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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不小心掉下来了眼泪，却不敢像在周容瑾面前放肆地哭，只能小声啜泣着。
周瑞明到底是周容瑾的父亲，在某种方面上他们很像，周瑞明尽管内心仍然翻滚着惊涛骇浪，但面上却平静了下来。
周瑞明倒是反过头来安慰了一下vivi——他并不是不责怪vivi，甚至他很想迁怒vivi，觉得少年要是在实验室里好好待着，永远没跟容瑾相遇，那自己儿子也不会遭这份罪。
然而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周瑞明在反复询问了vivi情况之后，确信自己儿子确实是陷入如此艰难的情况中，烦闷地叹了口气。
周瑞明在衣袖里攥紧了拳头，咬着牙道：“只要人没死，那就有希望。”
vivi红着眼眶看着周父，点了点头对他宣誓道：“我一定会让容瑾平安无恙的出来的！”
周瑞明对此不置可否。
他理智上并不相信vivi的话，既然vivi当时只能以这个方式出来，那么没有了全星际科技护卫的周容瑾，出来的代价又怎么会比vivi还要小呢？
可感情上，他却知道vivi是周容瑾唯一的希望，若是vivi不行，那容瑾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周瑞明突然顿了顿，问vivi道：“既然容瑾能换你出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换容瑾出来？我是他的父亲，应该可以……”
vivi怔了怔，却立即摇头道：“不行！”
怎么可以让周容瑾的爸爸又进去，明明一开始是他的错，就算要替周容瑾，也该是他进去才对。
但是vivi之所以在外面坚持，是因为周容瑾曾经告诉他、相信他，信任vivi可以完好无缺的将自己带出来。
若是这种“完好无缺”是建立在再一次以命换命的基础上，那还有什么意义。
更重要的是，vivi了解周容瑾，所以能护得住他的脑域。但vivi不了解周瑞明，他进去多半会死。
周瑞明却道：“其实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除了我的儿子也没留下什么，没什么在意的……即使死去了也无妨。”
周瑞明不过中年，人类在飞上星际以后已经大大的延长了种族的寿命，周瑞明其实仍然有好多年可以活。
然而他深深爱着自己的儿子，是在拿容瑾的剩余岁月跟自己在比。
周瑞明的夫人早逝，只留下容瑾这么一个独苗，他既没有再动心过，也没有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是真心想要去换周容瑾的。
vivi无助又迷惘，不知所措道：“可是，容瑾说了有好多事情需要你来做得……”
周容瑾不知道是不是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状况，他的计划中有着必须要周瑞明参与的地方，并且除了周瑞明，谁都不行。
周瑞明顿了一下，问道：“容瑾还有话留下了？”
vivi连忙点了点头，跟他细细讲了讲。
周容瑾是认真在计划出去的方法的，他对vivi的第一步要求就是稳住他脑域中的压力，至于分担的方法以后再从长计议。
第二则是交代给自己爸爸的任务，让他想法子把自己弄出去，毕竟自己是个“无用之人”，一直待在实验室里身体也无人照顾，生命难以得到保证。
当然，周容瑾也知道vivi定是一时不敢去见周瑞明，他温柔地摸着少年的脑袋，告诉他这部分不用急，等到军情稳定一些再做都可以，因为外面战乱也不见得会比实验室里更安全。
周容瑾的计划里给了vivi很长时间的缓冲期，少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为了体贴自己的感情。
周容瑾笑而不语，只是道：“总之，一定要在战乱结束以前把我移出去。”
等战事平定了，估计就开始进行一场场大清洗，这里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周瑞明“嗯”了一声，终于叹了口气，认命地发现自己儿子确实很有头脑，一句话就把自己拴住了。
vivi转述的那句原话是“转移并保存身体”，却并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么难。
vivi从小就生于实验室，并不知道自己接触的那些仪器价值千金，哪里是外面的人能轻易碰到的。
周容瑾要是需要保持同样的医疗水平，那钱财是必不可少的，人脉更是重中之重。
周瑞明不仅需要赚钱，还需要通过各种渠道把仪器弄出来、找非官方的高水平医师，最后还得再配合vivi将周容瑾的身体“偷出来”。
这样想一想，可能别人还真的做不了。
周瑞明要是去换自己儿子，那这些事情就得容瑾去做，然而这些事情太苦太累，周瑞明还真是不准到底哪个才更艰难一点。
周瑞明顿了顿，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还需要什么就跟我说，现在进行到了哪一步？你下面又要做什么？”
vivi“嗯”了半天没作声，看着周瑞明有些迟疑。
周瑞明懂了vivi的意思，他也没逼vivi说话，更没觉得vivi不信任他——毕竟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他更向着周容瑾了。
少年不说自然有少年的原因，也许他不知道反而更好。
周瑞明既然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起身告辞。他身上肩负着儿子的生命，不敢有一丝松懈，当然觉得早些准备比较好。
周瑞明拿起大衣出门，对vivi道：“保持联系，多保重。”
“再见……”vivi“嗯”了一声，似乎想要开口叫一声“爸爸”，却最后只是道：“周伯伯……”
周瑞明不知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看了vivi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vivi抿着嘴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显然很是难受。
“小五，你就这么废物啊……”
然而这时，背后却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薄，像是在用薄片划着心脏，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vivi却愣住了，他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人手里拿着一副墨镜，露出了他上挑的凤眼和嘴角总像是在讽刺的笑。
可若是忽略掉这些，那个青年还跟vivi有几分面容上的相似，像是兄弟一般带着血缘的联系。
vivi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欣喜，跑到那个青年身边道：“阿尔法？！你……你真的来了？”
阿尔法拿着手中的墨镜转了个圈，低头看着vivi道：“弟弟有难，我能不来吗？”
阿尔法是vivi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说哥哥其实也不准确，其实更应该说是vivi的前身。
阿尔法是人造人之父的第一个完美作品，也是唯一一个逃脱了先天脑域指令的人造人。
是的，vivi找阿尔法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脑海中的那条强制命令消失。
vivi想以周容瑾为先，可若是上级下了命令征调人力去做事，他根本反抗不了。
若是、若是再像这次一样，上面出现了这么一个急功近利的失误，哪里还有第二个周容瑾能来救他？！等着vivi救援的周容瑾又要怎么办？！
vivi想来想去，决定消掉脑域中这个命令。这件事对人造人来说十分严重，若是被人知晓了，所有相关者轻则禁闭终生，重则直接泯灭灵魂。
vivi更是会被直接送进培养皿重塑。
vivi之所以不告诉周瑞明也是这个原因，他并不想让周家牵扯进来。
毕竟他就算重塑，也能有办法找回记忆，但周家的父子两人却会被完全毁灭掉了。
第94章
阿尔法身为人造人一看就知道vivi想要做什么，他流亡多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阿尔法跟vivi多年未见，一开始得到vivi的消息很意外。
vivi跟自己不同，人造人之父在设定vivi的时候，已经调整了他的性格。大概是因为叛逆的阿尔法不好控制，人造人之父在吸取了前几个教训之后，把vivi的性格设置成单纯而软萌。
乖巧的vivi不同于阿尔法他们，对于人类的控制并没有太大的逆反心理，反而觉得为这个世界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因而，vivi此次能联系阿尔法，阿尔法非常好奇，他想知道为什么一贯如此的vivi会想要取消掉自己脑域的控制命令，到底星际上层对他做了什么？
不过隐隐旁观了刚刚那一幕之后，阿尔法大概知道了原因，原来是自家的小五谈恋爱了，而他的爱人却陷入了危机。
自家的小五谈恋爱了啊……
那个名叫周容瑾的人，能让一根筋研究科研的小五如此放在心上，甚至能让他不惜违背命令……阿尔法都有点好奇，想要跟周容瑾见上一见。
不过，现在看来周容瑾的状况很糟糕，时机并不合适。
vivi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到底是第一次做这种令人心虚的“坏事”，少年很是焦虑。
再反复确认周围情况安全之后，vivi望着阿尔法小声道：“那件事……现在还可以吗？”
阿尔法弯下腰看着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眸，那眼眸中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与十二万分的认真。
阿尔法本来已经做好把vivi拉入“流亡大军”地队伍中了，可此刻却突然有些不忍，质疑这种生活是否适合vivi。
阿尔法问道：“小五，你确定要像我一样吗？你要知道，你对自由的渴望并没有像我一样强烈，如果你脑域中命令被消除的事情让人发现，那你就要跟我一样一辈子逃亡天涯了，你觉得这值得吗？”
vivi似乎有些害怕，但却没有退缩。少年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嗯，我需要的。我、我决定好了……”
周容瑾连命都可以给他了，他不过是有一些被发现的风险，这又有什么的？
更何况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战争时期抽出时间来拯救周容瑾，而不是被上层时时刻刻压在实验室里。
抵抗虫族所需要的科技自然还是研究的，军队和人民都需要自己，而少年也希望等周容瑾出来，这里已经是一个和平世界了。
但周容瑾如今这般状态，vivi不可能把全部力量都奉献给星际。vivi想好了，白天待在实验室里做工，晚上则找借口陪伴周容瑾。
vivi身为人造人，天生携带的脑域命令让他不会有偷懒这种行为的，因而即便是后来少年找借口，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阿尔法听完vivi的计划，似乎想要开口嘲讽，但最后却似乎有些东西，让他眼眸一下子远了起来。
他没说话，过了好久才“啧啧”了两声，颇有深意的感慨了一句道：“爱情这个东西啊……”
阿尔法道：“跟我走吧，带你去一趟秘密基地。”
阿尔法同意了vivi的请求，然而vivi不像他一般，并不想彻底清除脑域命令，vivi还需要在实验室里救助周容瑾以及开发科技，因此要应付检查。
“你现在是可以轻易控制晚上时间的。”
阿尔法在帮助vivi模糊了脑域命令之后，道：“并且实验员了也不会觉得你很奇怪，平时的脑域小测试依然没有问题。但是每年一度的人造人专门检查是你所要应对的最大难题，这个肯定是没办法过关的。虽然我也不想诅咒你被抓住，但还是劝你趁早把记忆备份一下。”
顿了顿，阿尔法又耸了耸肩道：“不过现在处在战争时期，几个月的小测试都没有做，我听说研究员们一直在赶工，估计星际上层也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去检测你的脑域，年末是什么情况现在也不好说，指不定就随意糊弄过去了呢。”
年末……
vivi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把记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