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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裕纯坐在那里,薄唇抿了又抿,他从袖子里用三指拈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了桌上。
“总不能白拿陆老先生的密藏,这点散碎银两就算是先生的成本吧。”
陆老头看也不看把荷包揣在怀里,叹了一口气,提着酒壶走了。
萧裕纯坐在原地,闭着眼睛听曲里唱着“丝丝缕缕相思意,纷纷绵绵谁牵念。”
宋明哲走走停停,一路艰难,好在天气尚未降温,如果赶上大雪封山,能不能活着赶到雪拥关还是未知呢。现在的天气,已经白日短,黑夜长,一件单衣不足以御寒。宋明哲捡日头好,和暖的日子多赶写路,终于在两个月后赶到了雪拥关。
雪拥关被当朝□□打下来重新修建,青灰色的砖墙怎么都透着结实,站的笔直的士兵在城墙外检查来往人员的入关文碟。宋明哲咯噔一下,入关还要文碟,他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玩意儿啊。
远远站在关口探查了半日,宋明哲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总结出了相当实用的规律。进入雪拥关,有两条路,一是从数丈的高墙上翻过去,其间还要或隐藏躲避或正面对上城墙上的轮岗的甲士。宋明哲摸摸自己身无二两肉的四肢,没有任何犹豫放弃了这一条刺客之路。
二是给自己找个无需检查的身份,借机混进城去。这也不容易,毕竟三教九流就没有门卫不检查的项目,来往商贩都有城里商户的担保书,探亲的查户籍找本人前来对证。
短短半日,宋明哲就见到了答非所问,想要随便找个人假冒亲友混进去的。宋明哲琢磨着,自己说是小顾将军夫人的娘家表哥,是不是会被乱棍打出来啊?
宋明哲就差咬着并不存在小手帕嘤嘤嘤撒娇呼喊了,等等,小手帕?宋明哲一计浮上了心头。
“什么人,从哪里来,进城干什么?”士兵甲认认真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若不是被堵在门口无计可施,宋明哲一定要赞一声,果然顾家军,军纪就是这么严格。
但是作为运用自己全部的花花肠子和脑细胞就图着混进城的宋明哲来说,这无疑是一场鲜血淋漓的灾难。
化妆成农妇的宋明哲在士兵甲这一声寻常探问后,立刻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我…我…苦命的人啊——”宋明哲嗲着嗓子,添油加醋描述了自己夫君抛弃妻子在雪拥关找了一个小妖精,自己一个人拉扯孩子,要多心酸有多心酸。先下孩子生病了,自己想要找丈夫多少要点医药费,请个大夫出城,好歹要保住孩子的一条命。
宋明哲讲的唾沫横飞,情绪激动之处,恨不得提刀轧了那个陈世美,几个小兵也跟着不住点头,流出去要放宋明哲入关的意思。
“慢着,”士兵甲放下长矛,拦住了宋明哲,宋明哲差一点就要撞上刀锋,忍不住对着士兵甲怒目而视。
“家住何处?”
“前面拐弯处下去过一座山的小庄村。”
“来时走了多久的路?”
“辰时动身,午时方到门口。”
“山下那座桥叫什么名字?”
宋明哲手里当做手帕的旧布条皱了皱,他慢慢看向士兵甲的眼睛,桃花眼里一片纯粹的坦然,“山下无河,哪里来的桥?”
士兵甲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宋明哲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宋明哲走进城门,脊背上满满都是冷汗,回头一定要让珠珠请自己吃顿好的!
第四十八章 故人
成功混入雪拥关的宋明哲却苦于找不到何珠珠与小顾将军本人,恢复了男装的他想找人打听打听,没想到雪拥关老百姓心理防范教育做得特别好,一副你谁干哈呢凭什么打听我们最高军事长官行踪,莫非是西凉派来的奸细!来来来,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人生呀。
宋明哲对雪拥关大叔蒲扇大小的拳头和阿妈手里的扫把望而生畏,得,自己慢慢找吧,实在不行扑倒在小顾将军的马蹄下,演出一场自带bgm的深情相认。
理想是丰满的唐朝大美妞,心宽体胖,雪肤凝脂,进门塞门,进城塞城;现实是在你掌心跳舞的赵飞燕,一阵小风儿吹来,那单薄的小身板就扛不住要原地卧倒。
宋明哲愁眉苦脸,原来以为混进了雪拥关就万事大吉,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里随便找个短工都要有保人或者荐书的!宋明哲忧愁的啃着馒头,我从哪里来,京城这样的天子脚下的好地方,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不是来一个体貌端庄,手脚勤快,收费低廉的小工,就可以开心的在被窝里笑了一夜吗?
宋明哲举头望无尽灰云,那季节叫做寂寞。终于又到了丐帮*好,海纳百川养活你我他的时候了。宋明哲利用一个理科生的优势,集中对比了人流量,饭店数量,已经驻点的乞丐收入,横向比较纵向分析,终于在人流量尚可,酒楼茶肆众多且南北风味齐全,妙在路段够长,容纳三五个乞丐不容易产生地盘争端。
宋明哲像是刚进门的小媳妇一样,找了把泥土抹黑了脸面,挑了一个树荫下席地而坐,面前放着自己新捏的泥巴盆。
都说边塞民风淳朴,哪里来很多冤大头,群众的眼睛分明是雪亮的。比如肢体健全,看着萎靡但是没病没痛的宋明哲几乎没有多少收获,隔壁那个断手断脚的瘦小男子得意的把他的钱罐子晃的稀里哗啦响。
宋明哲银牙暗咬,心里极是不服气,琢磨着拿个粉笔什么的,在地上写点凄惨身世,给自己增加一点噱头。
旁边行乞的瘦小男子数钱数的红光满面,随手捡了几个铜子扔给了宋明哲,在他的空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位小兄弟,你知道吗,有些人祖师爷没赏他那碗饭,强求是求不来的。”说完用一只手拍拍屁股,灵活的站了起来,从墙角拖出一块有轮子的木板,剩下的手脚并用,划着走了。
宋明哲望着碗里乞丐施舍给自己的几个铜子,真是眼泪止不住的流,宋明哲啊宋明哲,枉你两世为人,居然已经沦落到乞丐施舍给你的地步了吗?
宋明哲放弃挣扎,在乞丐离去后空出来的好地盘上寻了一处树干,背靠大树好乘凉,待爷先眯一场偷得浮生半日歇。那个心灵老鸭汤是怎么说来着,富豪和乞丐在沙滩上享受同样的日光浴,今天我宋明哲也算是和以萧裕纯为代表的封建社会统治阶级同一片蓝天了。
迷迷糊糊宋明哲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还是肉乎乎的包子脸,乾宝刚刚学会走路,婶婶还很年轻,祖父两鬓的白发也没有那么许多。夏天的夜里,祖父会让大家把椅子搬到葡萄架下纳凉,他手里的蒲扇上下翻飞,讲着一个个狐仙女鬼的故事。乾宝故事听得专注,没注意手里的柿饼被自己一把抢过,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自己早就送柿饼进了自己的五脏庙。婶婶乐呵呵给乾宝擦干净嘴边的糖渍,自己和乾宝围着祖父的躺椅追逐打闹。
那么和乐的一家人,宋明哲在梦中听见自己孩提时代无忧无虑的笑声,听着听着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欢快的跟着飞了起来。宋明哲想伸出手给祖父再揉揉膝盖,给婶婶捶捶肩膀,换几个铜板买烧饼。
“噗——”不知道哪里传来年轻女子的笑声,伴随着石子儿落在器皿里的声音。
宋明哲极不情愿睁开眼睛,顿时眼睛被白花花的银角子的光芒照花了,他立刻捡起碗里的银块,对着日头观察成色,这才看见玲珑姑娘居高临下对着自己微笑。
他不好意思抹了一把脸,好歹把脸上的尘土揩掉点,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好久不见。”
玲珑姑娘饶有兴趣打量的宋明哲乞丐装,开口调侃,“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宋小神医已经把生意做到了丐帮里,怎么这是体察民情还是特意来看望我的呀。”
宋明哲挠挠后脑勺,拿出自己久经考验的脸皮,“当然是来看望你的,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呀。”说到最后,带上了一点孩子气的理直气壮。
玲珑姑娘把手上挎着的篮子换了一遍,半蹲下身子很自然的帮宋明哲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早先在百草堂还教育我呢,什么病从口入,你自己一身的泥,也不怕宋老翁往死里抽你。”
提到祖父,宋明哲脸色暗淡了下去,咬牙小声说,“我祖父前段日子过世了。”
玲珑姑娘何等机敏的人物,察言观色觉出宋明哲形容不对,自然没有接口问下去。“赶紧跟我回去洗洗吧,你这一声臭,隔夜的饭菜都要被你恶心出来了。”
“有味道么?我闻着还挺好的么?”宋明哲抬起袖子闻了闻,还是死鸭子嘴硬的愣是辩解了两句,屁颠屁颠跟着玲珑姑娘走的时候还不忘把他那个要饭罐子带上。
“好香,唔,好香的味道呀。”宋明哲捧着花香味道的香胰子闻着不住,恨不得一口吃下去才好。玲珑姑娘给浴桶里添着热水,一边拿来了干净的换洗衣裳,“从隔壁武大哥借来了一身衣服,你洗好看看合身不,不合身我今晚给你改。”转脸看见宋明哲还在木桶边磨蹭不肯下水,顿时眉毛立起,像是做娘的训斥儿砸,“还不赶紧下去,非要我把你扒光了丢下去才甘心呀。”
“你,你,你先出去!”宋明哲不大习惯被人围观了沐浴,玲珑姑娘嗤笑着背过身去,待宋明哲更衣脱到一半,忽然又装腔作势转过身子,吓得宋明哲吱哇乱叫,差点没一个倒栽葱摔进桶里去,恶作剧成功的玲珑姑娘背着宋明哲笑的志得意满。
泡在温水里的宋明哲发出舒适的哼哼声,玲珑姑娘捏着鼻子把他换下来的脏破衣裳丢出门去。“怎么你一个人过来了,我以为你会和小王爷一起下来玩呢。”
宋明哲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纹身,“我没有告诉他我来这里了。”
“闹别扭了?我说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呢,在一起都是吵吵闹闹,不在一起了各自想念个不住。”玲珑姑娘从衣服堆里翻检出一个相对干净的布包,打开层层包裹,露出里面残缺的玉质扇子骨。她自然一眼认出扇子骨的主人,摇摇头,给宋明哲放在了准备换上的衣服上面。
宋明哲拍打着水面,扩散开来的波纹,搅乱了他憔悴的瓜子脸倒影。“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以为你离开京城,也是去江南风景和美的地方养老。”
“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呀”玲珑姑娘眉眼弯了弯,去掉了京城里一身金玉装饰,荆钗布裙,依然别有一番风韵,撑得起芙蓉楼花魁的招牌。玲珑絮絮叨叨念着什么,“我自小长在距离雪拥关不远的姚家村,在京城呆久了,想念家乡,所以落叶归根回来了呗。”收拾完衣服的玲珑姑娘正想回头吓上宋明哲一下,好让他捂着胸口喊着救命,没成想回过头去,宋明哲已经歪着头靠在木桶上睡着了。
玲珑姑娘给他添了好些热水,他都没有惊醒过来。玲珑姑娘轻手轻脚关上了门,由着他睡了过去。
宋明哲醒来的时候,桶里的水有些凉了,四下看不见玲珑姑娘的身影,他自顾自擦干了身体,换上了木通边的旧衣裳。衣裳略旧,但是浆洗的很干净,宋明哲闻了闻皂角的味道,恍惚间有种帮着婶婶晾衣服的错觉。
他换洗一新出了门,转了身,闻着味道精准找到了厨房。爱好吃是他两世为人戒不掉的乐趣,前世登峰造极的技能,就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