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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直说了。方才贾少爷点名要小九,我想着小九与您正高兴着,怎能来坏了您的好事。可贾奉贾少爷不依不饶,我只好与他撒谎,盼他知难而退。我说您跟我说您是先来的,小九以后就跟您了,连定金您都付了,我哪能出尔反尔啊。可贾少爷听了偏说我怪他没银子,而后便塞了我一锭银子,叫我来想法子将您弄走,将小九送过去。”
“有这事儿?”
“贾少爷还叫我办得漂亮点,别让旁人有话说。”
小侯爷倒是没冷脸,只道:“贾奉倒是什么都敢。你去告诉他,本侯爷在这儿等着他亲自过来。”
焦纵也没多说,当下便回头告诉贾奉结果。贾奉没想到焦纵弄了这么一招,气得脸色铁青,但他又不得不给小侯爷面子,端着酒亲自前去和解道歉,心里头却是给焦纵记了一笔。
事情暂时解决。
由于刚来那天因为小九闹了那么一出,是以之后焦纵默默观察了小九好几日,企图发现他身上的优点。
但小九着实普普通通。
小九的样貌说不上多突出,顶多算是清秀,倒是有几分才气。若是给他贴标签,应该是温柔易推倒。可他的温柔与林珘的不同。林珘的温柔如春风拂柳润物无声,小九的温柔是流于表面的东西,只是他生存的一种手段。
不止小九,桃园里的其他人也是。
这些天,焦纵发现桃园里的小倌并不是别人家那些身娇体软、说话都掐着嗓子的人。或者说,根本没有。
桃园每日酉时开门,丑时关门。开门做生意期间,里头的人对着恩客只有笑脸,有些人挣钱需要,倒是会装得柔弱些,可关了门后这些人便大大咧咧,甚至有时操起拳头说话。
这些小倌从来不睡在桃园里。桃园的后面连着一座大院子,每天凌晨桃园关门后他们便回院子里,各回各屋的睡觉、歇息,直到日上三竿。
于他们来说,桃园是他们挣钱的地方,桃园后面的院子则是他们的家。
就焦纵看来,这个家现在很好,不必他来守护。
当然,这是暂时的。毕竟他刚刚得罪过贾奉。如今小侯爷对小九尚有兴趣,自然不会火烧桃园,但若小侯爷对小九失去了兴趣,贾奉自然要跟桃园算这笔账的。
不过贾奉再次来桃园,并未跟焦纵算账,倒是依旧点名要见小九。
今天小侯爷没来,正好贾奉得了空。贾奉依旧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猪朋狗友,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傅文。
贾奉点了小九陪着,焦纵没在意。
只要不闹事,他通常不会去管谁在跟谁营业。他每天就是坐在屋子里发呆、发呆、发呆。
他这间屋子在三楼,坐南朝北窗朝南,每天都能看见胭脂水粉一条街,朝北的房间门倒是一直紧闭着,摆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除了出恭。
茶杯太小导致喝茶次数极多,焦纵时不时就得出去一趟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他拉开门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贾奉搂着小九单独进了一间房。他们在二楼的东走廊里,小九走在里面,贾奉走在外面,他只能隐约看见二人不是强买强卖,他也就没再关注。
三楼到二楼的楼梯有四个,分别藏在东南角、西南角、西北角、东北角四个角落里。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倒是明显,分别设在东西走廊的中间,两道楼梯在中间汇合沿向两侧,其中南侧的楼梯还铺了红毯。
焦纵走西南角下楼,到二楼的西走廊下楼。他还走到转角,便看见了对面的傅文。对方摆着一张温和的脸与他打招呼:“杜先生。”
焦纵在这儿几天了,有叫他爹的,有叫他龟公的,也有叫他老鸨的,就是没有叫他杜先生的。而且傅文这声杜先生没有任何轻蔑反讽的意思,很是真诚。
这么个人,为什么会跟贾奉那群人玩在一起?
他笑起来,一贯的职业性微笑:“傅公子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我那些儿子没伺候好?”
“他们有点闹,我出来透透气。”
“一个人出来透气?”
傅文站在焦纵身边,个头比他高了一寸不止。他望着他的头顶,转椅了话题:“杜先生也出来透气?”
焦纵摇头,也转移了话题:“我刚才看见贾少爷和小九单独出去了?”
“贾奉不喜欢男生。”
傅文文不对题地答了句,焦纵眉心微蹙。贾奉不喜欢男生,为什么还紧紧盯着小九?而且站在南风馆里说不喜欢男人,这脸打得不疼吗?还有,傅文为什么要答非所问,跟他解释贾奉的动机?
他一向疑心病重,但脸上不露声色,道:“那倒是辛苦贾少爷了。”
“贾奉虽然是庶出,但到底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他又有几分自高自傲,杜先生以后撞上他了还是收敛着些吧。”
“谢谢。”
焦纵道了谢,心里头疑惑更大了。
一来,傅文这句话实在很真诚,一点都没有威胁拿捏他的意思。这种好意出自于官宦子弟之口,太过难得,焦纵不得不怀疑他身上有什么是可以给傅文图谋的。
二来,这种全心全意给予旁人关心与帮助的态度,以及接人待物时的说话方式,真的很眼熟。与上个世界里林珘一般,温柔体贴得恰到好处。但这种好人不该是百年难得一遇?
总不可能林珘也穿越了吧?
焦纵嗤笑,自嘲地想:自己脑子真是进水了。
傅文说是出来透透气,其实是回家了。
那群公子哥们一向闹得很晚,他不大与那些人同行,否则回到府中至少得子时过半了。
桃园门口有马车候着,坐在车儿板子上的小厮正拿着马缰绳在把玩。他余光瞥见了傅文,立马跳下来窜到傅文面前:“公子,我们回了吗?”
“回了。”
傅文坐上了马车。
其实上回是贾奉头一回进桃园,也是他第一回进桃园。贾奉在府里并不受其父贾大人喜欢,其又是庶出,地位自然也不高,是以他也守本分,不敢闹出幺蛾子。
前几天贾奉忽然提出逛一逛桃园,还跟傅文软磨硬泡,傅文也是被他念的没办法了。
那日贾奉跟焦纵那般对峙,也挺出乎他的预料。但贾奉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他也不清楚。他倒是试探过,可贾奉的嘴忽然就跟蚌壳似的,怎么也撬不开。
傅文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悄无声息地叹了声气。
半晌,他又笑起来。
焦纵从茅厕回来后特意在二楼转了一圈,每个房间门口他都待了会儿,但他没听出有什么动静,甚至连贾奉和小九在哪间屋子里都拿不准。
每间屋子里的声音都太小了,小到焦纵开始思考木头搭成的房子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隔音效果。
但这个问题,他转身就给忘了。
之后,焦纵也没问过小九关于贾奉的事情。桃园的不成文规矩,前面园子里的事情不拿到后面院子里谈,每位恩客有什么毛病也不相互交流,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了恩客的隐私。这也是桃园比较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而且,确实如傅文所言,贾奉再未来过桃园。至少在之后的十来天里,贾奉并未在桃园出现。
外面甚至有传闻,说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对贾奉颇为喜爱,近日交往密切。只是皇帝不大同意此事,许是看不上贾奉的出身。
但没过几天过去,忽然有人过来,说是请小九去香满楼喝茶。
那会儿才是傍晚,桃园开门没多久,过往的客人并不多。
桃园对内有规矩,对外也有规矩,譬如桃园里的人绝不会离开桃园,若是有恩客实在喜欢谁,那么只能替这人赎身,否则只能天天来桃园,而不能将这人接出桃园去。
这个规矩挺霸道的,最能得罪达官贵人,但桃园的老板杜芳朔就是有这个底气。在13B搜集到的资料里,给杜芳朔撑腰的是宫里头的人。
这背景倒是不小,可惜最终还是死了。
管事的跟焦纵说,外头来了个小厮,不知道是谁家的,偏要请小九出去接客,怎么说都不走,难缠得紧。
焦纵便出去看了眼。
来人是个挺浮躁的小少年,看着还不到十八岁。他倒是挺有气势:“我跟你们说过了,我家少爷并非是叫小九去接客,只是聊聊天、说说话。你还是赶紧让小九出来跟我走吧。”
“识字么?”
小少年一愣:“那是自然!”
焦纵冲他一笑:“那跟着我念一遍,‘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
“还有一句,‘桃园的规矩,绝不出门接客’。”
“你!”
小少年很生气,瞪了他一会儿,转身跑了。
在管事的口中十分难缠的小少年被焦纵两句话气走了,大约是小少年感受到了他短短两句话里的深深恶意和羞辱。
于是,一个时辰后,安静了一阵子的贾奉又来了。他身后的小少年扬着下巴,一脸的扬眉吐气。
与此前两回一样,他的身边还有一群狐朋狗友,以及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傅文。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了,要考试了,改隔日更吧。
焦纵:老攻不配有姓名。微笑。JPG
鄢逐:嗯,叫我“小粽子的老攻”就行。微笑。JPG
第23章 S03E03
贾奉点了一堆人陪他们喝酒聊天,似乎对先前焦纵拒绝他关于接小九出去聊天喝茶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
但小九这会儿正在陪旁人。
出乎预料的是,贾奉今天什么也没说,甚至相当好脾气地称可以理解。而后便随他的狐朋狗友进了屋。
焦纵盯着他的背影,眉心微蹙。
贾奉很安稳,比头一回低调多了。
众人叫了一堆酒菜,每个人怀里都有一个小倌陪着,跟前还坐着一个会抚琴的男倌给他们抚琴助兴。
酒色之中,言笑晏晏。
贾奉是户部尚书的庶出之子,交的朋友自然大多也是家里不受宠的,傅文曾经也不例外。
傅文也曾是个不学无术的官家子,却不怎么守本分,总是闹出幺蛾子,贾奉跟在他身边,虽也不学无术,但有他做对比,倒将他显得安分得多。
但两三年前不知傅文受了什么刺激,不仅突然安分守己了,还趁着那年科举考了个功名回来,傅大人便也开始时不时提点他一二。可傅文虽考取了功名,却没有入朝为官。
与傅文共处了十年来,贾奉也不知道傅文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从前他尚且能够看透傅文的心思,如今却是不大懂了。但这不妨碍他调侃他。
他给傅文斟了杯酒,“傅兄怎么兴致缺缺,莫非这里头没有你喜欢的那个?”
傅文由他斟酒调侃,没说话。
“其实傅兄也不必遮掩,你的心思我都看出来了。”贾奉一句话,狐朋狗友们立马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可他却是抻长了脖子到傅文耳边道:“你是不是喜欢杜芳朔?”
傅文稳如泰山,没否认也没有承认。
贾奉眉梢微扬,面上露了几分轻佻之色:“杜芳朔虽然不小了,但脸倒是长得不错,你若是真看上了,倒是也能跟他玩玩。”
“贾三少,酒喝多了就少喝点。”
贾奉大笑,满脸张扬的猥琐:“傅兄,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这么说的。你每回来总要多看两眼杜芳朔,还以为没人会注意到是不是?要我说,除非你今后再也不来,否则你这心思迟早被人察觉。”他说着喝了口酒,还咂吧咂吧嘴道:“不过我看那杜芳朔倒是未必看得上你,你也不必把心思放在一个龟奴身上,难得这两年傅大人对你颇具期望。”
傅文酒水未动,但笑容淡了许多:“也难得昭阳公主对你青眼有加。”
贾奉满脸春风。但大约是他最近真的聪明了,知道要将旁人的话多思虑几层,便琢磨出了傅文话里的嘲讽之意,便又顿时黑了脸。
傅文站起来,连招呼都没有,便离开了这里。
桃园里总是很热闹,人声鼎沸,各个笑意盎然。可这盎然笑意仿佛一层浓雾,将里面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