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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明野的好脸色在见到他之后转而铁青,当即调转马头欲离。
刘汉青先他一步横马挡住去路,无赖说道,“咱们又见面了,你还想走吗?”
“走不走是我的自由!”烈明野把眼一瞪,没有好口气。
对于他的臭脸刘汉青丝毫不理,转首看向我,扬起一边的眉说道,“那日在湖心亭我曾说过自己与他有缘,会一次又一次见面,他偏偏不信。现下怎样,不是又见面了,我没有白等。”
闻言,我更为惊讶,脱口说道,“你在此就为了等少爷?!”
“不错!”他点头,点罢看向烈明野,坏笑,“我还曾说过,若再见面时要与他分个高下,若我赢了,他便与我结拜为异姓兄弟。”说完,嘴角翘起期盼之弧。
事隔这么久我终知晓离开湖心亭时烈明野的面色为何那样难看了,原竟有这样的赌注!
“那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未答应!”烈明野出口反驳,眼睛瞪得比先前还大。
“不语便是默认。”刘汉青接茬极快,惹得烈明野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气急败坏的骂道,“你真无耻!”
刘汉青耸耸肩,无赖似的不讲道理,“我不觉得结交有价值的朋友有何不对,有必要时无耻一次又何妨?”他一席话令我与烈明野通通乍舌,均瞠圆眼睛瞪着他。我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竟能说出此等无理佼三分的话来!佩服!佩服!
“你——你不要脸!”烈明野指着他的鼻子在马背上跳脚,愤气从鼻孔内喷出。
“脸面固然重要,但有时可多糊上一层,正所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刘汉青伸出一根手指轻摇,眸中绽放精光。
“就算不糊上七八层脸面我也不答应与你比试!”烈明野气得双瞳冒火,斩钉截铁。
“错!烈女怕缠郎,我就不信你这倔小子能禁得住死缠烂打。。。。。。”他越说越不像话,竟将男人追女人那一套搬出来。
我实在听不下去,夹一夹马腹远离他们,让他们二人为比不比武吵去吧。离开200米停下,侧马看向他二人,只见烈明野欲向我追来,却又碍着刘汉青挡路不能如愿。刘汉青伸手朝他脑瓜摸去,可惜未触及便被拍下,瞧烈明野的模样已离抓狂不远。
我从瞠目结舌中回神,再也忍不住,伏在马背上大笑起来。烈明野真是遇到了对手,刘汉青的无赖与他的说一不二呛在一起不晓得谁才是最后的赢家,照刘汉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真有可能与他一直耗下去。
烈明野怒发冲冠、骂骂咧咧,刘汉青笑容满面。穷追猛打,烈明野向左、他截右,烈明野向右、他截左。二人似两头黄牛用犄角顶着对方谁也不让,愣是僵持着均占不到便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肚子酸麻痛,抛开刘汉青的身份与接近烈明野的目的不讲,单凭他的个性确实可成为烈明野的朋友,可令烈明野吃瘪没辙的朋友!
正笑着,忽觉马身强震,随即马儿嘶叫着腾身跃起,将我的笑声打断。我身后倾,忙转一转手腕将缰绳缠住以免落马。马儿长嘶响彻天际,未给我呼叫之机便载着我撒开四蹄飞速奔跑,目标——前方树林!
“凌筱落——身后,传来烈明野惊心的呼喊。
“少爷——”我的声音没入树林,马儿疯了似的穿梭在树与树之间七拐八扭,此状令我忆起深山雪林遇害那次,马儿定是受到攻击才会如此失控!
我学会了骑马,却不懂得如何驾驭失控的马儿,不论我如何喊停、如何勒缰均无效,剧烈的颠簸令我臀部生疼,头脑也开始有了晕眩。
“嗖”一声响,利器割化空气,我只觉森光逼近,速度之快、之精准。来不及躲闪!
“噗”利器没入我的右胸,一支箭柄出现在视野。钻心的痛令我松了马缰,从而被颠下马背,一只脚离开马蹬、一只脚挂在蹬内。
胸前的剧痛与落马的劣势令我全身的汗毛孔均倒竖起来,另加马儿没命奔跑,我仿佛似见到死亡招手!我在心里喊着烈明野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感官均被痛楚取代。
“凌筱落——凌筱落——”烈明野疯狂的嘶喊令我混沌的头脑生出一线光明,虚弱的呻吟,不晓得他能否听见。
不止有他的声音,还有刘汉青的,我听不清刘汉青说了什么,只知头顶有道黑影掠过,紧接着马速疾停,我也止住了倒姿倒拖。拖着跑时不觉背多痛,现停下后顿觉火辣麻痛!
脚从蹬上解下,一双有力而紧绷的手臂抱起了游走在昏迷边缘的我,耳边传来急迫呼唤,“凌筱落!”我强撑开眼皮向上看去,烈明野的面色好苍白,眼神好惶恐。
“少。。。。。。少爷。。。。。。”我有气无力的蠕动嘴唇喃唤,想抬手却没有能力。
“你会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去找草湖!”说着,他将我抱起,翻身上马,冲出树林。
马儿没跑动一下我都觉得胸口好痛,身上的力气没有了,,意识却来越模糊,眼前越来越黑,我好困、好想睡“睁开眼睛,不许睡!”烈明野猛地一晃我的身体,痛楚钻袭,硬是驱走了我的睡意!
“唔。。。。。。”我痛的全身抽搐,冷汗淋淋,一口口急促之气不停倒抽。终可体会到烈明野受箭伤后的感觉了,只因,真的很痛!
奔回军营,烈明野抱着我全速奔跑。躺在榻上,帐内燃气橘色烛光,晃得我眼花,视野朦胧不清。
我听见了烈明野的叫喊、草湖的抽气、穆柳絮和小苍炽的哭声,多重声音交织在一起令我嘴角泛起幸福的弧度,身子是疼的,心却无比温暖,在这架空的世界中我有了真心相待的亲人与朋友……
草湖剪开我的衣裳,剪刀碰触箭柄,害我失声痛呼。
“啪”我凉意蔓延的手被一只灼热的手掌紧紧攥住,困难转首看向榻外,烈明野通红的眼睛是我唯一看到的。
不晓得草湖在我的伤口上洒了什么东西,疼得我险些晕死。痛苦的呻吟,觉得五脏六腑均拧在一起,好痛,好痛!
“凌筱落!”烈明野抓住我的手拉至唇边,我吃力的张开眼睛看着他,他的面容变得好模糊“箭刺的太深了,草湖现下要为你拔去,会很痛,你一定要挺住知道吗?!”他沙哑、颤抖着嗓音告诉我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牵动唇瓣不晓得自己是哭了还是笑了。眼下的情形令我忆起初中时看过的《还珠格格》,那里的紫薇为皇上挡下一刀后也是这副模样,大夫说若是一口气提不上来便会与生绝!
“你答应过我要永远陪着我,你不能食言!苍炽不能没有娘!我更不能没有你!我不许你死,听见没有?!”他越发抓紧我的手,一面威胁利诱、一面心焦如焚。
“娘!娘——”小苍炽适合的哭声催出我的泪水,我在朦胧中瞅着他父子二人,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
回望过去一年走过的历程,那点点滴滴只是我人生的一小部分,还有更多、更精彩的在等着我,我怎能就这样死去!人生在世免不了病痛折磨,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生的勇气!
我舍不得现下所拥有的,不论是烈明野、小苍炽、穆柳絮还是草湖,倘若放手便再也没有抓住的机会!在这生死一线间的危急时刻,我才后知后觉明白了杂毛老道奉知的话,‘珍惜眼前拥有,切莫待失去方知悔恨。’我笑了,坚定而无惧,用尽力气反握住烈明野的手,对他用力点头。我所拥有的一切就在眼前,绝不放手!!
见我生念清晰明朗,他大喜,一滴泪水滚出眼眶。
“副帅,让一让,我必须马上为凌姑娘拔箭!”草湖哽咽着声音催促,烈明野来不及拭去面上的泪水,即刻松开我的手退立一旁。
右胸是疼的,但他紧张揪心的模样却令我心生暖意。他的泪,为我而流……
在草湖的警醒下,我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当箭拔离右胸这一刻,撕裂般的痛楚令我尖声惨叫,昏前一秒,我倒过了储备的那一口气,更听见了烈明野、小苍炽、穆柳絮与草湖的呼喊。我,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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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残忍的真相
伸手不见五指,我在漆黑中心惊胆颤的走着,不晓得几时会出现异常。不知此处是哪里,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就连汗毛孔也是麻木的,感官全部失灵。
黑暗无边,我深一脚、浅一脚缓步前行,每行一步冷汗均会多加渗冒。曾有人说过,人在极度黑暗中是十分恐慌的,我本不以为然,现下信了。
走了多久?全然不知,在无一丁点概念下迈动双足,一迈便是一年之久、十年之长!
忽然,身后豁地闪起耀眼白光,眼睛早已适应黑暗,现突发状况令双眼刺痛!我反射性闭目,眼珠与眼球唯“痛”字可形容。甚之,泪流。
死寂疾逝,嘶喊刹那间取而代来有哭声、有喊打喊杀、有惶恐无助、有怨恨言绝,许多男女老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令人头痛欲裂。我双手捂耳弯下腰去,双眉拧紧,好吵、好吵!
杂乱无章的脚步自身后传来,由缥缈的虚幻转向迫人的真实。我一面抱头、一面回身看去,只见浑身沾满鲜血的将士从白光中奔出,一人、两人、三人……眼花缭乱,数也数不清。
这些人穿过我的身体,将哀创深深撞进我心里,撞得我好痛,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努力迈腿、抬足跑向一边,我放下捂耳之手盯着这些将士,他们的穿着显然非“天运龙朝”。
数不清的将士跑出白光,当他们消失在相反的黑暗中时白光急闪抖动,继而爆发出更刺眼的光芒!
“快跑,定要救小公主离开——”影音同入目,三名将士奔出白光,中间那位怀抱一名女婴,瞧女婴模样一岁多点。女婴满身是血,面上尤多,两只澄亮的眸中布满惊恐,神情呆滞,显然已被血杀吓傻。
三名将士的脸上或多或少喷溅上鲜血,使人瞧不清样貌。
他三人跑出白光,身后跟着20名将士保护。在他们身后追出一些异装将士,战甲眼熟的紧,正属“龙朝”所有!
双方撕杀,20名将士先后倒下。马嘶起,影随现,一匹漆黑油亮的彪壮战马赫然入目,一位中年男人跨骑马上。
男人追上跑在前方的三名将士,手起刀落砍掉两颗人头,最后一颗砍下时不知从何处窜出另一位将士死死抱住钢刀,并对怀护女婴者大喊,“快走,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唯一的皇室血脉——”
将士热泪盈眶,狠咬牙抱紧女婴没入黑暗。
中年男人一个扬臂便将抱住钢刀的将士劈成两截,上半截身子在空气中兜转一圈重落地,下半截顺劈力冲至我脚前,一硬物撞上脚面。
我傻眼了,全身的血液都在看见身分两截时停止流动。身子好冷,四肢似灌铅般沉重。鲜血喷洒在我的脸上、身上,浓烈的血腥呛得我险些无法呼吸。
我瞪着中年男人,心止不住的颤抖,那张脸令我想放声尖叫。那竟是与烈明野有六七分相像的脸孔,同样幽深冰冷的眸子就算阔隔20年、30年我也认得!他是老将军!烈明野的父亲l
脚面上烫烧的感觉令我机械性垂首,当硬物映入眼帘时全身的力气都似被人无情抽走,那是一块腰牌!
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我颤抖双手拾起腰牌打量,越打量越心寒、越打量越觉胸口痛得喘不上气。腰牌与“德亲王”拿走的那块一模一样,且很新,我可将它的正反两面看清!
正面一个大大的“禁”字,金框将字包刻其中。反面是逼真玉兔,玉兔双耳上方的两字令我登时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