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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端着茶杯靠在门口，“你舅舅是干部，你找他能有啥事儿啊？”
“私事。”沈弘绝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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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啊，今天你别像平时那样西装革履，穿得一本正经的，休闲点，穿出年轻人的朝气来。要记住你今天晚上是去和女孩子约会，不是和客户谈生意，少说点工作多说点生活，多聊聊年轻人喜欢的话题，哪有年轻人喜欢的工作。。。。。。”
电话那边滔滔不绝许久之后才停下来，王十一无奈道：“知道了，杨姐，穿得休闲点，不准提工作，送女方回家，微信多联系，睡前说晚安。”
结束电话，王十一拉开衣柜，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看着一衣柜的西装，叹气。
谁能告诉他，相亲应该穿什么啊。
公司里已经有不少前辈在给他张罗着相亲，爷爷那边也一直在催他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一起来给他拜年。对于王十一这样的大龄单身男人来说，年关就是一道劫。
王十一这样的人，表面上温和随意好相处，但如果要更进一步，难于登天。
关于爱情，关于婚姻，王十一极度不愿意将就，贯彻落实宁缺毋滥，甚至愿意和女同性恋形婚堵住悠悠众口也不愿意随随便便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但终究。。。。。。他还是要给自己一个接纳别人的机会。重生前他的感情生涯几乎是空白，重生后，王十一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他愿意早一点主动地去接纳别人，是不是就有机会与自己的感情相遇？
迫使他去相亲的最关键的一点，王十一有时候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和沈弘注定是牢牢地被绑在一起了，甚至是密不可分。
他们一起做任务，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同生共死，甚至还。。。。。。接吻过。这种亲密关系让他危机感十足，如果不找点什么东西来隔开他和沈弘，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爱情和婚姻，是一道巨大的鸿沟。
沈弘不可能越过这道鸿沟来找他，他也不可能忽视这道鸿沟站在沈弘身边。
那么问题来了，今晚该穿什么？
纠结许久后，王十一最终选定了纯白T恤＋黑色夹克＋深色牛仔裤＋黑色牛津鞋，休闲硬朗。
下一步，准备聊天话题。
我遇见过一个奇葩客户。。。。。。打住。不准提工作。
你的包包很漂亮。没错，使劲夸，客户喜欢，女人也喜欢。
今天过得怎么样？这个OK。
喜欢宠物吗？OK，女孩子大多喜欢宠物，到时候不愁没得聊。
愿意生小孩吗？。。。。。。天，初次见面就这样问是不是太不礼貌。可是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交流好，以后的约会好像就纯粹是浪费？
令人头大，令人头秃。
下午6：45分，王十一提前五分钟进了泰豪饭店，坐在预约好的位置上等待。
下午6：50分，女方准时到场。其实王十一早就透过落地窗看见她等在门外，直到49分才进来。王十一觉得这样有点累，不过问题不大。
双方确认身份后，站在位置上伸手礼貌性地握了一下，谈判气氛十足。
女方看见王十一时，似乎是有些惊讶，握手的时候夸赞了一句：“杨姐果然没说错，你长得很帅气。”
“谢谢，”王十一腼腆地回礼，“你的包包也很好看。”
。。。。。。？！话一出口，王十一才发现哪里不对，他这时候应该夸对方漂亮而不是对方的包包！
王十一急忙纠正：“不。。。。。。不，我不是说你的包包好看，我是说，你很好看。也不对，你的包包也很好看，你和你的包包一样好看。。。。。。不，不对，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
“哈哈哈哈。。。。。。”女方被逗乐了，掩着嘴笑，“没关系，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你可真幽默。”
王十一黑线—_—！他这张在谈生意时能说会道的嘴，怎么在相亲时一点都不管用。
不过也算是被夸了吧。。。。。。男人，幽默点好。
由于这个约定十分重要，沈弘提前到场了。刚进门，沈弘难以置信地看着斜前方的场景，眨了一下眼睛，没错，不是眼花，座位上坐的真的是王十一。
沈弘眯起眼睛观察。王十一虽然穿得休闲，但根据王十一平日里的穿衣风格推测，他今天这一身绝对是精心搭配出来的，包括手腕上那支名牌表，他怎么不知道王十一还有那块表。
王十一似乎是说了什么，对面的女孩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于是王十一也跟着笑，他脸上那点微微尴尬的神色被沈弘理解为春风得意。
沈弘眼底的神色一变再变。他为了王十一到处跑断腿，咨询过好几个律师，甚至为了跟舅舅吃饭连海王金樽都带上了，而王十一在这里花天酒地谈情说爱潇洒快活。
虽然王十一毫不知情，但这种对比让沈弘心里非常不平衡。
沈弘看了眼手表，时间还足够让他过去打个招呼。
沈弘走过去的时候，王十一正在和女方聊喜欢猫还是喜欢狗。听到脚步声，他本能地以为是大堂里的客人或者侍者，可是这脚步声让他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然后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第42章 喝酒
“王先生，”沈弘感觉到自己的手搭上王十一肩头的那一瞬间，对方的身体僵硬了，眼里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满意，“约会？”
女方礼貌地站起身来，王十一不得不也起身介绍，他还未开口，沈弘就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他带的实习生，沈弘。”
王十一看着两人互相自我介绍，感觉脑子里有一块地方要爆炸了。
“沈弘。。。。。。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十一蓦地想起了今天早上沈弘那通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发脾气的电话。
沈弘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说，“有约。”
有约？男的女的？谈事情还是谈恋爱？这两个基础问题很快出现在王十一的脑海。不过他想了想，沈弘有约关他什么事。
于是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巧。”
“是啊，好巧。”女方也带着完美的笑容附和道。
“王先生恐怕是第一次出来相亲，”沈弘扫了一眼大堂内的钢琴后，低头笑了笑，“如果说话上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请不要误会。”
这语气。。。。。。王十一皱了皱眉。
女方连忙表示没关系，然后对王十一一阵夸赞。
“那祝二位用餐愉快。”说完，沈弘走向钢琴，得到钢琴师的许可后，坐在钢琴前，调整了一下琴凳的位置。
灯光下，黑白琴键流露着淡雅的光泽，呈现出一种不真切的美感。沈弘微微敛下眼眸，抬手，落下，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起落落，音符流泻而出，一曲River Flows In You，你的心河。
沈弘的钢琴其实弹得并不好，但总有那么一两首能够随时拿出来弹的曲子。他在无数有钢琴甚至是乐团的饭店用餐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鬼使神差地坐在钢琴前公开演奏。
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沈弘弹着弹着就走神了，他情不自禁地侧头望了王十一一眼，手里的节奏也在这时乱掉了，他手忙脚乱地调整回节奏，告诉自己稳住，淡定，公开场合不能丢脸。
王十一没有听出来沈弘的节奏乱了一下，他有些出神，沈弘弹的曲子他并没有听过，他也只会用“优美”“好听”等大众词语来形容这首曲子。
让他出神的，是沈弘坐在琴凳上的姿态。一身烟灰色的风衣，衣摆随着主人手起手落而晃动，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鸽子。音符流转，沈弘微垂着眼眸，神情宁静，气质淡雅出尘。
美是一件无关性别的事。
无所谓男女，王十一单纯地被这份美好吸引了，和他一样的，还有他的相亲对象以及大堂内的其他人。
演奏完毕，掌声在耳边响起时，沈弘怔了怔，然后起身致意。
他对钢琴师说了一声谢谢，钢琴师笑着小声对他说，“你刚刚走神了，你在看一个人。”
沈弘垂着眼睛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钢琴师也不逗他了，说，“用餐愉快，客人。”
沈弘离开大堂，去往预订的包厢。
王十一开始魂不守舍，思绪不知飘到哪里。重生以来，沈弘做出过太多他始料未及的行为，曾经和沈弘朝夕相处的五年时光，让王十一笃定他足够了解沈弘。可如今看来未必。
重生前沈弘披着实习生的马甲待在他身边，可他似乎从来都没回头好好看这个人一眼。
这个想法让他心中猛地一骇。那日在地道里，伊欧文苦涩的笑和话语浮现在心间，伊欧文说，他还未来得及回头好好看伊万一眼，身后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从我对他有印象开始，他就一直是跟在我后面的小孩子。我从未注意过他也在悄悄地长大，直到有一天我转身，发现他不见了。”
“王先生？”
沈弘。
王十一回过神来，惊觉刚才叫他的不是沈弘，而是相亲对象。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包厢内。
沈弘悄悄捂了一下肚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脸上还是得保持微笑，笑得他脸都僵了。他内心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酒宴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从进场笑到出场，脸上的粉底真的不会裂吗。
舅舅许先生还在不停倒酒，“沈弘啊，我这么久难得见你一面，都长得比舅舅还高了。来，一条大河波浪宽，端起这杯咱就干。”
沈弘的眉头一跳一跳的，他强压着皱眉的生理反应。微笑，一口气喝完。
“来来来，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沈弘深吸了口气，眉头都没皱一下，端起酒杯就干。
“沈弘，和舅舅感情怎么样？还顶不顶得住这杯？”
沈弘的微笑就要绷不住了，仰脖，一口闷。
“好！再来，今晚我们都是李太白。。。。。。”
沈弘二十一年来缺席的酒宴，少喝的酒，全都在今天这张桌子上喝了回来。
“侄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有个战友的女儿挺漂亮的，想不想见一面？”
“见，一定见。”沈弘端起酒杯又是一口，今天舅舅说什么他都要应下来。
“够了够了，别光喝酒啊侄子，来，吃菜。”许先生笑眯眯道，“侄子，有什么话，现在还能开口说不？”
沈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有个小忙，不知舅舅方不方便。”
许先生豪爽道，“一家人之间说什么帮不帮忙的，尽管跟舅舅开口。”
沈弘用指腹摩擦着酒杯，像是在打腹稿，然而话出口之后，只有直截了当的寥寥一句：“我想领养个孩子。”
吃完饭，许先生边出门边给沈父打电话，“快找人来看看沈弘，我待会儿还有点事情，这傻小子，我叫他喝他还真的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喝了，现在估计着他快不行了。”
许先生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沈弘立即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跑，进了最近的隔间就开始吐。
巧了，王十一上厕所从来不喜欢第一个隔间，他一般进第二个，不然就第三个。
他当时正在上厕所，然后就听到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有人进了他旁边的隔间开始大吐特吐，听着那声音，王十一感觉那人怕是要把胃都要一起给吐出来了。
他犹豫了一下一会儿要不要敲门问一下是否需要帮助，又想着饭店里喝吐了的人太多了，他的相亲对象还在座位上等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