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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恳君珍重
云歇脸上的笑容僵住,在那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顿了一下,身子骤然晃了晃,一股似曾相识的极大的恐惧笼上心头。
卓正凡也是大吃一惊,踏上一步刚要扶他,却见云歇转瞬间站稳,挺直了脊背,仿佛强自把内心的痛苦压了回去。
他从小就是确定的未来一派之首,天生肩上的担子都要比旁人重上三分,无论心中有多少苦痛彷徨,都不能在面上流露分毫,就算要倒下,也会是这世上最后一个倒下的人。
余弘本来满腔痛苦焦急,突然间感到肩头一紧,却是被云歇抓着肩膀生生拽了起来,他抬起头来,便看见对方平静而坚毅的面容。
“别哭了。”云歇快速而有力地道:“你师叔是什么人,他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他!”
他紧紧按着余弘的肩膀,指骨处的关节有些发白,像是对余弘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阳羡宗的掌门信物是一枚翠玉扳指,佩戴在身上可解百毒,同时其中还有我注入的一道灵力,你师叔知道怎么用……带在身上,怎么着也能保他一次。”
力度从云歇的手掌一直传递给了余弘,他不由自主地收了眼泪,重重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布料递给云歇:“云师叔,这是师叔要我交给你的。”
云歇接过,先是好像被布料上面的血迹煞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这才展开看了起来,卓正凡见他的手抖个不停,连忙在一旁帮着托了一下,云歇这才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故将宣离一魄封印于兄元神之内,此实乃下下之策,万不得已而为之……故望兄千万小心,万勿同宣离正面相对……恳君凡事三思,万望珍重、万望珍重……余甚安,佯作被俘乃权宜之计策也,勿念、勿忧。”
卓正凡看了云里雾里,急问道:“怎么回事?寻意没事罢?他是假装被抓住了吗?”
云歇将那衣角团成一团,扬手就要扔,一顿之后又反手塞回了怀里,骂道:“逞什么能,说的都是狗屁!”
卓正凡和余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应声,云歇加快语速:“我要去找那小子,计划还按照我刚才说的来,山上应该已经被他荡的差不多了,不会有多大危险,你们去就行——正凡接替我的位置,余弘听你卓师叔的话,我走了。”
最后那三个字“我走了”出口的时候,云歇的身形已经飞了出去,余弘只远远看见一道白影闪电般地掠上了山,然而还没等云歇的身影消失无踪,山顶上就突然传来好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威力之大,甚至连整个山体都晃了晃,仿若万鬼同哭的哀嚎一波一波传来,黑色的戾气顿时笼罩了一片山头。
这正是江寻意在山上激怒了封秋等人,找到了那四个箱子的时候发出的,然而此时其他人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担忧更甚。云歇当即一个趔趄,卓正凡看得真切,忍不住“啊”了一声,却见云歇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转瞬间就跑没了踪影。
只剩了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强装出来的宁定终于碎了一地,狂奔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还可以御剑,于是从乾坤袖中取出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明河剑向半空中一抛,翻身踩在上面,风驰电掣一般向山上掠去。
方才由于江寻意的挑衅,大半守卫都被调到了黎姬所在的院子,然而外围的防守却没有松懈,云歇这样大喇喇地一闯山,顿时引起无数惊呼斥骂:“什么人?竟然敢在山上御剑,快滚下来!”
“不好,来者不善,快启动法阵!”
“不、不对,这山上分明设有封禁,为什么他还可以御剑?!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大家小心!”
云歇对于底下的纷纷扰扰充耳不闻,双手作势捏诀,他手中明明无剑,半空中却见一道剑光大炽,蓝色光影几乎要劈开天地,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而出,顷刻间扫平了半个山头,他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头也不回地飞身冲了进去。
好在云歇虽然不能同江寻意直接联系,但可以隐隐感觉到自己掌门信物的方位,刚刚辨明方向,突然神情一凛,飞快地从明河剑上跳了下来,翻身一躲,一把黑色的长刀恰好擦着他的后背斩过,云歇站稳之后将明河剑抄在手中,喝道:“宣离!”
宣离魔君咬牙切齿地道:“云歇,又是你!”
他们两个人之间结仇结的大了,一照面简直不需要理由,分分钟就能打个天昏地暗。云歇心中惦记着江寻意,这时候见宣离魔君竟然没有跟他在一起,反而松了口气,回手抓住明河剑的剑柄,连鞘向对方砸了过去。
剑影在半空中一晃成三,跟着又分成无数柄小剑,将宣离魔君包围在中间,云歇趁着这个机会,竟连佩剑都不打算要了,再次转身向着山顶上奔去。
宣离魔君听说地牢爆炸,刚刚到了牢门口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那感觉仿佛有人将他的心脏活生生撕裂了一般,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布下的血煞之阵已经被破,心中一凉,愤怒之余立刻向山上赶来,全心全意都是想跟江寻意算算这笔账。不料又在此处碰见了云歇,想到他们二人守望相助,一向齐心,怒气更盛,他和云歇谁都想赶在对方前面见到江寻意,宣离魔君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对方离开。
俗话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和自己的贴身兵刃之间有着十分灵敏的感应,云歇没走几步就突然发觉剑阵散了,连忙回头,却看见宣离魔君拿出了一样东西,顿时轻而易举地将明河剑挑飞。
云歇双足一点,伸袖子将明河卷了回来,同时感到那气息熟悉之极,抬头一看,却发现宣离魔君手里拿的竟然是灭华剑!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若非处于极危险的境地,江寻意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兵刃都落到别人手里?
云歇心底顿时凉了半截,大惊大怒之下只觉得眼角一凉,他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原来竟是怒极攻心走岔了内息,眼中流出血来。
他冷喝道:“剑是谁的?!”
宣离魔君扬了扬手里的剑,唇边勾出邪恶的弧度:“云宗主连你兄弟的剑都认不出来了?他在山上同本君住了这许多日子,关系早已经今非昔比,亲密异常,借把兵刃用用也不算什么,你这么激动,倒让人无端怀疑了。”
当着宣离魔君的面,云歇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瞳孔却分明一缩,眼角处又是两行鲜血流下,映衬着平静无波的表情,愈发显得诡异骇人。
然而片刻之后,云歇的唇边却又出现了惯常熟悉的讥讽笑意:“别扯淡了,就凭你这鸡零狗碎的德性也能痴心妄想?宣离,你要做梦,还是滚下黄泉去做吧!”
他快速地反手在自己双肩头顶各击一掌,大吼道:“走魂、矢鬼、封印速开!”
宣离脸色顿变:“云歇,你居然自己解开了般若花的封印,你不怕再次入魔吗?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一魄封印在云歇的体内,在一开始云歇情绪激烈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激发他内心的**来扰乱他的神智,然而现在宣离魔君早已经今非昔比,没有了那个时候的功力,云歇这样做反而很有可能引起魂魄的反噬,造成两败俱伤。
云歇喷出一口血,眼睛直直看着对方,缓缓地道:“昔日云某一念之差受你蛊惑,两次犯下大错,此乃毕生之恨,所以今日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让你魂飞魄散,再也不能为祸人间!”
宣离魔君怒极反笑:“狂妄之极!本君成名数百年,就凭你?一个年纪轻轻的……”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他的眼睛霍然睁大了,云歇竟然将一张黄符打在了他自己的胸口——那本来是一张招魂符,而他这样做,显然是要将宣离魔君那一魄从自己的身上剥离出去。恐怕就是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江寻意都没有想到云歇会来这么一招,所以才会把真相告诉了他。
“别太惊讶。”云歇竟然还说的出话来:“因为这个世上,不可能的事多了。”
说话之间,他的胸口渐渐发出玄色的暗光,云歇将黄符揭下迎风一晃,转眼间手上出现了一团灰蒙蒙的雾气。
强行剥离魂魄的痛苦无异于掏心挖肺,云歇额角上布满了冷汗,却哈哈一笑,当着宣离魔君的面收拢五指,转眼间雾气化作飞灰散尽。
宣离一开始已经受到江寻意那一头的重创,根本无力阻止云歇,忽然撮唇作哨,高喝道:“黑甲将军何在!丧魂武士何在!”
随着他的呼唤,四周弥漫起大量的黑气,一股浓重的腐臭味传来,云歇用剑拄着地向周围看去,只见一具具腐尸像某种植物一样从泥土中长了出来,将他团团包围。
那为首的人面色发青,神情呆滞,但他看的清清楚楚,竟赫然便是封薛!
云歇出手毫不留情,但这种修为高深的人炼成的凶尸更是不好对付,他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只一转头的功夫,宣离魔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70章 白
因此云歇这一路波折,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宣离手下那些妖魔鬼怪的纠缠,命都被江寻意吓没了半条。此时终于找到了人,不管不顾地将他狠狠按在了自己怀里,立刻觉得整颗心都踏实下来。
宣离魔君那一掌打的结结实实,一瞬间云歇甚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却犹自不肯放手,只是紧紧抱着江寻意,知道怀中之人无事,肩背剧痛,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他颈侧蹭了蹭,忍不住一笑。
江寻意乍然见他,先是有些惊喜,然而很快想起了宣离魔君的话,立刻又觉得莫名别扭,于是推了云歇一下。
这一下没用多大力气,云歇不肯放开,只管搂着他不动,江寻意却突然觉得脖颈上有些湿润,抬手一抹,竟蹭了满把血,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挣开云歇手臂,反手将人扶住,急声道:“云歇,你伤的怎么样?”
云歇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勉力笑道:“小伤。阿寻,你扶我起来,咱们一块收拾了他。”
宣离魔君冷笑道:“云歇,咱们两个之间,先死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江寻意见云歇面如金纸,显然受伤极重,听见宣离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心下大怒,从他手中抢过明河剑,二话不说便向宣离魔君刺去。
这一下又狠又快,用力极大,但漫说旁人,便是连江寻意自己都只为了一泄心头怒火,半点没有想到宣离魔君竟然会被这一剑刺了个对穿。
更没有想到,明河剑竟然是一把断剑,剑锋只剩下了半截!
他惊讶之下差点忘了拔剑,直到宣离魔君放声狂笑起来,这才抽回明河,架着云歇向后倒跃两步,警惕地瞧着这个突然失心疯的大魔头。
其实宣离魔君更是有苦说不出,他那一下虽然重创了云歇,但同时也被对方竭力回击出来的反震之力伤的不轻,还未调息过来,江寻意的长剑便雷霆一般地劈了过来,丝毫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受创之深可想而知。
他狂笑着看着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个人:“本君成名几百年,没想到屡次栽在你们两个毛头小子手里,真是报应……可是江寻意,二打一……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江寻意没有回答,因为随着对方的话音,宣离魔君周身骨节忽然爆豆一般地响起,一阵黑气渐渐从体内漫溢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