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墨羽心中一笑,朗声发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这句话可是把过往的情分瞥了个干净,沈心越本就飘摇得似乎要倒的身姿就更软了。不过让沈心越更为接受不能的,是墨羽言语中的暗示。
他不想认他。
为何?
沈心越拿着火鞭的手微微发抖,然后他听见一个冷酷无情的真相的回答的声响,‘因为先生是杀人的魔头,他得要夺天阁的长老身份为自己添置门面,自是不能认的。’
“这便是您的用意吗?”沈心越薄唇轻启,语气呢喃。
思及至此,沈心越便勾唇一笑,缓慢抬头,刚要开口质问,却就瞧见墨羽身后的一张年轻的,邪魅姣好的面容,是莲藕!
他来做什么?
沈心越心中莫名一涩,却是起了几分厌倦的心思。他立身在墨羽对面,也不行礼作揖,就是这样呆呆傻傻地站了一小会儿,方才自报门户道,“山野闲家,名讳污糙,入不得长老净耳。”
直到此刻,主角依然顺着墨羽的意思行动的。
墨羽心中一笑,对身后的神助攻弟子莲藕愈加满意,不愧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娃,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娃娃已经修了副少年身,但依旧听话懂事,其实若凡间的样貌气度来看,此时的莲藕看起来,还要比沈心越大上些呢。
眼下这般情景,墨羽就不信若莲藕这般聪明狡黠之人会猜不出来,却能依旧不动声色,当个背景墙就可把主角压住。
守门的弟子们在打斗前给足了沈心越面子,但其实这面子是给莲藕的,而莲藕又是墨长老的关门弟子……
沈心越所在乎的谷中时光,兄弟情义,加来算去,也不过就是那么短短的七年罢了,可莲藕却是跟着墨羽修习了百年之久。
这百年里,莲藕常下山去,一开始许是真心思念,可到后来呢?仙途漫漫,墨羽四处搜刮人心炼鞭,莲藕这等聪明伶俐之人,常侍左右,竟真得一点风声都猜不到?大道三千,三千世界,又有多少光怪离奇?多少诱惑和竞争?只怕是后来,是莲藕甘心地做了那人心和血鞭间,迎来送往的来使,方才这般跑得勤快。
只是这道理,一心救世的沈心越不懂,也没人会给他解释,他自以为的深情和束缚,也不过是信了这众生的善念和良心罢了。
可是事实的真相是,关于这善念,这感情,墨羽不信,莲藕不信,夺天阁的万千求仙弟子们也不信。
他们信的是力量,是能被自己抓到手里的东西。他们信灵力,信阵法,信兵器,唯独不信人心。
可怜沈心越信。
所以,当他在几日前,得知自家先生的行为时,才格外得震惊与绝望,他觉得他是不信的,也是不该信的,只是火鞭灼灼,证词凿凿,逼着他来见他……
然后,沈心越笑了。
静立在夺天阁大门前的少年,将火鞭一寸寸地缠到手指上摩擦,简单动作间,流露出一抹清澈的,柔和灿烂若星空的笑容,他温言接着道。
“鄙人无名小卒,自是不劳长老相询,只是,我家先生金贵,学生奉教而行,就遭不得这般轻待了。”
墨羽眉头微皱,他知道,就算他此刻后头有一个莲藕,主角也不会就时与他打感情牌。只是这重心思还没被墨羽想清,就听见那对面的白衣灵修,忽就肆意张扬起来的言语,狂妄朗声道,
“你这魔头,送命来吧!”
……
对于主角这种中二病般的发言,墨羽表示很无语,不过既然对方落了鞭子,那作为反派就没有不接的道理。
话语毕,火鞭落,这一鞭,打的是夺天阁墨长老的眉心,却又分转二侧,袭的是颈间,心脉,墨羽避得毫无悬念,他几乎是看着那鞭子若慢动作放映般落下的。
几日前,阁府的地牢里跑了几个人,按路线,总归有几个是逃到沈心越的别院里去的,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来闹上一闹吧,反正有那玉蛊护你,反正有那气运罩你。
墨羽一笑,抬手截了这鞭子,右手手腕翻转,直击沈心越左胸,倏然间就和沈心越拉近了距离,然而这一掌,却像是从九重天上打下来的。
沈心越不知是乏了,还是怎么的,竟是不躲,就这样直直地应了下了……
远处观战的莲藕隐在众弟子中,漂亮的睫羽轻颤了一下,终是自顾自地垂了眼。
他没有去看那墨羽于刹那间结成的阵法,也没有去细心感受那空气中灵力波动时的冲撞,因为这些东西,是他知道的,也是他已然预料到了的。
那样的画面应该算得上唯美,少年在巨大的冲击下向后落去,白袍染血,长发飞扬,唯有一双眼睛还亮晶晶的,带着点笑意。
墨羽出掌的动作倏然僵持,他现在理解了,沈心越之前的那般突兀言语的用意了,多么笨拙的手段,多么简陋的激将法。
沈心越是在逼他出手,至少是要让他受一个,可让周围愤慨万千的阁中弟子们,所信服的攻击。
少年的胸口处并没有玉蛊护心!
主角今日的阁门一闹,为的就是寻死,他想死在墨羽手里!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周围的灵气波动,长老倏然停掌,在一片惊疑和恐惧的目光中,竟是冒着反噬的风险,将化杀为护的阵势都摆出来了。不过,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沈心越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先生,”沈心越感受着灵力在他的体内一点点地流失,忽得满足一笑,他用一种异常满足般的得意口吻缓缓道,
“您果然是舍不得伤我的。”
***
沈心越跌落在夺天阁大门前的时候,已经合了眼,周围的弟子们立即喧嚣起来,墨羽收了他一身的功法,也不管身后喧闹的人群,只是回身侧首,一双黑色的眼睛,穿越缭绕云海,在人群中一个异常妖冶和俊美的面庞上停留,方才柔声问道,
“莲藕,是你吗?”
☆、第40章 忆当年?
墨长老的灵修地上有一间隐居密室,和阁中的地牢水房不同,这间屋子虽说被阵法封得严实,却是铺的软塌,燃着熏香,挂着珍宝摆件,奉着文房四宝,简而言之,是个软禁的好地方。
这地方原本是为了沈心越修的,如今这昏死过去的少年却只占了张床,剩下的精装修,全都便宜了一旁的莲藕。
“交出来。”墨羽说。
百年的光阴,莲藕早就修了副少年身段,但和沈心越的温文尔雅不同,莲藕的眼角眉梢全都浸染着挑衅般的笑意,单看着,就让人想起那清明露水,稀疏草木间的火狐狸。
红衣的少年刚将沈心越安放好,就听见墨羽这样说,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着要起唇辩上两句。
只是这话还没出口,就见墨羽右手手指掐了个诀,本是放在案几上的火鞭霎时间就急窜了出去,直勒莲藕的脖子,少年被缠得厉害,一时间就白了脸。
火鞭被收回来的时候,莲藕猛得跪到地上,大口喘息着,咳嗽声不断,一副狼狈模样。
“交出来。”墨羽重复道。
莲藕白着一张脸,拄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冷言低声道,“这些年,徒儿向来按照师尊的意思行事,早年懵懂无知,但后来也是谨遵师命,奔波四方了,怎就惹了这样大的火气?”
“你谋了他的玉蛊。”墨羽沉声怒斥。
你谋了主角的东西,以至于塌上之人,受我一掌后,心脉具断,朝不保夕。这样大的罪过,还惹不得我动怒吗?
莲藕神情一愣,倏然朗声大笑道,“哈哈哈,难道在夺天阁的眼里,就没有比那些个,灵器蛊物们好上一丁点儿的东西了吗?”
这一阵笑,就像是一大盆雪水,直灌得墨羽兜头得冰凉,他知道这些年,莲藕的性情愈发得肆意任性,却绝不会拿沈心越的性命开玩笑。
他之前的那一掌已将主角打得半死,若是此时还不得蛊,那三刻之后,软塌上躺着的,就是具尸体了。
怀璧其罪。以沈心越的性格,自是不会将玉蛊一事随意宣扬,所以墨羽也只当是莲藕不知轻重,私自讨来的,可是如今……
墨羽心中一寒,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就听见眼前的弟子语气凉薄,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那蛊没了……是他自己选的。”
***
沈心越的玉蛊是被他自己拿灵力逼出来的,逼出来就送了人。
几日前,墨羽关人的地牢里‘不小心’逃了几个人,墨羽算着日子,但仍不见沈心越动作,就命莲藕亲自揭穿一下他。
莲藕得了命,连个疑问句都没说,就直接披着个小红披风下山了,而他拆穿的手段,
竟带着一手的旧账。
一日前,沈心越被冷着一张脸的莲藕拖到了百药谷。
山还是那个山,池还是那个池,荷花还是那个荷花。只是这一次,莲藕却是从这花池里提出来了个人。
不过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个半人半鬼的,能喘气的东西。
“这是沈渊。”莲藕一袭红衣,眼角带着讥讽般的笑容,“这百年来,我囚了他,却也是救了他。”
沈心越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一片惊寒。若不是当年荷花池一役的记忆,过于清晰和深刻,若不是,莲藕此时的言之凿凿,有理有据。那么此时此刻,他必然会觉得,是遇到了前来索命的冤魂水鬼。
不忍见,当年长剑在背,威风凛凛人,只剩一派凄惨,单薄衣衫,枯骨身。
莲藕嘲讽一笑,在他为数不多的无忧岁月里,曾对这药谷里进行了一场大范围的环境改造,主要工程包括,搭竹屋,修小桥,铺山道……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沈心越不知道的,就是当年,莲藕猫在湖里听风看云的时候,做了方湖中小屋……刚好用来藏人。
***
“师尊杀人后,叫我来收尸,可是这姓沈的还有气,自然是算不得尸的。”
莲藕眯着一双眼睛,瞧着墨羽脸上的面容,依然平静自若如沉水,自觉讨了没趣般抹了下鼻子。
墨羽合了眼帘,似乎并不想追究当年莲藕背着他救人的事情,只是这后面的发展,到底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以沈渊的伤势,这百年里不论莲藕如何调理,终归是逃不过一番旧疾。沈心越得知真相后,心中感伤,却未想到,竟将那怀中的玉蛊拱手相赠了。
墨羽心中一叹,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凭着自家主角的功德,这浮屠塔尖怕是要刺破天了吧。只是,如此不知轻重,一心求死,为难了他这个先生,连个教训话都说不了。
当然,虽然现在是不能训主角,但还是有人可以教训的。
“这些年,你性子愈发肆意,却并非不通世故,当日,你又为何不拦他?”
这句话询问得淡然,算不上责怪,却听得莲藕若受了侮辱般的,尖着嗓子得叫道,
“世故?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不就是那些师尊想要我知道的吗?”
赌气得别过头去,却正好瞥见床榻之上,沈心越苍白面庞上的紧闭双目,少年心中一个难受,嘴上却是不说,只是转了个身子。
“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少年垂了睫羽,卧房空旷,有风穿堂,拂过他的红袍墨发,本是肆意邪魅,颇含戾气的眉眼,竟染了份委屈之感。
“我知道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他自己选的,就若当年……”莲藕蹙了一下眉,方才哑了声音道,“就若当年,师尊也是知道的……可笑我曾以为自己瞒了那么久,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