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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面之前，他们还曾有过阴暗的念头，觉得温清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小子，又没受过什么教育，指不定会有多粗鄙。
结果这次相见才知道，少年长得好，风姿更好，甚至比他们牧师公会的那些成名已久的牧师们都有气势。
不，不止是气势，还有那种亲和力。
这少年是天生的牧师人选。
如果不是生在这个时期，如果不是没有知名的大牧师引导，如果不是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少年的未来必然一片光明。
可惜了。
一时间，在场的诸人心里竟然都有了这个念头。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敌人折辱，只为了能换取他们几条命。
至少此时，他们对温清升起了一种混杂着感恩和愧疚的情绪，更不忍让这个少年因为他们而丧命。
大不了，再拼一拼！
短短的几分钟里，他们就全都拿定了主意。
“真的？”伊尼舍尔看到那些人的动作，怒极反笑。
“真的。”温清回答。
“那好，我会让人把他们全都关到地窖里去。至于你，你跟我回去，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有一点儿违逆的话，我会把这些人全杀了！”男人阴森森地说。
这边的打斗刚开始还没被注意，后来就有吸血鬼发现，等温清出现时，周围已经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个男人的手下。
只是伊尼舍尔没有发出命令，他们也就没现身。
现在听到男人的话，他们立刻出来，沉默着把地上的猎人和牧师们全都下了咒法，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这才带走。
那个年轻的牧师还在哀哀地看着地上的奥德老师，被两个吸血鬼一拉才有些清醒，怨毒地盯着男人：“我早晚会为老师报仇的！”
伊尼舍尔一伸手，就扼住了温清纤细的脖子。他手指微微用力，少年就因为缺氧而脸上涨得通红。
男人偏头看着青年牧师，一脸嘲讽的笑容：“在放话之前，先看清形势。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立刻就让他替你们偿命？”
青年牧师虽然痛恨男人，却还没有失去理智，尤其不可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一个孩子，只好恨恨地闭上了嘴。
伊尼舍尔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点了点头：“嗯，这个办法不错。反正你们扯着友爱的大旗，热衷于替他人自我牺牲。那就这样好了，要是你们想越狱逃跑，或者是做其他在我看来并不允许的事，那我就在温瑞身上一点点全找回来。”
“放开他！”青年牧师怒吼，“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伊尼舍尔手上加力，微笑看着对方：“第一次。欢迎继续。”
青年牧师看到温清的痛苦窒息的表情，终于还是将一些不适合此时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男人这才满意地点头，眼看牧师即将被拖走，又加了一句：“还有，你长得实在太丑了，不符合我的审美，想让我冲你去，你做梦呢？”
青年牧师被气得差点儿吐血。
男人转头看向温清：“既然你说会听我的话，那我现在就试试好了。”
少年明显有些不安，咬着嘴唇问：“你，你，有什么，吩咐？”
“唔，来亲我一下吧。”男人说。
青年牧师大怒，一边高声骂着，一边被扯离这里，骂声也渐渐听不到了。
少年身子僵硬，迟疑地看着伊尼舍尔，目光四处游移着，时不时在男人的唇上扫一下。
“怎么，做不到吗？”
温清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能，能做到。”
可惜他虽然鼓足了勇气，声音却比蚊子的嗡嗡声大不了多少。
看着少年突然涨得绯红的脸，男人原本想折辱对方的心思淡去不少。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恨什么人。反正谁对你不好，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也会原样报复回来，对不对？”他问。
“是的。”温清立刻回答，小脸儿板着，似乎在做什么需要郑重对待的事情。
“我也挺好奇的。按说我让你亲一下，你并不愿意，说不定也会在心里记恨我。那将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能够报复回来的话，不知道会怎么对我？让我也亲你一下吗？”男人故意问。
少年鼓起的那点儿勇气立刻像被针戳破的皮球一样，变得瘪瘪地。
“不亲吗？”男人又问。
少年抬脚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毅然决然地踮起脚尖，嘴猛地往对方脸上撞了过去。
猛烈的撞击后，温清的牙齿磕到了对方的脸颊，少年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向后退了几步，眼泪汪汪地看着男人。
伊尼舍尔见惯了吸血鬼们的糜烂和自命优雅，哪见过温清这样的，虽然脸上同样被撞得生疼，表情却没什么破绽。
他没来由想起当初在招待室时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当时并没注意，现在再想想，其实少年的一切应该都算是第一次，而且都是被他看到了。
说起来还算是凑巧呢。毕竟那时候杰德虽然叫人把他从圣餐室带到招待室，但到底用来招待谁还不一定。
他可是私下里问过了，那招待室是杰德专用的，别人压根连进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说来，少年分明是专门替杰德准备的。
当然，也不排除杰德是真的敬畏他这个祖宗，于是特意把温清放到自己的招待室给伊尼舍尔用，以表真心和敬意。
只是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想救那些人类，就跟我走吧。”伊尼舍尔说，心情莫名地在好转。
温清毫不犹豫地跟上。
看到这一幕的男人很奇妙地心情又有些糟糕起来。
少年这么干脆，到底是真的另眼待他，还是因为那些人类而不得不这样为之？
怕还是后者吧？
伊尼舍尔自我解嘲地想着。
温清跟他走了一段，看到方向并不是回别墅的，却也不是去酒吧的，不由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这几天又找了个新地方住，这次我们就去那儿。”
“不回先前的地方了吗？”少年奇怪地问，“新地方在哪儿啊？”
“都被围攻了，你还想着回去，这心也是大得可以了，”男人刺了他一句，才说，“你跟我走就是，那么多问题干什么？”
温清于是闭上嘴，一步步跟着他。
新地方仍然是个别墅，比先前的那个大了一些，环境更加优美清幽。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别墅所在地是个真正的贵族区。
住在这里的人，全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呃，吸血鬼。
除了伊尼舍尔之外，基本都是高级吸血鬼。
温清不知道这些吸血鬼是原本依附于杰德的，还是这段时间从外省慢慢搬进来的。但不管怎么说，有高级吸血鬼在，那本身的安全系数就会成倍上升。
“小清，喜欢这里吗？”男人问。
温清没回答。他还惦念着被带走的那批人，压根心思就没放在这边。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低声说：“那个，大人，这个答案并不重要。”
不论喜欢还是不喜欢，他终将在这里住下去。一直住到伊尼舍尔厌弃了他，把他再次抛弃，或者某天失去控制，把他吸光。
放在以前，温清会毫不犹豫地反抗命运。可是这次不行，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用命来救他出去、和恶魔正面相抗的猎人和牧师们就这么死去。
那么，一直呆在男人身边才是最好的。
第148章：赤色碎片（5）
“哎呀，宿主，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跟碎片要决裂呢。”
伊尼舍尔离开后，系统看看四下无人，这才露出头来，小小声地说。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温清不解地问。
“杀人了！碎片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牧师公会的人，是你的同类。按正常发展来看，你们这算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吧？”系统说。
伊尼舍尔应该也是有这种感觉，才会中间数次变脸，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打算置宿主于死地。当碎片的手放到宿主的脖子上时，就算知道那身体里还存在着上将大人的意识体，系统的心仍然差点儿跳出嗓子眼。
呃，虽然它其实没有心，更没有嗓子眼。
不过，碎片最终放过宿主，应该还是源于当初宿主说过的那番“恨一个人是浪费心力”的话。没有多余的感情，只会直来直去，这种人不可能困于所谓的立场和大义，他从来都只在意自己的遭遇。
而且，伊尼舍尔后来应该是想通了。有仇恨更好，反正牧师公会的人全在他的手里，少年要是真对那些人有感情，必然要受制于他。
“小妖，你是不是傻了？这里是意识世界啊，又不是真的死了人，我怎么会因此怪罪上将大人？”温清奇怪地问。
“……”系统确实发觉自己很蠢。大概是经历的世界太多，它不知不觉就把这些当成了真实的，宿主却一直分得开。
可它立刻又找到了漏洞。
“宿主，要是真的不把奥德的死放在心上，不符合你的人设啊。虽然只要和上将大人接吻，就不用再考虑别的，可在此之前，还是别ooc得太严重吧？不然碎片会起疑心的。”系统说。
“这还得感谢你传给我的剧情啊，”温清淡淡地说，“在原剧情里，奥德同样是死于今晚，你忘了？”
寿尽而死。
奥德就算不来这一趟，同样是活不了的。
既然他觉醒了牧师的天赋，又天生精通各种神术和体术，那能看出人们的寿命长短也是正常的吧？
如果是与奥德关系亲密的人，比如说那个青年牧师，或许还会把奥德之死怪到伊尼舍尔头上。
可他和这些人都是头一次见面，感情没那么深，遵循自然指引才更符合实际。
“至于那些人的仇恨，你觉得以我先前立下的人设性格，会蠢到把他们的情绪背到我自己身上么？当然是以我的感觉为准。”
虽然伊尼舍尔确实用牧师公会的人威胁了他，但他不在意那些人，自然也就不会在乎这所谓的威胁和折辱了。
事实上对他来说，扼脖子更值得他记恨。
“哎，要不是碎片当时的举动，我还真以为他至少是对你有些感情的。”系统碎碎念。
宿主确实不止一次说过碎片不喜欢他，可架不住伊尼舍尔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调情一般的举动，让它有了错误的判断。
“傻小妖，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爱情了。何况他还不爱我呢。”温清突然想起了凌峰，随口说。
“宿主乱讲。如果你不相信爱情，为什么每个世界都会陪上将大人终老？”系统立刻戳穿他。
“……小妖你要是不说这话，我们还是好朋友。”
“……这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吧？”
新居里面仍然有血奴当下人，不过多了几个中级以及高级吸血鬼主管这里的事务。
温清好奇地看过他们好几眼，不清楚他们是本来就跟着伊尼舍尔的手下，还是男人在代克省收服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哪种，这几个吸血鬼都对男人心服口服。虽然他们看不上温清，却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节，彬彬有礼的作派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就算被牧师公会的人袭击，换了住处，伊尼舍尔仍然没有改变自己昼伏夜出的习性。
温清一觉醒来，外面天蒙蒙亮。他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懒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