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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没有魔力的干扰，对一个法师来说，一些皮肉之伤确实不能算受伤了。
反正身下的法阵本就需要大量的画这个阵法的人的血才能正常运转，这些血也不算是白流了。不过本来只是因为楚羿闻到血味后异常的举动而想尝试一下，却没想到几人都有这么大的反应，也算是意外之洗了。
想到四人的反应，宁沐曦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
——如果此时有人在一旁，一定会忍不住失声惊呼。虽然这一剑是宁沐曦凑上去自己挨得，但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情况下，不但能够偏移其他人的攻击，还能将这一剑计算的如此精准，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从宁沐曦刚开口说话开始只过了短短的一瞬，但对几人来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尤其是夜溟轩，宁沐曦温柔的语气仿佛更是刺激了他，让人觉得他简直不像在听人说话，而是被一把尖刀狠狠的刺中了，就连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
醒过来！清醒过来啊！
宁沐曦觉得他仿佛能听到夜溟轩心里的挣扎和嘶吼，脸上的轻松慢慢的褪去，换上衣一副慎重的样子。
看来该发动阵法了，否则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下，恐怕夜的精神力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这样想着，宁沐曦的表情微微一凝，正要开始吟唱。
唰——
一直插在体内的剑忽然毫无征兆的被拔出，猝不及防之下带来的疼痛感让宁沐曦的吟唱被迫被打断。
惊讶只是短短一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变故，宁沐曦向一旁滑开半步，以躲避拔剑之后的再次刺出。
难道夜挣脱控制失败，又再次像之前一样被完全控制住了？
——电光火石间，宁沐曦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疑惑。
不，绝不可能！
虽然夜溟轩本人经常有自卑的情绪，但事实上，在宁沐曦心中，感到最契合、最信任的人恐怕就是这只从他一穿越就跟着他的小猫了。
既然连赛克斯这样只见过几次，还都是在虐待和床上度过的欠/虐的家伙都还在挣扎，没道理是夜先控制不住啊……难道……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宁沐曦猛地抬起头，却正好看到夜溟轩紧紧地皱着眉头，回剑往自己的受伤砍去。他的脸上依旧布满挣扎，手也颤抖的不成样子，似乎在拼尽全力的克制着将剑递出的强烈欲望，但眼中却不再是之前的空洞，而是充满着一种莫名的坚定。
似乎怕自己伤得不够重、怕自己还能继续伤害自己的主人一般，夜溟轩的下手不可谓不中，剑几乎是狠狠的向自己的手臂砍去，想要将自己的手臂连根斩下。又似乎怕慢一点就会再次被那双血红的眼睛所控制，虽然手一直在颤抖，但他的动作却坚定而飞快。
剑已经贴在了夜溟轩的手臂上，宁沐曦几乎已经可以在他的手臂上看到血的颜色。
砰——
在催眠术柔和的白光中，宁沐曦用手接住夜溟轩软倒的身体，安心的长舒了一口气，总是带着胸有成竹的感觉的笑容中此时明显带着些后怕。
“如果真的砍下去了可就麻烦了啊——”换了一个姿势，让怀里的夜溟轩睡得更舒服些，宁沐曦长舒了口气，“怎么总是一副乖得让人想欺负的样子呢。”
说这句话时，宁沐曦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眼中的怒火，若不是自己反应及时，恐怕夜就要这么少一条手臂了，更何况这个假货的受伤还会吸收本体的精神力，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虽然不知道那个血红色的怪物是什么……”宁沐曦眯起了眼睛，在自己所画的法阵前半跪下，准备重新开始自己刚刚被打断的吟唱，“不过——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
——准备好付出代价了么？
宁沐曦眼中的怒火和他身上逐渐变冷的气息似乎都在询问这个空间的主人这个问题。
心中波涛汹涌，宁沐曦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未停，再伴随着他的吟唱，法阵的银光越来越浓，而血液虽然被法阵逐渐吸收，空间中的血腥味却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甚至到了几乎能压抑住人的呼吸的地步。
“呼……”
宁沐曦用指尖沾着的鲜血勾勒完最后一笔，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站起身来后退几步。
就在宁沐曦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法阵猛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光芒虽然强烈，但却并不刺眼，反倒像是治愈术的白光一般柔和，但被光芒笼罩的同时，还站着的几人却纷纷倒了下去。
白光越来越强烈，让人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宁沐曦只能从几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中判断出几人的挣扎。
随着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宁沐曦的手也无意识的握紧了，虽然他对自己的法阵很有自信，但毕竟涉及灵魂的法术，稍稍有一点失误就可能导致严重后果，因此他的呼吸几乎都能赶上法阵中的四人那样急促了。
感觉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几人的呼吸终于渐渐平息，而白光也渐渐散去，逐渐能看的清白光中的人影了。
宁沐曦赶到自己怀中的夜溟轩动了一下，然后看到身边的楚羿，还有远处的欧阳煌和赛克斯也逐渐睁开了眼睛，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视线转向还有一个人……
等等，还有一个人？？？？！！！！
宁沐曦看着地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人影，感觉自己的眼睛忽然就瞪大了。
怎么居然会是他？？？
第81章 足矣
地上的人半坐起身子；一头黑色的短发再加上天然的一副暴躁的表情，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空间中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阎王。
似乎看到了宁沐曦眼中的惊讶，小阎王长呼了一口气，对上了宁沐曦带着询问的眼神，虽然还是一副快要炸毛的表情；但眼中却带上了严肃和凝重。
“还记得当时让你来魔界时告诉你的……将来会有一件事让你去做吗？”
小阎王烦躁的挠了挠头；打破了空间中寂静。但他似乎并没有想好下文；在开口之后很快又陷入了沉默。
宁沐曦点了点头。
“当时你告诉我，等我到了上界自然就会知道。”他顿了顿，接过了话头；“不过；现在看来那件事和眼下的状况有关了？”
小阎王点了点头，由宁沐曦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表情也显得自然了一些，但急躁之感还是挥之不去，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压抑住立刻攻击的冲动。
“这只凶兽一直被封印在上界，每隔一段时间就由我们冥界和天界派人去加固。但上次，由于天界的爆炸，似乎对这个封印产生了影响……你知道那次天界的爆炸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那次天界的爆炸，他现在恐怕还在现代活的好好的呢，不过恐怕也没有机会认识夜他们几个了。
“在那次爆炸之后，天界也很快派人去重新加固了封印，但没想到那只凶兽已经趁着爆炸的时候从余波中吸收了足够的能量。”
小阎王摇了摇头，接着道：“天界几人本以为这只凶兽还能控制，但没想到，就在刚才，我们竟然感受到了这只凶兽能量的波动。”
小阎王环顾了一下四周，面色沉重，“在突破上下界之间的屏障到这里之后，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能力，创造出这样一个结界，看来这只凶兽已经完全挣脱封印了。”
小阎王难得的慎重的表情感染了宁沐曦，他想到那个受伤逃走的东西，匆匆一瞥之下，他只能记得一片血红色和他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浓浓的邪恶、恐惧和仇恨，而此时仔细回想起来，他隐隐记得那个东西上如火焰般飘动的马鬃和尾毛。
“梦魇！？”宁沐曦脱口而出。
不错，这些特征加起来只可能是传说中被称为堕落的战马的梦魇了。但事实上，梦魇在宁沐曦原先的世界还能说是传说中的生物，但在这里，虽然稀有，却宁沐曦也见到过几匹，他们制造噩梦的能力虽然有些意思，但也不至于到使三界都如临大敌的地步。
况且，宁沐曦能肯定，他此时绝不可能是在一个噩梦中，因为没有一个梦境能承载空间法则的运转。
“不错，就是梦魇。”小阎王点了点头，他似乎对宁沐曦能说出这两个字毫不意外，“不过，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不是被创造出来的梦境啊。”
小阎王顿了顿，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自己都想逃避一般：“这只梦魇……他掌握着真实和虚幻的法则。”
！！！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的六人似乎都停住了呼吸一般。
一只掌握了真实和虚幻的法则的梦魇！
这意味着什么？梦魇一直被誉为梦中的王者，而当梦可以和现实相转换的时候，这只梦魇能达到什么地步？！
这是一个几乎无解的命题。
像梦境一般的现实，像现实一般的梦境。
在场的几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虽然掌握了真实和虚幻的法则，但这只梦魇恐怕也没有你所说的这么恐怖吧。”在一片令人恐惧的寂静中，宁沐曦忽然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一滩血迹，梦魇的身体里流淌的是炽热的岩浆，而这一滩血迹也正在如同岩浆般翻滚着，“至少它在它创造的梦境中——不，现在可以说是现实了——也绝不是无所不能的。”
宁沐曦似乎完全从刚刚的震惊中脱离了出来，他指着地上的血迹，笑得自信而笃定：“至少我知道，在受到我的攻击受伤后，它就无法保持之前那样大的血红空间了，恐怕在真实和虚幻之间的转化也要消耗它大量的魔力吧。更不用说维持长时间的转换，同时还要操纵攻击了。”
小阎王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那摊血迹，那专注程度几乎让宁沐曦觉得他连自己的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然而他的表情却随着宁沐曦的一句句话而逐渐放松，甚至到最后连嘴角都微微提起。
“我就知道，果然只要是你就可以……”
小阎王的话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一般的感觉，他将视线从地上的那摊血迹上移开，抬起头来，明亮的黑色眼睛里是一种信任和说不出的仰慕之感。那种仿佛一个孩子对着自己尊敬的师长和仰慕的长辈的眼神让宁沐曦几乎觉得自己眼花了
——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阎王当自己是长辈？？？！！！
宁沐曦自己都觉得这完全不可能了。
而这样的眼神在小阎王的眼中也只是一闪而过，等宁沐曦定睛再看去时，那样的感觉已经从他的眼中消失了。
“你能伤到这只梦魇就好。”仿佛要掩饰什么一般，小阎王匆匆地说。
“等等，莫非其他人不可以？”宁沐曦皱起了眉头，“难道只有我？为什么？”
“确实，我们大多数的人的攻击是会被这只梦魇所免疫的。”小阎王点了点头道，“这只梦魇擅长真实与虚幻之间的转换，而我们的攻击在落到它身上之前就会被转化为虚幻的，再被它吸收作为自己的能量……所以接下来的战斗……”
小阎王的语气中带着点憋屈和苦恼，似乎因为这一点而吃过很大的亏，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不想告诉他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