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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没待太久便下去张罗晚膳了,等到饭菜准备妥当,三位昔年同窗共坐一桌,不禁忆起了当年。
“以前你们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情谊不变,连外放都要一处。”林昭啧了口酒,非常直男气息地调侃道:“日后你们成了亲有了娃,莫不是还要订个娃娃亲?”
程岩干咳一声,还未开口,庄思宜却道:“何须订娃娃亲?阿岩的孩子,我自然视作亲生骨肉。”
林昭一顿,又是一脸感动,再次反省自己的友情是不是太廉价了?
杯酒之间,程岩沉闷的情绪也渐渐散了,正欲说笑几句,忽有下人来禀,说衙门里出了事,知府大人请林昭即刻回去。
气氛骤然冷掉,林昭眉心一蹙:“可有说何事?”
下人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对方没说,但观其神色似乎很焦躁。”
林昭不敢再拖延,只有向程岩和庄思宜告罪,回去换了身官袍匆匆走了。
他这一走,整个晚上就再没有回来,直到次日中午才出现。
正好程岩和庄思宜来告辞,见林昭眼下青黑,神情郁郁,程岩不免关切道:“可是出了大事?”
林昭勉强一笑,本不想多说,毕竟衙门里公务不好对旁人讲,可他转念一想,此事多半也瞒不住,何况眼前两人又是他最好的兄弟,便坦言道:“昨日傍晚衙门得到消息,府中有一户姓聂的人家,全家二十一口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外加一个管事,忽然之间竟全数中毒而亡。”
程岩和庄思宜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到震惊。
须知但凡人命案都是大案、要案,何况共有二十一口之多!而林昭身为通判,本就掌管诉讼事宜,难怪压力巨大了。
程岩:“凶手呢?可曾有头绪?”
他不问凶手是否抓到,显然是从林昭的神色猜到了。
林昭叹了口气:“此事怪就怪在,经多位仵作查验,聂家人除了几个孩子乃是被喂毒,其余皆乃服毒自尽。”
“什么?!”程岩迅速捕捉到一丝线索,“难道那些孩子……”
林昭点点头:“据推断,喂食孩子□□的应该也是聂家人,他们先杀了孩子,而后自杀。”
“怎么会这样……”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就算有那等狠心人,也不舍得自尽啊!
程岩完全不能理解,庄思宜却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杀子又杀己,通常而言是大人过不下去,不想独留孩子在人世间受苦,聂家的情况可是如此?”
但林昭又一次否定了他的猜想,原来这聂家在安平府有些名声,家中人丁兴旺,田产丰富,还经营着十余间铺子,条件可以说非常不错了。而且聂家人素来和善,也少与人有争执,不太可能被逼上绝路。
程岩:“可他们自尽总要有动机,莫非就一点线索也无?”
“线索倒是有一些,但只是让我们更糊涂。”林昭老老实实地道来:“半年前,聂家陆续将自家的铺子、田产、房产分别转卖了,连仆役都遣散了,只留下一个最得聂家大老爷信任的管事,还说什么要举家去某地享福。可昨晚我们搜查全府,挖地三尺,连一文钱也没找出来,钱去哪儿了?”
程岩顺口道:“难道有人早知道聂家人会自杀,于是趁聂家人死后找到了他们所藏的财物?”
林昭:“聂府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除非那人早就知道聂家人把钱藏在哪儿。且聂府值钱的摆件,以及女眷们的金玉首饰一件不少,如果有人谋财,为何对这些不闻不问?纵然摆件不方便搬运,可女眷们的首饰轻巧亦携带,又价值不菲,怎么也不拿?”
庄思宜:“也不一定就有人来过聂府盗取财物,那些消失的财物,可能是聂家人并未将之藏于府中,也可能是聂家人早已交给了别的什么人……”
林昭感觉自己陷入了迷障,不论如何也看清真相:“还有一点,我们在聂大老爷的书房中发现了一个铜盆,盆里全是烧过的纸灰。而从书房东墙上的痕迹判断,那里原本挂了一幅字画,如今却不翼而飞,故此,我们怀疑盆中所烧的正是那幅字画。”
庄思宜:“是什么样的字画”
林昭摇了摇头,“还没查出来,如今衙门正在排查与聂家有过交易的几户人家,不过暂时没有发现。”
“这件事疑点重重,但总归有两个问题,一,聂家人为何要自尽?二,聂家人变卖家产的财物去了哪里?”程岩道:“这两个问题若不弄清楚,即便确认了聂家人乃自尽,你们也无法结案。”
林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不是吗?知府大人愁得头都快秃了。”
程岩和庄思宜同样心情沉重,虽说案子不是出在曲州,但性质如此恶劣,又将林昭卷了进去,他们当然轻松不起来。但这毕竟是安平府的案子,两人手再长也管不到,何况他们也必须回曲州府了。
林昭也知他们心事,勉强笑道:“你们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上头还有诸位大人顶着呢。”他忽然拍了拍大腿,“对了!前阵子我遇上个方士,他跟我算了一卦,说我将逢人生大劫,但有贵人相助,终会平安无虞,莫非指的就是这件事?”
程岩牵了牵嘴角,只希望真如此才好。
当天下午,程岩和庄思宜还是离开了,又数日,他们回到了曲州府。
走了一个月,堆积的事务可想而知,程岩除了埋首公务外,还不忘帮林昭想办法。但他能得到的信息有限,又管不到安平府,没可能帮着断案,唯一能做的,便是为此案多争取一些时间。
好在,这件案子里没有所谓的凶手,恩师收到程岩的信后,亲口承诺叫他放心。
放心?程岩虽不知关庭为何这么说,但心中却稍稍安慰。
等到了三月末,吏部的交接文书下来了。
某个和风细雨的清晨,阮春和乘着马车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曲州,程岩也正式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正四品的知府。
此时,他刚换上绣有云雁的绯色官袍,正询问庄思宜:“如何?”
庄思宜瞧着程岩被绯色衬托得白皙如玉的脸庞,心中微热,上前搂着他道:“我们岩岩真好看。”
说完,他又道:“我跟皇上说了。”
程岩:“嗯?”
庄思宜:“你我之事,我都写信告诉他了。”
!!!
犹如平地一声雷,程岩脑子嗡嗡作响,半晌才蹦出来一句:“你居然能给皇上写信?”
庄思宜:“……”你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章节,本文要准备收尾了,所以接下来剧情会比较紧张一些。
每次写文都是学习和发现不足的过程,希望一本能比一本有进步吧。
下一本咸蛋,我本来开的预售文案要改了,打算写一个搞笑的咸蛋故事,结合上古神话那种,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
第119章
经庄思宜一解释; 程岩才知对方自来了曲州; 就一直和皇上保持书信联系。
说是书信; 更贴切应叫做密折,可直接对皇帝负责,不受同级、上级的干预。从民生到政务,再到一些街知巷闻的小道消息,庄思宜会酌情上书,而皇上偶尔也会问计于他。
除此之外,皇上还赋予了他“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在特殊情况下,他甚至可以“便宜行事”。
程岩皱了皱眉; 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你这是假辞官; 实则干了御史的活?”
庄思宜笑眯眯道:“辞官自然是真的,不过辞官了还不许我发挥余热吗?”
“我还以为你的余热就是专心当我的幕僚。”程岩见皇上对庄思宜信重非常; 心里酸溜溜的; 但转念一想:“日华兄遇到的难事; 你可提前与皇上知会了?”
庄思宜应了声,程岩心道难怪恩师会叫他放心,原来连皇上都知道了。
他推开庄思宜,刚迈出一步; 又被人拉了回来,“岩岩; 皇上知道了你我之事,你不好奇他的看法吗?”
“为何要好奇?皇上必不会多言。”程岩起初虽有些吃惊,但方才已经想通了:“一来,皇上为人宽和;二来,你这般坦诚,又亲自递上把柄,皇上只会更放心才是。”
庄思宜看了程岩一会儿,俯身亲了口对方道:“岩岩心思通透。”
程岩笑了笑,也“吧唧”一口亲在庄思宜唇角,抬手抱住对方。
两人静静相拥,一时温情无限。
次日,程岩便以新任知府的身份来到了府衙。
这一次的知府交接对曲州府影响并不大,因为阮春和对程岩不藏私,而程岩对曲州府一应事务也非常熟悉。府中的官员们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程岩并没有什么大肆改革的想法,便都放下心来。
但自程岩上任后,防汛便成了曲州府的一等大事。除了加固堤坝、治理坡面外,各县衙的巡检闸官都须每日轮首,时时记录风向水位,只要有异常必须立刻上报。
到了四月,南方多地干旱的消息渐渐传开了,但这并非水患预警解除的信号,恰恰相反,反常的旱涝天气无一不预示着方真荣判断无误,今年,南方很可能迎来一次洪水浩劫。
果不其然,自五月中旬起,因晋江上游连降暴雨,江水流量迅速增大,湘省、苏省、浙省等沿江府县已全线超过警戒水位。
好在朝廷已提前交代地方上要注意防汛,虽说起初态度并不强硬,但随着反常天象频繁发生,一一应证了阮春和奏疏上的言论,朝廷终于开始重视,短时间内连发数道律令,要求各地务必做好防汛准备。
如今洪灾一触即发,但地方上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不过,一直到五月末曲州府都很平静,往年本该造访的台风也离奇地销声匿迹。
“台风不来,我们更要提高警惕。”一大早,方真荣便和程岩独处议事堂,此时他正声音飘忽地陈述:“以往类似天象反而会促成闵省台风减少,但威力却极强,我们……”
“大人!”黄通判来不及通传便匆匆冲入议事堂,“昨日多位渔民听见了‘海吼’,湖岩洞也传出‘海响’!”
程岩和方真荣同时站起来,神色严峻。
所谓‘海吼’,便是指台风来临前两三日,大海传来的一种类似海螺号角或远雷回旋的声音,于静夜中尤其清晰。而湖岩洞,乃是洪阳群岛某个临海的岩洞,以往台风来临前,洞中偶尔也会发出类似兽吼的声响,当地渔民便称之为‘海响’。
虽说“海吼”和“海响”都不能十成十预测台风,但程岩有预感,台风真的快来了。
这天晚上,程岩彻夜难眠,闹得庄思宜也没能睡好。
次日一早,东方天边出现了一种发光的絮状云霞,向扇子般从地平线延展开来。
庄思宜从房里出来时,就见程岩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他顺势一瞧,心里“咯噔”一下——台母,通常预示着台风已成,且距离海岸仅有千余里!
“岩岩……”
“台风,要来了。”
像是应证程岩的话,此后,沿海一代异象频频,海火、长浪、雷雨相继发生,更有鱼群浮岸,海鸟坠船等现象,无一不在宣告着强台风将至。
不过,某些自认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其实并没有在担心。
“爹,县衙已贴出告示,说台风很可能从米山县正面登陆,且十分凶险,没准儿比三十年前那一回还厉害。如今米山县衙已在组织百姓转移,而洛县又离米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