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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芄兰一步步走过去,走得越近,他双眸便愈水雾漫起,他缓缓跪在苍敔流交叠的双腿旁,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个在庭院一同饮酒的夜晚。
他趴伏在师兄的腿上,紧紧抱着这双腿,声音沙哑。
“我想要师兄……”
他收紧双臂,抱得更紧。哽咽着。
“想要师兄。”
苍敔流感觉到滚烫的泪水将双腿的布料打湿,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
“你太任性了,芄兰。”
芄兰趴在他腿上,身体颤抖,传出啜泣的轻声,似乎在忍耐着心的不安与疼痛。
“我错了。师兄,我错了。不要抛弃我,我知错了。”
“我是芄兰的师兄,不会不要你的。”摸了摸他的头顶,“芄兰想要与女子相交也好,成亲也罢。师兄就是师兄,不会不要你的。”
芄兰听到了其中的未尽之意,他及时将失控的哭音收住,可依旧漏出了一声哭腔。
“可是呐。有些东西一旦丢了,便不能再回头了。留恋也好,悔恨也好,都将是毫无意义的。”他轻柔的宛如安慰的低语,冰凉的双手捧起芄兰泪痕斑驳的秀雅面容,冷淡的左眼与他视线相对,“毫无意义。”
他的面容仿佛被照亮,绝望的情感,滚落的泪珠。
“我是如此的宠爱着你。”苍敔流的神色缠绵又冷漠的看着他,“可你却弃之如敝履,一个女子,三个月的时间便抵过了我的三十年。我竭尽全力的守护,竟不如几顿糕点与一个女子的妙语诱惑。”
“竟然要你亲口来告诉我你不爱我。否定我之后又何必前来挽留。”他推开芄兰,轻柔的声音依旧如初,“你真的当师兄是只狗儿,怎么会认为我会停下等你?”
芄兰扑上来缠住他,拼命的摇头,泪水从他的眼眶甩出。
“不要丢下我,怎么样都好。求你了,我不该被一时迷惑!怎么样都好,不要这样对我,师兄……师兄……,这样的感觉还不如让我死去好了,呜呜……”
苍敔流被他缠住后也不推开,反而用一种诡谲异常的目光看着芄兰,兀而轻声笑起来,似乎很是开怀。
指尖轻柔的擦拭他面颊上的泪痕,邪佞的低语。
“那我取走你的灵魂好不好?”
他哄孩子般轻语,眸光浅浅。
“与我的融为一体如何,这样便能永生永世与我在一起了哦。”
芄兰已经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他紧紧抱住这个属于自己的男子,属于自己的师兄,与爱人。
“好,与师兄永远在一起,永生永世!”
“啊,真乖。”苍敔流微微侧头,似是怜爱万分又似是无情冷酷,绛红如血的唇缓缓接近,天籁般的低语轻笑“那么便给你奖励吧……”
唇与唇贴在一起,芄兰立刻积极地热烈的回应,他轻轻的温柔的吮着这热烈的唇,直到这人再也没有呼吸的软倒在自己的怀中。
苦涩的绝望与欣喜尖鸣,原本的单纯味道被参杂进了微妙的滋味。
“真是美味呢,令人回味无穷。”苍敔流横抱起这具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躯体,“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灵魂呐。”
想要留在师兄身边的心情,嫉妒的疯狂苦涩,爱恋的甜蜜,迷茫的、悔恨的、幸福的……
最后终究全都融化在了苍敔流黑的发红的灵魂之中,再也没有了声息。
“啊,与我永远在一起,兰兰是不是也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大禽兽果然是个渣渣啊,是渣渣不解释。
下个世界,请看大禽兽变伶人……咳咳
这世界没热血起来,我下个世界继续努力(望天)
说好的热血最后都变浮云了……
今天两章,开下个世界。
第四卷:伶人师徒
第44章 4。1:伶人师徒【1】
苍敔流的意识刚冲时空缝隙中冲出来,还未来得及查看世界信息,便是一头冷水淋了满身。
因已经接手了系统的大部分能力,他已经提前设置了在进入新世界可调整状态,因此他现在的身高还是个小萝卜头。
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水,他闭阖着右眼,唯一睁开的左眼中便倒影出周围的情况。
“你这独眼狗,耍了什么手段才让楼归公子收了你做徒弟!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趁黑滚,明日我要再看着你,非弄死不可!”面前高他一个头的胖小子五官都挤在了肥肉里,提着苍敔流的衣领恶狠狠的说。
苍敔流一把将人推开,小脸上挑起眉,不屑的轻笑一声:“我且等着你弄死我。”
这胖小子向来欺压他,每每看到他哭着求饶好不得意,今日竟然被还了嘴,立刻就要上来用肥胖的身体压着他揍人。
苍敔流扯起嘴角,绛红的唇跟吸了血似的,面色更是白得不似人,那只左眼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反而令这胖小子怯了。
“你给我等着!”
放了句狠话便转身跑了。
苍敔流被淋了一身水,一旁的木盆也歪在地上。他弯腰去捡起木桶,一面查看世界信息。
原主名为习御,父亲是个好赌之辈,赌得失了家业,一穷二白后甚至连老婆都卖了,最终带着儿子逃债,从西北一直逃到了南方,却不慎染了病,将习御丢在了这‘游园戏班’便死成了灰。
好在爹娘都有一副好相貌,这儿子自然也不差,戏班的班主见这孩子的确长得好看,便也将人收下了,被台柱子楼归公子一眼相中,准备收在手里亲自教导。
这习御的前十几岁苍敔流看着还好,愈往后便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这习御在楼归公子手里涨到了十五岁,终于首次登台,唱功模样皆是一流,相貌更是花容艳美。这名声飞了出去,麻烦自然也来了。
戏班班主是个趋炎附势的。毕竟是伶人,与那妓楼里的也没什么区别。被一个名叫卓知州的大家公子甜言蜜语的一哄,这蠢货竟然与人睡了不说,还将一颗心都给了这纨绔子。被这卓知州玩儿了几个月便往那群官家子里面带,轮番着□□了被玩儿了个遍。
就这样还不知悔改,泪汪汪的哭着跪着求这卓知州不要离开他。这卓知州一看,乐了。干脆将人往南风馆里拉。习御本就花容艳美,就是进了这南风馆也是将一干人等比的没法看。卓知州是个黑心肝的,将人带到馆主那儿,笑眯眯的看着习御被扒光了往台子上扔,那调。教用的东西一个不漏的往这蠢货身上使,这蠢货一面哭着,还期望着能被心上人救下去。
可是心上人没等来,等来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客人,最终死在了风流病上。连尸首都是一手将他带大的楼归公子收敛的。
“蠢货。”轻叹般低语,“你想要什么。”
“卓知州的心、报答楼归、还有让所有碰过你的人都得到惩罚?”他端起再次打满水的木盆,看着摇晃的水面的倒影,他轻笑,“想要堂堂正正的活在世上么?我全都给你。”
楼归公子刚唱罢一场,每每此时都爱用冷水净手。他脸上还画着桃红的油彩,眉形与眼尾用浓色勾得十足,他身上还披着戏服。玲玲当当的脱下,玉白白的手便浸在水中。
“习御,身上怎么都湿了。”他皱眉,清俊冷清的面容没甚表情,用棉布擦着手。
苍敔流一笑:“没什么,摔了一跤水全洒身上了。”
“才刚入春,你也不注意些。赶紧脱了。”他口气有些不悦,丢了擦手的棉布,转身便从一口黄木箱底翻出了件折叠的很是整齐仔细的衣裳,看上去虽有些旧,但还能闻到皂角的味儿,被浆洗的很是干净。一眼便能看出主人对这件衣裳很是爱惜。
“穿上这个。”他将衣服往他怀里一丢,转身从木盒子里挖了一坨雪花膏油去卸妆。
苍敔流从善如流的在楼归身后脱了个精光,将衣服换上。
“你日后便在我手底下,硬气些,莫教旁人欺负了去。”楼归公子用热帕子将脸上的油彩擦去,一面嘱咐,“明日起你便跟着我学腔音唱戏,乐器也不要落下,弦乐与吹奏乐也要看你是否有其资质。”
他说着转头看向正微笑着听话的习御,许久后摇头叹了口气:“你这张脸……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二日便开始了练功吊嗓子,锻炼声带与身段,卯时初便起来练,巳时三刻后便歇下,直到午饭,之后便跟着楼归学五弦琵琶。
这东西抱在怀里可真娘气。
苍敔流抱着纹样清雅的琵琶分神叹道,琵琶形似切开的长梨,紫檀色的琴头朝向左下方,左手持琴按弦,右手将龟盘挟抱于右肩下持拨弹奏。
“第一第二弦索索,秋风拂松疏韵落。第三第四弦泠泠,夜鹤忆子笼中鸣。第五弦声最掩抑,陇水冻咽流不得。五弦并奏君试听,齐齐切切切复铮铮。”楼归披着一件青兰色长衣,怀中同样抱着一柄五弦琵琶,声音缓而冷清,淡淡的听着十分舒服,“你且自行体会看看。”
说着便拨弹了一曲,音色舒缓叮咚,如春日从枯枝上生出的绿芽,雨水打在其上,悠然自在令人向往,但是其中却蕴含了一丝难辨的无奈。
此时的楼归也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但这少年已经看尽了人世间的冷暖,也见了太多无奈的与肮脏的。他被困在这小小的游园戏班,做了个被诸家子弟戏弄的伶人。他向往自由,向往外面的世界。即便被称作楼归公子,却也只是个被人随意摆弄的玩物罢了。
苍敔流不谙音律,自然听不出这弦音中的艰涩深意。但是他看见了楼归眉间的苦涩。楼归的容姿称不上艳丽,却有股幽幽清雅的气度,就是在这污泥中滚成了八面玲珑的模样,但是气质这东西还真是看人。
向来只握刀的手拨弄着琵琶弦,他灵魂已经强大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记住音律要点很是轻而易举。只是不知怎的,只要他拨起弦来竟然令人心中郁结难忍,明明并不是多么刺耳的声音却让人胸闷得想要避让躲开。
楼归只听了一次便厉声呵斥,他清冷的蹙眉。明明与自己所弹奏的音律相同,却难以入耳,恐怕是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也罢。下去帮忙去吧。”楼归将披着的青色长衫套好,摆了摆手。
苍敔流退了出来,将门扉阖上。
歪着头带着一抹笑意,咧开艳红的嘴唇。
“音攻?这世上还真有这东西,啧。”
还未彻底放弃教授苍敔流五弦琵琶的楼归公子在起先还能安慰自己,这小子恐怕是因不熟悉五弦的缘故,待到熟练后便好。
终于在忍耐了半个月后,等到的不是曼妙的琴音,而是胸闷的吐出一口血。
于此同时,石榴树上栖着的黄玉鸟儿僵着身子掉了下来,死了。
至此,楼归才明白,他这小徒弟是多么凶猛的事物。
他掏出帕子擦去嘴角的血,将死在脚边的黄玉鸟儿捧起来看了看,一脸诡异的转向将手指从琴弦移开的七岁孩子。
看着这孩子一脸的无辜,他许久后反而松了口气,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似乎是松了口气。
苍敔流扬着那张属于习御的脸,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己师父,那帕子上的血十分的刺眼。
“我……”
他低下头,愧疚又失落。
“师父,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楼归见不得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走过来拍了下他后脑勺,轻斥。
“没出息。”
放在他头上的手却没有拿开,叹了口气揉了揉这孩子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