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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身为这家公司的老总，何必非要“偶遇”他？
除非对方明确知道他今天要来，甚至知道他是谁。
换句话说，诺言的身体里，必然有上将大人的意识。而对方在这里等他，除了小灰自身的意识之外，也有卫上将的原因。
想到这里，温清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心反倒静了下来。
就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样。
“诺总有事？”他微笑着问，并没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而自卑或者讨好。
“什么时候出道？”
“还不知道，先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磨练一下。”温清安静地说，并没表现得多不甘心。
“跟我上来。”
诺言终于放开了他的胳膊，抬脚走进了电梯。
温清依言走回去。
他并没把小灰的反应放在心上，不过确实对对方的意图感到好奇。
电梯一直到了顶层才停下，诺言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温清坐到男人对面的真皮长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局促不安或者犹豫不定，像是不管对方做什么都不会让他动容。
“知道我带你来什么事吗？”诺言偏头看了对方一会儿，见少年并不为所动，这才开口凉凉地问。
温清摇头。
诺言直接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温文言刚签的合约作废，拿一号文件过来。”
电话挂断后，他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身体后仰，似乎想看清对方到底是什么表情。
温清有些意外。
毕竟在刘传扬的口中，宏厦可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一力捧出多位天王天后影帝影后的龙头老大。按说能把生意做到这种地步，眼光魄力手段必然缺一不可。
不可能因为一次小小的会面就取消他的合约。
除非对方另有安排。
他并不着慌，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对方的安排是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在得到允许之后，门才打开。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中年女人走进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短发，中等个子，看起来精明又干练。
“诺总，这是您要的合约。”她说着，将手中的两份材料放到诺言面前的大办公桌上，见对方没有吩咐，又悄悄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连对温清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等门关好之后，诺言拿起左边那份合约，对少年示意了一下：“你刚签的那份。”
说完，他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碎纸机里，变成了纷纷扬扬的纸屑。
温清：“……”
做个有钱任性的霸道总裁可真好。
眼见合约已经完全无法恢复，诺言这才拿起另一份，交给温清：“把这个签了。”
温清神色不动，把材料接了过来，一页页看了下去。
那是一份包养合约。
第175章：灰色碎片（3）
“包养我？”温清眉头挑了一下，抬头看过去。
诺言神色不动，平静地对视着他。
温清想了想，把合约放到桌面上，淡淡地说：“诺先生，我想现在的您，应该是那位灰先生吧？”
见对方没说话，他继续问：“若是对我没有好感的话，何必这么多此一举呢？我并不会影响您的意识。”
能够直接影响的是卫上将才对。
诺言唇角微微一勾，露出的那丝笑意凉薄又嘲讽：“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影响不到我。可是一直以来，我听你的名字次数听得太多，实在是烦了。既然他们都说你好，我就想知道，现在的你……还怎么好？”
说到最后，他的笑意满含不屑。
温清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开始还以为诺言说的“你的名字次数听得太多”是指上将大人提起后，不过后面对方说了“他们”，那就只能是其他的碎片了。
已经回归了上将身体的那些。
据说碎片之间是有自己联系的方式的。
他有点儿无语。
本来他还在奇怪，为什么灰色碎片会没来由地敌视他，以至于在意识世界里竟然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身份。
原来是碎片们提到了他，激起了小灰的逆反心理。大概是念叨得越多，逆反越严重，最终浓浓的不服气就转化成了敌视和厌憎。
难怪给他安排的剧情都奇葩得不得了。
温清抬头看了诺言一眼。
诺言唇边的笑意满含蔑视，但眼中却带着丝眷恋和温情。
温清不由一愣，话脱口而出：“卫上将？”
诺言顿住，脸色渐渐绷紧，眷恋和不屑都如风般了无痕迹。
“签了它。”男人冷冰冰地说。
温清揉了揉额角：“既然你这么讨厌我，还想把我放在你身边当情人，你不觉得实在有些矛盾吗？其实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半晌，诺言开口问道。
身为这个世界的缔造者，它当然并不想让少年当它的情人。只可惜这是卫上将的心上人，作为对方基因的承载碎片之一，它无法全部忽视主体的存在，却又不想做违心的事，才会想出包养这么个足够恶心和侮辱对方的手段来。
“你可以像培养一个普通艺人那样培养我一段时间，”温清表情如常地说，“我想其实你心里一定也很疑惑吧？不明白那些碎片为什么一直在你耳边提到我的名字，为什么会喜欢我。不如给个机会给彼此，让我们之间多些相处，多些了解，说不定你的疑惑会得到解答呢。”
诺言皱着眉头看他，似乎想知道他在耍什么诡计。
温清面色平静地回看。
男人没察觉到对方有什么小心思，再加上少年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隐秘心思，让他忍不住有答应下来的冲动。
只是话在嘴里绕了一圈，说出口时就有所改变：“两个片子。我会让人给你找到合适的角色，但只有两次。两个片子结束之后，要是你没能让我成功改观，就乖乖签了条约。”
温清脸上浮起笑意，看起来纯真又可靠：“好。”
他站起身：“那灰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回去加强自身了。”
诺言总觉得他又要像对其他碎片那样使诡计，但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末了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
温清从善如流地“滚”了。
诺言眉头越皱越紧，坐到宽大的椅子里，眼中神色时而暴怒时而桀骜，变幻不停。
短发中年女人悄悄开门进来，见到自家老板的样子，过去把文件拿走，又把门合上。
诺总最近总是一副抽风的样子。第一次撞见时，她还以为老板不舒服，开口问了一次，结果被诺言骂得狗血淋头。
要知道，自跟着老板到现在数年，被这么不留情面地训斥还是头一回。
她感觉得到，老板那是真恼火。
当时她肠子差点儿都悔青了，怎么就那么管不住自己滥好心呢？
以后她再撞见老板类似的情况时，只作不见。反正诺总不管怎么抽风，最终还是会变好的，熬过那一会儿就行。
她当然不知道，这时的诺总其实是两个意识正在尖锐碰撞着。
面对卫上将的意识，其实小灰并没有多大的抵触。它是一个比较随心所欲的碎片，当初离开主体并非是它主动，而是被一大块色彩碎片包裹在一起离开。
既然主体找了过来，它回去就是了。
它接受不了的是卫上将提出的条件，竟然想在它的世界里和那个叫温清的少年度过一世再离开。
凭什么啊？
世界是它的，它虽然不怎么看重，却也没有给别人当新房的道理。尤其那个人还是它一直厌恶的家伙。
卫上将开始还想好好和它讲道理，让它知道温清的好。可惜他越说，它越反感。
被那些碎片们平时似有若无的炫耀和夸赞已经吵得脑仁疼了，这边竟然又来了一个说少年这样那样的。
就是个普通人类罢了，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这些碎片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都瞎了？
还是支撑过一个世界，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人？还想着和普通人类那样玩些恩爱情仇、你侬我侬的戏码？
上将大人没想到，他肯答应碎片让它们接触温清，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结果竟然让这个碎片更加抵触少年。
只是剧情已经铺陈开，他和小清的意识也投放进来，这时候再想抽身，已然晚了。
“如果不改的话，你会后悔的。”见无法说服灰色碎片，卫上将最后不得不警告了一句。
敌视少年的碎片不是没有，当初的小橙就是这样。但结果又如何？回归他的意识之后，一直后悔得不要不要的。
最让它难以忍受的，是那些得到过温清怜惜甚至喜欢的碎片们，每天时不时地在它面前炫一炫，夸一夸。
只可惜碎片不能自杀。而且小橙现在也没了自己能支撑的世界，不然怕不是要黑化。
灰色碎片却把卫烽的警告当成了威胁，嗤笑一声：“我是吓大的？还是你靠吓人长大？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卫烽见它不信，不再理它。
反正有自己在，小清虽说开局吃了点儿亏，只要能找出那些隐藏的剧情点，翻盘并非不可能。
他会一直盯着小灰，要是这个碎片真的敢太过份的话，他会直接把对方吞噬掉。
当然，因为成功率无法保证，这是最终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温清离开宏厦娱乐公司之后，直接向住处走去。
“宿主，上将大人是不是和小灰在一个身体里？”系统问。
“没错！”温清回答。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诺言的表情那么奇特，脸上是真真正正的嫌弃，眼底却是不容置疑的深情。
除了两个针锋相对的意识，不可能有别的解释。
不然他也不会冒险提出“两个片子”的要求，有卫上将在，这个男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小灰给他挖坑的。
“真遗憾。如果上将大人真的和小灰在同一个身体里，为什么宿主没答应包养的合约呢？这样就可以和上将大人在一起了！”系统立刻说。
它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不具备人类多变的情绪，也就不知道当一个身体里具备两种无法兼容的意识会有多危险。
这就好比同一台电脑竟然装了两套彼此严重冲突的杀毒软件，时不时死机算是最好的结果，弄不好，怕是开机都困难了。
诺言到现在看着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想来是上将大人和灰色碎片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一定的共识。
“上将大人已经帮了我很多，接下来的事我想靠自己。”向一个人工智能解释人类情绪的多样化很麻烦，温清索性从另外一个角度解释。
“怎么靠？”
“找剧情的冲突点。”温清说，“我已经能确认，小灰确实对我有很强烈的憎恨，不然不会给我这么恶心人的身份。至于那三个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应该是上将大人的手笔。卫上将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只要把剧情点都找出来，调整好时间安排，翻盘并不难。”
虽然和恢复意识的卫上将只进行了一个世界的任务，温清能确定，自己是真的对他动了心。
他眯了眯眼睛，再次想起身上背负着的婚约。
“这个，不好找吧……咦？”系统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强烈的震惊和怀疑。
“什么？”温清不由问了一句。
能让系统都有异于寻常的反应，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情况才对。
“我，我，我看到了……”它喃喃地说。
这时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