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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嘉言摇头。
“太急了。”房老太爷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错过今年解试,又要等五年。”朴嘉言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老狐狸问计。
他过了生辰虚岁都十九了,实在等不起。
科举最初时间不定,有时一两年,当今登基后,才正式定为三年一次。秋天各州进行州试(解试),次年春由礼部进行省试,省试当年进行殿试。
“你在谋划什么?”房老太爷目光锐利,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看好的小辈,他察觉对方在憋大招,细细回想又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如此迫切地将姚晨推上仕途,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您就别问了,不是坏事。”朴嘉言担保发誓。
房老太爷犀利地说:“哪次惹祸你以为是坏事?”
朴嘉言被噎了一下:“这次不一样。”
他不想纠缠这个话题:“您就给句准话,景行现在去考,能不能中。”
“中不中是圣上说了算……”老狐狸滴水不漏,本来想打太极,看朴嘉言是真急了快到爆发边缘,才沉吟道:“或可一试。”
“成!我当你允了。”
老狐狸:谁允了?!
朴嘉言带着老狐狸的“意思”去找姚晨,姚晨听了倒没多大反应,他陷入沉思,没有留意到朴嘉言隐藏得极好的紧张。
吃翔趁热……呸,趁热打铁。
这其实隐隐符合他的期望,可担心被说轻狂,在他老师面前尤为小心,没有透出任何仓促应考妄图侥幸过关的意思。
真没想到老爷子那么开明。
或许他老师觉得年轻人失败了也没什么,当挫折教育了。
姚晨干脆道:“那便听老师的,今年下场,你对我有信心吗?”
“房老相爷的关门弟子过不了解试,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朴嘉言暗暗松了口气,嘴上还是不饶人。
“……”姚晨:我就当你在说“当然对你有信心呀”。
于是姚晨便更加勤奋了,甚至削减了谈恋爱的时间——睡觉休息的时间还没有动,这是最后的防线。
朴嘉言毫无怨言,他会在姚晨看书的时候默默守在一旁,添茶倒水。
姚晨也未觉得不对,大概以往小狼狗表现得太好了,他就习以为常,没去细究。
偶尔,姚晨也会泄气,烦躁地看不进去书,作不出一句诗。
“我要是没有功名就好了。”他冲小狼狗撒娇。
朴嘉言玩笑道:“要是没有功名,我会想法子把你去了良籍,圈养在府里,什么都不让你做,天天宠你。”
简直是梦想照进现实。陪吃陪/睡不用动脑,想想就爽。
这给了姚晨灵感。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朴嘉言,锦衣华服,神态张扬,目光中透着冷峻迫人的气势,活脱脱一个炮灰纨绔反派攻,可以把小受受关进小黑屋酱酱酿酿,然后被正牌小攻一掌拍死。
两人自导自演自娱自乐了一出恶霸强迫良家妇男的戏码。
“求……求你放过我吧。”柔弱纤细的少年身体瑟缩着往后躲,他目光中隐隐有泪,似乎被欺负得很了,才鼓起勇气看了那个掌控了他全部的男人一眼,说完这句讨饶的话,他就失去了所有抗拒的力气,只能无助地颤抖。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男人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冷酷霸道,似乎毫不留情,里面又压抑着炽热的欲念。
少年抖得更好厉害了,他发出呜咽的声音:“不要……”仿佛小兽的悲鸣。
男人好像失去了本就不多的耐性,逼近快要奔溃的少年:“给我放聪明点。”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我就要叫人了……”少年绝望地后退,直到退到墙边,被困在死角。
男人,不,朴嘉言有点为难:“非要念这个吗?”小兔子写的词迷之尴尬。
姚晨猛点头,这是标配。
好吧……小狼狗挑眉,扯出一个恶劣又冷酷的笑:“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哈哈哈!”
姚晨乐得在小狼狗怀里打滚。
朴嘉言叹气,纵容地看着他,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
仅有语气勉强维持了冷硬,敬业地说完了最后的台词:“不听话的宠物是要受罚的。”
姚晨享受了一把角色扮演,受了点大棒加身的惩罚,又元气满满地读圣贤书去了。
圣贤书:……不想被你读,感觉自己好脏。
姚晨告假赴解试。
郑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意外是因为准备时间太短,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能理解,姚晨的学习进度一直很快,天资过人,一路顺畅,转眼从白身到生员,又不声不响地成了老房相的弟子。好像什么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都不奇怪。
对比之下,自家还是老样子,求平求稳,要他再读几年书再看,尽管因为姚晨后来居上,进展颇快让人内心有点不安稳,他也雀雀欲试,终是顺了家人的意,磨一磨性子。
不过好在亲事家里也没有着急。
郑浩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嘴角不自禁弯了起来,目光透出丝丝情意。
不急,待姚晨过了解试再说……
姚晨并不知道自己考试被许多人惦记着,此时他刚刚走进贡院。
在排队等待搜身检查的时候,姚晨胡思乱想。
贡院这名字有点意思,向圣人贡献俊才之意思,而解试因在秋天,又被称秋贡。
自己就像等待质检的猪肉,等通过了全方位的考验检测,由审卷官盖上“合格通过”的印章,进献给皇帝享用。
前面的队伍慢慢变短,终于轮到姚晨了。
解试明显比童子试严格许多,他脱去鞋袜,解开外袍,由兵卒检查,篮子包裹都被一一打开翻检,防止夹带。朝廷科考非常严格,防止徇私舞弊,一旦发现最轻禁考,剥夺功名,情节严重的流放砍头。
待搜完身,姚晨觉得自己已经不纯洁了,对不起小狼狗。
兵卒:……我有媳妇的好伐!胸比你大!
“自己去取一个牌,进去!” 对书生脑内一无所知的兵卒向远处一只大筐子指了指。
姚晨从大筐子里取了个写有编号的木牌。
考试实行糊名制,要在糊名纸的表面写上这个卷号,便于审卷官将考生的卷子归拢。
姚晨看了眼号码:六九,好兆头。
进了考场,姚晨紧了紧心神,物我两忘,打点起全部精神应付。
解试历考三天,共考三场。
他已经有了一些考试的经验,又在学堂里受科举经验非常丰富的先生和同窗指点,并没有太大的不适应。
比如有考生因精神紧张或吃坏肚子拉三天的,蜡烛用完了没得补充只能摸黑写字的,东西带少了受冻挨饿的,把草稿当厕纸用最后成绩作废的(考试发多少张纸就要交多少张,少一张都不行)……
这些雷区完美避过。
姚晨对时间的把控和规划少有人能出其右,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抓紧的时候抓紧,考试节奏把握得很好,再加上他年轻,同考场里的考生就属他的精神最好。
他仔细看了第一道题目:“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打好腹稿,在草纸上作文,先写诠释,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君子于天下人,无亲无疏,惟义之所在,与相亲比而已。”然后发挥自己理解,谈君子,谈小人,逻辑严谨,思路顺畅。顺顺利利答完全部题目,最后检查,誊抄到正式的答题纸上。
贡院整条街戒严,朴嘉言在两条街外的客舍等着,仆从劝他用饭,被他挥退。
“没甚胃口,先放着。”
“诺。”仆人只能听命。
两个时辰后他又劝了几次:“少爷还是用些点心罢,饿坏了就不能照顾姚小郎君了。”
朴嘉言这才吃了一点。
他望着贡院的方向,推测姚晨此时在考第几场,也不知道他晚上休息得如何。
在贡院右面可以隐隐看到一座三层的高楼,叫做劝学楼,是整个贡院的核心。朴嘉言有幸参观过,劝学楼所在的那片院落就是审卷院了,评卷便在那里进行。
当时朴嘉言还觉得贡院建筑老旧,巷子逼仄狭窄,没多大意思,谁能想到自己会有对它遥望茶饭不思的一天呢?
朴嘉言自嘲地笑笑。
录取名额朝廷限定,朴嘉言打听过,今年解额约为五千人,晋阳这边不比南方,名额不多,解试约百人取一。
不是对姚晨的学识没信心,只是关心则乱,神情不属。
姚晨被放出来的时候,精神有点萎靡,他看朴嘉言的脸色居然比自己还差,收了已经在嘴边的抱怨,语气变为安慰。
“我觉得自己能中。”
有一中年考生刚好听到,不由侧目而视,觉得现在的年轻后生真是狂妄自大,不过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说教,气息奄奄地被家人接走。
姚晨与朴嘉言睡了一整日。
纯睡觉。
睡醒了吃,吃饱了再睡。
让过度运转的脑子休息了十来个时辰,关机重启,这才能重新思考。
之前备考无法分神,他现在回想起来,终于发现了朴嘉言这半年的不对劲,略试探了一番,朴嘉言只说家里父亲作妖找他麻烦,已经在处理了,却不谈细节。
什么麻烦这么久还未解决?
姚晨猜测麻烦怕是不小,可小狼狗避而不谈,便只好暂时放下。
审卷院。
审卷官们在卷子上用朱笔写下“通”或“否”,判断考生去留,同时在下方签署自己的姓名,卷子要由监官、试官共同考定,卷子上“通”字越多,越优秀。
一审卷官将手上的卷子递给主文胡学士:“此卷理胜文简,切中要害,笔调犀利,可为优等。”
胡学士细细看完,点头:“可。”在下方写上点评。
审卷规矩也不比考试少,需在合格者批写优长之处,黜落者批写纰缪之处,以显公正。
夜幕降临,院中灯火通明,朱批下不知多少学子的命运就此落定。
十来天后解试放榜,姚晨榜上有名。
舞象之年的举子,不是史无前例,但也是罕见的年轻俊彦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充满了无限可能,相貌俊美,文质彬彬。
而且还未婚配。
一时间,姚家的门槛都被媒人踏破了,有不少商贾地主想趁早下手,现在自家的家世还配得上举人老爷,要等他再进一步,金榜题名,那时候就有点高攀不上了。
姚家二老和双亲问过姚晨的想法,都觉得不急这一时,遂一一将人推拒了,但这并没有挡住大家的热情。
姚晨在婚姻市场的行情节节高升,连带着姚曼姚星都有人问嫁娶。
姚星: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姚大郎和李氏商量,觉得自家女儿相貌清秀又有手艺,如今姚晨又中举前途无量,绝对不愁嫁,不过也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今有媒婆上门,话就没说死,道再相看相看。
媒婆见有戏,就很上心。做不了举人老爷本人的媒,做举人姐姐的也不错,而且姚家也算殷实,谢媒礼薄不了。
听闻姚家频频有媒人上门,有人坐不住了。
姚晨以为找上门来的会是小狼狗,不料竟是郑浩。
郑浩先给他道喜,寒暄几句,接着很干脆地说明来意。
“求娶我姐姐?”姚晨愣了愣。
接着恍然,上下打量了一番,眯起眼睛。
这小子什么时候下手的?自家的好白菜就被人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