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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伺候着吃完两条烤鱼，胃里有了东西，夏时清感觉浑身都暖起来，终于不那么冰冷。
伯爵大人在放下叉子后，没有立马叫仆人来收拾餐具。夏时清偏偏头，觉得他大概是在等待自家宠物被投喂完后讨好地用头去蹭一蹭他的手。于是夏时清琢磨了几秒，礼貌性地露出一个微笑。
少年穿着绀色荷叶领衬衫，外面是一条同色长裙，银色的刺绣从胸前延伸到腰间。他黑发如缎，随着海风吹拂起落。天空白云浮动，太阳时隐时现，他迎着阳光的异瞳时而光芒闪动。他本如同一只独立枝头的兰，这一笑如春夜忽降，花盛开到极致。
然后夏时清感觉自己的脸被碰了一下。先是指尖轻点，后来是指腹细细描摹。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雷格尔轻声说。
【攻略进度百分之三十。】
片刻的沉默后，雷格尔再度开口，“我一直有个疑惑，《海的女儿》中小美人鱼为了王子上岸，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片海域呢？这段时间，除了你，我们没有探测到有别的人鱼出没。”
夏时清眼睛眨了眨，再度开始比划。他解释得有些复杂，雷格尔没看懂，后者朝人鱼少年伸出手，示意他在自己手上写字。
手掌面积有限，夏时清思索片刻，简单地写下俩字——“配偶”。
雷格尔：“你是来找配偶的？”
夏时清：“逃婚。”
他又写道：“我和人鱼王。”
“和王结成配偶难道不好吗？”雷格尔笑了一下，“到时候你就是王后，要什么有什么。”
对面的异瞳少年猛烈摇头，手指飞快写字，“我有一种感觉，我在等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我看不见，无法确定。”
伯爵大人对于神秘种族的情感故事向来感兴趣，但语气里却带着点别的东西，“只是通过看就能确定？”
“大概还有感觉，反正我没感觉到那个人出现。”
“这样么。”他说完又勾了勾唇，但不像是个笑。
人鱼对于气象变化比人类要敏感得多，海面上风还未有变化，夏时清就从鱼缸底弹起来，接着脑海中响起他家系统的天气预报。
【暴风雨要来了。不是自然现象，是人鱼王和人鱼军队的到来引起的。】
夏时清就知道自己这个婚没有那么好逃，现在需要做的事是告诉雷格尔，让他赶紧带着一船人去避难。
雷格尔没有待在卧室，他此时身在一楼大厅。船上的舞会昼夜不息，除了饮酒跳舞和做。爱，贵族们也没有其他的事可做。
夏时清懒得再做引体向上，直接一爪子打烂玻璃，扯掉锁链，从鱼缸里出来。他毫不在意玻璃划破皮肤、刺入鱼尾，一路上撞到无数人，终于来到某个坐在圆桌旁喝酒的人面前。
“怎么了？”雷格尔忙问。
他说不出话，动作、手势无法精准传达他的想法，夏时清一时有些绝望。
海面上风越来越大，一直平稳行驶的船出现晃荡，紧接着窗外一声惊雷炸响。
“大、大人！船头被雷劈断了！”仆人急冲冲跑到雷格尔面前，他话刚说完，第二声雷响起，这次不仅是守在舱外的人被吓哭了，船舱内的人也爆发惊叫，因为大家都听见了那道船头与船身脱裂之声。
海水不断往船中灌，雷格尔让仆人们将救生艇都放出来，组织大家撤离到救生艇上。
还好这不是演泰坦尼克，救生艇上的座位足够容纳所有人，伯爵大人的那条上更是只站着他一人，和一只人鱼。
小船极速驶离大船，夏时清跟在雷格尔身后，向他比划最佳逃生方向。
人鱼的嗅觉很灵敏，而且人鱼会往外发出一种低频声波，他清晰地感知到人鱼王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夏时清骤然窜到海中，在雷格尔的救生艇上推了一把，然后鱼尾在海面一拍，卷起数米高的巨浪。
雷格尔猛地回头，走到船尾，在巨浪落回海中后，他看见夏时清在他十几米之外，对面是另一只人鱼，在这只人鱼身后，又有无数举着武器的。
为首的那条人鱼发色纯白，眼眸金黄，身形比其他的要高大一倍。人鱼王这三个字便出现在雷格尔的脑海里。
他们是来抓夏回去的！
但双方都没动，他听见了一种奇怪的语言，人鱼王在对夏时清说话，而后者用手势回应。
人鱼王毫无阻碍地看到了这人的手势，并作出答复，而夏时清紧紧咬住的下唇也渐渐松开。
人鱼王抬起手，他身后的军队纷纷退后，沉入海中。
夏时清在和他谈判，筹码是他自己，条件是让人鱼王的人撤走，不要伤害这一堆人类。
等海面上露出的脑袋只剩他和人鱼王后，夏时清偏了偏头，对远处的雷格尔做了个口型，然后转身朝人鱼王游去。
雷格尔却一把调转救生艇方向，全速朝夏时清驶去，路过这人时一把将他捞到怀中。然后刹车，站在船上俯视半身沉在水中的人鱼王。
正在撤退的军队又冲回来，海面再度掀起风浪，船只被打翻，不管是穿了救生衣还是没穿的人，都落入海中，不断下沉。
因为底下有人鱼抓着他们。
伯爵大人这才发现，原来人鱼是能直接吃人的。
人鱼王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带着一个人的夏时清行动不太便，几下就被追上。但雷格尔突然从侧方出手，铁质匕首狠狠刺入人鱼王手臂，后者看都没看，鱼尾一扫，浪在夏时清和雷格尔之间升起，将两人分开。
人鱼向来有仇必报，在人鱼王就要徒手扯掉雷格尔手臂时，夏时清卷起一朵浪打到人鱼王身前，往雷格尔下坠的方向追去。
中途不少人鱼试图拦截夏时清，都被他拍开，等追到雷格尔的时候，这人快要窒息了。
夏时清收紧环住雷格尔腰的手，另一只手摸索着找到他的头，把唇凑到他唇边，向他渡去一口气。没想到伯爵大人居然借此将舌头伸进夏时清嘴里，去撩拨他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听话。夏时清很无奈。
【攻略进度百分之四十。】
【能传送吗？】
【去哪儿？】
【巫女的岛，但要先去个不会和那女人碰上的地方。】
【恩。】
接着夏时清便觉得包裹在周身的水消失了，鱼尾扫了扫，感觉到了硬邦邦的地面。
雷格尔不知是晕了还是睡过去了，身体冷到吓人，但夏时清的体温比这人更冷，无法成为一个活体暖炉。
【有药吗？】
将雷格尔挪腾到一个稍微令人满意的地方后，夏时清问奥塞斯。
【人鱼在□□之后能够分化出双腿，这也是个能够升温的方法。】
夏时清：“……”真是个好方法哦，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分化出双腿的诱惑太大，夏时清没有犹豫，俯下身去解雷格尔的衣服。他一边吻，一边把手往下，去挑动那软在两腿间的东西。昏睡中的伯爵大人被弄回了几分意识，他含住夏时清那不听话的舌头，猛地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双腿果然是在剧痛中分化出的，这是夏时清睡过去前的最有一个想法。
雷格尔醒过来后，把已经长出两条腿、滚到山洞另一边去的夏时清又捞到自己怀里，亲吻他那如婴孩般柔嫩的皮肤，然后学着夏时清弄醒他那样把这人弄醒。
少年半睁开眸子，脸上还带着睡意，便把腿往雷格尔腰上勾了勾，头埋进肩窝。
“怎么忽然长出腿了？”雷格尔靠在洞壁，声音低而慵懒。
夏时清在他背后写下“□□”俩字。
“这么说故事里的小美人鱼其实是和巫婆……”
将白眼翻到后脑勺，夏时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吐槽这人对童话故事的念念不忘。
“那是你昨天准备的食物？”雷格尔眼神看向洞口，那里十分不规整地躺着几颗果子，旁边的水坑里还有条挣扎的鱼。
大概是奥塞斯放在那的，于是夏时清不要脸地点点头。
但伯爵大人只是这么一问，并没有马上要去吃的意思。他把夏时清写完字后还在背上乱画的手抓到身前，另一只手掐住夏时清的腰，顶胯往里送了一下。
夏时清发不出声音，但雷格尔看出他有片刻失神，笑得极为暧昧，“是这里啊。”
山洞外下起雨来，细细密密织成一道帘，渐渐地水坑里的鱼翻身开始游动，果子被水流冲得七零八落。
雷格尔终于放过夏时清，将胸前身后红痕交错的少年放到地上，用散落在更深处的木柴架起一个火堆。
“你们人鱼的夫妻制度是什么样的？”雷格尔一边烤鱼一边问。
“一夫一妻制。”夏时清手指沾水在地上写道，“和你们人类不同，一旦结为配偶，就不允许分开。因为我们人鱼注重气味，□□之后味道就留在对方身上了，配偶之间无法忍受对方身上带有别人的味道。”
“我也算是……曲线完成了逃婚目标吧。”
“那你要找的那个人？”
“他肯定不会要我啦。”夏时清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眸子倒映出火舌，像是眸光在跳跃。他不等雷格尔开口，自顾自地写下去，关于他们身处的位置，关于岛上的生存注意事项，以及怎么对付巫女。
“那么我就走啦，我挺怕巫女的，因为我的眼睛和声音就是被她夺走的。”
写完这句后夏时清站起身来，从雷格尔面前经过时却被拽住手腕。
“你就这样光着身子出去？”伯爵大人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气，“你为我考虑那么多，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我带你去找巫女，把你的眼睛和声音拿回来。”
“还有。”雷格尔把夏时清一拉，少年跌倒在自己怀里，“我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就算你觉得不是，我也是那个人。”
“从现在起，你就是帕累托伯爵夫人。”
【攻略进度百分之六十。】
第44章 人鱼之泪04
04
女巫居住的洞穴在岛的另一面，夏时清带着雷格尔走了大半天才走到。洞穴之中岔路交错纵横； 他一个方向感不太好的瞎子； 委实容易带错路。
走着走着，夏时清忽然发现身后的人不见踪影； 喊了几声奥塞斯，这破系统也没有理他。
他在摸索着继续往前走和原地等之间犹豫几秒后； 选择前者。鬼知道等在原地巫女会对他干什么。
越往前走，夏时清发现自己眼见变得清晰； 从瞎到半瞎； 最后完全回复了视力。
他看见了……兰斯洛特。
许久未见的人手指间带着一枚草戒指，和他翡翠一般的双眼同色； 他朝夏时清伸手； 然后向夏时清走去。
“阿清； 星叶花开了。”他话音一落； 手中就出现一捧白花，五角星似的白花簇拥在深绿的叶子之间； 仿若夜空中的繁星。
一直到兰斯洛特走到面前，夏时清都没有动，因为他已经肯定了，这里是巫女制造出的幻境。
幻境中的另一人却拉起他的手； 把他带到一座桥上，催促他完成之前他们没有完成的、类似于宣誓的那道程序。
如果顺着幻境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呢？没有奥塞斯的提示，夏时清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