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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见了越王,越王倒是神情冷淡,一眼望过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知为何竟觉得是揉碎的感觉,再次看去,只觉空荡荡般,没有任何情绪。见了昭阳人,只淡淡一句,“他喝醉了,你送他回去罢。”
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昭阳诧异越王的这副模样,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只觉得这副模相失魂落魄,大不如常。
昭阳使动轮椅,走前了些,她接近严九钦身边,闻到了一阵酒气的味道,当以为严九钦是喝醉了。
见他就这么天寒地冻地睡着了,身上也没个毯子狐裘,便把自己腿上的锦被披在了严九钦的身上,探了一下严九钦的手,发现还是热着的,手却没有被酒气染红,就面色细细一层,不过随着时间,也褪去了许多。
昭阳唤来了婢女宫人,吩咐送来架撵车,再让她们几个人将驸马扶到院外。不知为何,看着严九钦熟睡过去的脸庞,昭阳一边替他用宫人打来的暖水湿了干净的手帕,替驸马轻擦了一下眉眼脸颊,不禁回想起方才越王那神色。
推测着是他们刚才聊了不开心的话题吧,把她三哥气郁成那样,她驸马可真是刚正难阿。
却觉得方才她三皇兄,脸沉成那样,不由只觉有些难以想象,因为越王从不显山露水,脸上就没让人看出过喜怒来,竟是第一次见他那般……像是碎了心一样。
那是为何?……
家宴结束后,严九钦下了差班,在家陪她的时候,亦然如那日见了越王那心情一样,昭阳不由担心地关切他:“你是怎么了,你这几日都闷闷不乐,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惹到你了?”
颠魂倒魄,心神不在。常常吃了几口饭便忘了夹筷子,或者倒水的时候忘了杯已经满了。或者一坐便是天亮,自己醒了仍见他在失神。
不由常紧张忧心地问他“究竟是何事”。
严九钦都只淡淡地摇头,朝政上的和越王的事他从不跟家人提起,告诉了昭阳不因她的事,说着,便起身再出去为昭阳打盆水来,他每晚即使下了差事回家后多累多晚,都会提昭阳按摩腿脚,陪昭阳一段时间。
就在他起身没走几步时,就听见了雁儿一声惊呼:“驸马,驸马你怎么了?”
昭阳再去看他的时候,他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皇室家宴那日回去后,越王党前所未有的溃泄。最大的罪臣是严九钦,他难逃众责。
严九钦回去后就病下了,御医来了都不知是何种病症,只是推测道“可能是气急攻心或是郁结心肺,积劳成疾”。
如果不是越王为了救他而放了已经招供的魏舒,绊倒李琮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了。哪里还论到了这几日越王党人心惶惶,生怕朝廷上最大的一记前仆射贪污案会牵连到自己。
太子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不可。这次的越王党前仆射胡愈案罪名之多,牵涉之广,只是时间问题,很快会具体落到了每个多少与之有些牵连的越王党头上。
严九钦病得深重,昭阳吓得慌乱了,生以为他要离她而去,日夜都在垂着泪,伏在他病榻上不肯吃睡。
越王没有来看他,只是叫了冯原盛来瞧他。
他们几个最亲密知道最机密的越王党都知道是因为严九钦,越王错失了能彻底治死太子的机会。沈施从劳心劳力,这几日都告病在家,没有来与越王党商议如何解决胡愈案一事。
冯原盛来看严九钦的时候,只见他依旧是昏迷在榻上,双颊烧得深红,面色是犹如纸张的惨淡。
纤白的衣袍宽裕,看见他颈下的骨皮露出来,消瘦得紧,就像是一具嶙峋的骨架,只披了层极薄的画皮在上面。
见了严九钦这副模样,冯原盛才知道,严心底铁定是内疚自责千回百遍。
冯原盛相信并且清楚,严九钦比起他们每一个越王党都肯为越王牺牲。只是越王做出的选择,承受的却是要严九钦一人来受这千夫指责,不该,不该啊。
第133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32
病榻上的严九钦微微睁开了眼; 看见了昔日的朋友在身侧,不由缓缓一笑; 微动唇齿; “……冯兄来了?”
冯原盛见他这般形容枯槁; 不由地道:“且躺好; 严兄焚膏继晷、兀兀穷年,越王一党有你才得以兴盛如斯。”
严九钦只当是客气话,又听冯原盛说及:“我见严兄卧榻至此; 不免伤感。”
严九钦听他真情流露般的伤感,不由劝慰他道:“不过是患了风寒; 冯兄不必难过。”
冯原盛只觉心情更为伤感; 只是面上道; “越王让我来看你; ”意思越王也很关心你,“可有什么想着的尽管吩咐我去; ”
严九钦听到了“越王”二字; 只敛住了眉头; 淡淡地说道; “是我对不住越王……”
“严兄,不是你的过错……只怪那李琮太狡诈。”冯原盛宽慰他说道,顺着想帮严九钦把被角多掖一下。
严九钦却垂下了眼; 只见他面色犹如是画纸; 剪影透落; 淡淡的; 烛光映得他肤色出奇得羸白。“不必替我说话了,我亦不该在此时倒下的,更应振作起来替越王渡过难关,”说着气喘不过来咳嗽了起来。
冯原盛连忙去顺着他的背拍着,“你此时还是要保重身体,这边还有施从兄,越王是体谅你的……”
“我体谅不了自己。”严九钦咳着,趁没咳的缝隙中实话地说道,“是我辜负了越王,我会弥补的。”
冯原盛不知道该说何话了,只顺着他的气轻拍他背。严九钦衣着不厚,甚至可以感受他背脊因为气息而起伏的微颤,还能偶尔感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
冯原盛以前也闻过严身上的香气,初次还以为是哪里的芳香,后来与严九钦亲近了,便会嗅到他身上若即若离的冷香,就像是夜里昙花的沁香。
看来,对君王而言,江山和美人属难较之啊。
但若是换了自己,怕比李如锋还更难抉择吧。
……
早朝散去后,午后治元留了严九钦和李琮在书房议事。
严九钦依旧毕恭毕敬的,李琮看他不顺眼多时,但碍在治元面前不敢发作。这日,李琮或许是想展示孝心,亲自从东宫自己妃妾中学会做了点心,呈上给治元皇帝食用。
这几日治元感染风寒,精神不振,在品尝前,李琮还特意在治元跟前说道用了何种药膳添加制作,有治风寒这一特效。
治元被被李琮的体贴和孝心打动,夸奖了太子一番,“太子事亲以敬,朕心甚慰。”
李琮躬亲地难得引经据典地对答道:“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后又答道,“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看来最近有明师在教他了。
严九钦在旁这时微微一笑,轻言之:“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论语》中,“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下一句便是这句,意思即一方面为他们的长寿而高兴,一方面又为他们的衰老而恐惧。
治元则觉得近来严九钦有些多事,不满地对他投去目光。严九钦丝毫没有介怀。
正当治元要品尝太子亲手为自己做得的糕点,旁边的宦侍上前道,“陛下,得试之。”
治元本想原为太子所呈,便不用银针试毒了,后又听宦侍再说之,便不由地听从了,李琮在一旁本是洋洋无事,他再怎么愚笨也不会在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上下毒,便任宦官试验。
但治元看见宦侍取出了银针,不由怎地,想让严九钦来试,便叫了,“严卿,你来试之。”
于是银针由宦侍恭敬地递上前。
严九钦看着一根细长的银色的长针横在自己面,在光线下隐隐有着纯钝的金属光泽。恍然间,只觉得银针锐利如刀锋,轻薄如蝉翼,却能蘸上温血。犹如侠士携剑器,五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严九钦将官袍的袖子下的手缓缓伸出,双手接过了宦侍的银针,触碰到银针上,只觉如细锐的钢针般,冰冷入骨,沉甸如银。
严九钦单手地拾起银针,他手骨纤长,皮上的肌肤犹如是雪色。在银针金属质感的冰冷衬托下,手上的肤色才有了一点温度的既视。
严九钦看见了玉盘上太子所做的蟹糕点,一看便知太子的嫔妃是苏州人,这蟹糕是典型的苏式传统糕点。
盘子里的蟹糕呈松糕型,外皮有雕花图案。白色的糕皮,透过表面能隐约看到蟹油的金黄。
严九钦将银针挑入糕点,从外皮扎入,旋进银针,深入其馅。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银针从下端刺入食物的一端遂然发黑,一直延伸到了银针的中部位置。
治元面色大变,太子李琮在一旁木楞骇然。严九钦再挑了最边上的蟹糕的皮,轻碰之,银针愈加发黑,黑成了墨色般。
严九钦又取来了另一根干净的银针,再次旋入蟹糕,钢针发黑,骇人惊悚。
治元浑然大怒,怒中震惊不已:“李琮,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弑君?”面上之色,七分震惊,随即暴怒,甚至是不可置信。
李琮木若呆鸡,仿佛是忘了治元的震怒,在一旁半天后才“扑通”一声跪倒或是说腿软到在地。
严九钦收回了试验糕点的银针,将银针在袖中拭擦一番,再放下银针在托盘上,平静如常地敛下了眉目。
这一日出了太子下毒杀父弑君一事,举朝震惊。
有人秘密呈上了太子和魏合田将军商议的谋反一事证据,以及魏舒已经供认不韪的状书,治元是又惊又怒,目眦欲裂。
在太子的宫殿里和制作糕点的膳房中都没有找到了毒物的来源,但是在那一盘糕点上找到了剧毒的粉末,像是食物制作好再由沾了毒的长针或是其他工具从外表添加进食物内,而部分的糕点表皮上沾了毒粉。
而因为有人揭发了李琮和魏合田的谋逆,治元派人从东宫和将军府搜出了两人密谋的书信和宫中和京城地图军‘政图等证据。魏舒早被李琮杀害,但是她生前作为李琮的家眷的密友和宫中诸多公主的闺友,以及她经常出入魏府,为李琮和魏合田谋逆之事提供了传达和联系。
前仆射贪污一事暂且风头被此事压过,太‘子‘党为此奔走救太子的有,猢狲倒的也有,整个朝野都在等治元如何发落太子。废太子是其次,重点是再立何人呢?
严府。
“老夫押着你上朝来证此事,你又当如何?”严故畔几日奔走使得他白发剧增,身心疲损。他听到了下毒一事皆震惊不信,但太子平日的荒唐又有何不为。但他后来听闻了那日殿上只有四人,皇帝太子,皇帝心腹太监,以及严九钦。
便揣测到了几分,再观这几日,严九钦不再早出晚归与越王党商议,反而是留在了家中多陪昭阳。
严故畔越想越不敢轻信自己想法,不由找到了严九钦,询问那日一事,严九钦只云淡风轻地片言道,“立储君,择贤者。择不贤者,祸国殃民累君。”当是风轻云淡,但句句当诛。
严故畔看见严九钦面上那淡然的表情,他前日时候病中榻上,消瘦许多。现康复过来,尚未如常,倒是有种云外之人的渺然感。
面上依旧是那种不卑不亢,从善如流的模样表情,换做他人定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严故畔却看出另一番,牙欲咬碎,怒不可遏,“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