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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挣扎,外部的压力,古怪的身份,要先是磨难,然后才是你的挂,快速地成长的过程,本来就是异常残忍地。
然而,当墨羽真正来到地牢时,他才明白玛莎说的很不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古艾草焚烧的香气,单薄的少年被银制的锁链束缚在十字架上,远处祭起的长剑上刻着古老的法文。十根银针从指尖起,齐齐地穿进手指。
“果然是对付血族的手段。”墨羽想“就算最后被释放,这双拿剑的手也是废了。”
饥饿和绝望,同时折磨着少年的身心。人类对待他,除了没有在阳光下暴晒,完全等同于吸血鬼无异。对异类和未知的恐惧,使所有人在一夕之间,就忘记了他曾经立下的赫赫战功。
“瓦米尔。”亲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平静得听不出喜怒。
本能地打了个寒颤,来自骨子深处的恐惧再一次席卷了金发的少年。“他来做什么?”缓缓地抬起头,和记忆中一样英俊的面庞,黑发黑瞳的魔王。
银链叮当的撞击声,是他在颤抖,“我并没有想过你会来找我。”从这个想法中,他意识到了他颤栗的来源。
那是隐藏在深深的恐惧后的一丝小小的……雀跃!
在一片混乱的感情中,少年仅存的理智艰难地思考着。
“该恨吗?”瓦米尔想“该恨吧。”这个毁了他所有荣誉的魔王。
一根手指挑起了他脖颈处的银链,晦暗不明的眼神在他脖子上的血洞处停留。
一个大胆的念头闯入瓦米尔的脑海,“但是,如果整个世界都是虚妄和荒诞的呢?”
“你所效忠的人。”亲王漫不经心的语气,然后墨羽用右手扣住少年的下颚,逼迫他凝视自己的眼睛,瓦米尔在疼晕前,也没弄明白那是句嘲讽,还是句宣告?
☆、第6章 圣坛行刑
教廷中,大主教与各大家族的代表士正襟危坐。
在漫长的沉默后,大主教终于开口说道,“教廷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但这真得算得上是侮辱吗?完全是单方面的碾榨吧。教廷的事情他们也是有耳闻的,实力的悬殊,让即便久经沙场的骑士们也有些悻悻然了,更何况是这些幕后的政客。
大主教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取出一把佩剑,放在桌子上,银柄白金,长剑的内面新刻着银色的骑士法文。
希洛克家族的代表眼神一顿,他认出了那是瓦米尔的剑。本来他对族中这个善战和敏感的孩子还是有些期待的,结果,竟然出了这种事,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将瓦米尔除名。现在主教拿出他的佩剑究竟要做什么?
在教廷的维护下,各大家族表面风平浪静,但其实背地里早已是暗波涌动。
瓦米尔一事,各大家族没赶到教廷之前就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希洛克家族新晋的少年,本来就是探子们重点留意的对象。加上之前亲王的预告,这次加封的所有年轻骑士的生平资料早就在各大家族手里传开了。
而瓦米尔恰恰是最没有疑点的那个,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见过亲王,作为家族中身份特殊的孩子,一直由族中长辈抚养,接受着正常的家族训练,甚至还没有到提出历练申请的年龄。
但是,他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地被咬了,被咬了?!
在铁打的资料面前,各大家族表示,亲王只是随机地咬了个人吧,而瓦米尔只是倒霉是吧?!
“通知全城,”大主教苍老的声音,“明日午时,圣坛行刑。”
当瓦米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墨羽已经离开了。两名身着盔甲的骑士,打开了牢门,押赴刑场的路上,看着他们肩头的家族徽章,瓦米尔感到一阵恍惚,“希洛克。”他甚至自嘲的想,说不定在家族的训练场上,他还见过这两个人呢。
教廷给了他一个最为冷清的骑士加封,却要用他来进行一场最为隆重的刑法。
他在那次教廷袭击中,晕了过去,阴暗潮湿的地牢,使他迅速地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但却让他无比真切地,察觉到自身身体的变化,先是脖颈处的疼痛,然后是间歇的昏聩,被银针穿指的痛苦,以及在某个时刻,忽然变得灼热的银链,那不得不承认的未来,在他叫喧的血液里变得清晰。
传说是真的,他要变成吸血鬼了。
正午,人群,行刑。
墨羽站在教堂的顶楼,十字架的阴影下,墨色的眼睛注视着少年的动向。
在喧嚣的人群中,少年一步步地登上行刑台。这些天,黑暗已经侵入了少年的身心,正午的阳光格外得刺目。几日来的牢狱之灾,把那个本来俊秀的少年折磨得面容苍白,眼眶凹陷。
早有诵念法文的教徒,在行刑台上等候,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喧嚣的人群安静,“这是神的旨意。”他说,“嗜血者的终结。”然后,他把麻绳套到少年的脖子上。“神会把罪恶埋进寂静。”
“那神的罪呢?”瓦米尔用嘶哑的喉咙叫喧。这样的言语,与其说是疑问,更像是句嘲讽。
教徒并没有想到瓦米尔会来这样一句话,他将麻绳收紧,然后宣布道,“行刑开始。”
瓦米尔闭上眼,在那短短的一瞬间,瓦米尔想到了很多,母亲去世前枯槁的脸,和他繁复的家族徽章重合在一起,飞扬的思绪,穿过寂寞的童年和和乏味单调的训练场,在那些与吸血鬼斗争的征途上停留了一下,最后定格在一个黑发黑瞳的英俊的面容上。“不甘心呀。”瓦米尔最后想到。
然后是一阵浓郁甜蜜的香气闯入鼻腔,那个为他套上麻绳的教徒已经身首异处,鲜血的香气充盈在整个行刑台的空气里,瓦米尔的心跳开始加快,他的血液开始快速地流淌。“是那个人!”他意识到。
终于适应了光明,瓦米尔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一个逆光的身影,高大,挺拔,修长,他像一把久经沙场,又尘封千年的古剑,铺天盖地的威压和力量在血色中意外地多了一份救赎的味道。
人群轰散开来,尖叫和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在一片混乱中,瓦米尔看见禁卫军逆着人群,从远处赶来,然而,恶魔的动作,才刚刚开始。
墨羽的出手很快,那些守卫往往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人头落地。空气中的甜气越来越浓重,而瓦米尔混乱的头脑终于开始清醒。
这根本不是救赎,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残忍的手段,是无心无情的恶魔的炫耀。
行刑台上的教徒和守卫一个接一个地全部倒下。远处禁卫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乱的人群,尖叫声和哭泣声铺天盖地,但墨羽却不再动作,他在少年的身前静立,一双黑色的眼睛仿若深不见底的深渊。然后,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地勾住少年脖颈处的麻绳。瓦米尔是能感受到,那双手所蕴含的力量的,只要轻轻一拉,绳子就会断开,死囚和自由的界限将会被打破。然而,手的主人却静默了。
颈间温暖的皮肤和血族冰冷的手指相接触,亲王平静的眼神里不见一丝波澜,地牢里的相见与此时的画面相重合。“他还真是喜欢我的脖子呀。”少年想。
瓦米尔知道,亲王有一千种方法可以保住他的性命,正如,他有一千种方法可以杀死自己一样。当亲王为他出现在黑暗的地牢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奢望过自由,但少年万万没有想到,他营救的方式竟如此得大张旗鼓,甚至多余的血腥残暴!在亲王黑色的瞳孔里,瓦米尔的身影像一个命定的结局。他知道,黑发的魔王在逼他走进夜色的深渊,那是另一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退路。
少年微微一笑,仿佛在和自己所有的过去告别。他明白亲王静默的含义了。
亲王想要的,是他的屈服——他要他求他!
神,之所以是神,依靠的是他无上的力量,亲王是这个荒诞世界的神,而神的罪,会由神亲自审判。
亲王说,他没有罪。
而听寻他的旨意,活成亲王想要他成为的样子的人,也是无罪的。
☆、第7章 东郊古堡
即便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瓦米尔登上血族与人类,那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王座时,他依然会经常回忆那天的场景。
在记忆的殿堂里,那是一个绝对安静的角落,混乱拥挤的人群,喧嚣吵闹的声响,全都隐没在正午温暖舒适的阳光里。嗜血的亲王立在行刑台上,黑色的斗篷无风自动,空气中弥漫着鲜血奇异而甘甜的香气,冰冷修长的手指,就贴在他颈部的皮肤上。他的命运第一次,被如此清晰,如此具体地掌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却意外的理所当然,一种莫名的,奇异的感情,从他的血液里升起,夹杂着无可救药的屈辱和崇拜。
“救我。”他如是说。
墨羽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他发现自家的主角实在是太弱了!
先不说这具脱水饥饿,双手残废外加正在进行吸血鬼变异的身体,毕竟,以前穿越的时候,更惨的他也见过。但是……墨羽叹了一口气,望着怀中的金发少年,这种一和反派互动,就会昏过去的设定到底是谁加的?
城内的防守,亲王自然没放在眼里,教廷也根本没有想过,有人会对一个残废了的骑士另眼相待,墨羽轻松地突破重围回到古堡,将瓦米尔交给玛莎,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治好他后,就竟自离开了。
一方面,墨羽是希望玛莎能够和瓦米尔在独处的过程中产生感情,而另一方面,他是真的须要一个人独处。
古堡的一间密室里,藏有万卷的书籍,这些神秘的文字记录了这个世界绚丽的文明,在知识传播困难的年代,书籍是真正的奢饰品。墨羽早就明白,要培养一个改变世界的主角,单纯地依靠脑海里的剧本,和系统配给他的能力根本不够用,还需要有强大的理论知识做后盾。而眼下的这些传记传说,法文法典,远古卷轴,才是他无上的财富。
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墨羽就开始在漆黑的密室里,恶补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但在今天,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燃了一根蜡烛,默默地放在书案上。若在以前,这种行为绝对是墨羽所不能容忍的,吸血鬼的眼睛更适应于黑暗,而他却刻意地保持人类的习惯,这种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本来身份的事,对于业绩一流的墨羽来说根本等同于侮辱。
但在今天,他允许了这愚蠢的行为——为了不犯下更大的错误。
墨羽低估了这具身体本能的*,沉睡百年的身体对于鲜血的渴望,在他咬下瓦米尔脖子的瞬间,他便意识到大事不妙,和他平时的饮血不同,少年体内流动的血,温热,甜腻,新鲜,就像是他特定的毒品。快感汹涌若潮水,令他措不及防,绝望地淹没了引以为傲的意志。如果不是那仅存的理性,他真的怀疑,他会因为嗜血的快乐而杀死主角。
然后是牢中的相见,混乱的刑场,对鲜血的渴望无时无刻地不在引诱着他。也想过把主角安排得远一些,反正少年是被位面选中的主角,只要他在关键时刻出手,成长的初期,慢一些,艰难一些,至少死不了,而玛莎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墨羽的眼神微暗,一双被银针穿指的手,闪过脑海,一个骑士没有了家族的名号,没有了信仰的事业,甚至没有了一双拿剑的手。即便逃了出来,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那个他从刑场上救下的少年,带给他的,却是一场真正的刑法!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