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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器天生会被剑灵吸引,就似磁铁与铁一般; 忘欢城本是闻名于世的刀剑之都,风水极佳剑灵之气强盛,其中又以剑庐的剑灵最纯粹,成为付丧神的无争被吸引来此,完全说得通。
“好重的怨念。”谢爻张起结界,避免伤及无辜。流火赤红的剑芒掠驰而过,还未等两人看清楚,剑庐已被生生切成了两半,地面裂开尺来宽的缝隙,烟尘四起……
谢爻呆了呆,由衷感叹,主角就是主角,自带炸裂气场,寻把剑都能轻而易举将房子劈了,简单粗暴酷炫吊炸天。
说起来,他最近时常忘记砚儿是“主角”这件事了,主角光环也好挂哔人设也罢,他这一趟重生回来,只把砚儿当做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
裂开的地面赤焰翻涌,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怎么会是……鬼炎?!”宋以邈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倒吸一口冷气,神色凝肃惊恐,当年他差点被鬼炎噬了性命,反应激烈些也很正常。
“幻像。”感受到灼人的热浪,谢砚睫毛轻颤,付丧神能将怨恨悲伤等情绪化形,甚至将当日场景重现。
“砚儿,我去便可,你在此等着。”谢爻不是询问而是肯定,无争化的怨灵已将当日无乐塔内“弑叔”的情形重现,他决不可能让砚儿再次感受当时的绝望。
“……好。”谢砚浅浅颔首,虽然放心不下,也明白九叔的用心。
“九爷放心罢,有我在,长乐使不会有事的。”
“拜托了。”谢爻正欲纵身跳下幻境,砚儿略微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九叔,用流火罢。”
话音未落,谢爻已稳稳接住了流火剑,说来也奇怪,这上古凶剑虽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谢砚以外的人碰一碰它都要噬了人家性命,却能让谢爻又摸又蹭的,最多就是嫌弃的颤一颤。
裂缝之内并无灼人的热浪与赤红的鬼炎,蜿蜒在黑暗中的骨灯明明灭灭,是早已灰飞烟灭的无乐塔,谢爻手中的流火剑回到熟悉的环境,兴奋的颤了颤。
“流火兄,是不是很怀念?”要说全然不怕是不可能的,他试图通过勾搭流火剑讲讲话冲淡紧张的情绪。
毕竟要面对的,是三年前他葬身塔灵,与砚儿分别的情形。
“呵……”流火剑并不打算与他废话,颤了颤剑身表示啰嗦,毕竟年纪大了,性格也古怪顽固些。
“真是老傲娇呢~”谢爻笑着调侃道:“流火兄,平日里你会与砚儿说话么?”
预料中的,剑根本不回答,谢爻自语般继续道:“那孩子虽然话少,可心思比旁人都多,这三年没人哄着他,都憋坏了。”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砚儿就……”
一语未了,谢爻便将话吞回肚里,呼吸微滞,他看到了自己,应该说是三年前的谢爻,在流火剑的指引下冲向无乐塔顶层试图启动塔灵。
就像站在噩梦边缘,与梦之间隔了一层次元,想要挽回却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虽是幻象,却也忐忑疼心。
循着记忆的幻象一路飞奔,血腥残酷的画面重现。
谢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鬼藤刺穿身体,四肢断裂血肉飞溅,剧烈的痛感在他记忆中复苏,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明明好端端的却疼得颤抖。
流火剑在他手中震颤不休,竭力提醒谢爻这不过是幻象而已。
在他看到自己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时候,砚儿出现了,手提无争剑,浑身上下都淌着血。
因为隔着一层幻壁,眼前的画面似蒙了雾,寂静无声,就似看默剧,从他的角度看不清砚儿的神情,只看到眼神涣散的自己轻轻开合嘴唇,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祈求砚儿的话——
太疼了,杀了我。
下一刻,他的视线被明晃晃的剑刃吸引,泛着寒光的无争剑刺穿他的喉咙,因先前失血过多,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已经干涸,即使被剑刺穿吼骨也没有渗出血来。
谢砚跪在“他”面前,平静得不寻常,塔灵已然启动,石块沙土簌簌落下,谢砚俯低身子替已经魂飞魄散的九叔挡住石块,虽知眼前的一切都是记忆重现,并非真实,谢爻还是忍不住想要冲进幻像里拉开砚儿,将他拥入怀里。
这一切,在他记忆中都是影影绰绰模糊不堪,已被销魂蚀骨的疼痛磨成零散的碎片,他甚至记不得当时砚儿是怎样的神情,对他说了什么,之后的事就更不清楚了。
刺穿他吼骨的无争开始剧烈震颤,沾满血渍的剑刃泛着耀目的红光,原本清冽的剑意变得浑浊暴戾,连幻壁都开始剧烈震颤——
付丧神的幻境裂了!
谢爻再无暇去伤感往昔之事,全副注意力都在戾气暴涨的无争上,敛气凝神暗暗催动净化决。
此时幻境已如破碎的冰面,光怪陆离的碎片浮在浓黑的空间里,只有无争是真实存在的,剑刃爬满鬼藤,就似当年的无乐塔鬼境。
谢爻咬破手指,迅速在虚无的空间里以血结印,清冽的白光与混沌的红光撞在一起,相斥相融,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颤动,白光渐涨红光渐褪,净灵之光化作锁链将无争紧缚其中。
他眼皮跳动不止,手指也在微微颤抖,附在无争上的怨念,并非来自当年惨死无乐塔的他,而是砚儿——
他能听到砚儿一遍遍无助又迷茫的唤他九叔……
“九叔,这个噩梦可以醒来了罢?”
“你说过不会再抛下我的,所以快些回来好不好?”
“快些醒来好不好……这样,侄儿不知该怎么办……”
“砚儿,没事的,九叔回来了。”
即使晓得砚儿听不到,谢爻还是极温和的开了口,无争上爆裂的红光收束成一个血色的光球,朝谢爻缓缓飘来,在他头上转了两圈,在轻触他额角的那刻,光球散做星星点点的光斑,风一吹便散在虚无的黑暗中。
尘埃落定,付丧神被送走了,所有的怨念与不甘都被消解了,无争又恢复清冽纯粹的模样,安安静静的立在离谢爻一步之遥处,剑刃明若秋水,如那年在火石谷枫林初见。
谢爻彻底松了口气,才意识到启动净化仪式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此刻他浑身灵脉如被万蚁噬咬般密密麻麻的痛,他半伏在地上喘息,心中的大石块却落下了。
这种轻松的心情,就似将不堪的过往超度了般,疲惫又满足,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正欲伸手去取剑,身子蓦然似被冻住般动弹不得——
“九爷,此番辛苦了。”
宋以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捎着浅淡的笑意。
谢爻心头微沉,知是先前他以血喂食追灵盘,被对方做了手脚,面上倒也从容:“三公子有何打算?”
宋以邈从容的转到他面前,似笑非笑:“九爷净化付丧神的时候,也瞧见无乐塔那日的情形了罢?”
“所以……?”
“九爷可知,将谢砚从无乐塔的废墟中救出,为他渡灵气修复灵源,陪他度过弑叔后那段日子的人,是谁?”
棕茶的眸子闪了闪:“多谢三公子。”
细长的眸子抬起,寒星陨落:“我自然是乐意的,为谢砚,做任何事。”
“可是,他忘了。”
砚儿当时那种失了神志的模样,自然不大记事。
“九爷说,如何是好?”
谢爻觉得对方可悲可怜的同时也很无奈,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三公子想如何?”
薄薄的嘴唇是浅淡的红,微微向上扬起:“如何?我想,成为九爷!”
“……?”谢爻还没来得及将他这变态的台词理解透彻,一阵锥心蚀骨的痛突然袭来,搅得他无法正常思考,即使能忍痛如他也禁不住喊出声来。
似有一双手粗暴的扼住他的神魂,企图将他的魂核生生碾碎!
第58章 魂锁鲛玉
夜色深浓; 落雨有声。
付丧神被彻底净化,强大的磁场变化引发天象,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 整座忘欢城的枯叶都被雨打落了。
雨气透过衾被漫入肌骨; 给这秋夜添了层潮湿的寒意。
谢砚浓长的眼睫颤了颤,手就被一把握住; 冰凉的触感自手心一路蔓延至手腕; 指腹稍稍用力; 搭在他脉腕上。
压抑的喘息声在寂静中回响; 扑在谢砚耳根处的鼻息似染了霜; 清冷透骨。
因魂核与玄叶冰的排斥反应,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谢砚很自然的侧过身,把手搭在柔韧的腰上,将对方拥入怀里。
九叔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即使目不能视物,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身体。
就如寻常一样用自己的体温替九叔取暖,可这回谢砚的脸色变了变; 眸色转暗。
而怀中的身体; 也似受到惊吓般颤了颤; 而后如活鱼般朝他怀里蹭; 似十分贪恋他的体温。
“我昏睡多久了?”付丧神净化引起极大的灵力反噬,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铺天盖地的灵波涌动中,若非事先张起了结界; 整座忘欢城怕是都要夷为平地了。
“三日。”如此说着,九叔将他的衣襟拉开,冰凉的脸贴在他滚烫的心口处,棕茶的眸子里满是隐忍的挑衅意味:“这样你可舒服些?”
谢砚并未感觉兴奋,而是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微不可察的向后挪了挪,手指收在宽大的袖袍里,暗暗聚起灵力。
“砚儿,与我还害羞了不成?”对方似将他的厌恶当做欲拒还迎,更紧的贴了上来:“无争剑,我替你取回来了。”
“有劳了。”谢砚的语气有种从容的冷淡,听得人莫名心头一颤。
对方微微蹙眉,只迟疑了一瞬,声音转柔:“谢什么,我自然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任何事?”
“那是自然。”
如此说着,他大着胆子将手搭在谢砚腰上,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掌心,他隐忍的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的缓缓向下移动,正欲抵达就被紧紧握住,一时动弹不得。
谢砚的手指,正好扼住他的灵脉,他疼得额角冷汗涔涔,却勉强挤出一抹笑:“砚儿,你怎么……”
“那请你,把九叔还回来。”
“砚儿,你说……”
“九叔在哪?”谢砚无意与他废话,封了他的灵脉,声音压得极低,让人脊背发寒。
桃花眼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的惊慌一闪而逝:“砚儿,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在这么?”
“再问一次,三公子,你把九叔的魂儿藏哪了。”宋以邈并不傻,在夺取谢爻神魂的同时,以对方血引施了咒术,灵息与谢爻本人并无二致,可宋以邈还是低估了叔侄俩的关系,九叔身上有丝毫微妙的变化,谢砚都能立刻觉察出来,更别说换了个魂儿了。
他瞒天过海的如意算盘,瞬间被打翻了。
宋以邈冷下脸来:“长乐使可否告知,我何处出了纰漏?”
“你的存在,就是漏洞。”谢砚捏住宋以邈隐藏在九叔身体里的魂核,也不敢妄动,毕竟这玄叶冰的身体是九叔的。
“谢砚,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宋以邈倒也不急躁,忍耐着疼痛做出一副谈判的语气,比这身体更冷的,是他如坠冰窟的心。
“把你从这副身体赶出去,寻回九叔。”声音不大,但给人种不容质疑的震慑感。
宋以邈反而笑了,桃花眼微微眯起:“实不相瞒,你九叔的魂核,已被我捏碎熔进鬼炎的幻境了,谢砚,你再寻不回他。”
扼住宋以邈神魂的力道渐渐收紧,力度不至于让他立刻魂飞魄散,却是锥心蚀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