开始就不打算给他希望,为什么还要将他拉回来。成年后第一次,不顾形象地痛哭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因而没看见怀中那人皱起的秀眉和微微睁开的双眼。“白宇。”一声呼唤唤回了白宇的理智,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活过来的爱人,感受到他渐渐温暖的肌肤,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却在下一刻就当机立断地打晕了他。
温柔地看着昏迷的男子,说道:“你活着就好,我已经没有遗憾了。”然后尝试着央求身体里的那人:“可否帮我娶他照顾他一生。”
体内的那人或许是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答应你。”
“谢谢。”白宇说,眷恋地看了怀中到底爱人一眼,似叹息,似满足,终归于虚无。
此时,另一人睁开双眼,那人眼瞳中带着淡淡的血红,慢慢隐匿不见。白宇低头看着昏迷的人,颇为不耐地将人扔在床上,自己独自坐在桌边饮酒,月色照在他的脸上,为他笼上一层孤寂清冷的味道。
他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记忆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执念,毁掉他的好弟弟白修然,当今的皇帝。这股恨意从何而来他不明白,但他向来随心,恨便毁了。他不是仁慈之人,不会因为同情这种单纯的原因去帮助一个人,只是看到白宇的样子,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影,同样地失去挚爱同样的悲伤,他莫名地拒绝不了。
可这不代表他能做到如白宇一般爱他,他所能给予的仅仅是娶他而已。
步白醒来就看见坐在桌边的男子,是原身印象中的模样,可他偏偏觉得有些许不同,那人好像没这么清冷,连骨子里都透着寒凉的感觉。
“为何要自尽?”白宇察觉到步白的清醒,问道,手还保持着拿杯子的姿势,不愿为床上的那人挪动一下。
脖颈上还留着自尽时的伤痕,一碰就是刻骨的疼痛,步白难免有些恍惚,他本该是死了的,可不知为何被救回来了,看那人现在的态度,估计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他还在奢求些什么。
因为你不要我,这话步白是不敢说出口的,若白宇还是以前那个爱他的男子,他大概就能立刻给他回应,但如今他在白宇身上看不见一点熟悉的爱意,也只有到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与那人巨大的身份差距,才明白那个界线不是一句简单的爱可以跨过的。
步白久久没有发出声音,白宇已用光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放下手中的酒杯,对步白说:“明日我来娶你。”
“为何?”你不是不爱我吗,为何还要娶我这卑贱之人。
“本王需要一个伴侣,仅此而已。”白宇不想与步白解释太多,何况本来就解释不清,他也无意在这种琐事上多花时间。交代清楚便开门离去,自始自终没关心过刚刚死而复生的步白。
门被紧紧地合上,力道不重,步白却觉得像砸在自己心里一样,自己所想的终于实现,他却没能感受到应有的喜悦。原有的假象被自己的任性揭开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仿若陌生人的冷漠,既然不爱我,何必娶我,何必让我傻傻地信以为真。
在满是光明的花楼里,步白独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的黑暗中,无声地哭泣着,看不出一点将要出嫁的模样。
第二天,迎亲的队伍挤满了整条街道,所有人都在羡慕将要成为摄政王妻子的这位小倌,在他们眼中步白连做摄政王男宠的资格都没有,何况是正妻这般高贵的身份。可那人偏偏就这么做了,无视所有人的非议和质疑,以正妻的礼数来迎娶步白,人们纷纷猜测或许这位大人对步白是所谓的真爱。
而那位当事人却没这么想,当被告知他是被以正妻的身份迎娶时,他是有过期望和幻想的,觉得那人心里还是有他的,可当他打扮妥当出门时,他发现就算外表再怎么华丽奢侈,也掩盖不了新郎没到场的事实,他连亲自来迎娶都不愿了吗。
紧握住自己的衣角,步白抑制住自己逃跑的冲动,这样的仪式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相伴终身的良人,那人既已不在,自己嫁过去还有什么意义。
论红颜薄命的养成
步白是自己一人下的轿子,隔绝了门外喧闹的排场,王府里是如往常一般的素雅,看不出一点喜色。他进来的时候,那些小人们都只是礼节性地示意一下,便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好似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
步白原先的一点希翼被现实砸得粉碎,若冰凌一般四散开来,扎得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疼痛之后,便是绝望,是已知事实后的波澜不惊。他已经足够幸运,得以摆脱奴籍的身份,以一个不低的身份活着,可为何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滑落,为何还是止不住地感到悲伤。
步白被一步一步引进自己的新房,那房间在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环境虽不华丽,但胜在雅致,不茂密的草丛里立着几棵修长的翠竹,竹子旁边特意开了一个人工的泉眼,空气中都弥漫着宁静清澈的味道。
那些人将他安置在这里便退下了,步白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他本就没有亲近的人,自己一个人也是自在。
将身上的一袭红衣脱下,露出里面雪白的衣衫,白色本就是他的喜好,只是在原先的地方多有不便,此时他才能稍微找回一点本来的自己。束着头发的东西也被他取下,青丝如瀑猝然流落,没人将这场婚礼当了真,他又何必为他着这一身装扮。
白宇来时,看见的就是身着白衣的男子倚靠在门前,静静欣赏这一片青竹的模样,莫名地不愿打扰。
是步白先发现了不远处的白宇,那双浅淡的眸子染上了悲伤的色彩,浓重得化不开。
“你来了。”想要得到答案的事情太多,反而不知从何问起。
“嗯。”白宇依言回道,注视着眼前的男子,交代着,“我虽然娶了你,但我们并不是夫妻,你可明白?”
“明白。”步白眼中的悲伤之色愈发浓重,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白宇,没有争辩,没有质问。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白宇感到自己身体某处纠痛了一下,无法承受这样的感情,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步白也终于得以放开自己的情感,痛哭出声,明明是你将我带回来的,为什么不要我,不愿接受我。
步白的院子很僻静,几乎没有什么下人过来,他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自己去做,好不容易收拾好一切,他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一下,瘫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睡得太熟,连门被深夜前来的白宇打开都没有察觉,自从这里回去以后,白宇眼中一直出现步白的模样,潜意识里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更为肆意热情,轻易不会露出隐忍的神色。
鬼使神差地摸过步白脖颈上的伤痕,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天这个人奄奄一息的样子,嘴中不住地念着他的名字,或甜蜜或忧伤,情感丰富得不像他自己。
白宇就这样在步白屋中待了一夜,看到他有醒来的迹象才离开,这些步白都不知道。
他知道的只是第二天自己身边莫名多了一个叫琳琅的婢女,照顾他的一切饮食起居,而他真正成了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闲人。
在这闲适的日子里,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时不时地偷窥那人,即使被下人们称作夫人,他也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他没有资格主动要求见那人,便只好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
他知道这样很卑微,凭他以前的骄傲不至于此,但死过一次的他明白,他想要看见这个人便不要在乎什么脸面,不过随心随性而已。
可就算这样,见他的次数还在减少,仿佛那人也在躲着他一般,让步白好生郁闷。
“琳琅,白宇他现在在哪?”步白偶尔会向琳琅打听白宇的行踪,虽然从来没成功过,这位姑娘相当恪守本分,换句话说,只做分内的事情,连聊天对象都做不成。
“你何不亲自来问我?”白宇从门口踏入,问道。
琳琅连忙行礼拜见,动作那叫一个标准迅猛,与面对步白时完全是两个级别的。
步白默默地在心里抽了抽嘴角,身体也迅速做出了喜悦的反应,上前就想拥抱那人,却在看见他一如既往的淡漠时,收回了手。
“找我有什么事吗?”步白下意识无视了白宇先前的问话,他不会傻到对一句随口说出的话认真,若是真想见他,便不会冷落这么久。
“今晚皇宫有一个宴会,需要亲属出席。”白宇说道。
琳琅立马点头示意,几下的功夫就将步白收拾妥帖,达到可以外出见人的境界了。这期间,白宇意外地在旁边耐心地等着,到琳琅插簪子的时候还顺手接过,为步白插上,那姿势还真如合格的夫君一般。
步白一时有些愣怔,这人总在他失望的时候,给他不该有的期待,也不知是好是坏,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心里竟还升起了丝丝甜意。
走路的时候,是白宇在前,步白在后,两人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关系的疏远。
接受着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打量,那有如实质的目光如此明显,步白有些接受不了,自然地向白宇靠近了一些,见那人没有抗拒,又私心地再离近一些。
以至于落座时,白宇一转身就触到了步白的手心,温润的触感让他一时愣怔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扶着步白坐下。
高台之上便是君主,白修然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短短几日,他这位可亲的哥哥就将他几年的布置一一毁去,现在就算他还有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夺回本属于自己的权力。
他温和可亲地看着下首的步白,说道:“皇兄这位妻子容貌真是不错,只是听说出身不好,但只要皇兄喜欢,倒也无碍。”
白宇没有答话,依旧自顾自地享受着宴饮的乐趣,白修然笑得更为诡异了,竟突然走下高座,向步白的方向行去。
不顾众人探寻的目光,伸手就抓住步白紧张得发白的手,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他,说道:“与我喝了这杯,如何?”
宴会上一片寂静,官员们都在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偶有几个有正义直言之人也被身边的好友紧紧拉住了衣袖,敢怒不敢言地瞪视着。整片天地,只有歌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步白看了一眼身旁那人,想征求他的意见,谁知白宇自始至终没理会他一眼。步白也不敢拒绝,接过酒杯,满饮下去,他酒量不错,可不知为何这酒实在醉人,只一杯就让他泛起了红晕,迷醉了神志。
白修然偏偏不放过他,竟凑到他颈边轻语:“跟我,可好?”带着酒香的气息从耳边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