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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刹车,镜面上的路灯光亮像两条笔直的射线,从他眼角的余光里飞过,他突然想到一句王晓达教授在演讲中提到的话:“如果你的速度足够快,你就可以看见时间。”
到家后,曹元从后备箱提着大包小包等电梯。他的两只手都被占了,只能勉强从堆得高高得面包和牛肉卷后面探出头来,用手肘按亮电梯。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的眼睛上纹着几年前最流行的黑色眼线,将手里握着的那面广场舞专用折扇一开一关,尖声道:“哟,买怎么多东西,给你媳妇做饭呢?”
曹元转了个身,费力地挤进电梯里,喘了口气,对广场舞大妈咧嘴笑了笑,说:“嗯,是呀。”
广场舞大妈听了眼睛笑成一条线,眼皮上两根拙劣而突兀的黑线眯在一起,“哟,是吗?真疼你媳妇,我家那个就是甩手掌柜,叫他洗个碗那是要了他的老命。”
电梯门徐徐关上,曹元冲广场舞大妈呲了呲牙,说:“张大爷这不是天天陪您跳舞么。”“谁呀他陪了。”张大妈难得的露出小姑娘的模样,跟曹元挥了挥手,出门跳舞去了。
曹元抱着这些塑料袋,抬头静静看着显示屏上飞速变换的数字。其实做饭这些琐事一直都是周锦在做,而他一般只用负责吃就好。要是那天心情好挽起袖子替他洗个盘子,周锦就会感动得泪眼汪汪像是切了洋葱似的,让他觉得自己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说他会疼人,那真是抬举他了,周锦才是疼人的那个。
今天晚上周锦应该会回家,本来计划是他开车去接的,但是偏偏小东小西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在这节骨眼上给他折腾出幺蛾子,让他一时脱不了身。
既然不能亲自去接机,但心意还是要到,于是曹元决定自己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给周锦做一顿晚饭,他将超市买的速冻鸡肉放进厨房的水槽里等着解冻,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一盒鸡蛋,磕破后用玻璃碗盛着那长筷搅散,这个过程他看周锦做过无数次,似乎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而当他自己上手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熟能生巧,什么又叫笨手笨脚。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开始不受控制,电饭煲开始高歌猛进,高压锅毫不示弱,电磁炉上滋滋直响的平底锅闷声做大死,在曹元回身切白菜的瞬间,自己把自己给炸上了天花板。
在一片杯盘狼藉里,曹元认命的从隔间里取出一包方便面,别的做不好,但开水他还是烧得不错的。曹元将方便面包装撕开,将调料挤到锅里,他突然想起来周锦刚来的时候居然买了一大包促销装方便买送给他当礼物,被他给狠狠地训了一顿。锅里的水烧开,气泡从锅底升起,到了水面噗的炸开,金灿灿地面条上下翻滚起来,曹元用筷子搅拌开来,其实这个礼物,也并没有那么的差劲。
叮铃响的钥匙插|入匙孔里,咯噔一声轻响,前门被人打开,曹元听见进门的脚步声,忙将锅里的面汤盛起来,大喊道:“小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的戏拍得比较顺利。”
“怪不得,”曹元将面端到桌子上,又将几只没有烤糊的鸡腿用盘子装好,一边解着围裙一边往客厅走去,拿起茶几上的外卖单,开始打电话,“我先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
“不饿?”
曹元按着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一点都不饿吗?拍戏到这么晚,又坐了这么久的车。”
“真不饿。”周锦将他黑色的大衣脱了下来,挂在玄关入口处的衣架上,他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在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羊毛衫,衬衣的衣领翻在羊毛衫外面,解开了一颗扣子,正好露出里面的锁骨,而那凸出的骨头上,挂着一滴水珠。
“外面在下雨吗?”曹元问道。
周锦挂衣服的手陡然一顿,他转过身冲曹元好脾气地笑了笑,说:“今天没下雨,刚刚在车上不小心把水泼在衣服上了。”周锦朝饭桌走去,在桌边坐下,说:“元哥给我煮面吃了,真好。”
曹元将手机放了下来,回到桌边,坐在周锦对面,说:“本来准备给你做一顿大餐的,结果技艺不精。”
周锦扬起嘴角,冲曹元微微一笑,说:“元哥煮的什么都好吃。”
曹元伸手拍了拍周锦的头,说:“就会说好听的,快点吃。”他说话的语气粗鲁而不耐烦,但长筷却体贴地给周锦夹了一只烧得最好的鸡腿,这只鸡腿真是一群黑炭中的杨贵妃,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周锦握着筷子,从碗里挑出一根长面条,然后挂在嘴边慢慢的往嘴里吸,那只珍贵的杨贵妃鸡腿被遗弃在一边,没有要动一口的意思。
“今天的戏怎么样?”
“还好,”周锦说,“就是太累了,没有胃口,也不想动。”面还没吃两口,他便将筷子放下,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困了?”
“嗯,”周锦点点头,撅着嘴埋怨道:“这几天天天拍夜场,我眼皮子都睁不开。”
“那快去休息一下,睡醒了叫外卖吃。”曹元说。
周锦挤出一丝疲惫的笑意,从座位上起身,绕到曹元身前,微微前倾,在曹元的嘴唇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深的吻,“那我先去洗澡休息了。”
“嗯,你去休息。”曹元说,他将周锦没有动过几口的饭碗接了过来,三两口吃了,然后将盘子里那几只烤糊了的鸡腿夹到自己的碗里。
洗手间传来一阵水声,然后咯噔一响,周锦从里面将洗手间的门给反锁了。
周锦洗完澡便回房间睡觉,曹元在厨房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收拾好,然后将电视机打开,音量调到最小。电视上在播放晚间新闻,画面中没有声音,曹元只能听见那个女主播鲜红的嘴唇一闭一松:“预计今晚十二点将会出现千年难遇的九星连珠天文气象奇观……”
曹元看着看着开始走神,他的眼睛盯着画面上一张一合的嘴唇,却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只觉得今晚的周锦有些奇怪。
他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他的模样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苍白了一点,这种苍白不是常年不见阳光造成的苍白,而是一种冰冷的没有血色的白;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沙哑了一点,像是很久很久没有说话的人突然找不着自己的声音。
曹元甩了甩头,应该只是累了吧,他想。在片场整整待了两个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完,吃得还比猪差,就这样的待遇,他还指望周锦能养的白白胖胖的回来?
曹元起身将电视给关掉,准备回房间看看周锦。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声,曹元接起电话,“喂,文导呀。”
“小元,”文导那头一阵混乱,曹元勉强能听见文导的声音,而更响亮的,是高压水枪喷射在火苗上发出的嘶嘶声,还有人高喊着这边有没有人。
“小元,你现在来一趟吧,”文导欲言又止地说,“你现在来一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赶得上什么?文导,是片场出什么事儿了吗?”曹元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文导到底在说些什么。
“片场的电路老化了,应该是有一根电线被烧断,然后就着火了。大家当时都往外面跑,谁也没照应谁,”文导顿了顿,接着说:“小锦,小锦可能没逃出来。”
“什么?”
“小锦可能没逃出来,”文导叹了口气,接着说:“现在在清最后一个仓库,如果他不在这里面……”
“文导您到底在说什么?小锦他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是,”曹元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看着床躺上那个微微拱起的身形,说:“他已经回来了。”
“原来这样啊,”文导松了口气,说:“真是吓死我了,看来着火前他应该就走了,真是福大命大……”
“嗯。”
曹元说了一句还有事将电话给挂了,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在床榻前站定,默默的看着床上那人安静的睡颜。
“元哥,”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眯着眼睛,伸手拉了拉曹元的手。那双手一片冰凉。周锦撒娇似的嘟了嘟嘴,说:“元哥刚刚是谁的电话呀?”
“诈骗电话。”
“哦,这么晚了还诈骗,真敬业。”周锦将曹元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擦了一下,哼了一声,说:“元哥你也睡吧,我一个人睡不着。”
“嗯,好。”曹元将手臂伸了过去,钻进被子里,在周锦身侧躺下。周锦的脑袋稳稳地倚在自己的臂弯上。
在寂静的黑暗里,曹元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周锦的睡颜,他那两扇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羽微微翕动,盛着屋外银银的月光。
如果周锦还在火场里,那么现在这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不要激动~!让我先点个题……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坚持住!
(? ??_??)?
☆、第 48 章
笔记本电脑银蓝色的光反射在周锦的脸上,他看着屏幕上显示那一长串数值,笑了。
这是他现在银行账户里的余额,一个实数后面带着数不清的零,他现在很富有。
这笔钱是他那栋别墅换来的,一间别墅的钱换来了两栋,这个买卖很划算。他现在又有钱去买他早就想住的大房子,他又有钱去再买一样百来万的好车。这些钱不是他挣来的,但那又怎么样?这笔钱现在就是该他享受。
周锦听见开门声,曹元从外面跑步回来。周锦欣慰地退出自己的账号,将笔记本合上,神色自若地往客厅走去。
一个月前,他从激流的河水中爬了出来。淤泥和水草缠绕在他的大衣上,他倒在干燥的沥青地上仰天大笑,他活过来了,他周锦终于又活过来了。这一次,他要一点点把属于他的东西统统抢回来,他的名誉他的光荣还有他的生命,这是他们欠他的。
曹元身上的运动背心和短裤都被汗水浸湿,他正弯着腰在洗手池里用冷水洗脸。
周锦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曹元的腰,将脸贴在曹元湿透了的运动背心上,说:“元哥回来了。”
“嗯,休息好了吗?”
周锦笑了笑,说:“休息好了,昨天睡得好香,刚刚才起来。”
曹元点点头,用毛巾将脸上的水珠给抹净,然后回过身来,跟周锦面对面,伸手揉了揉周锦头顶细软的发丝。
你很喜欢他这样做,是吗?揉揉你的脑袋,把你抱在怀里,当一条狗一样拍拍,然后你就会高兴得冲他摇起尾巴。但是现在能让他这样对待的人,是我了。
“现在有没有胃口?”
“嗯,饿了。”
“正好,我给你带了包子和豆浆,都在客厅里放着,来洗个手先。”曹元从置物架上取来干净的毛巾,用水浸湿,给周锦擦了擦手。
在饭桌边坐下后,曹元将豆浆的吸管插好,给周锦递了过去,问:“今天宏哥有给你来电话吗?”
赵宏,周锦知道这个人。
当他一个人被困在那个荒芜空间里的时候,他看着曹元为了李蹊的前程跑去跟自己决裂多年的父亲低头,给李蹊签了最好的传媒公司,给李蹊找了最有名的经纪人,想尽一切办法将所有挡在李蹊面前的沟壑统统添平。
而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五年前的曹元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的他跟自己一样,是籍籍无名的草根一族。当时公司根本就不看好周锦,他没有后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