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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怀宁听见这话,微眯的双眸中透出一抹犀利——
男人口中的“别急,恶人有恶报”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证据不足又无法立案。可让‘凶手’木管家逍遥法外,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男人就想了这么一出。虽是盗窃手表是‘栽赃嫁祸’,可总归让木管家有了牢狱之灾。
什么样的人,就该待在什么地方。
木管家脑子还算灵光,当即反应过来,“这是栽赃陷害!是贺铭和时铮联手对付我!我没有做过!”
喻怀宁冷笑,“是啊,比盗窃还恶劣的事情你也做过。”
木管家宛如被惊雷劈中了脑门,哐当一下就失去了挣扎。
既然贺铭他们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就代表,他们手上有证据证明自己‘杀’了人?
不行!绝对不可以!
木管家冷汗直流,下一秒就不顾尊严地求饶道,“小少爷!你救救我!我知道你和时铮关系好!你替我求情!救救我吧!”
他要是被带进了局子里,时铮肯定会想办法加重他的刑罚,他可就一辈子出不来了!
“……小少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往被猪油蒙了心,没有好好关切你!你让时总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木管家想起以往自己对青年的种种冷漠态度,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如此,他就该在以前还有‘权势’的时候,好好对待小少爷!
在外人听来,他们只当木管家真偷了东西,想要请青年替他求情。
喻怀宁完全没被他的哭喊所打动,冷笑道,“你不是怕离了喻家没地方去吗?现在有地方给你去了,余生在铁窗里好好忏悔吧。”
“小少爷!我错了!饶命啊!”任凭木管家哭天喊地,最终还是被警方给带走了。
……
一道惊雷劈下,天就快要落雨了。
陵园外侧,浑浑噩噩的喻羡终于被这声给惊醒,他动了动已经站得僵硬的双腿,刚欲上前,退缩的念头就再度生了出来。
他赤红着眼眶,死死盯着近处一道道熟悉的身影。终于,有人发现了他。
“小羡!”孟珍看见他消瘦憔悴的面色,心疼大喊。她刚准备上前,就被喻卫国给喝住了,“不准上去!理他做什么!我们喻家二十多年养出一只白眼狼!还嫌不够丢人吗?”
“要不是他,爸会去世吗!”喻卫国始终不知道贺铭和喻老爷子的过往。
在他看来,要是没有喻羡的推拒,喻老爷子这会儿肯定还是好端端的!一边是故去的亲生父亲,一边是外人的孩子。喻卫国看似软弱木讷,实际上也继承了喻老爷子的冷血。
“你胡说什么!”孟珍被这个离了心的丈夫气到了,当场争执起来。
喻羡瞧见这一幕,原本松动的情绪再次紧绷,他双手紧握,转身拔腿就跑。任凭身后的孟珍怎么呼喊,他都没有停下步伐。
大雨倾盆而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精疲力尽的喻羡才狠狠摔在了路上。他的膝盖跪在尖锐的石子上,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举着拐杖打我!我也很痛啊!”
“不是我,我没有想让他死……我不知道他会站不住啊!他平时身体不是很硬朗吗?我以为爷爷他会没事的……”
喻羡喃喃自语,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自从揭秘了身世后,他的心理压力从不比别人少。他从肆无忌惮到战战兢兢,从刁钻蛮横到收敛克制。
他原本想拿下商场的案子证明自己,结果还是出了差错,毁于一旦。
那日出事后,他就逃离了喻家。他怀着愧疚,在医院门口守了三天,打听到喻老爷子平安后,才选择离开。后来,他躲进酒馆包厢,用酒精麻痹自己,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结果一觉醒来,就得知了喻老爷子的死讯。
喻老爷子对他严厉惯了,喻羡怕他,更同样也敬重他。
即便身世调转,他也没想过要和喻老爷子为敌。可他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推拒竟然要了对方的命!
刚刚喻卫国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喻老爷子的死讯,彻底断绝了他和喻家的最后一点关系。
天地之大,他该怎么办?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喻羡嘶声吼叫。
忽然间,一双沾染着泥泞的高跟皮靴出现在他的跟前,原本打落在身上的冰凉雨水消散了。
喻羡恍然抬头,发觉是一张陌生却精致的面容。女人撑着雨伞,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是谁?”
女人蹲下身子,轻柔抚开他被大雨淋湿的碎刘海,语气平静发问,“喻羡,你要不要跟我走?”
“走?走去哪儿?”喻羡一脸迷茫。
“乌城,安家。”女人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做回真正属于你的安氏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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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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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三天后。
女秘书按照吩咐将一杯温水递到了贺铭的跟前; 她察觉到了办公室内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 小心翼翼地问话,“老夫人,时总,你们还需要点什么吗?”
“不用了; 你退下吧。”时铮转过身来; 冷声开口。他将过长的刘海都梳在脑后,露出俊美无俦又戾气十足的脸。自从喻老爷子去世后,他再也没了伪装的必要。
什么斯文润雅; 不过是他所戴的面具之一。
女秘书不敢言语,立刻走出办公室。直到大门紧闭隔绝后; 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贺铭抿了一口温水,侧身看向时铮。她细眉微蹙; 眼中透出几分浅浅的不悦,“铮儿; 到底要我和你说几次; 你才会当成一回事?我让你查的东西; 为什么迟迟没有结果!”
“贺姨,你以为那日月帮是商场吗?能让人出入自由查消息吗?”时铮强压着疲惫,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你不要急; 也别背着我派人去查,免得打草惊蛇。给些时间,我手底下的人自然会查得出结果。”
贺铭攥紧杯子; 忽地一下将它砸裂在地上,失控道,“好几个月了!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铮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你回了华国,你就完全不关心我这边的情况了!”
“我不会认错人的!他就是……”
“他就是什么?贺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就连喻老爷子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下!”时铮厉声打断她的话。
他垂眸看着地上溅落的玻璃渣,眉眼间忧虑深重,“这些年,你走在马路上,看到相似眉眼的路人就要冲上前去追问,甚至还会跟踪路人回家。好几次了,你好几次被人当成疯子扭送到了警察局……”
“我一次次派人保释,一次次暗中替你调查那些路人的背景,可结果呢?有一个人是你的孩子吗?”
时铮沉默了几秒,道出一声残忍的质问,“那么小的孩子掉进深海,真的还能找得回来吗?”
二十多年了,往事尘埃落定,任谁都该走出来了。
贺铭愣在沙发上,眼眶被这话逼到泛红。她一忍再忍,终究还是痛哭出声。
几秒后,地下的玻璃被人踩得咔咔作响。时铮坐在她的身侧,于心不忍道,“贺姨对不起,是我把话说重了。”
贺铭听见他的认错,默默抹掉眼泪。她深呼吸了几次,艰难承认,“你说得对,我是该醒了。”
那个死去的孩子是她心里的心魔,这一辈子都无法彻底根治的心魔。时间看似抹平了一切,却无法抹平那个孩子的一点一滴。
算了吧,真的算了吧。
贺铭在心底无数次的默念,她逼迫自己转开思绪,抬眸细细打量着时铮的容貌。
“时间多快啊,你都长这么大了。自从你成年后,我好像就忘了好好看你。”
贺铭的病是在时铮成年后突然发作的,日积月累压抑的痛苦思念,让她产生了极大的负面能量。她时常会出现臆想,严重时会在两个人格里面来回反复。
时铮想起往事,一向镇定的眸色难得复杂斑驳,“要是没有你,我当年可能就死在街头了。”
当年他出了意外,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巷子里等待死亡,是路过的贺铭将他带到了医院,还给他垫付了一大笔的医药费。后来,他伤好痊愈,因为无家可归,就被当地警方送进了孤儿院。
两年后,贺铭又偶然遇见了时铮,将他从那弱肉强食的黑暗世界里解救了出来。
贺铭心里始终藏着自己死去的孩子,所以她没有领养时铮,也从不让后者称她为‘母亲’,只是以资助的名义将他带走、抚养成人。即便是这样,她依然让时铮感受到了少有的家庭温暖。
所以这些年,无论发病中贺铭做错了什么事情,时铮都会利用权势帮她摆平。每一回,她哀求着时铮调查和失踪儿子相似的陌生人,后者也会一一应下。
“我听你的,再也不去想了。”贺铭握住时铮的手,压抑着痛苦保证。
任何事情都得有个限度,事实摆在面前,她不能一意孤行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时铮看穿她眼中的难舍,于心不忍地松口,“最后一次。”
“什么?”贺铭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青年的身份背景我会帮你查到。”时铮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透出一抹冷厉,“但贺姨你也应该清楚,在A国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些帮派,即便我有财阀集团傍身,也不能贸然去查探。”
“万一惹怒了帮派,我整个集团说不定都要用来陪葬。”时铮不介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你不能急。”
他从没有告诉过贺铭自己暗地里的帮派身份,所以后者一直都认为他是个正经且成功的生意人。
贺铭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我不急。”
“好,华国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你在A国还有治疗要做。我让郑容给你订明天的飞机票,你回去安心养病、好好等消息。”时铮叮嘱。
贺铭顺从他的嘱咐点头,又问,“铮儿,你呢?你什么时候回A国?”
“……”时铮陷入沉默,脑海中霎时浮现青年的身影。
“铮儿?”
“快了,华国这边的代理董事已经找好了,等事情对接完了,我就回去。”时铮哑声回答。他起身避开贺铭的注视,眼中的纠结一闪而过,喊道,“郑容。”
一直守着办公室外的郑容立刻推门而入,“时总,你找我。”
“派人将老夫人送回酒店休息,让保洁过来打扫一下。”
郑容显然也看见了满地狼藉,飞速应话,“是。”
……
半小时后,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原先的整洁安静。郑容默默地站在男人身侧,等待着他的发话。
“那个青年的身份,我们帮派安插的内线查到了吗?”
“只查到了一些。那个青年人叫艾烈斯,据说还有个华国名字叫杨枫。原本只是日月帮分支的一个小成员。但是半个月前,被调到了日月帮的总部做事。”
时铮听见这话,眸色微凝,“突然被调过去的?”
“是。”郑容微微将身子前倾,有些不安地发问,“时总,你说瑞森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瑞森是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