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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尾在空中落下了一道雾色的弧形痕迹,在箭镞穿过金莲中心的瞬间,那抹印记与长箭同时消失于无形。。
所以,兀旭烈没有被箭镞伤害到分毫。
暮曦欣喜若狂地攥紧了素手,然而,下一瞬,她的笑容隐匿在惊惶的神色之中。
兀旭烈怆然跪倒在地,胸口处被一支锐利的箭镞贯穿,血流如注地迸溅而出。
她匆忙回眸,只见一抹熟悉的人影在那粗壮的参天巨树后隐现,而又消失。
是他,是那个人在暮曦放箭之后,又突施冷箭,才会使得兀旭烈受了箭伤!
暮曦转过身子,紧张地眺望着兀旭烈的情形,却迎上了他投向自己的冷寒目光。
全身不由得窜过一股寒意,暮曦被那双鹰眸中浮动的怨恨刺痛了心扉。
看来,兀旭烈误会了她,误以为那只穿透他心口的冷箭是暮曦所放!
也难怪,暮曦垂下眼帘,看了一眼仍被自己死死攥在掌心的长弓,真真是百口莫辩。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她最关心的仍是兀旭烈的安危。
高高的峭崖足有百米高,她匆忙地自腰间解下了日星盒,抽出了一张符咒,贴于自己的肩膀,而后从峭崖上纵身一跃,直扑向兀旭烈的身前。
但当她的双脚落于浸染着血色的土地之上时,一队队的北国的守卫层层叠叠地挡在了兀旭烈的身前。
他们气势凶悍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并从四周将暮曦团团围住,“嚯嚯。。。。。后退!”
“我。。。。。”暮曦想要向前一步,却不得不面对骇人的刀锋,抬眸瞥见了塔木邪,她正欲开口解释,却被硬生生地打断。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殿下!”塔木邪愤恨地怒吼,他从身旁的守卫身上扯下了弓箭,瞄准了暮曦,“你可知殿下有多爱你!为什么射杀殿下!”
“塔木邪,我有苦衷的!让我过去,让我看看殿下。。。。。。或许我能救他!”急切的泪滴潸然而落,暮曦泣声央求道。
“塔木邪。。。。。。”低沉的嗓音艰难地逸出齿间,中了箭的兀旭烈撑起身子,果敢地徒手将箭尾折断了,冷声吩咐:“将她押下去。。。。。。”
☆、第二十三章 火刑柱上
“烈!让我看看你!我或许有办法!”听着他虚弱的字音,暮曦的心好似被揉搓成了一团,泪痕在那张冷艳的美颜上交错布满。
“咳咳。。。。。”鲜红的血迹汩汩自中箭的伤口处奔流而出,不一会儿便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兀旭烈强硬地站了起来。
果然,一切的发展就如他所预感的那般。
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胸口处那鲜血淋漓的伤,自嘲的笑意悄然拂过唇角。
他深爱的女人,背叛了他。
原来,最深的伤,是最爱的人给与他的。
北国的守卫们领命行事,他们将暮曦团团围住,鉴于她还是太子妃,所以态度还算恭敬,“请。。。。。。”
“你们让开!”暮曦动作迅捷地抽出了缠绕在腰间的紫云鞭,奋力地挥动,长长的鞭尾扫过了守卫们的脸庞,清晰的鞭痕随着那一声脆响烙下。
塔木邪纵身一跃,跳过了层层守卫的阻碍,径自地扑向了暮曦面前,徒手接住了她挥起的长鞭,在大掌上缠绕几圈。
暮曦攥紧了鞭柄,与塔木邪呈对立之势,“为什么要阻拦我,你知道我不会害他!为何你不肯信我!”
“若是今日之前,你会坚信你是世间最不愿伤害殿下的人,因为你爱殿下,可今日之后,你说的任何言语,我都不不再相信。”塔木邪转动手腕,将那紫云鞭层层地缠绕在手背之上,神色阴沉地瞪着暮曦,眼底充满了对她的怨责。
“我没有。。。。。是个误会。。。。。现在我百口莫辩,但烈的性命最重要!让我救他!”悲伤的泪汩汩而落,暮曦忧心如焚地低语。
“够了!你还见殿下作何?你害得他还不够吗?”塔木邪扬起大掌,示意守卫们搀扶兀旭烈尽速离开战场,自己则气势凌厉地挡住了暮曦,暴怒地吼道:“他的深情苦守,究竟换来了什么?为了你,他不眠不休整整一月。。。。。你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可殿下呢?也没了半条命,不比你好到哪里去,可他换来了什么?换来你刺穿他胸膛的长箭!”
温热而苦涩的泪滴倏然滑下,贝齿已将那粉润的樱唇咬破了,鲜红的血丝满布其上,暮曦急切地辩驳:“那一箭不是我放的!”。
“再多的话,与我说也是无用。。。。。但我向你保证,若殿下有了丝毫差池,就算殿下要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塔木邪根本听不进去暮曦的话,他一个眼神过去,周边的守卫便开始强行地架起了暮曦,将她拖了下去。。。。。。
北国,安邑郡,郡府
“大夫,如何?”塔木邪与一众将领们都守在寝殿外,等候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还好,没有伤到心肺。。。。。。不过真的很险。”呼延大夫摸了摸胡须,将一张药方交到了塔木邪手中。
闻言,所有人的紧张神情都有所缓和,纷纷舒了一口气。
“殿下这几个月间,经历了大喜大悲,损伤了肌体,本就虚弱不堪,又接连强行领兵作战,要好生地休养,一些小的风吹草动,可能都会让他的身子崩溃。。。。。。”呼延大夫以严肃的口吻嘱托道。
“请您放心,我等明白了。”塔木邪将药方交给了随从,示意他们去煎药,而后轻声地应答。
待到其他将领们纷纷离开,寝殿内只余塔木邪与大将军居延戈两人。
“你我之间,开门见山吧。对于太子妃。。。。。。殿下是个什么想法?”居延戈在长塌上与塔木邪相对而坐,慎重地问。
“殿下亲自下令将她关押,我猜不透殿下的真正想法。”塔木邪摇了摇头,提及此事也很是为难。
“死而复生之事,玄乎其玄,但我也亲眼见到了,她确实是太子妃。。。。。。”居延戈有些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塔木邪看出了他的踌躇犹豫,坦言道。
“你也看到了太子妃从那么高的峭崖上飞下,竟然毫发无伤,此女又将殿下迷惑至此,岂非妖孽乎?
”平日里居延戈对暮曦本无太多看法,她是殿下的女人,外臣也不该过多关注。
可自从兀旭烈为了她不眠不休,因为她的死而性情大变后,居延戈认为暮曦的存在对于北国外来的国运安危是个隐患。
“大将军的意思是?”塔木邪已猜出了居延戈的几分心思。
“在殿下醒来前,杀之!”居延戈知道此举的后果可能十分严重,但他们绝非出于私心,想来兀旭烈纵然气愤,也不至于将所有将领们除之而后快。
更何况,这一次是暮曦亲自对兀旭烈放了冷箭,殿下岂有对她还心存仁慈之理?
塔木邪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居延戈,沉默了片刻后,他果断地应道:“好!大将军与我所见略同!”
“好,既然你也这么想,那么事不宜迟,若是殿下醒了,我怕事情又再生变数。”居延戈高兴地点点头,提议道。
“派人吧。。。。。今夜行刑,给她个痛快的死法。”伏在膝盖上的大掌蓦地攥紧了,塔木邪不知背着兀旭烈处决暮曦是否是对的,他只是想要保护兀旭烈,保护兀旭烈不再受到伤害。
这世间,能让北国四太子这般动情动心的人,唯有暮曦了。
“不可,既然行刑就要在公众面前。”居延戈提出了反对意见,“你可想过近来殿下那些令人法制的残暴行为,该有个合理的解释才对。而她。。。。。一个懂巫术,以妖媚手段迷惑了殿下的女人,是最好的注解。”
“可是。。。。。”在暮曦临死前这般污蔑她的名声,甚至给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居延戈终是心有不忍。
“没有什么可是,她既然要死,何不让死得其所,也不枉费殿下对她的一片深情。”居延戈猛然起身,语意坚定地说。
塔木邪没有再反驳,心情却沉重不已。
“我去安排。”居延戈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寝殿。
抬起头,透过那扇紧闭的隔门,塔木邪轻声地说:“殿下,这次。。。。。我必须要这么做了。”
地牢
暮曦蜷缩在地牢的角落,冷湿的气息侵袭着她的每一分神经。
泪水似乎没有听过,那晶莹的泪滴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哀伤的光彩。让他而一流。
她忧心烈的伤情,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锁链的碰撞声打破了这里的静谧,几名黑衣守卫走了进来,“太子妃,请随我们走。”
暮曦缓缓起身,不发一言地在他们的牵引下离开,因为太过焦虑,她情不自禁地开口问:“殿下呢?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走在她身前身后的几名守卫只是沉默以对。
一种不祥预感在心头升起,暮曦开始胡思乱想,她好怕烈会出了什么意外。
不一会儿,她已步出了那阴冷潮湿的监牢,可摆放在不远处的是一辆囚车,囚车上绑着交叉的木桩。
“你们。。。。。”暮曦不敢置信地皱起了黛眉,指尖悄然地探向了腰间,却陡然发觉,那盛有日星盒的系带不知何时已然断开了。
“太子妃,骠骑将军有令,要我等以礼相待,所以请你配合。。。。。若是你不肯配合,属下只有强行绑你上去了。”一名守卫站了出来,以平板的口吻说。
暮曦神色哀婉地望着眼前这辆囚车,粉唇微颤着翕动,吐出了破碎的字音:“这是。。。。。这是烈的命令吗?”
“上面有命,我等执行。”守卫的回答虽然有些模糊,却也足以让暮曦死心了。
回忆起烈中箭时望向她的含恨目光,她只觉自己如坠深渊,再也无法触碰到光明。
提起了裙摆,暮曦主动地榻上了木梯,走上了那囚车。
“请。。。。。”两名守卫分立在木桩的两侧,冷声低语。
暮曦只得按照他们的要求,站到了木桩纵横交错的结点处。
继而,他们以一层层牛皮将她的手脚、腰身牢牢捆缚在木桩之上。。。。。。
安邑城外的旷野
看着清晨自天边浮现出的那一缕晨曦,塔木邪神色复杂地隔空与暮曦对望。
为了不让暮曦受到更大的侮辱,所以他下令守卫们将群情激奋的百姓梦拦阻在火刑场百米之外。
“该行刑了吧?”居延戈与塔木邪同排而坐,后面依次坐着此次随行征战的其他将领们。
“行刑。”塔木邪从竹筒中取出了那张刻有“死”自的令牌,决然地扔在地上。
看到了他的下令,守卫们将一把把篝火抛向了火刑台下堆叠的草垛之上。
火舌在草垛上快速油走,不一会儿,黑烟便缕缕飘散于空中,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暮曦的手脚全部绑缚着,然而,这并非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愿挣脱。
烈中了箭,生死不明,既然塔木邪那么急切地要处死自己,也许正因烈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若事实如此,那么对着这个尘世,暮曦也便没有了太多的留恋,死亡也便没那么可怕了。。。。。。
恰在此时,那抹威严冷沉的嗓音穿过了喧闹的人声窜入了暮曦耳畔:“住手!”
☆、第二十四章 一场旅程
暮曦猛然地睁开了已然垂落的眼帘,幽绿色的美眸惊讶地望着那抹在两人搀扶下缓缓迫近的身影,“烈。。。。。”
曦眼虚搀很。兀旭烈在距离篝火堆不远处的长塌上坐了下来,看得出,他的身子很虚弱,连呼出的气息都那么轻飘。
能亲眼看到他还活着,暮曦纵然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然而,当那空灵的眸光落在他的脚下时,暮曦心慌了。
只因那老者所言的黑色阴团没有消退,反而有越发强烈的趋向,甚至已缠绕上了烈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