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我信你,我信过往的你,信聪明的你,也信污秽的你。
他看着墨羽的眼底一片温柔,在这个狼狈的处境里承诺道,“如果今晚,我们能一起平安离开;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齐然豁然起身,一把纸牌没有任何征兆地飞扬着甩到尚寒的脸上。
房间里的气氛为之一变,没有人料到这样的变故。
三局两胜的制度,此时此刻已进行到一胜一负阶段。
墨羽的神情微微一动,但并没有说话。齐然突兀的举动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而他现在所扮演角色不过是一名退出圈子的赌徒,自然不能去冲撞太子言行。
“不用比了。”这是齐然自作主张的决定,没有人知道这简单的言语后所蕴含的感情,是多么的决绝和痛恨。
他在尚寒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命令道,“选个颜色,转盘上的。”
房间墙角的转盘,分画着红黑相间的格子,边缘上刻写数字,自从太子选择在纸牌上做文章的时候,它便也成了摆设,而此时此刻,齐然竟是挑明了想将这场赌局的胜负寄托在如此随意的二分之一的运气上?!
还没等到回答,太子的手掌便搭着转盘的边缘用力向下一滑。飞速旋转的转盘赶走了尚寒心中的犹疑,太子的喜怒无常,逼迫他作出决定。
“黑色。”他名字里的颜色。
黑红相间的转盘飞速地旋转着……
墨羽黑色的眼睛里,无悲无喜。平静的目光穿过空气,越过墨绿色的赌桌,穿过半个偌大的房间,最后安然地落在齐然眼角边细细的疤痕上。
那样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眼神,让齐然有一种莫名的被珍视的错觉。
“要听话。”那个年轻的男人曾向他要求。
可事到如今,他却公然地反叛了!
尚寒当初猜得很准,太子这样的年龄,最是心高气傲,不擅规划,不愿妥协,在权势面前也会逞意气之争……最难控制。
他敢于越过墨羽的要求,他不畏惧反叛权势,也不在乎失去金钱,如此莽撞和尖锐!
然而所求的,却不过是一份虚无缥缈的正视!
齐然不自觉地垂下眼睑,他必须承受男人的震怒,目光一路向下,他看见男人那双十指交叉的双手。修长,苍白,骨节分明,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若在曾经,齐然根本无法相信这样一双手,能操纵着整个黑暗的权势。
那个带他走进黑暗的男人,精致,潇洒,肆意妄为,仿若神祗。
对于这样的人,他其实根本就不想反叛。
黑红相间的转盘旋转着,转呀转,转呀转,像一个童话,像一个谎言……
齐然的眼神里透漏着超越年龄的阴翳,但是,不甘心呀!
因为畏惧你,我曾在寒冬里解了衣衫,因为崇拜你,我便立身于此供你驱使,我已将你作为我的神祗,又怎能忍受得了神的用心和伪善?
你知不知道,根本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做呀!
在一片寂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越来越慢的转盘上,古罂的一双美目在太子身上流盼,若有所思,齐然的呼吸一涩,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渴求的结果。
他不得不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便是不甘,即使是出离的愤怒,即使是已经公然地做出了反抗的动作,但他依然真心地,该死的不想违逆那人的意愿!
听天由命吧,太子勾唇一笑,反正不管结局如何,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指针交错着落在不同的色块的区域里,
红,黑,红……黑,红,黑……
齐然抬眼望向墨羽,那样决绝的,无所求的眼神,仿佛真的让他成为了这暗夜里的主人。
在这个封闭的房间有一出戏,
有一位戏子因跪倒于神的膝下,便再不能于这人间的戏台上唱念行走。
只不过,这荒诞的,听天由命式的落幕,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
☆、第25章 送客
尚寒从地下赌场的厢房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明明是短短的几个小时,但在感情上,却像是经历了漫长的九转轮回。
以至于当他立身赌场大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玻璃窗外,是银装素裹的夜晚和皑皑白雪的美景,人世间的至纯至洁也不过如此了。
赌场的一姐为他亲自送客,在古罂的示意下,身后的保镖卸下了扣在他胳膊上的力道。尚寒翻揉着手腕上红肿的印记,沉默不语。这是在刚才的争斗中所留下的印记,对于这样的小伤,他向来是不在乎,但在今夜,如此的摩擦竟是隐隐作痛得仿佛要逼着他流下泪来。
古罂黑色的高跟鞋停留在赌场的大厅里,再没有向前一步。
很显然,这金贵的女人并不想染上寒夜的凉风,在温暖的环境里,她一袭红衣,美目流传,和大厅里富丽堂皇的建筑风格相得益彰。
她和这赌场一样,奢靡得诱人。不声张,不谄媚,仅仅是在那里一站,就能嫣然花开,噬魂夺魄。
一旁的门童恭恭敬敬地拉开厚重的赌场大门,他并非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少爷,摸爬滚打着见过太多不客气的送往,赌场里鱼龙混杂,寻仇见血,殃及池鱼的事情,他通通是知道的。
几个小时前,他目视着尚寒没有丝毫防范的身影走进太子严阵以待的赌场。
就好像在注视着,游鱼离水上岸,不知刀俎为何物。本以为不会再为他开一次门了。
同样的疑问在古罂的眼中划过,她注视着尚寒英俊的面庞,微微地出了一会儿神,男人的嘴角带血,手腕有伤,却偏偏没吃什么大苦头。
今夜太子清场,摆明了要有一场纷争,如今她却一路送客至门口,保镖们全部到场,这阵仗怎么说呢?开天辟地,头一次呀!
然而太子所候所见之人,又怎会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全身而退?
古罂抿嘴一笑道,“慢走。”
绝对算不上是愉快的会面,进来的是两人,却只走了一个!
寒夜的冷风穿过敞开的大门呼啸着冲灌而来,尚寒跨步走进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景里,墨羽清厉的尖叫仿佛依旧在耳边回响。
今夜,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看清了岁月留在墨羽身上的阴影,就像是撕开了云淡风轻的皮囊,裸/露出膨胀的血管和跳动的心脏,然后是挣扎着喷薄而出的恐惧。
赌场的包厢里,转盘终究是停了下来,细细的指针在红黑的色块上交替滑过,最终安稳地落在一片暗红之上。
是红色,是他输了。
他看见墨羽恍惚的神情,那相貌清秀的男人从座位上缓缓起身,露出一个略略苦涩的笑容,浅浅淡淡的,像一个碎片,像一道幻影。
然后那人薄唇微启道,“我留下来。”
尚寒当然明白那句话的含义,那身体单薄的男人在向这地下世界里不可一世的太子请求,
我愿意留下来,所以,请放他走吧。
没有人答话,太子阴翳的眼神同墨羽对望着,任绝望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然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尚寒的瞳孔猛地一缩,是墨羽!
那个仿佛永远都处事不惊的人,竟像发了疯似的扑向于一旁矗立的太子。他那双苍白的并不算有力的手,撕扯着抓着齐然考究的西装,不顾一切的惨叫里带着哀嚎的绝望的哭腔,就像是被宰割的困兽!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门外的保镖,破门而入后,于电光火石之间,就轻轻松松地控制住了根本就不懂得打架的男子。
尚寒本能地想冲上去,却被手腕上连着墙壁的锁链拉得一个踉跄。西装革履的赌场保镖们将墨羽按压在地毯上,对于这般不知死活的行为,他们只等着太子的一声令下,便可立即赏这小子一顿拳脚,却未想到入耳的命令竟是截然相反。
太子怒吼的声音道,“都给我放开他!”
保镖们只道太子想要亲自动手,但又怕这疯子抓狂伤人,便只是将墨羽从地上拉了起来,却并没有卸去手上的力道。
是太子亲自上阵,才让他们松的手。却未想到,男子一失去控制便又向齐然的身上扑去。只不过这次,一旁的保镖们还没来的及动作,墨羽就被那早已有了准备的太子控制住了。
但同保镖们的控制全然不同,太子的动作相当得小心和谨慎,就好像怀抱着的是一片易碎的晶体。
墨羽和尚寒的交情不过只有高中三年之久,时间冲刷着记忆,越来越模糊不清的过往,让墨羽逐渐变成了一个微笑着的镜头,带着六月的栀子花的气息,也许在不经意间染了风尘,落了泥泞,但他依然是安静着的。
所以,在看到这般场景时,尚寒才格外得震惊和紧张。
到底是怎样深切的绝望才会逼得那样冷静和理智的人,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
这七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做赌徒的时候,难道把自己也输进去了吗?
墨羽的声音依然在房间里哀嚎,仿佛还带着哭腔,一双手挣扎着动作。太子干脆将他逼至墙角,墨羽的后背抵在墙面上,单薄的身体淹没在齐然高大的阴影下,如此的气氛,威胁绝对要比暧昧要多得多。
然后是太子声音,“滚出去!”这句话自然不是对墨羽说的。
齐然将男子的双手抬高,固定在墙面上,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依然小心地控制着力道。阴翳的眼神在尚寒的身上一顿,然后对房间里的众人冷冷地命令道,“送客。”
送的是尚寒,但也只是尚寒。
被解开束缚的警察,红着眼睛打出了第一拳,教训有,争斗有,谩骂有,什么都有,但是既定的结局,垂死的挣扎,也没有详述的必要了,他爱的人在受苦,而他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当他被‘送’出赌场的时候,那只余二人的厢房里的场景,墨羽坐在皮质的沙发上,平静的眼神里哪有一丝疯狂恐惧的神色?
太子和他相聚不过一尺之远,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缓慢地仿佛是认命一般地跪倒在男子的脚边。
“你说……”墨羽清冷的声音带着点困惑的疑问,
他用苍白修长的手捧起齐然的头颅,神色温柔道,“我该怎么罚你呢?”
☆、第26章 辜负
手捧着齐然的头颅微微地出了一会儿神,墨羽用柔软的指肚,摩擦着齐然的下颌,然后又由上至下地划过少年微微隆起的喉结。酥麻的接触,让齐然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才自知失敬地微微侧首。
眼下这般反应,也算是真心受罚了。
分离的主角,支离破碎的计划,本来可以逐渐教导和沦陷的尚寒,连信任值都没有拉满,就这样于一时间变得遥遥无期了。
被当初他一时兴起带回来的狼崽儿反咬了一口啊。墨羽心中一叹。
在齐然不按计划,豁然起身的时候,墨羽便立即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而一个妄想干涉主人动作的奴隶……墨羽的眼神微暗,指甲面顺着齐然脸上的疤痕摩擦而下。
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
男人勾唇一笑,像齐然这般在剧本里连名字都没有的角色,他向来是不在乎的。
用手背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太子的脸颊,干脆挑开了明示道,“就这么受不得委屈?”
就这么受不得我对别人的另眼相待?
就这么受不得我的假意逢迎?
齐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