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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正兴奋着,大堂内其他三人同时发现了它的存在。
梅管家知道这是惟公卿养的那条黑狗的狗崽子,而那两人却是相当意外。
为什么惟公卿从哪弄了头邪灵兽?
重华只是奇怪,而逝修那眼神差不多就要把小黑生吞活剥了。
那凡人竟然敢抱着头邪灵兽!
小黑就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从前方袭来,那感觉让他嗷的一声就窜了起来,犹如受到惊吓的猫,呛着毛,爪子都呲了出来,抓着惟公卿的衣服爬山一样手忙脚乱的蹬到了他背后,小黑很想逃离现场,不过惟公卿说过不让它远离他的视线,而现在,留在惟公卿身边是最聪明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它趴在他肩膀上,怯怯生生的看着逝修,逝修大人的眼神好可怕,主子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看起来他很想吃了自己,果然逝修大人现在都不挑嘴了么……
背后有一团毛在抖,惟公卿暂时没功夫安慰它,就任由小黑挂着,不过他知道,他这身衣服算是毁了,小黑的爪子连内衫都给他抓破了,没弄伤他还真是庆幸。
可见这会儿它有多害怕。
小黑一直都不是重华的重点。
他看了眼刚才被他忘记的账册,“我来给你送这个。”
跟着他的视线,惟公卿也看到了那本帐,他记得货栈老板说把帐理出来就给他送来。
“送帐的人见不到你,我就给你送来了。”
这才是重华的目的,他只是来送帐的。
惟公卿了然点头,他根本没听说有人找自己,看样子这还是逝修的意思。
‘有劳了。’惟公卿的态度始终温和,连笑容都没变过,重华说完他还点了下头,以示感谢。
然后他在逝修阴晦的目光下,走到重华身边,拿起了桌上的账册,还随口问了句,‘应该不止这一本吧?’
“这是总账,余下的你要到货栈去查。”账目太多,这只是货栈老板整理出的大概数目,其他细则就得到货栈去看了。
原来是这样。
惟公卿点点头,拿了账册就走,由始至终都没看重华一眼,可在他转身的功夫,重华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那个受伤的右手,曾经一度被他握在手里,连睡觉时都没有放开的地方。
惟公卿终于抬头,将目光定格在重华脸上。
97 离家出走
大堂内,逝修站在靠门的位置,而正准备往里走的重华则靠近内堂。
重华的账册被他忘在他进门时坐着的桌前,惟公卿想要拿到,就只能走到二人中间。
他正把注意力放在账册上,没想到手就被重华握住了。
那冰冷的触感异常熟悉,只有重华才有的温度。
他就是用这个独特的方式,替他治疗腕上的顽疾,虽然还没痊愈,但现在他用力右腕也不会再抖了。
除了不能提太重的东西之外,其他的和旁人也没什么不同。
惟公卿的视线顺着重华那华贵的皮草向上望去,那张精致的脸孔渐渐露出全貌,惟公卿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以和重华见到。
只是,物是人非。
短短几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有任何惶恐或是愤怒,唇线勾画出温和的笑,‘有事?’
惟公卿刚才已经转了身,所以这会儿是侧着身子的,他倾斜的身体刚好露出逝修那半张阴冷的脸,重华的眼睛往旁边斜了下,他看了逝修一眼,才将视线重新对上惟公卿,“去我那儿。”
这几个字,让惟公卿怔然,可他还没做出反应,后面倒是传来冷冷一哼。
“你真以为你赢了?只是这样就能激怒我?”
逝修一武器,屋内的气氛顿时一变,在重华看过去的时候,惟公卿似笑非笑的低下了头,倒是那手一直被握着,忘了分开。
小黑的脑袋拨浪鼓一般回来摇着,它迟钝的发现好像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对劲,逝修大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他那眼神小黑连直视的勇气都没了。
而梅管家在他们僵持的时候悄悄退到了内堂门口,他没有离开,伸着脑袋张望着,他是这家的管家,他必须掌握任何关于逝府主子的第一手资料。
尽管他身体抱恙,他这也是在带病坚持工作。
“这种人尽可夫的货色还没烟花女来得值钱,他也配让我发怒?”嘲讽哼笑,但眼中却满是凛然,微微扬起的下巴对着重华,逝修道,“不过重华你记得,你对我的百般设计,我迟早有天会掘了你的根,我逝修说到做到。”
逝修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所有行为都和惟公卿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因为重华的设计。
重华并不在意那些,那所谓的理由让逝修留着安慰自己,他的重点在另外一边。
“既然不配,刚好,我带走了。”
逝修这次直接笑出了声音,“怎么着,我扔的东西你也捡着用?你现在还养成了收拾破烂的习惯。”
“和你无关。”对逝修的奚落,重华淡淡回应,“你不要了,归我。”
逝修脸一沉,“他是我逝修玩过的,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你,你还没这个资格。”
重华没言语,拉着人就往外走。
逝修正好横在门前,他往前一步就挡住了他们。
那二人和他对视了。
逆光下,逝修的脸黑的化不开,连五官都不甚清晰。
白光自重华掌中跃起,浓郁的黑再次从逝修身体中冒出,可就在这一黑一白闪现之时,惟公卿往旁边走了步。
手自然的从重华那里抽出。
他这一动,直接将二人打断。
‘抱歉,我无意参与你们之间的恩怨,不管我愿不愿意,该‘帮’的‘忙’,我也帮完了,以后的事情和我无关,你们爱怎么打是你们的事儿,别带着我,也别再拿我说事儿。’他不管重华刚才的邀请出于什么目的,他们这烂摊子他从这一刻起绕的远远的,他甚至懒得去分析他们的动机目的。惟公卿挥挥手里的账册,将背后的小黑扯到怀中,他摸着它还呛着的毛,笑道,‘这阵子多亏了二位的诸多照顾,如今惟九也有了落脚之地,就不再叨扰了,二位忙着,容惟九告辞。’
惟公卿说完就往外走,可才走一步逝修就瞪了过来,那眼神阴狠无比,和那日他想用头发勒死他时如出一辙。
“你要去哪?”
小黑一哆嗦,把脑袋藏进了惟公卿的臂弯,后者却从容不减,他道,‘货栈,那才是我该待的地儿。’
用现代的话来说,他现在是货栈的大股东,那个店就是他的。
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财产。
不管他是怎么得到的,人只要有点底子就硬气,至少跑路什么的也有个盘缠。
他也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个相当不错的小金库。
“你敢!”逝修低吼。
惟公卿乐了,‘有何不敢?’
他这一问,反倒把逝修噎住了。
‘我帮你解了咒,也替你守了这么长时间的房子,至于欠你的,我早就还清了。你说,我为什么不能走?你还这么不待见我,难道我要留着碍你的眼,等你哪天心情不好了把我撕了?’
逝修没有留他的理由,更没这个资格。
怀里的小黑抖若筛糠,就连惟公卿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压力,可在气势上,惟公卿却不差他分毫。
笑容敛去,沉下脸的惟公卿永远都有种让人敬畏的感觉。
‘能支配我的只能我自己,我愿意做的事情,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没人拦得了我,除非,你再拿我的命要挟我,反正你知道,我是怕死的。’
惟公卿没看逝修听完这席话后的反应,他将视线转向重华,淡然道,‘我很希望能和你继续合作,将货物送到我们店里来售卖,当然如果你拒绝供货,那我也只能说声遗憾,希望到时候重老板能网开一面,给我们小店个活路,我要求的不多,够糊口就够了。’
这货栈是重华给他的不假,但签契的人是他惟公卿,所以这店他留的理直气壮,大不了重华再火一次,将这店彻底的挤兑关铺。
惟公卿冲着那二人礼貌颔首,然后昂着头就走出了大堂。
“告辞。”
……
走出逝府大门,小黑还恋恋不舍的伸头往回看着,它敬爱的逝修大人就在里面,可是它回不去了,可怜的它都到几眼而已,它还没来得及和逝修大人表露它的心意……
“所以主子你是打算离家出走么?!”小黑用那双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过来。
惟公卿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逝修大人那么好,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小黑,在你眼里,他很好,但在我这里未必是。’
小黑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它只知道惟公卿好像不高兴,既然这样它就不问了,虽然它崇拜逝修,但惟公卿才是它的主子,他在哪儿小黑在哪儿。
“可是离家出走你不得整理包袱么?哪有什么都不准备就走的!”憋了半天,小黑又想到了个关键点。
惟公卿忍不住又揉了揉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这家伙也不是没有用处,它还知道提醒他这种事情。
不过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很远。
当他们站在货栈门口后,小黑才发现原来这不过就是这边到那边的距离,它还以为惟公卿要回逝府去。
这样也好,在一座城里,他随时都能去偷窥它的逝修大人,前提是它不被他吃了。
这货栈前面是店铺,后院就是住的地方。
下人们在靠前的位置,而掌柜的则住在正房,惟公卿来了之后,货栈老板给他腾了间最好的屋,他也没问惟公卿为何突然想到这里,把账册食物准备好,除了随时听候吩咐,他没多说一句废话。
那二人的事情并没给他造成多大困扰,他只要想通了,没有什么能让他放不下。
惟公卿看了一天的账,他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学习,不过好在这里的账目清晰,他学起来的也简单。
小黑终于回到惟公卿怀抱,这主仆二人相拥而眠,这一觉睡的也是香甜酣畅,待鸡鸣时分,惟公卿起床梳洗,现在不需要他再动手做饭,伺候别人那么长时间,他终于彻彻底底的当回爷了。
虽然厨娘的手艺不及他,不过惟公卿也不挑食,能填饱肚子,能不用自己动手他就很满足了。
第二天他照常看账,可这账本才翻开,伙计就来通报,说有人找他。
98 落身货栈
惟公卿不管店里的事情,他只负责看账收钱,一切都由货栈老板打点,他不打算出头露面,而这宽阳城里也没人知道他和这货栈的关系。
听到有人找他,惟公卿有些意外,犹豫片刻,他还是跟了出去。
货栈院内,伙计们来回搬着货物,中央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重华一身昂贵皮草,正负手而立,看着屋檐破损那角。
那皮毛毛色如雪,滋润光泽,没有一根杂毛,在阳光下泛着光亮,煞是好看,这是罕见的银鼠皮,想制成这么一件袍子相当不易,不过在重华那里,永远都没有做不成的事儿。
惟公卿的视线从他的衣服上移开,既然重华要见他,他也没必要躲着。
在惟公卿走近的同时,重华转了过来。
这样刚好,免得他还得去喊他,‘找我有事?’
“给你送货。”
跟着重华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