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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杨逸的手走在街上，无视旁边过往行人诧异的目光，依偎在杨逸身旁，哼着小曲儿，嗅着淡淡的烟味，顾七兮道：“杨逸啊，你怎么最近老是抽烟呀。抽烟对身体不好，不能这样。你不是学医的吗？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吧。”
杨逸低声笑了一下，摇摇头没解释。
半晌后，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落道：“学医有什么用，又救不了你。”当年的杨逸想要学医，就是想要尝试着看看能不能通过拯救顾七兮的身体，来延长他的寿命，增加他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
但是接收了傅星寒的记忆，真正明白主神降临人世的意义之后，杨逸才明白，这完全是不是同一回事。寿命这种东西，就算不去拯救身体，只要主神有那个意思，他就能长长久久的在这个身体上生活下去，直到这个身体的寿命耗尽、老死为止。
但是延长一具身体的寿命，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比让一个人多活几年，要庞大的多。
他不是简单的“一个人多活一段时间”，而是“因为这个人的多余出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运行”，所以“为了让这个世界不受到影响，只能将整个世界的影响都抵消了”。其支付的世界之力之多，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想象的到的。
一开始也许因为影响不深，没多大的变化，所以付出的代价不高。但未来停留的时间越长，所支付的代价必定会成倍的增长。多到就算把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力全都拿出来送给顾七兮，也不一定能够填补完它的空缺。
有些时候，就是因为自己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深，才会对残酷现实越发感到深深的绝望。
杨逸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看不到出路。
凭他目前的能力，没办法帮助到顾七兮。
顾七兮抬头看了一眼杨逸，笑容从来没有停过：“不要怕，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杨逸还是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在系统小白身上安装了后门程序的他，自然清楚顾七兮此时的状况。
寿命不过十八多一点的身体，现在已经透支超出了半年的时光。这些时间，全部都是顾七兮用自己的世界之力去延续的。
和系统一样，主神同样也是由世界之力构筑而成。这半年时间里所付出的世界之力，足足够顾七兮在主神空间存活百年之久！
虽然目前看起来，这些世界之力对于顾七兮所拥有的那庞大的世界之力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
但时间长了，蝴蝶翅膀扇出的风演变成了巨大的风暴。蝴蝶效应导致的世界变化，将会让顾七兮每日所需支付的世界之力，多到头皮发麻。顾七兮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就是“毫不在意”，估计是觉得只要还有一点世界之力残留，不会让他死亡，那么问题就不算严重。
但杨逸舍不得。
他不希望顾七兮，再因为自己，变成这幅模样了。
可是就这样放手，跟顾七兮说“你走吧，没关系”。
杨逸又说不出口。
所以纠结犹豫之下，心情压抑沉重，导致的结果就是烟一根接一根，停不下来。
喉咙忽然发痒，又开始干了起来。下意识的手掌按在了大衣外的口袋上，想要拿出烟盒。手臂动起来的瞬间，牵扯到了正拉着自己的顾七兮，杨逸一怔，到底是没继续下去。
一个轻飘飘的东西拂过了杨逸的眼帘，抬头想要去追寻那个东西的身影，身旁的顾七兮忽然欢喜的拍了拍杨逸的胳膊：“杨逸杨逸，你看下雪了！”
杨逸抬头望向天空，果然看见洋洋洒洒好似柳絮的雪花，正缓缓的从空中落下。
“上次看雪，还是十年以前的事了吧？”顾七兮笑容灿烂道：“对！就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从那以来，一直到现在啊……”
回想起初见时的模样，杨逸眼中带着怀念，嘴角的笑容自然扬起：“是啊……时间真快……”
雪花落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在地上落下了薄薄的一层白霜。
顾七兮看着杨逸，忽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老爷爷一样。”他指着杨逸的头发：“你看你，杨逸，像不像长白头发了。”
杨逸看了一眼顾七兮，也笑着道：“你也是。”
顾七兮哈哈笑了两声，合掌说道：“你说……杨逸，我们这算不算是白头到老了？”
杨逸身体微微一震。
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顾七兮的想法了。
——顾七兮不是没有遗憾的。
相识了这么多年，轮回了那么多的世界。可惜没有一个能够善终。
见过了许多对方青春年少时的模样，但白首后的模样，顾七兮却一次都没能见到。
虽然开心的时光能够与对方共同分享，但走了之后的遗憾，却只能让杨逸一个人承担。
顾七兮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他心里肯定会内疚。
而现实就是，早在之前那个异能的世界，顾七兮就已经不止一次，动过想要留在那个世界，多陪陪病毒的念头了。只是最后因为系统的插手，意外的按时离开了而已。
现在只是终于把那个念头，化为现实实现了。
系统当然是劝阻过顾七兮好久，在寿命终结的前几天，就一直催促，甚至是恳求的希望顾七兮能够听它的话离开这里。但是顾七兮就是不肯走。
吃过教训，现在世界之力十不存一，不敢再擅自行动的系统。焦急的情绪不言而喻。却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继而能够知晓系统想法的杨逸，也更加不好受了。
看着顾七兮满不在意的表情，甚至还在欣喜自己的决定能够让自己的爱人感到快乐，杨逸内心的纠结就越发的重了。好似有一股解不开斩不断的乱麻在他心里纠缠不清，搅得他不得安宁。
直到听见现在顾七兮说了一句“我们这算不算是白头到老了”，杨逸的心才忽然前所未有的静了下来。
就是因为相爱，所以才会有遗憾。
但也因为这些遗憾，相聚才会更加的让人激动难忘。
杨逸握住顾七兮的手，笑着道：“是啊。”
虽然这个世界没办法白首，但我们未来还有千千万万次的机会。
他绝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顾七兮受伤。
需要爱人自残才能来换回的短暂幸福，杨逸不需要。
所以，当天晚上，杨逸和顾七兮躺在床上。
轻抚顾七兮的后背，杨逸低头吻了吻顾七兮的额头，说道：“我好像记起什么了。”
冒着被警惕了的系统立马带着顾七兮抽离这个世界的风险，杨逸迎着顾七兮诧异的眼神继续道：“我就是傅星寒，对不对。”
顾七兮当时的表情，绝对称得上是喜极而涕，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瞳孔猛然放大，嘴角咧开，激动的难以自抑。
他从床上坐起来，抓住杨逸的肩膀迫不及待追问道：“你说什么？！你，你说你知道傅星寒这个名字，你说你就是傅星寒？！”虽然高中的时候，曾经听系统提起过一次，说傅星寒有了上个世界的记忆，知晓了云子清——也就是上上个世界、自己的模样。但是顾七兮却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杨逸，也能回想起上个世界的记忆，并且告诉他。
杨逸微笑的点头：“对。”
漂在半空中的系统开始不安的绕着房间到处飞。
完了，完了，知晓杨逸恢复了记忆的主神，绝对会比之前更加坚定要留在这里。本来就不怎么听自己的建议了，现在肯定更劝不动了，该怎么办啊！
杨逸道：“所以，我知道，你现在不该留在这里。”
顾七兮哈哈笑了几声，根本听不进去杨逸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激动：“天哪！你真的想起来了！太好了！”
杨逸继续说：“雪松，听我把话说完。”
顾七兮的声音终于稍微低了一点下来，但还是脸上带着笑，怎么都藏不住喜悦，眼角弯弯的，根本等不及把杨逸的话安静听完：“你想起来多少了？知道我以前的名字了吗？你还记得当初的事情吗？后来怎么样了？杨杨过的好吗！天呐，真的太不敢置信了！你回复了记忆？！”
杨逸道：“后来怎么样，当初你不是用预知异能看到了吗。”
顾七兮脸上的笑容猛然顿住。
杨逸默默的看着他。
顾七兮跌坐在床上，表情忽然灰暗起来。手抱着头有些难堪，强笑着不断道歉：“对不起，我……你那时候肯定很难过吧，我就这么不告而别的走了。我那时候看到你的头发全白了，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吧……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顾七兮猛然抬起头，抓住杨逸的手对杨逸迫不及待道：“但是现在不会了，当初的不告而别只是一场意外，你看我现在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我不会走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杨逸微笑着摇头。
顾七兮眼神一下子很受伤，他失落的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吗，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
难道杨逸这几天闷闷不乐，一直抽烟，就是因为想起当初自己伤害他的事情了吗……
确实，做出那种事情的自己，不被原谅也是罪有应得的……那时候的傅星寒，该有多难过啊……
但是杨逸却轻叹一口气，探出双手拥抱上了顾七兮，抚摸着顾七兮颈后的发梢道：“我怎么会怪你，不要多想。”
“可是……”顾七兮声音带着哭腔：“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
杨逸道：“以前我不就说过了吗，你从来都不会对不起我，反而是我要感谢你，愿意一次又一次的不厌其烦的来找我。哪怕我这么没用，连记忆都留不下来，直到现在才终于和你相认。”
顾七兮呜呜的哭了出来。
“杨逸，杨逸……”
杨逸道：“其实我早就恢复记忆了，但是一直没敢和你说。怕你又被带走了。”
系统悄悄的躲在角落，不敢发声，深怕被顾七兮回想起来，然后抓出来泄愤。
顾七兮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走，绝对不走了，谁敢带我走，我就把它灭了！”
系统自我安慰：“……”我什么都没听见……
杨逸却摇头：“不行，你必须走。”
顾七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什么……？”
系统也诧异了。
顾七兮用力的抓着杨逸的手：“不行！我不走！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我不要你难过！”
杨逸道：“我不留下。”
顾七兮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杨逸：“我和你一起走，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也不会继续活下去了。”
……杨逸这是再说什么啊，他是在说等自己离开之后，他要自杀吗？
顾七兮一听，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样，悄无声息的滴出了血：“不是，你不要说这种话，我听了好难受。”
杨逸：“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下个世界我们还是能重聚的。”
顾七兮声音低低的：“这哪儿能一样啊……”
他抬头祈求一般的对杨逸道：“杨逸，你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吗？像现在这样的不好吗？我每天都过得很高兴啊，你也开心一点好不好，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容易你能记起来了，我们多聚一聚不好吗？”
杨逸怜惜的抚摸着顾七兮的脸颊，像是要记住顾七兮的每一个轮廓细节：“不要害怕，下个世界我绝对能更早的恢复记忆。也许等你到了那个世界之后，就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