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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挂着笑，一面偷摸探头去看跟在后面的另一个人：“……梵卓先生？”
朱利安紧跟着站起来打招呼：“梵卓先生。”
兰斯大步上前给了杨泽个拥抱：“嗨，好久不见，小艾博特”又转向朱利安笑着道，“还有你，小小艾博特。”
朱利安：“……您可以叫我朱利安。”
“小小艾博特更可爱，亲爱的。”兰斯眨眨眼，拒绝了这个提议，转回来时捕捉到杨泽不停探向身后的眼神，“你在看什么呢？”
杨泽硬着头皮说：“是查德（王尔）吗，梵卓先生？”
兰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和他感情真好呢，都让我有点嫉妒了。”
杨泽毛骨悚然。
嫉妒谁？嫉妒我还是嫉妒他？我们只是革命战友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我发四！兰斯爸爸！
“也还好，只是毕竟一起住了一段日子。”杨泽小心翼翼地解释。兰斯注视着他的表情，直到杨泽开始后背发冷时忽然大笑，亲热地搂了搂杨泽的肩膀：“你在害怕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小可爱。”
杨泽小可爱呵呵干笑。
兰斯勾勾手指，身后的那个人兜帽也掉了下来，一张清秀到让人觉得十分白莲花的脸露了出来，翡翠色的眼睛眨巴眨巴。
果然是王尔。
杨泽背着兰斯挤眉弄眼地和王尔打招呼。
王尔没看懂杨泽的意思，回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兰斯估计是看出来他们俩互相认识而且很想聊天，就这么架着杨泽的肩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就不让他们说话，搞得杨泽和王尔都很尴尬。
这是要怎样，他们又不能脑电波交流，大家干杵着也不能发光发热。
“不打招呼？”兰斯问，眼睛半眯着，看向王尔。
王尔被这么盯着有点不高兴，嘴巴一撇就说：“关你屁事。”
杨泽惊悚。
一两年没见，什么都变了，就大兄弟一如既往的虎。
兰斯却像是习惯了，呵呵一笑就松了勾着杨泽肩膀的手，改成去拉朱利安的小手：“小小艾博特，陪我聊天吧，让他们去叙旧。”
杨泽受宠若惊地看兰斯，王尔已经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杨泽视线转移到王尔的腿上，下意识就扶了上去，王尔已经说：“艾博特先生，我们找个房间……”
杨泽秒懂，有些话当着这群角色不好说，于是抓紧王尔的手一个瞬移到系统的房间，并让系统守着门开屏蔽。
王尔表情诡异地看了看老老实实出去的系统：“杨哥你的系统为什么……总觉得和我不太一样。”
杨泽想了想：“应该是你还没升级。先别说这个了，你腿是怎么了？”
“等等，杨哥，没个火取暖吗？”王尔打了个喷嚏，“你们吸血鬼不冷吗？怎么哪儿都阴森森的。”
杨泽嫌弃地一招手，把墙壁和桌上的蜡烛都抓了过来，一一点上，围在王尔的身边，活像王尔要升天了。
王尔乐的呵呵笑。
“所以腿怎么了？”
“那变态打的呗。”王尔义愤填膺地拍了一把床，“杨哥！你知道我过去过得什么日子吗！他总觉得我能想起这个身体上辈子的事！可是我能吗！我不能啊！他就觉得我骗他！嘎巴一声就捏断我脚踝！”
杨泽：“……还是捏了啊。”
王尔点头：“没杨哥你帮忙，这个腿就算是自己长也不可能长好，他还成天神经兮兮地说‘查德，我耐心不够。’
“我和他解释他也不信，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直到……”
王尔呼吸变重，像是想起什么让他兴奋的事：“我发现我在睡梦中会到另一个地方。”
杨泽没明白过来：“另一个地方？”
“我不是查德·琼斯。我在梦里醒来的时候，最开始还是雨夜，全身都是伤，周围一片黑，只有一条路在面前，我只能沿着走。然后就栋洋房出现了，我感觉自己快嗝屁了，就爬去敲门，还没等到人就晕了——”王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等我下一次再做梦时，我看到那变态了。”
杨泽隐约想到了什么，脸色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回到了……”
王尔笃定地点头：“从前。那变态的脸上还没有那道疤。”
杨泽懵了。
为啥王尔的任务这么复杂这么戏剧化，还穿来穿去梦中回前世的，显得自己第一个世界好幼稚好弱智啊。
“两个世界都是你？”
王尔笑起来：“都是我，而且一切都是可更改的。”
房间里陷入沉默，杨泽回想起兰斯原来虐待王尔时说的恩将仇报，表情复杂地问：“那你怎么做的？”
讲道理，如果这是可控的，那未来也是可以更改的，兰斯脸上可以没有那道疤，兰斯和王尔也不会是仇人关系而是和希诺与伊恩一样的生生世世的恋人身份，卧槽，王尔好日子就要来了——
“我砍他了。”王尔笑着说。
杨泽：“……”
杨泽觉得自己听错了：“啊？”
王尔笑嘻嘻的，眼睛里闪着血腥的光：“杨哥，我们说真的。他折磨我在前，我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你也知道，我是打不过他才没做什么的，实力摆在那我没办法的。但是梦里啊，他和个小白花一样，对我那叫个好，我说了两句软话他就信我了——多好的报仇机会啊。”
“他不是说脸上那道疤是我上辈子给的吗？我也不客气了。”
【大雨，阴森的古宅，年轻的男人手中持着匕首，把天真的吸血鬼用银制的长钉困在原地，笑的比太阳还灿烂：“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死变态。”】
杨泽打了个哆嗦，终于相信王尔原来所说的做的工作是不怎么见得了光的，那是常年把头别在腰间的凶狠和恶毒，是脏兮兮的心脏和脏兮兮的信仰，欺虎的恶犬。
杨泽怂怂地：“可是如果你不砍他，之后也不用受苦了嘛。”
“那我之前受得就算了？”王尔哼了一声，“没这么便宜的买卖。”
可以的，兄弟，稳得一批。
王尔揉了揉腿：“不过杨哥，在梦里的时候我和他关系不错的时候，我还和说过几句……呃，好话吧。”他一脸别扭，“其实他原来还挺可爱的，像个傻弟弟。我就想着这里攻略也是攻略，就把你劝我的那套又劝了自己一遍，什么我爱你啊你就是我的星星啊都说了一溜儿——这可能也是上次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他停下来的原因吧。”
也难怪他上次一定要质问王尔：“你为什么说爱我？”
好虐哦。
杨泽摸摸鼻子：“你这是欺骗少男的纯真感情，而且欺骗完还踩两脚。”
王尔也很委屈：“这怪我？如果不是这个系统绑定我，我才不会招惹他好吧。”
杨泽又问：“那他现在不打你了？”
“我在装我想起来的样子。”王尔撇嘴，“我原来给他一个昵称，全是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前几天赌了一把叫他这个，他就愣了。”
杨泽怀疑地问：“那不应该打死你吗？”
“我也觉得。”王尔点头，“可能变态思维和我们不一样吧，他又问我想起什么，我当然挑好的说，他问我最后发生了什么，我就说不记得。然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反而好了起来。这次来也是他答应我的。”
杨泽琢磨了一下，觉得兰斯应该是舍不得，或者是怀念。不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有本人知道。
王尔挪了挪凑过来，忽然说了另一个话题：“杨哥，你原来是GAY吗？”
“啊……不算吧，我对男的女的没明显的想法啦。”杨泽犹豫地说，“可能是双性恋？”
王尔叹口气，脚蹬了蹬：“我不喜欢男的，我早说过了，系统逼我，我也只能这样。不是每个男的都能说弯就弯的，我喜欢的是维密天使啊！”
杨泽听完，有感而发：“你话越来越多了。”
王尔可怜地说：“和变态待太久，憋的。”
杨泽给了一个同情的拥抱，王尔很汉子地没有像上次一样哇哇大哭，只是吸了一下鼻子。
两人又聊了一些上辈子的细节，系统忽然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小少年若有似无地扫了眼王尔就对杨泽弯下腰：“先生，丹尼来了。”
杨泽惊悚：“What？！他怎么来了？！”
“先生两天前给他寄信了。”系统提醒。
杨泽扶了扶额头，可以的，都撞一起了。
——
朱利安在对待不熟悉的人时总是有些内向，他在沙发上听兰斯·梵卓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只觉得坐立难安，恨不得马上离开客厅去找哥哥。
当然了。兰斯·梵卓先生优雅又风趣，博古通今，有些话就连心思不集中的他听到都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但是即便如此，朱利安仍然对除艾博特家以外的吸血鬼抱有畏惧。
……包括那位总是一言不发的白发吸血鬼。朱利安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似乎很喜欢和那位相处，他也曾经试图与之搭话，对方却是无视他的状态，就算看着自己，眼睛也像是看着一簇草一样冷漠。
可是看哥哥的时候却不一样，朱利安曾经想过许久，却怎么也想不通具体是哪里不一样。
他叹口气，声音很轻，却被对面的兰斯·梵卓先生捕捉到了。优雅的吸血鬼翘起腿，饶有兴趣地问他：“小小艾博特，你在为何事叹气呢？”
朱利安一愣：“没什么重要的。”
兰斯·梵卓先生却不打算善罢甘休，轻轻弹了弹西装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这么不令你信任么，论辈分，我可大约能算是你的叔叔。”
朱利安十分窘迫，正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对付时，耳边却突然听见了自行车的声音。
这个声音熟悉到让朱利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几乎下一秒就看向了大门，隔着大雪，穿着厚厚毛外套裹着围巾的男孩把自行车艰难地停在门口，伸手两只冻的通红的手放在嘴边和了口气。
“人类。”兰斯·梵卓先生的声音突然就像是一道催命符般冲进了朱利安的耳朵里，他下意识地站起来做出一个维护的姿势。
“朱利安——”丹尼在门口喊。
兰斯·梵卓先生撑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利安：“你认识吗，小小艾博特。”
朱利安僵了僵。
兰斯·梵卓先生浅绿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年幼的孩子，嘴角的笑容扩大：“噢，你重视他，保护他。”
“梵卓先生……”朱利安张了张嘴。
“可你保护不了他的，亲爱的。”兰斯·梵卓先生轻声说。朱利安的眼睛瞬间睁大，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兰斯·梵卓先生的身影瞬间从眼前消失，他迅速转身冲了出去，果然看见对方已经跃过门站在了丹尼的面前，他的指甲暴涨，眼神凶狠，直直对着丹尼的胸口刺了下去！
朱利安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像是烧开了水的水壶在脑子里尖叫似的喧闹，让他不受控制地喊：“丹尼！！！”
兰斯·梵卓手还没碰到丹尼，后者的眉目已然一凛，明白了来者不善，他几乎是瞬间侧身，同时抽出腰间专属于吸血鬼猎人的匕首划了过去，和那只手各自停在离彼此一寸的位置。
朱利安的呼吸终于重新通畅起来，他恍惚地走了上去，看见兰斯·梵卓先生转过来，带着冰冷笑意说