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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脚步声传来,轩辕忆带着他跳上一旁的树枝上,他们之前站着的地方多了一群人,用布袋子蒙着头,只留下眼睛的两个洞,手里拿着火把,围着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
女子下半身是鱼尾,可能因为长时间的拖拽,鳞片翻了许多,血肉模糊。她垂着眸,双手被绑在身后,发髻凌乱。
“他们想做什么?”赫连亓微蹙着眉。
轩辕忆沉吟道:“看下去便知道了。”
“水英,你与海怪私通,犯下这等大错,现将你用古法超度,以洗净你的罪孽。莫要怪我们狠心,你的错不该让全族人为你担着。”领头的男人语气淡漠,在他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名叫水英的女子微微抬起头,苍白而又艳丽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为嘲讽的笑,一字一顿道:“我无罪。”
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水家村(十二)
火把的光映着女子的脸庞,那双眼睛透着坚定,将那人看得一阵失神。
过了一会,那人缓缓道:“把她绑上去,黎明之时,戴上铜具,浇灌铁水。”
“是。”
赫连亓蓦地瞪大了双眼,他们看见的那个石雕是活人做成的?难怪连脸上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这么狠心对一个女子,赫连亓看不下去的拿了一颗石子弹过去。石子穿过了那些人的身体,提醒着他,这一切的发生是必然。
所谓的铜具是一个壳一样的东西,给人戴上后,便往里面浇灌铁水,用面具把人活活闷死,最后撤了铜具,用水泥再抹一层。
女子全程都凝望着天空那一个方向,或许是在等她的爱人。
赫连亓看得分明,女子嘴唇蠕动着,她在歌唱,她在诅咒,诅咒鱼人族的人得不到爱。
被逼着看了一出残忍的戏,赫连亓脸都是绿的,他想不出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杀人便杀人,还要变着法来折腾。最可恶的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
那些人在女子尸体的周围布满了陷阱,几日后,一个只有双脚正常的男人慢慢走了过来,看见铁柱后,悲痛欲绝的用自己的触手卷住女子的尸体,嘴里发出尖锐的哀鸣。
万箭齐发,男人红着眼,额上青筋暴起,下半身化为八条触手,尖叫着扑向他们。触手上的吸盘把那些人绞成肉块,一时间地上血红一片,也染红了盛开的白色凤颜花。
不知为何,赫连亓看到这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爽意,那些人,死不足惜。
冰凉的手覆在手背上,赫连亓从男人的仇恨中回过神来,对轩辕忆扯了一个笑出来,“阿忆……”
“都过去了。”若是这些人还在,轩辕忆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毫无意外,那个男人杀光了所有人,他想把女子的尸体带走,却怎么也弄不下来。这几乎成了执念,不管别人如何打杀,他拼命想把女子的尸体从铁柱上剥离。
可惜,他的触手一条条被人斩断,最后,他也死在了铁柱之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血迹被雨水冲刷不存在了,这件事也逐渐被人遗忘。只有那洁白的凤颜花,依旧花开不败。
直到场景再次变换,赫连亓都没从目睹了一场惨烈的爱情故事中走出来,莫名心塞。“所以这就是鱼人族为何结契一次死一对的原因?”
“应该是。”轩辕忆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亲了亲他的额角,“别想那么多。”
赫连亓苦涩一笑,“我平生除了痛恨抄袭之外,就痛恨be了,还是人为的。人家小俩口谈恋爱,关他们什么事?至于赶尽杀绝么?还用那么残忍的方式。”
“那个男的是海怪,为了除掉他,在当时看来,这也是个办法。”
赫连亓还是觉得没必要把女的也杀了,“海怪杀了人,就杀海怪呗,关女子什么事?又不是她教唆的。”
轩辕忆没说话,这件事他不予评价。因为如果他处于鱼人族长那个位置,他也不保证自己为了除掉祸害会做出什么事来。
道理赫连亓也不是不懂,也不想用上帝视角来看待这件事,只能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挽回。
“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能回去么?”赫连亓看着头顶的月亮叹气,他们当初为啥要巴巴的跑过来呢?
轩辕忆弹了下他的脑袋,“咱们已经出来了。”
“诶?我们进去的时候是白天,现在都黑夜了啊。”赫连亓也没感觉过了很久。
“那应该是个空间转换阵,至于是谁弄出来的就不知道了,这里跟我们进去的地方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出来了。”对于赫连亓,轩辕忆从不吝啬自己的话,只怕说的不够详尽。
赫连亓点点头,“那咱们回去吧。”他心里烦躁的厉害,跳上轩辕忆的后背,紧紧抱着他。
轩辕忆没说什么,带着人往客栈方向去了。
晚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赫连亓突然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闻言轩辕忆沉默了一会,随即淡笑道:“傻瓜,我们是结契的。”你死,我怎会独活?
赫连亓沉默不语,只是抱着人的手又紧了几分。
云阳城赫连府。
赫连希悠悠转醒后,看见床边坐着的亓玥有点茫然,“外祖母?”
亓玥摸了下他的额头,温柔的笑笑,“你啊,病了也不说一声,现在感觉好点没?”
赫连希垂着眸扑进亓玥的怀里蹭了蹭,“外祖母,我看见爹爹不见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太对吧?亓玥揉了揉他的发顶,“傻孩子,有你阿爹在,爹爹不会有事的。”
“嗯,阿爹很厉害,我刚刚又看见爹爹了。”赫连希咧嘴笑道,傻气的模样与赫连亓小时候极为相似。
亓玥噗的一声笑了,拿起一旁晾着的碗道:“来喝了这姜汤,下来该吃饭了。”
“好。”赫连希乖乖的喝下姜汤。
屋顶上的玄岚闻言嘴角微抽,这算是歧视么?竟然变得这么乖了。
耳边风声一动,玄岚反射性的抓住抛掷过来的东西,是酒坛。
玄璜对他挑了挑眉,“喝。”
玄岚抱着酒坛往他旁边一坐,撞了下玄璜的肩膀,“你今天没吃错药吧?居然有心思跟我喝酒?”
玄璜瞥了他一眼,望着那一轮快要满的月,一阵失神。
“行了行了,我喝就是了。”说罢,玄岚掀开酒坛盖子咕噜噜喝了一大口下去,“喏,够了吧?”
玄璜好笑的勾住他的肩膀,“这又不是毒药,当初毒药都一口干,酒而已,来笑一个。”
“呵呵!”玄岚冷笑,“今天发什么疯?”
“以前都是玄清跟我喝的……”玄璜轻叹一声,表情很是失落。
玄岚震惊的看着他,“你该不会……”看上玄清了?这俩人凑一块能看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加起来可能才跟梅苏打个平手,怎么抢?
玄璜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拿着酒坛跟他的碰了一下,“今儿个高兴,喝!”
玄岚看着酒坛,闭了闭眼,拧着脖子往下灌,愁人啊,这酒又不好喝,还不如毒药。
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水家村(十三)
“还有这种事么?”
祠堂的云叔听了赫连亓的话后,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赫连亓站在门口,凝视着水家的列祖列宗,“这只是我的猜测,东西我已经搬走了,诅咒还在不在,我不保证。”
闻言,云叔给最前面的牌位上了三柱香,恭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起身后,慢悠悠的从门后拿出一个小板凳出来坐着,对他笑道:“有兴趣听个故事么?”
赫连亓看了眼轩辕忆,靠着他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洗耳恭听。”
云叔看着他俩笑了笑,摸出一个烟斗,放了些烟丝,吹亮火折子点燃。一时间,烟雾缭绕,故事也在这烟雾中拉开了帷幕。
“那年我七十,我的父亲是上一任族老。那个女子我见过,叫……水英。模样在族里是顶好的,一颦一笑都让人魂牵梦绕。有一天,她认识了一个男人,是外族的。当初我们也不是很排斥外族,但自从他来了之后,族里的人一个个消失了……”
云叔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怀疑他,只是水英越来越漂亮,说要跟那个男人成亲。水英连嫁衣都做好了,我却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赫连亓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认真的看着他。
“呵……”云叔自嘲一笑,“我看见那个男人把一个族人生生的吞吃下去,再凝成一颗珠子给水英服下。我听见他说,水英早就死了。
男人是海怪,用秘法让我们一条命可保水英三天性命,但水英并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把她绑在铁柱上?就是怕她死后怨气不消成为傀儡,回来复仇。当初参与那件事的人,只有我活了下来,可我也是活不了几年了。”
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赫连亓默默垂下头,之前他还觉得那些人死有余辜,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些枉死的族人有十二个,你觉得我们狠心,可那是唯一的办法,不能牺牲了那么多人,最后还会给子孙后代留下隐患,我们必须心狠。”
“云叔……”赫连亓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云叔凝视着远方,背佝偻着,用一种极其眷恋的语气道:“我媳妇跟你一样喜欢笑,她走的时候,宁可让我吞了她的魂魄,也不允许我跟她一起走。瞧,她不更狠心么?”
赫连亓愣了下,最终没说话。
“哈哈,人老了就喜欢说些往事。你们可要好好的,切莫等到一切无可挽回的时候,才来后悔。”说罢,云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再慢慢的吐出,烟雾氤氲中,赫连亓分明看见了他眼中的泪光。
敲锣打鼓,又有一对新人迈着坚定不移的步子走来。云叔把烟袋放入怀中,烟斗搁置在一旁,站起身来。
金色的阳光洒在这对新人身上,银色的喜服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云叔照例道:“你们真的决定了?哪怕仪式不成功,也要进来?”
新娘和新郎相视而笑,十指紧扣,一齐道:“我们决定了。”
赫连亓和轩辕忆默默给人让开位置,看着他们,感叹道:“原来好听的话不止我爱你。”
明知道会死还是要给爱人证明自己的爱,哪怕像飞蛾扑火一般陨灭,也不后悔。
古老的文字撞击着人的心,缓缓渗入骨髓。围观的人群中,相爱的恋人相互依偎,为他们祈祷着。
这次风平浪静,即便仪式成功后俩人有点晕眩,但成功的喜悦可以让他们忘记一切。
赫连亓浅笑着对云叔微微颌首,看来诅咒是解除了?
俩人在人群中离去,忽的轩辕忆停了下来,盯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赫连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对面街道站着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女子,那张脸是……水英?黑气逐渐消散,赫连亓几乎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轩辕忆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她一直跟着我们。”
“你说真的?”赫连亓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嗯,我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有人利用她的怨气诅咒着鱼人族,我们把那个法阵带走,禁锢她的东西消失后,她跟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