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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领着几个妇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和面、揉团子、点花样、烧水、蒸糕。
骆长安陪着林福明几个在屋里聊天,骆荣、孟志远、林苍旭则去田里浇水。
骆华端了个篮子坐在屋檐下剥蒜。
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其中还有惊叹声。
骆华手一顿。他仿佛听到有人提李实?
放下手里的蒜,他拍拍衣摆站了起来,循着声音方向走出去。
刚拐过前面那户人家,就看到扛着什么东西的李实大步走过,后头还跟着一串的村里人,甚至还有一些老人小孩。
天啊!野猪!
“李大哥!”骆华撒腿就追上去。
李实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怎么过来了?”
骆华不忙着回答他的话,绕着他后边打量那头野猪。
看着个头,怕是足有两百多斤了!
“天啊!”骆华惊叹,“李大哥这真是你一个人猎的?”
李实挑眉:“当然。”
看热闹的人跟着凑近打量。
骆华瞪伸手戳了戳。
“还是热的!”他大惊失色,双手握拳挡在胸前,退后两步,“这、这是活的?”
李实还没来得及说话,昏迷中的野猪蹬了蹬腿——
围观的人吓得大叫,齐齐退后几步。
李实直接抬手朝着野猪脑门就是一拳。
野猪颤了颤,又不动了。
骆华:……
围观众人:……
“你、你、你就这样扛下来?”骆华颤巍巍地问,他指着那头野猪,“这是活的!活的!”
李实莫名其妙:“我当然知道这是活的啊。”不是活的,一会儿怎么放血?
“你就这么徒手打晕这头野猪的?”骆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嗯,凑巧遇上它在睡觉。”
见鬼的凑巧!他当野猪的嗅觉听觉都是摆设吗?
骆华无语地看着他。
李实无辜地回望他。
众人站在几步外不敢上前。
一时间安静的有几分尴尬。
“咳,”骆华开口,“你这是要把这猪扛去杀了?”
“嗯,晚些我就把肉拿回去。”
“好——等等,”骆华想到啥,“别送我家去了,直接送你家去,晚些我过去那边处理。”
李实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野猪既然是活的,那不是还得带上盆去接血吗?”骆华突然想到这个,“我回去拿盆。”说完也不管李实,撒腿就往回跑。
李实扫视周围一圈,继续转身往前走。
骆华回去拿盆被眼尖的林文庭看到,被叫住问话。
听说李实徒手打晕野猪,还扛了回来,立马来了兴致,一群人呼啦啦跑去村里唯一的屠户家。
到了屠户家,还没进门,就听得屠户那大嗓门的夸赞声。
骆华奋力挤开看热闹的村民,把盆递给屠户:“张叔,麻烦您了。”
“嘿!说什么客气话呢,我又不是白帮忙的,帮你们杀猪,我还能得一块肉,今晚我也尝尝这野猪肉的味道。”张屠户爽朗大笑。
这倒是。骆华嘿嘿傻笑,不再接话。
“听说明儿你俩结契?”张屠户开始往身上套着一件黑乎乎的褂子,边张罗着让他媳妇赶紧烧水。
李实点点头。
“嗨,这是大喜事呢!难怪要整这么大一头猪!这么大一头,买的话可得花不老少钱啊。”张屠户咋舌,“你们这是打算大摆宴席?”
“不。”李实言简意赅。
骆华见他竟然不解释,连忙接话:“张叔,我们不摆大的,就只是请了些近亲邻里,还有村长、几位族老。”
“这统共有几桌啊?”
“五桌。”
张屠户愣住了:“这么几桌?”他看向野猪,“这么大的猪,能吃得完吗?”
这次没等李实接话,骆华直接开口了:“当然吃不完,余下的我们还能腌成肉干慢慢吃。”怎么安排就无需详细跟他说了。
不管怎样,都不会便宜这些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碎嘴村民。
围观的村民听到这话,纷纷交头接耳,失望溢于言表。
张屠户也不管他怎么安排:“反正我就管杀猪就好!”说着,他把褂子系好,跟他儿子一起,拖着野猪往墙上钉着的架子上绑。
李实转过头:“你先回去。”
骆华眼光灼灼得盯着张屠户那边:“待会儿,我还没看过杀猪呢。”
连老鼠蜘蛛都恶心的人想看杀猪?李实板着脸:“回去,不许看。”至于为什么他要担心这小子看杀猪场面,他此刻并没有多想。
“凭什么啊?”骆华不服气,“这里这么多人都等着看呢。”
第022章
李实不再多话,直接按着他的脑袋瓜子转了个圈,推着他往外走。
“你干什么干什么!”骆华晃着脑袋挣扎。
“让你回去。”李实怕扭着他脖子,只得再伸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冷眼一瞪,人群霎时骚动着分开,让他推着骆华出去。
“怎样怎样?”人群外边的林文庭几人瞬间围上来。
“还没杀呢。”骆华压着心里的不高兴,给李实逐一介绍这些林家的亲人。
李实朝几人点点头。
“阿爹,我先回去了,一会你们帮他弄肉和猪血回去,对了,那什么猪下水的,都别扔,我有用。”
骆长安点头应下:“应该的。”
骆华朝着李实皱皱鼻子,转身就走了。不让看就不让看,他还不稀得看呢!
可惜这态度,李实受着不痛不痒的,压根没放在心上。
骆华毕竟不是小孩子,还没回到李家,那股子气就散了。
他钻进厨房,拿了个干净的洗菜盆把咸菜都夹了出来,想了想,还倒了一些水出来泡着咸菜。
这天气开始热了,明天才用得上,得先泡着。
接着他又把刚才剥的蒜瓣用篮子装起来挎在肩膀上,再端起咸菜往外走。
到了堂屋边,朝屋里喊了句:“阿娘,我把蒜瓣跟咸菜拿过去李大哥家啦。”
林月支着手走出来,手上还沾满面粉:“怎么了?”
“李大哥猎了头野猪回来,已经送到张叔那里。我让他们一会杀好送回李大哥家,省得挪来挪去的。”骆华抱着菜盆解释道,“我顺便把这些拿过去了。”
“成,晚点我们做好了喜糕再把别的东西拿过去。”
“其他菜呢?”
“那个明儿一早再摘也不晚。”
“好,那我先过去准备了。”
到了李实家,骆华把咸菜放到一边,就坐在厨房门口继续剥蒜,时不时往门外张望着。
等蒜瓣都剥了一大半了,才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他连忙扔下蒜跑出去。
果然是李实他们。
李实推着张叔家的板车,上面铺着满满当当一车的肉块,还有一大盆凝结成块的猪血。
骆长安几人悠哉地跟在边上。
咳咳,好吧,就李实那非人的力气也确实是不需要帮忙。
把肉都收好,哄着外公他们先回去,再让骆长安把推车还给张叔,骆华转向李实。
“洗手帮忙。”
李实看看满厨房的肉,听话的去舀水洗手。
转回来,骆华已经挑好几块五花肉,砧板、菜刀也给他准备好了。
那砧板四四方方,正是李实前儿才做的,一分钱都没花。
“把皮切掉,肉剁碎。我一会得炸肉丸。”骆华指挥道,完了还拍拍他手臂,“这一身的力气可不能浪费了。”
李实:……
拿起菜刀,李实轻松自如的就把几块肉的皮给划拉下来——开玩笑,他经常抓猎物烧烤,褪毛去皮不能再简单了好吗?
把几块猪皮放到骆华指定的碗里,李实随意几刀划下去,就把肉分成小块。
然后,要剁?
他举起菜刀比划了两下,抓住菜刀一用力——
啪!
李实懵了。
“什么声音?”刚坐下准备继续剥蒜的骆华回头。
李实无辜地看向他。
“干嘛?”骆华狐疑地站起来,越过他看向灶台——
寸许厚的砧板一分为二,可怜兮兮地躺在灶台上。
“……你……”骆华无语地看着他,“你这么用力干什么?”
“我就这么一剁,谁知道它这么不结实!”李实撇嘴。
“你自己劈柴砍木用的什么力气你不知道吗?让你剁肉又不是让你剁砧板!”骆华戳着他的手臂,“这节骨眼你把砧板弄坏了不是给我找事儿吗?”
“这砧板是我做的!”李实无语地提醒他,“我再做一个就是了!”
“那还不赶紧去!”骆华瞪他。
李实灰溜溜跑出去翻他倒腾回来的一堆木头。
不过片刻,他抱着一块足有半掌厚的木板回来。用水冲了冲,就放在灶台上。
李实再次举起菜刀,比划了几次,正准备下刀,就看到骆华虎视眈眈盯着他。
他有些心虚:“干什么?”
骆华把李实挪到一边的前砧板移出来:“先用这个试试力度!”
李实:……
这是对他的侮辱!
他练武多年,怎么可能会犯同样的错误!?
他忿忿提刀剁下去。
笃!
菜刀稳稳扎在砧板上,那半块砧板完好无损。
他挑眉,自信满满地看向骆华。
骆华伸手去拔——拔不起来。
他抬头死鱼眼看向李实:“拔出来!”
李实轻咳一声,随手一提就把刀弄出来了。
骆华伸出手指,重重地点了点那道足有一个指节深的裂缝:“力道再小一点!”
李实尴尬极了,突然有种小时候练武被师傅监督的错觉。
他抬手。
笃!
这回骆华终于满意了。把这半块砧板再次推开:“就按着这个力度剁。”
李实摸了一小块肉,放到新砧板上,瞄了眼边上的骆华,轻咳一声,挥刀。
肉块一分为二,砧板也完好无缺。
骆华终于松了口气,指着那盆肉:“全部剁成肉末。”
李实也松了口气,点头表示知道了。
骆华这才坐回他的小马扎上继续剥蒜,在李实笃笃笃地剁肉声中,盘算着明天的菜色。
没有香料,也没有那个银子去买,就没法子卤肉。
肉剁好了就炸丸子,明天上锅红烧就行。
晚上可以提前杀鸡腌起来。
粉蒸肉得明天现弄。粉蒸肉下面可以铺上咸菜。可以提前把咸菜切好,明天早上略泡一泡就行。
再加两道素菜,就有五道菜了。
得有六道。
骆华在那满筐的肋排上扫了眼。再加一道蒜香排骨吧!
都是比较简单的菜色,阿娘他们也能做得轻松些。
这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了,剩下的肉还得用盐腌一腌,不然放不久。
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事儿,他剥蒜的速度不禁加快。
过不多久,林月他们挑着喜糕过来了。
然后大家开始准备明天的宴席,骆华开始一点点给几位掌厨的妇女讲解这些菜色要怎么做。毕竟明儿他可没法下厨。
一共要摆五桌,除了桌子椅子,还得有足够的杯碗筷子菜碟。骆长安带着骆荣东家借一点、西家拿一些,好不容易才凑齐活。
林文庭、林苍旭还联手写了一篇祭词。
唬得骆华心里直叫娘!舅舅他们如此郑重,他心虚啊!
一入夜,骆华、李实就被赶去休息。
不知道李实如何,反正骆华听着隔壁细碎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
作为一名断袖,在开放的现代都不被承认的同性婚姻,竟然在这个不知名的古代里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