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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牧悠心想,这个詹旭然虽然能力不如苏桓,但看人倒是看得清楚。
慕今歌的确想篡位,想把大周弄乱。
而他却不想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那话自然出自我的真心。”
“我不信!”詹旭然闪过一丝狠色,用长剑指着殷牧悠,“我若不除了你,陛下就坐不稳皇位!来人,把他捉住!”
那些朝臣们倒是想看着他死,就是要乘着苏衍尚未亲政,而他又主动放弃权利的这个特殊时间,才最好动手。
听到这话,领头的士兵却有些害怕:“詹大人,这……那毕竟是慕太傅!”
想到这些天苏衍的回护,詹旭然也是气得牙痒痒的。
慕老寿宴之后,那小子后来又回了趟风自楼,那日在风自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对殷牧悠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难不成……他和先帝一样?
詹旭然睁大了眼,死死盯着殷牧悠,这妖孽!
“慕今歌十年前霍乱朝政,如今又把持朝政,令大周成了这样的惨样。若是陛下怪罪起来,由我一人承担!”
殷牧悠看着他,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詹旭然紧咬牙关:“你笑什么?”
“詹旭然,你太蠢,不过胜在有一颗回护陛下的心。”
詹旭然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死到临头了他竟然还能笑出来?
不管了,他今日一定要除了殷牧悠才行!
“你们现在不动手,就以为慕今歌会饶过你们?他的手段,在大周无人不知!”
士兵们听得脸色惨白,詹大人说得是对的。
他们只好走了过去,拿起长剑架在殷牧悠的脖子上。
“动手!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殷牧悠刚想说话,从远方便传来一个声音,让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那边。
“放肆!”
苏衍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詹旭然竟然胆子这么大,敢背着他做这种事。
少年成长的速度总是极快,仿佛一夜之间,他就成了个能担起一切的男人。
苏衍的眉目尚有几分稚嫩,可那通身的气势,却真的像是个君王了。
“没有孤的命令,谁敢动他!”
霞光褪尽,夜色席卷。
这一刻,天地间都只剩下了这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对比就能发现~苏衍逐渐的和初登场的那几章有很明显的变化了~~
第23章
詹旭然脸色都僵硬了; 他紧盯着苏衍,含着警告:“臣不知慕今歌究竟做了什么,能让陛下如此信任他,但这十年慕今歌所作所为; 陛下难道都忘记了吗?”
“孤没忘。”苏衍眼底泛寒; “倒是你; 詹大人,今日胆敢诛杀孤的太傅,违抗君命; 明日就能诛杀了孤是不是?”
詹旭然气息不顺:“臣不敢。”
“你背着孤耍了这么多的手段,还说你不敢?”
詹旭然根本就不害怕; 只是觉得气愤。
他捏着对方最大的软肋; 一个区区冒牌货; 竟然敢教训他。
“臣这是为了陛下好,为了大周好。”
苏衍不怒反笑,那笑声却让人的脚底都升起了寒气,那双墨色的眼瞳里,像是黑暗的渊薮。
胆小些的士兵,瞬间就不敢再动。
詹旭然心口一跳; 总觉得对方不像詹遥。
他还是无法忘了他多年的夙愿,大喊一声:“还不快动手!”
“孤看谁敢!”
苏衍走到了殷牧悠身边; 那些剑尖之前只是对准了殷牧悠,如今却变成对准了苏衍。
对准一个大周的罪臣他们敢,可剑尖指向的可是大周的君主。
就算苏衍尚未亲政; 年纪又小,也没人敢背上弑君的罪名。
众人拿着长剑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长剑应声而倒,落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
大部分士兵都跪倒在地,方才剑拔弩张,现在才缓和了些许。
苏衍关切的回望殷牧悠:“没事?”
殷牧悠心脏乱了几拍,眼睛里映满了对方关切的眼神。
很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心脏的位置。
殷牧悠捂住了心口。
苏衍还以为他被吓着了,抿着薄唇,心疼之中又带怒气。
联想那日在太傅府时他的神情,殷牧悠应当早就知道詹旭然会做这种事。
可他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总是拿他当一个孩子!
苏衍在看到那些蠢蠢欲动的剑刃时,吓得心脏都快骤停。
他们竟敢这样做!!!
苏衍眼神泛着冷意:“孤这几日在朝堂上的话你们难道听不明白?剩下的人还不放下手中的武器,别怪孤动手!”
此话刚一落下,外面那些御军瞬间就围住了他们。
苏衍的话带着威慑力,最后的士兵们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詹旭然脸色极僵,又不敢说出那个秘密。
自己现在和他就是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毕竟是他找詹遥过来扮演苏衍的。
他只能隐隐警告:“陛下当真想护着慕今歌?就不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孤凭什么不能护着他?”
“因为你是……”
“是什么?”
詹旭然被他噎得狠,含着怒气的瞪着他,可到最后都没把那个秘密说出口。
苏衍下了狠心:“此次的幕后主使乃是詹旭然,其余人也脱不了干系,来人,将他们关押起来!”
詹旭然额头的青筋凸起,呼吸也紊乱至极。
他到最后都没有说出那件事,就让人把他给绑走了。
苏衍回过头来看向殷牧悠,眼尾泛起了赤红:“你明明就知道!为何那日还不告诉我!”
“臣……并不知道。”
“胡说!”
苏衍紧紧抱着他,近来的他总是患得患失,生怕眼前的人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赶来了?”
“我若不赶来,你是不是又想牺牲自己,为我铲除朝堂里的那些蛀虫?”
殷牧悠有些心虚。
“回答我!”
“这样不是很好?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苏衍抱着他的动作却在加紧,殷牧悠感受到了脖间的炙热。
他睁大了眼,恍惚间发现苏衍竟然哭了?
“陛下?”
“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人。”
殷牧悠第一次发现,苏衍对他的喜欢,或许比他认知得多得多。
而他那日却为了躲掉苏衍的追问和怀疑,从而说出了那句话。
殷牧悠伸出了手,笨拙的轻抚着苏衍的背。
这是什么感情?
他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又酸又疼。
“我今日有护到你吗?”
“……有。”
“那以后,就多依靠我一些。”
殷牧悠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最终轻声道了一句:“好。”
—
这幅画面,全然映入了苏桓的眼。
他躲在暗处,眼底满是震惊。
论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苏衍和殷牧悠竟然有这层关系!
他原本是听说詹旭然打算对殷牧悠动手,所以才会过来看看。
哪知竟然发现了这种秘密!
联想到上次在明启宫,苏衍如何扭转乾坤,当时的殷牧悠也在苏衍身边!
苏桓瞬间就明白过来了,那天强烈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发出几个音:“慕!今!歌!”
现在他洗不干净自己的嫌疑,变相被软禁,又被自己最爱的人所厌恶。
其中滋味,令他痛苦不堪。
他有现在这样的处境,全都是殷牧悠一手的杰作。
该死!!!
苏桓一拳打向了小巷的墙壁,力道大得足以在泥做的墙上打出一道裂缝。而他的手也出了血,苏桓却半点不觉得痛。
他只觉得不甘,深深的不甘。
凭什么好事都让苏衍占去了?他分明只是个杂种罢了。
他明明是皇子,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可在他五岁那年,他就被父皇过继给了体弱多病的荣王,成了他的儿子。
自然而然,苏桓就失了继承皇位的机会。
荣王身体虽然不好,却拖了十几年才病故。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苏桓发现了苏衍的秘密。
他变得越来越不甘心,来皇都的第一天就想着怎么拉拢大周最有权势的殷牧悠。
哪知苏衍又不费半点力气的得了殷牧悠的喜欢。
苏桓的眼神都变得阴翳,明明有许多次机会,他都能扳倒苏衍,无论是上次安排的马夫,还是扶苍珠,可每一次都会被殷牧悠给搅和了。
可恶!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将一切都淋湿。
苏桓回到了富棠街的别苑,暗处一个声音传来:“王爷,君世子已经去看了长平侯,并且认定了是您杀了长平侯。”
苏桓身体一僵,瞬间就联想到了君长欢憎恨的眼神。
“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消息明明被封死了,怎会被长欢发现的?”
“宫里的确没人敢说,那天那三个大臣也不敢多言,怕惹祸上身。怕是君世子自己猜到的。”
苏桓捏紧了手,想起自己手下这帮废物,去探查太傅府的时候,还被殷牧悠给抓了一个。
否则他怎会在那日之后,就开始处于下风的?
“苏衍倒是得了个好帮手,你们若是能有慕今歌十分之一的能力,本王的处境还至于变成这样吗?”
“属下该死。”
苏桓眯起眼,今日看苏衍对慕今歌看得极重。
换过来想,倘若他抓住了慕今歌,岂不是拿捏住了苏衍?
皇都已经不能久留了,不过他还有一副王牌。
“吩咐下去,所有人退守曲阳,并令桑子瑞集结兵马。”
“王爷的意思是?”
“慕今歌放权,苏衍又未亲政,皇都正乱着。这个时候集结兵力,或许又很多人愿意投靠我们。”
苏桓勾起嘴角,仿佛寻到了这幅死局里的唯一生机。
—
詹旭然的行为视为叛乱,自然在天牢中受了不少折磨。
可那些人也不敢真的要了詹旭然的命,毕竟他是陛下的亲舅舅。
夜色降临,天牢内十分潮湿。
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过来。
詹旭然脸上全是青紫,木然的抬起头,便看到了那人的脸。
“咳咳,我就知道你会来。”
帽檐下的眸子半眯了起来:“詹大人难得聪明了一次。”
詹旭然嗤笑一声:“詹遥,慕今歌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詹家,背叛陛下!”
苏衍掀开了黑帽,平静的说:“事到如今,舅舅竟然还在以为我是詹遥。”
詹旭然脸色一僵:“什么意思?”
他从地上腾的站起,凑近了苏衍,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上面根本找不到半点易容的痕迹,他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手指微颤的指着苏衍:“陛,陛下?”
“舅舅总算认出我了。”
詹旭然联想起这几日他对苏衍说的那些话,颓然的朝苏衍伏跪下去:“是臣错了。”
他竟然傻到告诉了苏衍,程江的事,是他在背后捣鬼。
这下子无论说再多,陛下也不会信他了。
是他自己……自作聪明,毁了自己和詹家,怨不得旁人。
“若非你今日至死都没说出我是詹遥,今夜我根本不会过来。”
詹旭然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说?若是真的说了,那要把大周和陛下置于何地?皇位上坐的不是陛下,大周一定会乱套的。”
苏衍半蹲了下去,同詹旭然直视:“那舅舅就不该违背我的命令,对今歌动手!”
“今歌?”
他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