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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纤弱了,仿佛一折即断。
君长欢眼神微闪,他从不知,自己恋慕的人竟也可以这样惹人怜爱。
“这里是哪里?清石和清凌呢?”
殷牧悠问的这两人,是从慕家开始就跟在他身边的下属。
清石是哥哥,清凌是弟弟,一人武艺高强,一人才智机敏。
君长欢连忙道:“清石和清凌守着太傅府,想把程家的余部全都找出来,这里是太平侯府。阿桓从黑牢里救出你之后,本想回太傅府的。可现在的太傅府不安全……我就带你来了我家。”
殷牧悠眼神一凛:“他看到了我的脸?”
君长欢摇头:“那日天黑,黑牢里几乎看不清什么,我找到你之后,就脱下了我身上的披风帮你掩盖了容貌……阿桓是不知道的。”
殷牧悠咳嗽了起来,他的内伤未愈,忽然记起自己当时似乎流了点儿血,只是被他悄咪咪舔干净了。
然后……
黑牢里的那个面生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尤其可疑。
像是熟人。
“你说是苏桓救了我,那他人呢?”
“这几日皇都不太平,阿桓进宫了。”
殷牧悠有了些反应:“可是陛下?”
君长欢尴尬的说:“不知阿桓哪里惹怒了陛下,这几日陛下可劲儿的磋磨阿桓呢。”
殷牧悠轻笑起来:“磋磨?陛下平日的性子软糯,怎会无缘无故的磋磨谁呢?大约是你和苏桓想错了。”
这一笑,惹来君长欢侧目。
他是不常笑的,说话也冰冷冷的。
然而这笑容里带着几分宠溺,犹如冰雪初化,春风略境,使得四处艳溢香融了。
君长欢张了张嘴,忽然很想问问殷牧悠,他为何总是对陛下如此宠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歌已经掌控了大周内外,威名远扬。
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夺得帝位。
他的行事却是最奇怪的,不仅没怎么刻意派人来保护自己,更甚者这十年来受的暗杀和下毒还极多。
今歌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
“你打算如何处置程江之事?”
殷牧悠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了书案前。
他手里捏着一支毛笔,半阖着眼,轻轻沾染了砚台里的墨汁,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字。
——诱。
如何诱?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他以自身诱之,是要程江心急,从而攻破太傅府。
而程江身后的那个人,也因为程江的鲁莽而露出马脚。
君长欢嘴唇泛白:“你何以做到至此?”
那可是自己的安危啊!难道他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君长欢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联想了一遍,他终于懂得了为什么这十年里,殷牧悠都不怎么加派人手保护自己了。
明明他只要想,就没人伤害得了他。
偏偏,他选择了这样的路。
以己之身,为大周,为陛下扫除障碍。
真是可笑……
人人以为的大奸佞,竟然一心一意的为国至此。
君长欢血脉偾张,一想到那些人对殷牧悠的痛骂和责备,他就觉得心绪难平。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被你们这样辱骂!
殷牧悠又咳嗽了起来,哑着声音说:“我要用这次程江夜闯太傅府的事情上奏,告知陛下一定要彻查此事,务必……要把程江身后的毒疮揪出。”
君长欢嘴唇泛白,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我知晓了,你快些去床上躺躺。”
殷牧悠嗯了一声,他偶然瞥见刚才写的那张纸上,墨汁沾染了花瓣,也沾染在他的毛笔上。
写下的字,少了些许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殷牧悠将那张纸捏成团,扔到了一旁的火炉之中。
“今歌,这……”
殷牧悠目光放得极远,缓缓的开口:“烧了,烧了好。”
君长欢心里极痛,事到如今他都不肯让别人知道他做的事么?宁愿背负那些骂名?
可殷牧悠做的决定,他根本不会去违背。
殷牧悠重新躺在了床上,君长欢把药给他喂下,这才缓缓的退出了这个地方。
陛下能明白今歌的深意就好了。
若是今歌全心全意对待的陛下都在恨今歌,他……不忍心。
—
殷牧悠刚醒,自然也不可能立马睡着。
受了伤可真难受,头晕眼花,还完全站不直。
殷牧悠可不知道君长欢自己脑补这么多,慕今歌是真的起了夺权之心,然而他却不是。
殷牧悠琢磨起自己的系统来。
这个系统神奇之处就在于,根本不会显示任务目标的治愈度是多少,只等到满了一百,抽离世界的时候,才会有个提示音。
殷牧悠是第一次做任务,更是摸不着头脑,自然也不清楚了。
殷牧悠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接触的苏衍,乖巧可爱,软糯糯的。
虽然,是装的。
他只要一想起苏衍没多久就要被苏桓发现自己的秘密后,殷牧悠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超过一个月,就要如那个结局一般。
他必须赶在那之前,改了苏衍的命运,并且治愈他。
天色很快就暗淡下来,很快就要步入黑夜。
殷牧悠待在床上,如何也睡不着,正想睁开眼起身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响动声。
殷牧悠立马不敢动弹了,以为是什么敌人。
屋子里的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昏黄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穿过层层的床幔,柔和的洒在里面。
苏衍一步步走了过来,用手轻轻撩开床幔,就看到了里面的人。
今日比那天在黑牢里的光线强一些,很好。
这是苏衍第二次这样仔细的打量着殷牧悠。
苏衍放了上次在黑牢里的迷药,殷牧悠刚嗅到一口,就立马屏住了呼吸。
不过仅仅这一下,就让殷牧悠的大脑变得混沌。
他倒要看看,这个刺客想做什么!
苏衍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用手撩起他一缕墨发,放在鼻尖轻嗅了一口。
“……不对,不是上次的味道。”
噬魂销骨,勾人上瘾。
他自从闻到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以至于,苏衍对殷牧悠也起了几分上心,这几日日日磋磨苏桓,就是因为这人竟然冒领了他,口口声声说是他救了太傅。
可恶!
苏衍的眼底泛出杀意。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殷牧悠骤然间睁开了眼:“陛下?”
苏衍立即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太傅方才是在装睡?”
他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竟忘记了眼前的男人才是他的大敌。
明明已经用了迷香,慕今歌竟然还能醒过来,看来是早已经有所防备。
殷牧悠咳嗽着,从床上侧身坐起。
他的脸色尤为苍白,五官除却苍白的薄唇,此刻都透着一股靡艳,偏生那双眼眸是冷的,看人的时候永远不带任何温度,仿佛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孤高得犹如高岭之花。
苏衍的心脏乱了几拍。
“臣原以为是什么刺客,没想到是陛下。”
说着,殷牧悠又轻柔的问,“陛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苏衍的心中生出几分古怪感,殷牧悠的态度似乎……很温和?
要是寻常,他这种行为大约已经让殷牧悠起疑了。
苏衍想起舅舅当日说过的话,脑子里渐渐形成这样的想法——
慕今歌手里势力谁不想要?
舅舅劝他,必要时就算是以身体为代价,也要取得慕今歌的信任。
他以往总觉得这种事情恶心极了,可今日苏衍却想迈出一步。
苏衍凑了过去,抱住了殷牧悠的腰,似在撒娇:“孤就是想来看看太傅。”
“陛下是在担心臣的身体?”
苏衍仰着头看他,眼底一派天真孺慕:“这是自然!只不过孤也只能这种时间来看太傅,若是白天,怕朝臣又要多想了。”
“陛下的心意臣已经知晓了,夜晚更深露重,还望陛下早些回去。”
苏衍的手忽然收紧,闷闷的问道:“太傅……可是真的喜欢男子?”
殷牧悠眼神微闪,他的攻略对象竟然想主动攻略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君长欢原世界主角受,白月光是死了的慕今歌。
苏桓是原世界的主角,气运之子,和君长欢几度纠缠,才把死了的慕今歌从他心上给挖出来了。
现在咱们牧悠过来了,就不会死。
PS:看到有宝贝问苏衍是怎么成为反派的,那段只是殷牧悠看到的一段话的描写,至于具体的,后面的章节会有说。
第4章
屋内的烛火忽然被风所吹灭,四周又重新归于黑暗,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格外滚烫。
苏衍快要沉溺进去,差点忘记自己是在试探殷牧悠了。
殷牧悠微怔:“陛下何以突然这么问?”
苏衍脸色微红,那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孤……”
殷牧悠刚想说什么,外面就逐渐靠近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了他的门口:“今歌,你还未休息?”
殷牧悠和苏衍的身体双双僵硬:“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君长欢担心的问:“我方才喝了些酒,听到你房间似乎有些声音,便过来看看。”
能喝什么酒?怕是借酒消愁。
自从上次救下殷牧悠,他又被君长欢和苏桓带走之后,苏衍就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不爽。
苏衍在心里冷哼一声,表面还要装作害怕心虚的样子:“太傅,万一被君世子看到孤半夜来此,怕是不好解释。”
殷牧悠微微蹙眉:“若陛下不来,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虽是责备,殷牧悠也选择维护苏衍,朝外面喊了句:“我只是魇着了,并无大碍,你早些歇息。”
“什么?魇着了?”
君长欢一听这话,怎还忍受得了,立马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殷牧悠吓得心跳停了一拍,还未说什么,苏衍就机灵的钻到了他的被窝里。
苏衍不是傻子,知道殷牧悠方才维护了自己。
他仿佛憋笑似的:“嘘。”
殷牧悠:“……”
君长欢别是给了这机灵鬼神助攻?
罢了、罢了。
殷牧悠叹了口气,只得稍加整理了下被褥,确认不会被君长欢看出来之后,才朝那边看去。
他发现君长欢的手里竟然拿着火折子,连忙喊了句:“别点灯!”
君长欢手一顿,疑惑的朝他望去。
“我魇着了,身上出了虚汗,如此衣冠不整的样子,不想被你瞧见。”
君长欢知道殷牧悠爱洁,便仔细温柔的说道:“既然身上出了虚汗,我等会儿吩咐下人给你送一桶热水进来。”
“嗯。”
殷牧悠的声音尽显虚弱,“你半夜喝酒,可是有什么心事?”
君长欢微怔,随后心头泛起几分甜蜜来。
殷牧悠没听到他的回答,疑惑的问:“长欢?”
“今歌,我很开心。”
殷牧悠:???
“往日你总是冰冷冷的,少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君长欢笑弯了眼,他的眉目本就温柔,这样刻意放低了姿态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君长欢走进了几步,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酒香就传到了这边来。
并不难闻。
君长欢的眼底带着千万般的柔情蜜意,他是有些微醺,方才也因为殷牧悠的事情而伤心不已,所以才多喝了几杯。
这样的场景,就宛如梦中一般。
两人的距离仅几步,殷牧悠的心提了起来,生怕君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