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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慧散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云歇又不是灵隐派的弟子,她一击不中自然不好再来一次,心中也对云歇的敏捷暗暗惊叹,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口气却也和缓了些许,不过依然带着淡淡的讥讽:“我还道是哪里来的小贼,竟然如此无礼,胆敢擅闯我灵隐山。本想出手教训一二,却没想到原来是云师侄,没伤着吧?”
云歇整了整衣摆,淡淡笑道:“伤着可不至于,自慧师叔言重了。”
这小兔崽子是拐着弯骂她本事低微,奈何不了自己。自慧心中怒骂,恨不得云歇也是灵隐门下,自己好一脚把他踹出去跟江寻意一起跪祠堂。
多耽搁一会江寻意就要多跪一会,其实云歇也没有那么多扯皮的心情:“自慧师叔,我今天来是找江寻意切磋武艺的,不过听说他被你关起来了,请师叔看着我的面子行个方便,解开祠堂门口的禁制吧。”
自慧散人听见这个名字就不高兴,想起来江寻意对云歇这么个男人都要比对自己热情很多,更加生出了一种挫败感,冷冰冰地道:“他以下犯上,行为狂悖,应该得到教训。这山上的弟子这么多,你找别人切磋吧。”
云歇的语气斯文有礼:“人虽然多,但我看得上的却难找,自慧师叔要是不肯行这个方便,那我也只能强闯,那禁制从内向外不好破,要是在外面突入,还是不难的。只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就要妄动刀兵,如果损坏了什么东西,还请师叔谅解。”
自慧散人挑起细细的眉,这个动作让她显得有些刻薄:“你威胁我?”
云歇微微一笑:“不敢。弟子只是实话实说。”
这小子行事随心所欲是出了名的,偏偏还早就是阳羡宗定下的下一任宗主,身份地位不同于旁人,他这么说自慧散人还真是奈何不了,更何况她为难江寻意这件事本来就不占理,在山上关起门来也就罢了,但要是扯上别的门派的人,闹出去也实在是太不好看。
自慧脸色几番变幻,终于还是咬牙扯出一个介于“微笑”与“狞笑”之间的扭曲表情:“云师侄重情重义,知道你们两个自幼亲厚,若是话都到这份上了我都不答应,那还真是不近人情了。”
她坐在原处结了几个法印,云歇依礼转过头去,余光只见白芒一闪,知道是祠堂的禁制已经解了,这才拱了拱手道:“多谢自慧师叔。”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自慧散人压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云师侄,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天资还是才华,你都是当世少有的奇才,但我也要劝你一句——年少固然难免轻狂,然而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你日后成为大能,天下无敌,也未必什么事都能靠一己之力改变,到底人奈何不了你还有命,世事无常,你这时候傲慢不羁,那就总有一日会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
这句话语气阴沉,宛若一句不祥的谶语,云歇却并没有在意,脚步停都没停一下,径直去祠堂解救他的好兄弟。
他那个时候少年意气,只觉得自慧在闲扯淡,从来不曾想过,后来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会知道——什么叫做悔恨无地却又无能为力。
在云歇的想象中,江寻意一定是饥寒交迫,可怜巴巴地跪在祠堂里不知道多久了,却没想到推门一进去,发现这小子竟然倚在窗户边上,一边赏着八月十五的月亮,一边提着个酒壶仰头灌酒,看模样还挺惬意。
江寻意听到门响回过头来,发现竟然是云歇,愣了愣后也没有特别惊讶,反而笑笑道:“你来的不是时候,又赶上我倒霉。”
云歇道:“呸,你那窝囊样子我可看多了,丢人现眼也不是一回两回。只不过没想到你小子待遇不错,居然还有酒喝,早知道老子也就不着急忙慌地过来了。你这里的破风刮了我一身的土。”
江寻意笑道:“你以为谁还能给我送酒不成?这是供在灵前的竹叶青,正好我渴,反正祖宗们也喝不着,我就代劳了。”
云歇也忍不住一笑,走上前去,和江寻意站在一起。
刚才光线昏暗,江寻意又只侧过了半张脸,他也没看清楚,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半边白玉似的面颊上沾了一行血迹,连带着肩头也有斑斑点点的猩红,不由大惊失色,声音中立刻带了怒气:“怎么回事?自慧还敢动手打你?这死女人……快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江寻意失笑,推开他的手:“没什么大事,你不说我都忘了,就是个小口子,只不过流的血多了点,可能看着有些吓人……嘶。”
“忍着点。”云歇拿出块帕子,强行把江寻意拽过来,沾了点酒一点点给他把伤口弄干净,没好气地道:“自己的伤口都能忘了处理,你是傻子啊?”
他嘴上说话不好听,实际上手上的动作十分小心,仿佛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随着干了的血迹慢慢被擦干净,云歇看见江寻意伤口处皮肉翻卷,周围淤青,在白皙的肤色上显得更加惊心,显然是被什么钝器撞过来割破了。
手指捏着的下颏尖俏,云歇又想起今日明明是江寻意的生日,他小小年纪却要没吃没喝地在这里关着,心里面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疼”,更是很少产生这样的情绪,只知道自己想让江寻意高高兴兴的——尽管对方看起来要比他不在乎这件事多了。
云歇处理完伤口随手把沾了血迹的帕子塞回怀里,晃了晃酒壶道:“你还没辟谷,空着肚子喝这么多的酒,胃里不难受吗?走罢,先跟我出去吃点东西。”
江寻意道:“也行。”
他当先出了祠堂,云歇反倒有些惊讶了,跟在后面笑道:“不怕自慧把你给打回来?”
江寻意道:“切,你既然进来了就说明搞的定她,有你在我怕什么。”
云歇觉得他这句话说的无端中听,上前搭住江寻意肩膀,笑道:“好兄弟。”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两人直接去了灵隐的后厨,只见剩下的饭菜倒还不少,只不过已经冷透了。
云歇打个响指,甩出一叠黄符分别贴在盛着菜的碗壁上:“三明提普,惠请火德星君降世!”
饭菜瞬间被加热,发出了香气。
江寻意对“云歇牌微波炉”的性能很满意,掀袍子坐在中间的一张小木桌旁边,大爷一样指使道:“你给我把碗都端过来。”
云歇:“……”
“嘿,老子真是欠了你的。”他点着江寻意,眉宇间俱是愉快的笑意:“看在今天是你生辰的份上,我惯着你这一回。”
他轻轻一挥手,那些碗筷杯盘全都稳稳当当飞了过来,落在桌面上,连一滴菜汤都没有洒,江寻意随手抄起筷子,开始吃饭。
云歇坐在他旁边,并不动手,托腮看着江寻意吃了一会,也拿起筷子来给他夹了些爱吃的放在碗里,眼神温柔而宠溺,心里面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看他这样,心里还是不舒服。
第84章 番外 一年灯火要人归(三)
云歇看江寻意吃了一会,忽然变戏法似的从乾坤袖中掏出一坛子酒来,放在桌上,笑道:“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刚刚打破酒封,江寻意就立刻停止了动作,他侧头分辨了一阵那种奇异的酒香,讶道:“松醪酒?”
云歇大笑道:“还是你懂我。好酒就应该和识货的人一起喝,来来来,尝一尝。”
他怕江寻意空腹喝了太多酒伤身,已经忍了半天,这时候满脸兴奋地拿过一个杯子倒满,推给江寻意。
松醪酒好昭潭静,闲过中流一吊君。十分满盏黄金液,一尺中庭白玉尘——这不愧是当世名酒,只见倒在玉杯之中的酒液金黄粘稠,闻起来也是愈发香浓醇厚,江寻意晃了晃杯子道:“我还以为这种酒早已经失传了,你居然能找到正宗的,不容易。”
“你的生辰,怎么能不寻点好东西。”
云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向江寻意一举杯,敛容郑重道:“盼尔如松永不凋,我乃因君谈笑,祝寿杯酒同。”
江寻意沉默片刻,淡淡笑了笑,抬手与他一碰杯,亦轻声回了一句:“但愿从今,一年强似,一年时节。”
说罢二人同时回手一饮而尽,而后倾杯示意,对视一笑。
云歇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一定会的。”
江寻意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低头吃饭。云歇也不动筷子,就在旁边一面笑吟吟地给他夹菜,一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小酌。
只是他刚刚把酒杯送到唇边仰头,就见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逆着光从门外走了进来,直直坐在了江寻意的身边。
云歇一口酒差点灌进鼻子里,连忙放下酒杯定睛一看,不由骂道:“江漠楼,你是鬼啊?走路都不出个声音的!”
江漠楼冷冰冰地道:“这是灵隐山,不服你走。”
云歇道:“嘿,你小子……”
“好了云歇。”江寻意道:“漠楼,跟你云大哥别这么说话。”
江漠楼撇嘴道:“那是你云大哥。”
他轻轻嘀咕完这句话后,到底不敢再说,仔细地看了看江寻意的额角:“伤怎么样?”
江寻意道:“没事。”
虽然他这样说了,江漠楼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左右端详个没完,云歇在一边看的有点不是滋味,酸溜溜地道:“早干嘛去了,当时若我是你,断不会让他挨着一下子。你为什么不替他挡着!”
江寻意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每次都这样,见面就吵,烦不烦——自慧到底也是师叔,当时漠楼根本没法拦,再说了,他挡着不是一样要受伤。”
云歇脱口道:“那怎么一样,他受伤我不心疼!”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倒是先愣住了。原来……刚才看见江寻意是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叫做心疼……
江寻意倒是没当回事——云歇怀疑他根本就没仔细听自己到底在和江漠楼说些什么。
本来就从来都不是和稀泥的料,更何况这俩人只要一见面就要不停的掐,总也没个新意。江寻意听了两句也烦了,直接一挥手简单粗暴地道:“都闭嘴,吵吵的我脑袋疼。漠楼,你来干嘛来了?也来找吃的?”
“……”
江漠楼在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十分专注地凝视着对方的脸:“我来找你,给你这个。”
他把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江寻意低头一看,惊讶道:“引路令?这东西……你不会是刚才偷出来的吧?”
灵隐派的规矩是不许未满二十的弟子私自下山的,于是在灵隐山角处设下禁制,要出门非得去教令室领了引路令才行,江漠楼自己也才刚满十五岁,会有这东西一看就是悄悄摸进去,趁着夜黑风高偷出来的。
江漠楼点了点头,难得带了几分忧心:“师尊归期未定,自慧师叔也不知要又想出什么花招来瞎折腾,我想不然你还是下山避避风头吧。师尊知晓原因,也一定不会责罚你的。”
云歇虽然不喜欢江漠楼,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他一向知道缇茗仙师脾气温和,又十分疼爱江寻意,是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处罚他的,于是立刻跟着鼓动道:“阿寻,我倒觉得江师弟说这招的确不错,不如你吃完了饭就跟我下山转转吧?带你玩去。”
“……”
刚才还是江漠楼,这会就变成了江师弟,江寻意和江漠楼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想,这个见风使舵的货!
云歇想想要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