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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黑衣祭师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伸手要触摸大弓,还没有靠近,就被一道金光弹开。
尹首领哈哈大笑:“这张弓只有我大珉的尹氏血脉才能拉动,哪怕祭师你有纯山公的神力庇佑,也是不能靠近的。”
黑衣祭师遮掩下眼中的怒色,挥挥手,装作淡然道:“一想到这样的神力来自于上神,我就激动不能自已。”
他的恭维恰到好处,尹首领立刻兴奋地提着弓就去猎杀妖兽,黑衣祭师没有跟随去。
半晌后,尹首领在一群勇士的簇拥下返回,而黑衣祭师闻到了尹首领身上,突然多出一股香甜的血腥味。
黑衣祭师感觉自己牙齿在发痒,他不得不使劲咀嚼口中的鹿肉,才把突然升起的牙痒之意给压下去。
“祭师啊,”返回自己座位的尹首领兴致勃勃对他说,“你刚才没有跟去可真遗憾,你绝对想不到我猎到一头什么东西。”
难不成猎到一头麒麟?
黑衣祭师为自己这个冷笑话好笑了片刻,突然回神想到,尹首领身上的香甜血腥气来源只有一个可能。
他牙又痒起来,转身带着小小谄媚道:“首领莫不是抓到一头龙?”
“哈哈哈,”尹首领一挥手,“不是龙,不过也是很珍奇的妖兽……祭师你看。”
勇士们已经把猎物抬了上来。
黑衣祭师瞪大眼睛。
那是……鹿。
一头白鹿。
白鹿自古为祥瑞,灵智近人,踏云而奔。
不过被尹首领猎到的这只白鹿还在幼年,修为养气大圆满,虽然能戏弄在同等修为的勇士们,面对筑基的尹首领却无法逃走。
黑衣祭师眼中又浮现出贪婪之色,这一回他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思考了一下措辞之后,貌似激昂地说:“首领!这只妖兽可是最好的送给上神的祭品啊!”
尹首领:“……哈?”
黑衣祭师继续说:“此去纯山,乃是为了求上神重新庇佑大珉,祭品哪怕再隆重也不够的,我原本还有些担心上神不满意,如今有了白鹿,必然能求上神庇佑大珉!”
尹首领皱起眉,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两个彩衣小孩,道:“……但是,我不是要献上我的一对儿女吗?”
被他目光扫过的两个小孩齐齐打了个寒颤,对父亲说要把自己祭献出去的话默然不语。
黑衣祭师目光垂涎地绕着那只被绑住蹄子的白鹿转了一圈,回过头对尹首领道:“首领,要是上神知道你有这样的好物却没有献出,说不定会勃然大怒,祭献祭献,自然是要祭献最宝贵的东西……当然了,首领要是不愿意……”
他语气迟疑,缓慢道:“……不愿意的话,也就算了。”
“等等,祭师!你是祭师你说了算!”尹首领拦住他,“我是诚心信奉纯山公的!我大珉所有人都是诚心信奉纯山公的!”
“那白鹿……”
“当然要当做祭品献给纯山公,这么好的东西,不能不献!”
黑衣祭师终于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就对了,我在这里提前恭贺首领成为大珉国主……”
篝火火光跳跃照耀之下,黑衣祭师的眼瞳瞳孔悄然变化成一道裂缝。
仿佛某种冷血动物。
看到他变化的只有那一对彩衣小孩。
尹皓握紧自己姐姐的手。
他姐姐尹湄手心上全是冷汗。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格外坚定的眼神。
———
赶了一天路,众人都疲惫不堪,早早休息,哪怕是守夜的人也悄声打着呼噜。
月光照耀着营地,一具小小帐篷里,尹皓掀开门帘,透过缝隙小心打量外面。
他的姐姐最后一遍清理包裹,确认要带的都带上了,抬起头对着尹皓点点头。
万事俱备。
今夜不逃,明日到了纯山,就更不可能逃走了。
尹湄有些犹豫:“阿皓,我们真的要逃走吗?”
她的同胞弟弟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阿姐,”小小的少年说,“我进入过阿爸说的伪朝的仙城,里面人都说自称为神的全部是害人的邪神,从前我是不信的,但如今你也看到了,祭拜要童男童女性命的不是邪神是什么?我才不要自己的命就这么花出去……阿姐,逃吧。”
少年少女对望,最后,少女点点头。
她从包裹中拿出一把匕首。
“割断捆绑那只白鹿的绳子,等阿爸带着大家去追那只白鹿,我们就逃!”
“嗯,我们绝对不要成为纯山神的祭品!”
百里之外的春山,山神庙里的季莳拨弄香炉中升起的缭绕香火,皱起眉。
觉得什么事情发生了。
……错觉?
第八章
这当然不是错觉。
成为春山山神的季莳在某种意义上,也继承了纯山公这个名号,神名被反复提起,无论是什么神明都会有所察觉。
但季莳并没有把这微弱的预感当个事,或者说他还没有适应从科学到玄幻的世界观转变,对于某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今夜月色正好,适合鬼魂出游。
季莳准备进行法术的修行。
纯山公留在玉简中的法术不多,毕竟道法道法,无道无法,道为根本,法为末支,只要一道通,修行法术便是简单至极的事情,当年纯山公的境界,已经是一法破万法,一法衍万法,他挑选留在玉简之中的法术,全部是打基础,日后又有大作用的。
季莳现在修行的大地神决,就是如此。
大地神诀,乃是身立大地,不动不倒之术,这算是地神山神的根本之术,此法大成时,只要身体和大地有任何接触,都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持,无需担心神力消耗。
有这样的法术,也难怪纯山公是死在东海,而不是别的地方,因为在别的地方,纯山公都死不了啊。
大地神诀看起来巨牛逼。
但有一个问题。
季莳摔手中的玉简。
但是,特么他没有身体啊!
凡人死后,魂魄脱离身体,因为没有了身体里后天的污浊之气阻碍,反而灵感增强,能看到活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些天季莳靠这个作弊,勉强能够对着大地观想参悟,堪堪增添了一点修为。
他没有想到,前一天的蜜糖今日变成了砒霜,从大地获得支援乃是所有山神土地使用各种大招的前置技能,而他卡在了第一关,迈不过去。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泥巴和石头替自己捏一个身体。
……算了吧。
季莳扶着额头,他觉得头疼。
被他丢下的玉简滚到墙角,这些天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地小猴子捡起那枚玉简,擦了擦递给季莳。
季莳按揉太阳穴的手一顿。
半晌,他接过玉简,叹了口气,丢回山神庙后面的山洞里。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小猴子这几日跟着季莳混,山神庙供桌上,那些季莳没办法吃的各种贡品全部进了它的肚子,对于此类有奶就是娘的小东西来说,如今的季莳无疑使它的再生父母。
灵智半开的它无师自通学会了各种讨好方式,比如在季莳巡山的时候,跟在一边做出各种搞笑动作,以搏山神大人一笑。
所以这个晚上,看到季莳转身就走的时候,它习惯性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了山脚海滨,季莳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它小小的脑子中才觉得奇怪。
“吱吱?”
季莳回头看了这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小东西一眼。
月光下,以魂魄之身存在的山神看上去格外透明,冷淡的面容也模糊成一片看不清楚。
他向小猴子竖起手掌,示意它停下,然后回头去看月下的宁静大海。
海潮声无休无止,季莳眯着眼睛,遥望几乎看不见的海平线。
这是大海。
他又转头去看身后的春山,高山耸立,月光下的边缘仿佛镀了一层白银。
高山何其巍峨,大海何其广阔。
而他……何其渺小。
这个世界,真的来源于一本书吗?
从开始修行,这个疑惑就深深埋在季莳心底,时也运也推动他向前,他都没有什么功夫思考这个疑惑。
若这不是一本书会如何?若这是一本书又如何?
若这是一本书,那他不过是活在谁自以为是创造的世界一角,命运受高高在上的“创世神”的制约,是用作玩乐的棋子。
若这不是一本书,那为何又有《无上天尊》这本书,出现在他面前,被他阅读,又让他穿越到一个和文中世界相似,甚至有相同人物的世界?
无论从哪个方面想,季莳都觉得身后他看不到的某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伸出黑手,洒下巨网,将他笼罩在其中,不能挣脱。
这些天总是这种钻牛角尖,季莳只感觉自己心力交瘁,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更别提修炼。
当年他一个人坐在父母的房间,钻牛角尖两天两夜,便毅然决然送走季小二,进行自己的复仇大业,这些天他同样在钻牛角尖,却什么也想不明白。
大脑里仿佛蒙了一层灰。
跳进海里,洗洗脑子,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季莳注视着海水这样想。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半透明的幽魂直直飞进海里。
这个近似自杀的举动吓到了坐在沙滩上,玩弄自己脚趾头的小猴子,它吱吱大叫,想要把季莳给扯回来,却又被扑到沙滩上的海浪逼退。
小猴子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抹惧怕的神色,它想不明白为什么大王大王要跳进那么可怕的水里。
对于这个世界的生命来说,水是万物初始之源,也是万般灾祸之源。
小猴子在沙滩上急得抓耳挠腮,进入海水中的季莳已经被几个浪头打得飞起,飘去好远。
一直到远离了春山,季莳才飘得更高一些,防止自己被海浪拍走。
他仰着头,发现自己无论飘多高,看上去也没有距离头顶的星空有近一点。
“天高地迥,大海无垠,宇宙无穷……”季莳轻轻叹息。
他又回过头去,寻找代表春山的黑点。
“……而我偏居一隅,不过井底之蛙。”
只是井底之蛙而已。
这个世界是本书,或者不是一本书,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来说,有个毛用。
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世界,唯有走遍沧澜的每一寸土地,才会了解,他却待在一个海岛上,伤春悲秋,西想东想,能知道答案才有鬼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季莳心境也开阔起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提升了一小截。
季莳:“……”
这个玄幻的世界真是理解不能。
某山神朝天翻了个白眼,转身要飞回去,眼角一瞥却瞥到了不远处的黑影子。
陆地。
他一路飘,竟然快要飘到了大陆上,春山和陆地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近一些。
转身的动作顿住了,季莳遥望着岸上的火光,心有所感,伸手从风中一勾,抓出一把香火来。
周围有他的信徒在?
不对,是周围有纯山公的信徒在?
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越发浓重,季莳松开手,任凭风将手中的香火吹走,降低漂浮的高度,由着海风和海浪将他往海岸上带去。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说要走遍沧澜大世界的每一寸土地,不如从今天开始。
顺便去见见那些信徒,嗯。
这般计划着,季莳落在海岸上,向着有火光的地方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