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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后宫,协助前朝,品貌俱佳,家世又好,既不沾武将,也并非豪门,最是清贵显赫。周蕴这个人,竟像是为太子妃之位量身打造一般。
朱堇榆不说话,扭过头去,盯着窗外,朱堇桐说,“真是大了,有江陵王的架子了,”朱堇榆还不理他,他自知没趣,便也转过头去。
朱堇桐回到宫中,暗揣朱堇桢最近大出风头,似是瞄准了曹家的平澜。如今曹家管着闽东铸造所,又把持南方海运,一年岁入十之有三是曹家相关的生意来的,富可敌国这话也不虚。若是让朱堇桢搭上曹家,往后真就费劲了。于是他想方设法,要把朱堇桢和曹平澜拆开。
朱堇桢今日被太子用“绝色”抢白,感觉受了奇耻大辱,只恨自己无能,不得教训他,更下定决心,要翻身做人上人,到时把朱堇桐踩在脚底。连夜修书祁王,请他与长公主联络。又想他那个爹,多半瞧不上曹平澜,更是叹气,想自己一路走来,身边都是拖后腿的,更是气闷。
朱堇桐就修书给辽东的李少曦,让他安排他弟弟少晖,赶紧去求娶曹平澜,武威侯的亲弟弟,配公主之女,也差不太多。
平澜此时,正在周家和周蕴闲话,说起朱堇桢,她就捂着嘴笑,周蕴见她这幅小儿女的情态,就有几分怜意。她这样真情流露,外边那些男人,全都是算计为上,恐怕这真情也无用。
平澜捂了一会儿嘴,就来问她,“姐姐可有心悦之人?”
京中贵女,早知道周蕴和朱堇桐的交情,平澜才来不久,又天真烂漫,这些事尚不知晓,才有此一问。
周蕴看她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忍不住说几句真心话,“我父母鹣鲽情深,我自小看着,想有个人这般就好,身份地位,倒不是最重。”
平澜就乖巧地答,“姐姐这么好,伯父伯母一定用心操持,定有个合心意的姐夫。”
周蕴浅笑着,心里却想朱堇桐那人,究竟心里藏着什么,她倒看不透。
她弟弟周藻,此时正在和朱堇榆说话。周藻今年秋天,要回老家参加乡试,被周斟耳提面命,若考不好就别回来了。
周藻哭丧着脸,“我又不是那块材料。”
周斟十分才学,他只得了一样,还是偏门,平素最爱写话本编戏,放到集市中,不出三天,就经人传唱出来。周斟气得要打他,“锦上添花的玩意儿,难道还能当吃饭的营生?”周藻堂堂尚书公子,这种小道,实在太不像样。
“毓章,你是被你爹嫌弃,我是被哥哥嫌弃,”朱堇榆也有一肚子苦水,“改日我往辽东,投奔少曦哥哥去。”
“太子准你走吗?”周藻说,“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辽东那边,刀剑无眼,若伤了你,他还不把李少曦剥了皮?”
朱堇榆听他这么说,心里更烦,“我跟父皇说去,他也管不着。”
周藻说,“等他和我姐姐成了亲,他娶了媳妇,就没空管你了。”
朱堇榆站起来,“你这是什么话,宫中还未下定,别坏了含英姐姐名声。”
周藻感觉很无辜,他姐姐和太子的事,双方家长都说定了,大婚又是礼部在办,无非他爹管。若不是皇帝最近病了,也就是今年的事儿。
怎么朱堇榆好像有些不乐意。
朱堇榆从周家出来,想了想就往乾清宫去,谢靖还没从外面回来,皇帝无聊,眼花看不得字,一见小儿子来和自己聊天,十分开心。
“榆儿想去辽东?”陈灯不用吩咐,早拿了许多小零嘴儿来,江陵王虽然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
朱堇榆点点头。
朱凌锶想,孩子有志气,是好事。但是辽东是战场,他多少有些不放心。
而且朱堇榆从小就不是很健壮,如今虽然结实了些,仍然是纤细了一点,不过扔到军营里,兴许还能锻炼一下呢,再说那边有李少曦看着,也不会太差。
可是他要走了,自己可就寂寞许多。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他去啊。
“榆儿多吃点,”朱堇榆听话地嚼着。
朱堇桐听说朱堇榆要去辽东的消息,怒不可遏,一声令下遣退众人,又开始骂起来。
早有人去给谢靖报信,等他到时,朱堇桐正抓着朱堇榆的领子。
看样子也没挨打,谢靖便立在墙角,没出去。
“河间王世子年前就去了,我如何去不得,”朱堇榆说的是朱堇樟。
“没心没肺的东西,父皇正病着,是该你走的时候吗?”
“父皇答应我了,”朱堇榆委屈至极,听起来要哭不哭,谢靖有些担心,侧身一探,只见朱堇桐抓着朱堇榆脖子,似乎要把他勒住,瞪大了眼睛,牙齿格格作响。
仿佛就要冲朱堇榆哪里咬上一口。
谢靖正想出声,朱堇桐却泄了气,松开手,“滚。”
太子走后,朱堇榆腿一软,倒下来坐在地上。
这些天左右无事,朱凌锶就叫太子去说话,“张玉丞此人,虽有些贪,但是个能办事的,这样的人,要时常敲打,以免他铸成大错。”
他自觉不懂什么帝王之道,就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教训,都跟孩子说说,少走点弯路总是好的。
谢靖在外边听着,皇帝和太子说话,不急着进屋,只是朱堇桐,刻意大声说话,好叫皇帝听真切,让他有些心焦。
皇帝又说,“天子富有四海,不能只取不予,叫人为你办事,就得拿他们要的去换。”
朱堇桐喃喃道,“我做不了父皇这样的好皇帝。”
朱凌锶一听,笑起来,又连着咳嗽几声。
竟然想不到,他也成了好皇帝的标杆了。
他在位二十余年,平北寇,止南侵,四海升平,九州繁茂。人口比先帝时,多了一半不止。这种家底,朱堇桐要更上一层楼,须得更大的功业才行。
“朕也……”心虚,还是心虚。
“你自幼聪慧,又勤奋好学,胸怀大志,朕相信太子,一定能成一代明君。”
“只是你有你的法子,不必样样随着朕来。”
“儿臣担心,背后有人骂……”
朱凌锶又笑起来,“哪有不挨骂的皇帝。”
“千万记着,别因人家骂你,该做的事儿就不敢做了。”
朱凌锶给太子打气。
树立自信很重要。
他倒不担心,朱堇桐该会是个好皇帝,只是这孩子生性要强,算计得宜,却把自己的心意放在算计后边,未免难得快活。
谢靖在外边听着,暗暗称是。他听说太子给李少晖和曹平澜做媒,十分欣慰。一来拉拢李少曦,二来也稳住曹家的巨富,是一举两得的事。
只是这事就不必跟皇帝说了,他正病着,没得去让他操心,“你们也不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前些日子,陈灯悄悄说起,太子在查卢省的事儿。
谢靖想了想,“若再问你,便照实说了。”
“太子将来,是天下之主,万事都不要瞒他,也不用替我托着。”
朱堇桐又替皇帝,轻轻拍着后背,感受到清晰的骨头触感,他忍不住哀戚地说,“父皇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若皇帝在,他就可以安心当这个太子,不然到时候,一群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他便再做不了什么好人了。
朱凌锶笑道,“你这孩子也学榆儿,傻了。”
心里却因为自己还有两年的退休计划而心虚。
加油啊,年轻人,我看好你哦。
等太子离开,谢靖进来,先问皇帝今天如何,看他精神还行,就问,“真让江陵王去辽东?”
朱凌锶以为他是舍不得,朱堇榆小时候,谢靖就特别偏爱他,
“你要是想他,等他空了自然回来看咱们。”
谢靖听他,说了“咱们”,心下稍安。
又轻声说了些朝政之事,末了总要加一句,“皇上放心。”
朱凌锶心里忽然就有了念头: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不放心你。
这话听着奇怪,他也就没说。因怕皇帝受凉,冰用得少,屋里就有些闷热。
开着的窗子外,传来阵阵蝉鸣。
浮碧亭下,荷花已经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