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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安本打算向韩泽陪个笑脸,笑完了才想起他戴着面具,他就是笑成一朵花韩大人也看不见,“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一点都不疼。”
韩泽眯起眼,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韩夫人,“子谦还有伤,你们怎么出门来了?在钱庄兑换的银票又是哪里来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妻管严竟对母夜叉横眉冷对。
韩夫人猜到此事非同小可,非但没有了寻常的盛气凌人,语气也平稳收敛,“方简说他在城外朋友处寄存了一些银钱,叫我陪他取来,我们出城去了一趟段家别院,拿到钱后就去钱庄兑换。”
方慕安目瞪口呆,心说这丑老婆不傻啊,居然还猜到他们去的是段家别院。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清了,这功力绝不是一日练就的。
韩泽马上就弄清了前因后果,轻笑一声,“来人,把夫人送回韩府。”
韩夫人走之前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方慕安,那神情跟从前真是天差地别。
闲杂人等都退场了,韩泽才走到方慕安身边问了句,“银票是怎么回事?”
方慕安吓得不敢随便答话,他面对的是明司一笔,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你信我吗?”
韩泽被问到一愣,“我当然信你。”
“你既然信我,就不要再问了。”
他说这话时刻意加重了语气,韩泽居然真被他给唬住了。
方慕安再接再厉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来了明司刑堂?”
他本是随口一问,韩泽却立时变了脸色。
有猫腻!
方慕安心中生出不祥预感,“你来明司刑堂是为了提审文轩?”
韩泽皱起眉头,刻意躲避开方慕安的眼神,半晌也不答话。
剧情怎会如此反转……
砍手跺脚挖眼削耳……
方慕安吓得呼吸不畅,抓韩泽胳膊的手都是发抖的,“你对他用刑了吗?”
韩泽反握住方慕安的手,“怎么,我不能对他用刑吗?”
听韩大人的口气,分明就是用刑已成事实了啊。
方慕安如遭雷劈,若不是韩泽扶着他,他恐怕已经厥过去了。一想到康时年被人砍手跺脚挖眼削耳,他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你对他用了什么刑?”
方慕安的反应显然不是韩泽想看到的,“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亲自去看?他不想去。
要是康时年已经被明司的变态刑官削成人彘,他怕他会当场失去理智,捅死韩泽。
韩泽见方慕安故作镇定,心里一阵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地拍拍他的手,一路把他扶到刑堂。
文轩*地被绑在刑柱上,全身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人似乎已经昏过去了。
莫非之前正是审讯进行中……
要是他和韩夫人没有阴差阳错被抓来明司,后果不堪设想……
光是想想,方慕安就一身冷汗。
“你对他用了什么刑?”
“明司刑堂的第一道关,盐水皮鞭。子谦说得对,刑讯的妙处在于让他痛,而不是让他失,砍手跺脚,挖眼削耳,免不了还要给他善后,一个不小心,折磨几个时辰人就死了,不如像现在这样慢慢审。”
☆、第65章 隐士有隐痛11
看韩泽的表情,他心里想的哪里是慢慢审,分明是慢慢玩。
方慕安走到文轩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极力克制自己的手不要抖。
文轩脸上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水什么是汗了,方慕安拍他他也不醒。
韩泽上前把方慕安领回公案桌后,喝一声“来人。”
刑官端着一桶冰水就泼到文轩头上。
文轩打了个冷战,慢慢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到了公案桌后的方慕安,自然反应地就笑了。
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关键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方慕安快把自己的舌头咬烂了,又不敢在韩泽面前表现过激,“他人已经晕了,再打恐怕要打死,不如趁他虚弱的时候审吧。”
韩泽只冷笑,“先打十鞭。”
这特么是抖s心发作了吗?再打下去,别说是南瑜第一刺客,就是金刚狼也要皮破骨穿。
方慕安高声喊了个“停”,制住已举着鞭子预备行刑的刑官,“先问他招不招,他招了你还打他干什么?”
韩泽伸手握住方慕安的手,“你为什么这么袒护他?”
方慕安被他握着也不敢抽手,“我什么时候袒护他?”
“三番两次,你还说你没袒护他?自从你醒来之后就性情大变,子谦,你到底是怎么了?”
方慕安从进刑堂之后就心乱如麻,当下被连声质问,更无言以对。
韩泽看他默默的不说话,以为他是心虚,怒火鼎盛之下,就对刑官吼了一声“打。”
方慕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刑官的鞭子已经抽到文轩身上去了。
空旷的刑堂里只能听见骇人的鞭响。
文轩从头到尾没出一声。
韩泽眯着眼看文轩,右手的拇指在中指肚上来回画圈,“刚才你不在时,他可没少叫,怎么你一来,他连叫都不叫了。”
方慕安冷汗流了一脸,被面具糊的黏腻不堪。
十鞭子打过去,文轩的嘴唇咬出了血。
这小乌龟脑子进水了,当初选身份的时候干嘛不选个寻常老百姓,傻兮兮地选了这么一个敏感危险的身份,一着不慎,如今受苦的还不是他自己。
方慕安从公案桌后站起身,走到文轩面前劝道,“你招了吧,不招还要吃苦。”
文轩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望向方慕安的时候居然还勉强露出一个笑,“你真想让我招?”
“你不招还想怎么样?硬撑下去?挨鞭子还是好的,后头要有什么断手断脚,你要怎么办?”
“我做任务不能失败……失败了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什么机会啊,你上辈子做的都是好事,还怕没处转生吗?我一刀捅了你好不好,你死了就不用受苦了,老老实实去转生。”
文轩看着方慕安,一双眼都被泪模糊了,“我不想离开你……就算受苦,能跟你在一起也是值得的。”
方慕安的心像是被人硬扯了一下,一时五脏俱焚,连他肚子上的伤口都开始痛。
韩泽冲下来一把扯住他右手,“你别想着故技重施。就算我离开,底下的刑官也会接着打,打到他招为止。”
方慕安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不想让文轩因为一个荒谬到让人无法理解的任务受折磨,“你招了吧,那个什么花名册,背出来给他们算了吧。”
文轩哀哀地看着他,半晌从嘴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我招。”
韩泽立马叫刑官拿纸笔来。
文轩无力地摇摇头,“花名册在原宋府小宅东厢房我的卧室里,朝南的墙壁有一处是中空的,你们细细找就能找到。”
不是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落于纸上吗?
原来小乌龟从前是在虚张声势。
文轩话音刚落,韩泽就招来暗堂暗卫去宋府细查,一边冷笑着看了眼文轩,“人称天下第一的无情剑,原来也不过如此。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就不是抽鞭子这么简单了。”
方慕安咽了一口口水,“他招也招了,带他下去治伤吧。”
韩泽只当没听见,冷哼一声对刑官吩咐,“把他关回水牢。”
方慕安在心里把韩泽都骂出翔了,人都被他打的全身伤口了还要扔进脏水里泡,伤口不感染都怪了。
“还是关回从前的牢房,否则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泽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话,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府。”
方慕安被呛的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文轩被人从架子上解下来一路拖走。
更可怕的是韩泽对他的态度,他从一开始的千依百顺,受虐成狂,变成了如今的说一不二,全力碾压。
方慕安隐隐觉得不安,第六感也好,神经过敏也好,他虽然解释不清,感觉却实实在在。
韩泽面无表情地扶方慕安上车,回府的路上虽然还牵着他的手,却半个字也没有说。
方慕安的伤口已经疼得受不了,却不敢哎呦,生怕弄巧成拙。
进了院子,管家就远远地迎出来,对韩泽陪笑道,“夫人回来就让人买鱼买肉,整治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就等老爷。”
方慕安真想给跪了,那母夜叉拿到了钱,二话不说就帮韩府改善生活,可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话是对的,有了钱,丑老婆也能变贤惠。
韩泽扶着方慕安进中堂,远远就看见桌子上摆着大碟大碗,鸡鸭鱼肉,心下就有点不爽,眉头更是皱的能夹死苍蝇,“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又不是逢年过节,为何如此铺张浪费?”
方慕安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不过多加了几个菜就叫铺张浪费,韩府从前都是吃青菜萝卜不沾油腥的吗?
“大人和夫人吃吧,我现在的身体吃这些也不消化,先回房去了。”
方慕安才想把韩泽扔给韩夫人自己开溜,韩夫人就开口把他叫住了,“我也给你煲了汤,你喝了再回去吧。”
方慕安走过去一看,桌子中间赫然摆着一锅黄豆猪手汤。
他心里的无语都不用说了,这哪里是给他煲的汤,分明是韩夫人想改善自己的皮肤质量加的菜。
韩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拉方慕安到桌前坐了,亲手为他盛了一碗汤,“你好歹喝一些,滋补的。”
韩夫人见韩泽捏着方慕安的手,抿抿嘴唇,眼皮连眨了好几下,坐回桌前低头吃饭。
方慕安被她的小媳妇样雷的外焦里嫩,这母夜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战斗力低迷,真是枉费了他对她的期待。
韩泽整顿饭都板着脸,吃完了又把管家叫来厉声教训他持家有伤,不思节俭。
管家心里委屈,半个字也不敢顶嘴;韩夫人明明知道韩泽在对她旁敲侧击,也只是红着脸不敢抢白一句。
方慕安在一旁都看呆了,这还是之前那个一口一个孬货骂人的母老虎吗?怎么转眼才吃上一顿好饭,就化身成了温软小花猫?
韩泽训完了话,嘱咐家人剩下的饭菜能吃的吃掉,不吃的留着下顿再吃,万万不可浪费,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拉着方慕安回房。
方慕安换了衣服,重敷了伤口,伤口的疼痛渐渐被毒瘾发作的痛苦替代,他一边敲着疼欲裂的头,一边叫韩泽给他落英血。
韩泽站在床边看着他冷笑,“之前在明司刑堂,你居然同那个乱臣贼子互诉衷肠……你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慕安像被人敲了当头一棒,原来之前文轩对他说的那些煽情的话,韩泽不是没反应,只是隐忍不发。
如今这算是秋后算账?
“没有关系,我和他没有关系……各为其主,势不两立。”
韩泽一双眼里只剩寒冰,“那他说的那句‘不想离开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拿刀杀了他又是什么居心?”
方慕安已经被药瘾折磨的神志不清了,满脑子只想着落英血,“你把我当成犯人来审了吗?早知你会这么对我,我当初真不该替你挡下那一剑。”
他也是没办法才用这一招哀兵之计的,可惜韩泽却半点不动摇,“子谦,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背叛皇上,背叛我。”
完了完了,这抖s不会以为他勾结冀王吧。
方慕安在床上翻来滚去,难过的只想一死了之,韩泽爬上床后手脚并用地把他四肢制住,直上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