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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也是个文化人，当场将这幅对子写下来，准备将莲花灯递过去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声音：“穷则贵，富则睡，万法人生，唯余残喘，傲骨难留，不堪回首。”
摊主递灯的手顿了顿。
杨秦有些不满，这人好像不懂先来后到。
一位青年穿过人群，见到杨秦眼前一亮：“你是那个三味书肆的伙计？”
三味书肆正是郑老的铺子，杨秦打量了这人一番，恩，长得挺干净，身上的衣服虽然洗的发白，胜在整洁。可惜自己不认识啊。
青年急急忙忙又解释一番：“我去找你的时候，新来的伙计说你回去了，我正想谢谢你呢。”
杨秦满脸麻木，青年又说：“就是上次你说五百文文抄一本的，还让我在纸上写了一段话。”
杨秦更是麻木，那个方法还是自己和郑老提的，来抄书的又不止一个，流程是一样的，谁知道你是那个。
“哥哥。”一个小女孩扶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妇人脸色有些发黄，青年赶紧上前扶住：”阿娘，对不起，一时太激动把您忘了。”
妇人摇了摇头，温和的看着青年，又说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恩人？”
青年点点头。
妇人对着杨秦微微伏身：“老生多谢公子。”
杨秦也赶紧将她扶起，对着赵亦看了看，眼里发出疑问：我有帮过谁吗？
赵亦一直不理他。
杨秦又求救的看了看赵瑾玉，赵瑾玉这才过来一起扶起妇人：“这是应该的，你先起来。”
应该啥，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女孩拉了拉青年的衣角：“哥哥，蓉儿要灯。”
青年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那蓉儿自己选一盏好不好，除了那盏莲花的，其它哥哥都帮你赢回来。”
小孩子比较感兴趣的都是一些小动物，小女孩高高兴兴的选择了一只兔子灯，青年也顺利的猜到了谜底。
那边摊主还举着灯笼犹豫不决，杨秦走过去：“老板，要是我们这边两个人都对上了，这个灯就归我们了对不对？”
摊主想了一会就点了头。
杨青在脑子里凑了还一会才开口：“吃得香，睡得着，得过且过，何必为难，安贫乐道，顺其自然。”
周围发出阵阵嗤笑，自己这边除了赵亦和不太懂的赵河也都噗嗤出声，不过不是嘲笑。哦，忘了还有赵芊芸这个不合群的面上的讽刺是怎么也挡不住。
杨秦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把这辈子的文采都用在这个对子上了，脑细胞都死了一堆。
摊主善意的笑了笑，将灯给了他们。
杨秦主动递给了郑晓瑶，郑晓瑶只微微诧异了一下就接了过去，杨秦更加觉得这个姑娘虽然面子薄却不扭捏，自己很是喜欢。
看着青年还站在那边，杨秦没想太多，直接说出了口：“之前很多人去书肆抄书，我也不记得你是哪一个，不过我不记得有帮助过什么人。”
青年也没失落，对杨秦说道：“之前家母生病无钱看病，正是有了那份抄书的活我才能凑出钱去抓药，当时找了许多家不是嫌弃我只是个书生没力气就是觉得我寒酸怕我借书不还，所以谢你是应该的。”
杨秦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被谢，不过也没有否认，总觉得在解释就太腻歪，既然人家这么想了，就由他去吧。
临分别，青年告诉杨秦自己叫“周安和”。杨秦当场就忘得差不多，反正那人自己又不认识。
赵晓瑶提着那盏精致的莲花灯引来了不少注目，赵芊芸满眼嫉妒，时不时挤开杨秦站到杨自清的旁边。
☆、第十章
这一逛直到街上的商贩三三两两散了去，赵河已经哈欠连天。
三术领着他们走到一座府前，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匾上写着“郑府”两字。杨秦四周看了看，这里离镇子的中心应该比较远，四周有些偏僻，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怎么想的。
三术朝着门边的仆人说了几声，仆人飞快的跑开。
刚跨进们没有几步，杨自清就“外公外公”的叫个不停。一位老者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一巴掌拍在杨自清的脑门上，不过看得出来没有用力。杨秦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屋子里又出来一个人：“自清来啦。”此人正是郑老。
杨自清叫了声“小叔公。”
郑晓瑶也喊了声：“三爷爷。”
郑老见到杨秦他们也比较诧异，对着杨秦说道：“你们认识？”
杨秦点了点头。郑老顿时笑出声来：“缘分啊。”
杨秦也很好奇郑老怎么会在这边，不过想了想郑晓瑶和郑老都姓“郑”，也来大概猜出来怎么一回事。
天色不早了，刚才的老者让郑晓瑶先带着赵芊芸去休息，赵芊芸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没有蠢到在别人家里闹别扭，特别是这府里看起来也是非富即贵。
杨秦拉着赵河跟着郑老走进屋里，顺便把其它人拒绝在外。哦，是郑老拒绝的。
郑老坐在椅子上，看到了赵河，气呼呼的说道：“我也没让他进来。”
杨秦装不懂，前面的相处早就明白郑老在外人面前一片正经，一没人就有点，恩，有点不好说。
赵河也不害怕，被杨秦抱到椅子上，两条小腿不时晃动一下。
郑老指着杨秦：“给你的书背了没。”之前离开的时候除了抄写好的，郑老还给了他几本书，不厚，不过杨秦没打算看。
郑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杨秦找了个凳子坐下：“老实跟您说吧，那些书我真的没太多兴趣，不过赵亦有空闲倒是会看一看。”
“这次主要是想提前打个招呼，你觉得他怎么样？”说着指了指赵河。
“不怎么样。”郑老喝了口茶。
杨秦“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能帮到是仁义，帮不到也无所谓，不打算费太多力气。
“你这是打算和赵亦那小子过了？”郑老看了看低头玩手指的赵河，对杨秦说道。
杨秦闻言只是笑了笑，也朝赵河看了过去。
郑老确实挺看好杨秦的，这小子周身弥漫着事不关己的气息，不过对周围的事情却相当敏感，当初只花了几天时间就能知道自己吃饭的口味，除了读书，其它也是一学一个准。
用郑老的话说就是聪明不用在正途上。
郑老又开口：“他会什么？”
赵河抬头看了看杨秦，知道有人在说他。
“哦，回去刚教的，时间不长，只认识了简单的字。”杨秦漫不经心。
“那你还把他带来给我看。”郑老心里不开心。
杨秦觉得这很正常，当初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名字还写不清楚呢，赵河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对郑老说道：“我只是说一下，要不要您决定。”
郑老扬了扬眉毛：“你怎么想到找我，据我所知，那个赵瑾玉可是杨宏远那小子的得意门生，你找他不是更好，总比我这个没人知道的老头子强。”
杨秦想了半天才明白杨宏远应该是赵瑾玉所在书院的院长，撇了撇嘴：“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啊。”
郑老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怎么你觉得他看不上我就能看上？”
杨秦点了点头，人家好歹是个院长。不过他也真心觉得郑老很厉害，之前教他读书的时候比前世那些老师教的好多了。
郑老突然凑到他的跟前：“教没问题，只要告诉我那个时候你是怎么算的我就答应。”
“算啥？”杨秦装傻。
郑老吹胡子瞪眼。
这个事情说出来很简单，当初有一个人过来一下子买了很多书，说是家里的主人刚搬到镇子上，想买些书回去填充书房，杨秦脑袋仰着算了算就知道了总共的价钱，那个人比较老实，生怕他算错了少收钱，硬是要他拿算盘再算一遍，可是杨秦不会使啊，原身也没有学过，正巧郑老回来，啪嗒啪嗒打了一遍算盘，得出的结果当然没变。
郑老追着问了许久，杨秦支支吾吾，他可不想没事找事，阿拉伯数字什么的，打算自己知道就好。
见他真的不想回答，郑老也没有办法，只能开口：“这个孩子我可以先带在身边，不过想要我收入门下还要看之后的表现。”
杨秦点了点头，又说道：“赵家那边可能还有些麻烦，等赵亦解决了就让赵河过来。”
“赵家还没同意，你操什么心。”郑老不解。
“没什么，赵河我挺喜欢的。”让赵亦觉得欠自己一个人情，日后好威胁而已。
有人敲了敲门，郑老让他进来。
来人正是之前的三术，三术恭敬的开口：“杨公子，我家老爷想见你一面。”
“大晚上的，见什么见。”杨秦还没有开口，郑老就说话了。
三术神色不变，依旧站在那里等杨秦回话。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大哥将你送过来，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郑老又开始发火。
“小人不敢。”三术面不改色。
杨秦示意三术前面带路，赵亦背暂时留在郑老那，小孩本不愿意，杨秦只说了要好好跟着这个爷爷，以后才能当大官。当然换来郑老的白眼。
杨自清等人都在，之前的老者从上到下将杨青看了个遍，似乎很不满意：“你就是自清经常提起的那个杨秦？”
杨秦回了“是。”
老者哼哼：“姓杨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杨自清也不敢回话，低眉顺眼的站在那。杨秦皱了皱眉，这人想干嘛，关姓“杨”什么事。
老者又哼了哼：“看在自清的面子上，以后你就做我的学生吧。”
杨自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赵瑾玉也是羡慕不已。
杨秦却摇了摇头，正当老者想发火，杨秦解释道：“可能您不太清楚，我是被赵家买下的，意义上算是奴身，再者，我对科考什么的兴趣也不大，若做一个普通的读书人我是不介意的。”
老者生气的样子和郑老有三分相似，对杨秦发了一顿火，又指着赵亦嚷嚷：“怎么，他在你家还是奴身？”
赵亦只能说他的卖身契还在家中祖母手上，自己这个做晚辈的也无法多说。
赵瑾玉知道村子里的规矩，不过那些被买来的人一旦生子之后会把卖身契还给对方，让其在村子里落户，毕竟拥有一个贱籍的母亲对孩子的将来不太好，除非是那些不懂事或者根本没关心孩子将来的人家。现在问题是杨秦根本无法生孩子，心里对杨秦更加愧疚，自家人真是太糊涂。
杨秦不说话装柱子，如果能说通赵亦帮自己想办法岂不更好，自己可不打算回原来的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人绑了卖了，直接偷了身契回去行动起来又比较麻烦，至今还没想好何时下手比较合适。
被赵瑾玉愧疚的眼神盯着，杨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事情不了了之，杨自清有些丧气，本来见杨秦每天都在看书，以为他很想科举，才求到外公这，没想到杨秦拒绝了。
赵亦一直思考着什么，亦步亦趋走在一边。
当晚杨秦自然还和赵亦一个屋，至于赵河，直接丢在郑老身边，美名其言培养师生感情。
向赵亦说了郑老已经答应教赵河，前提是赵家同意。赵亦没有说这件事，却突然问杨秦：“你很想拿回身契？”
杨秦撇撇嘴：“谁没事愿意把自己的卖身契放在别人身上，特别还是一个经常看不过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