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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晨与他一见如故,惊讶于对方见识,忍不住问道:“曹大哥,观你家世不凡,不似不通文墨之人,为何投身军伍呢?”姚晨这么问,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有点突兀了,但他说的又是社会现实,时人推崇文武双全,但也重文轻武,除非文路走不通,绝对不会让子弟去当武将的。加上曹建的出身背景,不像是寻常人家,姚晨才有此问。
曹建对姚晨很欣赏,又有点待弟弟的纵容,被这么问也不觉得受冒犯。
“说来惭愧,幼时顽劣无知,给家中惹了大祸,本来荫的官身也没了,家中就把我送到禁军里头磨练。”
“你顽劣?”姚晨不相信。
金毛能顽劣到哪里去?吃狗粮前没有握手吗?
曹建露出羞愧神色:“我家出身不高,在京中受人排挤,家姐在夫家也经常受气。我与家姐情深,幼时多受她看顾,再加上那时候少年意气,很是不忿,与世家子弟颇有几分龃龉,然后因某事起了争执,一时冲动……”
“那你一定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没有没有,”曹建想起什么,似乎更惭愧了,“武艺是近几年才练起来的,当年真是文不成武不就,受了挫折才知道发奋刻苦,知道家父不易……唉,其实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最初因什么事情闹出来都已经记不大清了。”他笑笑,又给自己和姚晨倒了一杯。
姚晨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耳熟,但又没想起什么,便作罢,与他吃酒说话。
一不留神竟然谈到深夜,姚晨感到桌子下有人踢了自己一脚,才回神与曹建道别。
“我送你们罢!”
“不用不用,太晚了,我叫了马车。”
曹建还是将二人送到家里才离去。
待他走了,原本歪斜在床上的姚四郎就坐了起来,脸色虽红,目光却很清明,他忍不住抱怨:“我手臂都枕麻了。”
姚晨有点脸红。
“太长时间没疏解了,我懂。”
“……”你还有没有当长辈的样子了?!
后面姚四郎又给姚晨变相介绍了几个,姚晨印象最好的还是大金毛。
姚四郎的看法与姚晨有几分不同:“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那个姓孙的,我们进澡堂子的时候我瞄过一眼,下面有异常人……”他比了个大拇指。“长得也魁梧,就是气质不如曹建。”
“别一副嫖客的语气行不行?”姚晨觉得自己不能好了,他可耻地有点心动。
“你搞清楚,你才是被嫖的那个。”姚四郎翻了个白眼,他觉得以自家侄子的条件,给谁吃了都吃亏好吗?把他领出去转一圈,那群王八羔子,眼睛都绿了。
姚四郎又不是拉皮条的,上杆子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大侄子送人床上去,他私底下把曹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儿掉,没想到是外戚,家风倒还算端正。
这年头不端正不行啊,台谏百官都盯着呢,外戚稍有点出格就开喷,免得皇帝徇私,乱了纲纪。
除了曹建主动交代的少时故事,没听说什么劣迹,在军中颇为刻苦,别人有什么他也会帮一把,人缘极好。姚四郎也就放心让他们往来。
姚晨也有点蠢蠢欲动,但最近朝廷在为水患烦忧,据说河堤有不稳迹象,他帮忙找县志查资料,一直抽不出空,只能夜里独眠,望金毛兴叹。
朝廷此次水患,究其根本是因为黄河改道。
也许上一个项目完成得出色,数据详实,又配了图,令人印象深刻。上司这回又布置了新的任务,这个项目就大很多了,要整理自古以来的全部黄河改道记录,以及朝廷的应对办法。
自古以来,黄河就是一条随心所欲放纵不羁爱自由的河流。
多沙善淤,变迁无常,而朝廷治水之策也不固定,甚至南辕北辙,整理起来非常复杂。
姚晨一下子感受到了压力,事关民生,治水是百年大计,一个搞不好就是千万条人命,还影响后代子孙,姚晨不敢有丝毫马虎。
他先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有了点思路,再请教了其它部门的同事,慢慢理清楚脉络,才开始动手。
他绘制了目前黄河河道的舆图,标记重点城市,又找来透明度较高的纸张,根据史料和档案,用不同颜色分别在上面画出各朝各代的变化。最后几张纸钉在一起,目前河道的地图放在最下面,根据时间顺序依次叠加,重叠起来可以看出河道变化,清晰明了。
坦白说,绘制非常不精确,因为文献往往是“向东偏移数十里”或者“近滑州分流”这样很不具体的描述,姚晨很是抓狂:数十里是二十还是九十?近滑州是多近?
姚晨只能画个大概趋势,总体看出两汉以前分流较多,前朝北流,主流较集中,如今有东流趋势。
有了地图直观的认识,对应治水之策就好理解了许多。
当权者治水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多顾眼前。难得有不错的长远的治水之策,治到一半官员下马或者干脆改朝换代了,也是没辙。
姚晨整理了各种对策的实施与效果,跟踪一下数据,发现治水效果最好的竟然出自历史有名的昏君,当时百姓不堪徭役重负揭竿而起,后世却受益无穷,也是醉了。
纸上尽管有时候只写水灾绵延百里这种模糊的字眼,实际这轻描淡写的两行字不知道有多少人命。
姚晨顺便把那些有意无意模糊掉的数据给补充上去了,列表说明,某年水灾前后,某地人口,良田多少。他只动了前朝的记录,时间再往前缺乏资料不可考,而且他也知道分寸,没有触及当朝的。可饶是如此,对比一下前后两朝人口密度,也能知道往年水灾损失如何,只多不少。
他上司看完报告也没说好或不好,道他这几日辛苦,放假让他休息去了。
翰林学士并没有直接将《黄河河道改道历年水患及治水之策分析总结报告》呈上御览,而是拿着先去找小房相。这份东西交上去,翰林院这边固然有功,但工部、中书省和主水利的官员们怕是面上不好看。
翰林学士也不是畏惧权势或者结党营私,这连官员私下串联都算不上,只是出于同僚情面,提前知会一声:我要和皇帝说的事情可能与你有影响,做好准备啊!
要是对方不同意,他也不会因此不交了。
告诉你是情分,不要蹬鼻子上脸妨碍我做事。
这是官员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小房相仔细看了,这种图表加数据的方式非常详实直观,又在最后几页注明出处,有据可考,可见姚晨在里面花了多少心思。
后生可畏啊……
小房相暗想,不枉圣人特地将他放进翰林储才之所,将来可为栋梁。
姚栋梁此时正在和大金毛约会。
曹建上门拜访,带了一筐自家暖房里出的苹果,比当季的要早,就拿来与姚晨尝鲜。
姚晨想到自己的滑铁卢,之前寒瓜皮制果胶不成功而不得不将计划搁置,现在有了苹果,他决定一雪前耻。
曹建觉得有趣,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想法,就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你会生火?禁军人人都会吗?”姚晨有些惊讶。
“在野外探查一连数日的都有,生火都算轻松的,寻找水源辨认方向这些都要学。”金毛语气寻常,利落地劈柴生火。
姚晨把苹果带皮切块,果核保留,放在锅中煮至透明稀烂,类似做果酱,然后把果肉取出,用纱布裹好,曹建力气大,帮他压出汁水,又过滤了一遍。再加入糖和生柚子汁,小火熬煮,边熬边搅拌,最后做出橙色的粘稠的胶状物。
“小心烫。”姚晨叮嘱。
曹建爽朗地笑笑,浅色的眼睛在氤氲的水气下似乎变得更淡了:“我皮糙肉厚的不怕,你站远点别被热气熏到了。”
姚晨:啊啊啊好暖好阳光!想扑倒!
最后两人合力将果胶盛出来,装进干净的小坛子里放凉。
“这几坛你带回去吃,泡水喝做点心都可以,酸甜开胃,美容养颜。”姚晨又与他说可以做软糖、果酱、水果酪,怕他记不得,就在纸上细细写好了给他。
曹建试了觉着不错,想起秋老虎姐姐胃口不大好,就给她送了两坛,连带着食方也捎了过去。
这日,赵三郎在朝堂上发了好一通火,心焦水患,他下了朝便想散散心,去了常去的贵妃那里休息。
曹贵妃已经二十多岁,育有一女,自当今登基就入宫,二人相互陪伴多年,赵三郎也算长情,对她甚为宠爱。
曹贵妃在宫中盛宠不衰,也不是白得的宠,她从不过问政事,一心伺候皇帝,甚是雀跃地与赵三郎说起自己新做的点心。当然不是她亲手做的,而是指挥宫人御厨完成。
那点心是铜钱大小的半球形,有三种颜色,黄、橙和红,半透明,上面裹了一层白白的糖霜,仅看外表就很有食欲。
“有苹果、橙子和山楂味,等葡萄也熟了,我再做。”
被她的情绪感染,赵三郎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他每种颜色都试了试,酸甜可口又富有弹性,还带着浓郁的水果味。
“有几分巧思。”
“却不是我想出来的,”曹贵妃笑道,顺手给自家刷好感,“家里给的方子。”
赵三郎接过食方一看。
这字迹有些眼熟,好像刚在朝上见过……
他今天在朝上发怒,不全是因为姚晨那份报告,主要是气恼各部推诿,意见纷乱,拿不出具体章程,可也算是由姚晨引出来的吧?这小子倒好,这边点了把火,转眼就忘了自个玩儿去了。
又想起多年前朴家与曹家的破事,赵三郎觉得神奇,不知道姚晨是如何与曹家扯上关系的,要是被他的大理寺少卿知道,又会惹出多大的风波。
到时候他俩掐架,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罢,省得里外不是人。
这边,姚晨欢欢喜喜地写了信回家,将果胶及水果软糖的做法告知姚曼,由她承包了弟弟整个童年的糖果。
假期实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悠闲,画本已经没有存稿,下个月那一期还没有着落,虽然朴嘉言从不催他,可毕竟现在是朋友,不好意思拖着。
若是从前,他早就撒娇打滚耍赖偷懒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姚四郎说中了,年轻人火气旺什么的,姚晨最近总是做春梦,梦里面他液体横流与人啪啪打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那身子着实销魂,熟悉又陌生,炙热填满了自己,吃得饱饱的,十分满足。而到了白天醒来的那一刻,又无比空虚,只能自己草草解决了。
嘤嘤嘤……他都多久没吃肉了……
有时候看着大金毛阳光绅士的表情,他就觉得内心罪恶。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躁动和欲求不满太强烈了,连带着姚晨最近画的图都透着点香艳。
他正画到王允施美人计(划掉)连环计,利用貂蝉离间董卓与吕布。
吕布在三国演义虽然是个炮灰,是只有武力没有头脑更无德行的反派,前期把主角刘备曹操他们打得灰头土脸嗷嗷叫娘,后面一路倒霉非常憋屈地挂掉了,然而这些不妨碍姚晨把他画得肤白貌美大长腿,将他当成理想中的完美情人。
现实中独守空闺,好歹二次元里实现一下自己的愿望吧。
先来一幅彩色正面肖像,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头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着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这些衣裳铠甲细节刻画得十分到位,又弓箭随身,呈纵马挺戟之态。
正合言:人中吕布,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